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雨夜佛堂
秦家的佛堂仍然亮著。
白日風(fēng)和日麗,夜里卻下起了雨。
佛像在燭光的照映下,更亮,而佛的笑也仿佛更仁慈。
女子跪坐在蒲團(tuán)上,在燭光的照映下,拉出長長的、黑黑的投影。華服的末端有些褶皺,也沾染上了些灰塵。女子不為所動(dòng),靜靜地坐著,姿勢一成不變,像是完美的石雕。
“公主,夜深了。”
開口的是一位老嬤嬤。
女子沒有回答。
“公主,夜深了?!?p> 老嬤嬤沙啞的聲音又重復(fù)了一遍,仿佛女子剛才聽不到,所以她又耐心地說了。
女子還是沒有回話。
老嬤嬤嘆了口氣,像是在哄小孩兒般,聲音輕柔些,“公主,夜深了。”
這一次,女子回過頭。
女子的臉清晰無比地呈現(xiàn)在眼前。
竟然是惠瑜長公主。
她沒有說話,像是鮫人被囚般痛苦無助,眼淚簌簌地落下。
老嬤嬤一看,心像是被別人狠狠地割了一刀。
從惠瑜還是襁褓里的嬰兒,她就開始侍奉這位公主。說句大不敬的話,她將惠瑜當(dāng)成自己的女兒。一看到惠瑜落淚,她怎么能視而不見?
她上前,輕輕地抱住了惠瑜。
“哎喲!我的公主,您這是怎么了?”老嬤嬤從懷里取出手帕,仔細(xì)地替惠瑜擦起了眼淚。
惠瑜在老嬤嬤眼前,仿佛是個(gè)未經(jīng)世事的少女,她抽抽搭搭地哭,像極了被欺負(fù)得狠的少女,不肯說話。
“說給嬤嬤聽。嬤嬤幫你做主?!崩蠇邒呙蓁さ念^,慈愛地說。
一個(gè)被放出宮的嬤嬤,有什么權(quán)力在一個(gè)皇室公主面前說這樣的話?就算說了,又能做什么呢?簡直是大放厥詞、不知所謂。
可偏偏有人愿意聽。
“為什么我的女兒要和她牽扯在一起?為什么所有人都向著她?她明明已經(jīng)死了??!”惠瑜把頭埋在老嬤嬤的脖子里,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
“公主,慎言。”老嬤嬤慌張地捂住了惠瑜的嘴巴,嚴(yán)厲地看著惠瑜。
惠瑜激動(dòng)地推開老嬤嬤,手指指向門外,“慎言?!我還要忍耐什么?你們都怕他嗎?那就都走好了。反正都沒有人在乎我。他是,他也是?!?p> 惠瑜的話像是精神錯(cuò)亂下的語無倫次。
可老嬤嬤似乎聽得懂。
她起身,緊緊地抱住惠瑜,用手拍著惠瑜的背部,哽咽著說,“奴婢怕什么?!奴婢不過是一條賤命罷了??墒?,公主您不同??!您不是一個(gè)人,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素素小姐和康少爺想想。您若行差踏錯(cuò)一步,就算您是天子的妹妹,您也會(huì)惹來禍端!到那時(shí)候,誰來庇佑小姐和少爺?”
惠瑜一下子消停了。
她的兒女是她致命的軟肋,也是她勇敢的鎧甲。
她聲音微弱,眼神充滿了不甘心,“我不恨她,可我也不想再跟她綁在一起。為什么連這小小的愿望都這么難達(dá)成呢?”
老嬤嬤憐愛的眼神看著惠瑜。
她知道惠瑜的心情,可她的身份地位注定了她的無能為力。
有些秘密攤在明處,非但惹人憤怒,還會(huì)禍及己身。
所以它們只能爛在肚子里一輩子。就算再控制不住,也得忍著。
可她還是想惠瑜振作起來,惠瑜該是優(yōu)雅高貴的、無憂無慮的孩子,她試圖緩和惠瑜的情緒,“公主,小姐現(xiàn)在畢竟是郡主了,以后姑爺家里會(huì)高看她一眼。而且這郡主的頭銜對少爺也有益處不是么?”
惠瑜強(qiáng)顏歡笑,附和,“嬤嬤說得不錯(cuò)?!?p> 老嬤嬤看著惠瑜的笑,心口一痛,不再開口。
反而是惠瑜扶起了老嬤嬤,歉疚地一笑,“嬤嬤年事已高,回屋里休息吧!”
老嬤嬤的臉色微暖,“公主也回去吧!奴婢看著公主回屋?!?p> 惠瑜知道老嬤嬤怕自己不回去,待在佛堂著涼,所以才這樣說。她心里很是感動(dòng),又覺得剛才太過激動(dòng),說了傷人的話,臉上有些羞愧,因此這次乖乖地點(diǎn)頭。
旁邊的丫鬟走過來,打開了傘。
一主一仆的身影沒入了夜色中,慢慢地前行。
老嬤嬤站了一會(huì)兒,直到確認(rèn)惠瑜已經(jīng)快到屋里才轉(zhuǎn)身離去。
臨陣磨刀
惠瑜到底隱藏了什么驚天秘密、、、、、大家快來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