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青霜轉(zhuǎn)變
王昱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漠,輕輕地摩挲著青花瓷茶杯,看著白玉似的杯身,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剛才的畫面。
白色的小衣松松垮垮的,少女的鎖骨精致得讓人不愿移開目光。那似絲綢般柔順而有光澤的秀發(fā),散落在如玉清艷的小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那淺紅色的薄唇像極了盛夏綻放的烈火花,花瓣熱烈而妖媚,卻又艷而不俗,無時無刻不在引人駐足。
他又憶起少女初初睡醒的迷糊模樣,一雙茶色的瞳仁帶著一股子迷茫,少了清醒時的冷淡,多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意味……
王昱思及此,一股腦地將茶水一飲而盡。鮮少的欲念橫生,以致他竟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恰好秦素素更衣完,一眼就看到王昱在牛飲,頓時莫名其妙的。
眼前的人莫非不是貴公子中的佼佼者?怎么行為中多了幾分草莽英雄的隨意?
“你剛才說發(fā)現(xiàn)些蛛絲馬跡是怎么回事?”秦素素坐在他身旁問道。
王昱將王熠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秦素素手指托著下巴,不緊不慢地說道:“事不宜遲,我們?nèi)ヒ惶嘶蕦m?!?p> 王昱不置可否地頷首:“我也是這么想。但是,太子被囚,怕是沒那么容易見到?!?p> 秦素素抿唇一笑:“這有何難?我可是郡主?!?p> 王昱沒再開口。
秦素素揚聲:“白杏準備一份糕點?!?p> 俄而,白杏提著食盒入了堂,朝兩人行了禮:“已備好?!?p> 秦素素起身:“走吧!我們?nèi)ス涔??!?p> 白杏退在一旁。
王昱也起身,走到了秦素素身邊。
白杏緊隨其后。
入了宮,秦素素等人先拜見了皇帝。后得了皇帝的準許,一行人才往青霜殿去。
細雨綿綿,已下了快半旬,終未見停。
“有人進宮了?!崩认卵嗳鐗褐曇粽f道。
“恩。還有別的事?”男子坐在椅子上,從容自若地說,手里捏著棋子。
“尚無?!毖嗳缙沉艘谎燮灞P,直了直身子。
“如若連自己都不信,那就沒有留在我身邊的必要。這點,我以為你是知道的?!蹦凶虞p輕地把棋子放下,然后吁了口氣。
“屬下知道了?!毖嗳绱瓜骂^。
“下去吧。這段時間,不要過來了?!蹦凶訚M意地看著棋盤,又自言自語,“很快就有更好玩的,切莫失了看戲的時機?!?p> “是?!毖嗳缯f完,轉(zhuǎn)身就走。
男子將一枚枚棋子放入棋甕之中,完事后,才徐徐起身離去。
青霜殿那邊迎來了稀客。
太子依舊坐在榻上,手里握著竹簡,聚精會神地看著。
“參見殿下?!?p> 王昱等人行了禮。
太子連頭都沒有回,只是語調(diào)平緩地說道:“都走吧!”
“殿下,微臣是安王一案的經(jīng)手人之一,此番冒昧前來,是因為近日查到了些眉目。”王昱肅聲道。
“所以呢?都走吧!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碧硬懖惑@地說道。
“難道殿下想背著殺人的罪名一輩子?即便你想,莫非不顧念仙逝的皇后娘娘的聲名?皇后娘娘雖非你親生母親,但也養(yǎng)育你長大成人了。如果你背著罪名,那教養(yǎng)你的人豈非也要永遠受后人詬???”王昱逼近太子,鏗鏘有力地質(zhì)問。
太子握著竹簡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終究還是將竹簡放下,側(cè)過身子。
他語氣帶著顫抖,譏諷地面向王昱:“我雖不愿讓先人受人蜚語,然事情已成定局。再牽扯更多人進這場風(fēng)波,不過是讓事情鬧得更大更無法收拾,讓北黎更難堪而已?!?p> 王昱搖搖頭:“再難堪,有比太子殺人,皇后自愧大病而亡難堪?恕臣直言,殿下實在枉為人子?!?p> 太子身形一顫,喃喃細語:“好一個枉為人子?!?p> “太子哥哥,舅舅未曾放棄你,否則也不會有王昱他們的出現(xiàn)?!鼻厮厮貒@了口氣。
“他記掛的,無非是后人對他這個皇帝在位期間的政績。他在意的也不過是他對南寧的交代。從來都沒有我。即便有,不過是偶爾憐憫我是喪母之人。這世上,唯一在意我的,只有母后一人。即使我聲名狼藉,被囚青霜,唯一真心實意來看我的,只有她?!碧油鴸|邊的宮殿,徐徐說道。
皇后的殿宇正是在東邊……
“殿下所言,真是令人寒心?!?p> 太子怔住,看向來人。
女子發(fā)飾樸素,一身素服,腰間配著一個藏藍色的錦囊。她臉色蒼白,由侍女扶住,才堪堪站著。
“太子妃萬福?!?p> 眾人行了禮。
太子妃推開侍女,朝太子行了一禮:“妾身聽聞太子已經(jīng)無意洗清冤屈,斗膽求個恩典,讓妾身母子在萬安寺替皇室祈福?!?p> 太子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重復(fù)了一遍:“母子?你說清楚一點?!?p> 旁邊的侍女小聲地說道:“娘娘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前陣子,殿下被囚,娘娘日夜憂心,險些保不住胎兒?!?p> 太子聞言,激動不已。他與秦妍成親七年,一直未得兒女。如今竟夙愿得償,他怎能不激動?
“你說這些與太子聽,也不過是給殿下徒添煩擾。殿下如今可謂是斷盡七情六欲,對這些俗事恐怕不耐煩?!碧渝训乜戳艘谎凼膛?,接著說,“還請殿下向父皇求個恩惠,也算盡了你我夫妻情分?!?p> 太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你……你想都不要想,我不會向父皇說這件事!”
連孤也不說,足見太子的慌張與在意。
太子妃笑了笑:“莫非殿下希望妾身長伴身側(cè)?”
太子叱咄:“休得胡言亂語!我們一家人怎能困在冷殿?”
太子妃收斂笑容:“是嗎?可殿下不是已經(jīng)放棄了嗎?不要聲名,不要妻兒,一心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一輩子,難道不是殿下?”
太子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