開口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興安侯孟駿翔,他覺得是時候發(fā)言而不是傾聽了。
他今日是不請自來的,一是擔心祁如年真的失去了理智,對吳恩熙用強——將她綁走,祁如年未必有那么大的能量,這宅子附近有他安排的人盯守,不怕他失去理智胡來,他真要那么做了,還不失為一件好事,正好將這個人處理干凈。他擔心的是祁如年生米煮成熟飯,直接壞了吳恩熙的清白。
吳恩熙聰慧異于常人沒錯,但是她一介無父無母連半個血緣親人都沒有的孤兒,有那么多的秘方和想法能平安走到今日,靠的可不是她自己,而是眼前眼中帶了悲慟祈求,似乎挺沒出息的男人。她身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安排過來的,就算有一部分日久起了變化,但總還有一部分認他這個舊主的吧!若是他起了心思,想將吳恩熙占有不要太簡單。女人啊,一旦清白給了人,心自然而然也就跟著去了,就算不跟著去,他心里也不得勁不是嗎?
除了擔心吳恩熙之外,他還想看看吳恩熙對自己又是什么態(tài)度和說辭。唔,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在這個心大的丫頭眼中,自己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一塊跳板,借著自己將祁如年踹開的同時進京城,打開視野更寬闊的一扇大門才是她的目的,他敢肯定,只要這丫頭有了更好的對象,眼前的祁如年就會是將來的自己。
不過,孟駿翔卻是一點都不氣惱——吳恩熙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品性,剛認識的時候他不清楚,一年多以后的現(xiàn)在,又怎么可能繼續(xù)被迷惑呢?如果吳恩熙不是一直存著騎著驢找馬的心態(tài),一邊吊著一個一邊試圖攀上更高的,她恐怕早就進了祁家,哪還有他什么事情?心里透亮,加之他對她也不是單純的欣賞喜歡,自然惱不起來。
同時,孟駿翔也不擔心自己會落到祁如年的下場。他不是祁如年,不會沒有原則的一味寵溺著吳恩熙,把她慣得無法無天,真以為沒人能把她怎么樣了。悄然放出流言,讓人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是第一步,以后怎么做就看吳恩熙自己的了。她若是乖乖的,好好地經(jīng)營她的萬寶閣,別想著攀什么高枝將自己甩開,那么自己會給她顏面,等新夫人進門之后風風光光的納了她進門,若是不然,強納了她也就是了。
心里早有打算,也準備好了后手,孟駿翔自然也就能保持最好的風度,說出讓吳恩熙心里微微一松的話。
“侯爺真是好氣度啊!”祁如年滿臉嘲諷的看著風度十足,將自己襯托的尤為不堪的孟駿翔,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么前幾日,京城盛傳的關(guān)于熙娘的流言該怎么解釋?”
“這件事情不需要我解釋,吳姑娘已經(jīng)查清楚了。”孟駿翔淡淡一笑,早在打算放出傳言的時候他就想到了會面對質(zhì)疑和質(zhì)問,自然不會留下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證據(jù)。
“祁東家,有些事情還是別說破了,說破了大家以后見面都尷尬!”吳恩熙接上話,而后淡淡的道:“你離開的時候把人帶走吧,我這里廟小,容不下心里裝了太多主子的人。”
“你什么意思?”祁如年看著吳恩熙,道:“你覺得哪些流言是我撒播出去的?散布那些流言與我有什么好處?將你往別人身邊推嗎?”
“散播流言的有很多人,其中的一則是些人和芙蓉有過接觸,一次是我昏了頭,為了萬寶閣的生意做了些不恰當?shù)氖虑?,第二次芙蓉背著我找上他們,讓他們散布我的流言。”吳恩熙苦笑一聲,道:“芙蓉原本就是你為我找來的,能指使她這么做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我萬萬想不到在我身邊七八年,被我視為姐姐的人居然……罷了,相處一場
,你們無情我不能無義,你把人帶走也就是了。除了芙蓉之外,其他愿意跟著你回江南的也都帶走吧!這一次,我可以當他們是難忘舊主,但是下一次……趁著大家情分尚在,好聚好散吧!”
“熙娘,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祁如年的心漸漸變冷,漸漸變硬,看著熟悉的臉龐,心頭惻然,他終究還是錯看了她!
“都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吳恩熙搖頭,她也不想失去祁如年這個藍顏知己,但祁如年對她的感情太過濃烈,而祁如年一介商人的身份能夠給與她的幫助又太有限,尤其是他不可能做一個看著自己過得幸福的君子,既然如此,再可惜也只能割舍了。
“就算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和離,可以迎娶你為正室也沒用嗎?”祁如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吳恩熙,道:“盧氏已經(jīng)回娘家去了,而這也是我耽擱了兩個月,到如今才趕到京城找你的原因?!?p> 和離?吳恩熙大吃一驚,祁如年是在十八歲那年成親的,他的妻子盧氏吳恩熙見過無數(shù)次,在她十歲之前,盧氏對她極好,她慢慢長大之后,盧氏對她便也慢慢的冷淡下來,但她依舊記得那是一個極為溫柔的女子。尤其讓她不敢置信的是盧氏出身江南望族,而祁家不過是近幾十年才發(fā)跡起來的,祁如年哪來的魄力和身份地位都更高的妻子和離,他就不擔心盧氏娘家惱羞成怒,給祁家招災(zāi)嗎?
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緩緩的搖頭,道:“沒用的!祁東家,我當初說過,我不會委身為妾,更不愿意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祁東家,你還是回去和盧姐姐好好的過日子吧,她性子軟,和離了她怎么活??!”
“不愿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女子?”祁如年搖頭,他該慶幸自己雖然昏了頭,一心想要和離,以此挽回吳恩熙,而盧氏卻提出她暫避娘家,等他將吳恩熙帶回江南,再談和離之事嗎?他反問道:“那么,安國將軍府的那位表姑娘就不無辜了嗎?你不愿為妾,可是想要侯爺退了這門親事,改而迎娶你進門?”
“你休要胡言!”吳恩熙氣得兩眼冒火,熟悉她性格的祁如年大笑起來,看來是被他說中了!只是,安國將軍府的那位表姑娘據(jù)說是那位最不愛在人前露面的耿老夫人一手帶大的,她但凡學到了耿老夫人半分能耐,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祁如年~”吳恩熙終于被氣得失去了平常心,她這些天前思后想,也覺得養(yǎng)母讓姚黃轉(zhuǎn)述的那些話頗有道理。興安侯終究不是祁如年一介商人能比的,興安侯不僅是侯爺,更是宮中貴妃娘娘的親弟弟,還有個身為皇子的外甥,就算能找一個比興安侯更強大有力的,那人就算不在乎會不會和興安侯結(jié)仇,也總得對貴妃和皇子多些忌憚吧!所以,她覺得與其費盡心思,弄到最后得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結(jié)果,還不如花些心思,謀取更好的位子。哪知道他什么都還沒做,就被祁如年當著孟駿翔的面挑破了。
“既然一切都無法挽回,那么我也不做那些無謂的事,將自己的臉皮丟在地上任人踐踏了!”吳恩熙失去了平常心,祁如年卻恢復(fù)那個精明能干,弱冠之年就接手家族生意的商人,他微微一笑,道:“現(xiàn)在,我們來談?wù)劜Aё鞣坏臍w屬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