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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長歌

第二十一章 命薄

嘆長歌 秦時淺 2095 2019-08-11 21:20:12

  01、世交

  是因為她和納蘭家有世交,還是納蘭拜赫和云妝認識。

  還有納蘭拜赫撇下她,跑得那么快去找云妝……

  傍晚,沈瑩玉在福玉的陪同下,去了秀婕妤的屋子,畢竟秀婕妤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了,想請動她當真是難事,只能登門拜訪了。

  走進秀婕妤的屋子,室內(nèi)香氣環(huán)繞,沈瑩玉輕嗅后,眉頭皺在一處。

  許是看出了她的不悅,秀婕妤走了過來,解釋道:“皇上日理萬機,怕我離不開他,便把我屋子里的香換成了龍涎香?!?p>  沈瑩玉垂目點著頭,又對秀婕妤欠身問安后,打量著她的屋子,淡道:“秀婕妤榮華已在,答應我的事不會忘了吧?”

  “怎會?!毙沔兼バα诵Γ隽藗€請的姿勢,與沈瑩玉一同到里間敘舊。

  “大公主,您當初費盡心思把我從容貴妃身邊拽過來時就應該清楚,我是容貴妃的人。”才入里間,秀婕妤坐在正坐,開門見山說道,“當初翁玥說是我指使她的確實沒錯,而我聽命于誰也無需我多說了吧?”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鄙颥撚衩嫔c秀婕妤相比自然是沉重許多,可是她想聽的無非是索蘭。

  “佟索蘭啊?!毙沔兼バα诵?,又道,“我雖然幼時走丟,確實也有記憶,她確實是我母親?!?p>  沈瑩玉似乎是沒有了耐心,瞧著秀婕妤似笑非笑的樣子,再次道:“這也不是我要的答案?!?p>  “好好好,我說。”秀婕妤嗤笑過后,瞧著沈瑩玉認真道,“不是她。”

  “當初容貴妃讓我裝佟索蘭的女兒,去騙她藏湯匙,沒想到佟索蘭竟是我生母,并且為了她的皇后主子,沒有幫我,卻在翁玥指認我時抗下所有。”

  說到此處,秀婕妤傷感地笑了笑,眼睛里的難過都不是假的,笑過后,她又道:“她真的好傻,一邊不背叛你的母后,一邊又拿命護我,我一時間竟不知,在她眼里我和她主子誰重要了?!?p>  提起索蘭,沈瑩玉也是同樣的落寞。

  然而秀婕妤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嗤笑道:“好好的,提這些做什么,總之,事情不是我母親做的,我想以你對我母親的了解,你也猜到了,不過是想在我這里得到準確的答案罷了,我該說的都說了,大公主可以請回了?!?p>  既然知道了想知道的,沈瑩玉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自然也不在意秀婕妤的逐客令,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果然是這樣”便離開了。

  其實問與不問答案都沒那么重要了,幕后黑手是容貴妃無疑,秀婕妤和翁玥是棋子,她們想拉攏索蘭并沒有成功。

  因為秀婕妤的緣故,索蘭也沒有將她們告發(fā),只是在暗中挽救下毒的事,事情敗露,便護了自己的女兒。

  好在陸皇后的病已經(jīng)好了。

  不過短短數(shù)月,夏天走了,秋天初臨,難為八月鎖住了滿庭青翠,無人不知這是短暫的顏色,幾場秋雨過后,徒剩片片枯黃。

  阿胭靜坐在廊下,瞧著晴空飄過薄薄云朵,向西去,被夕陽染得嫣紅。

  “云妝必定歡喜?!?p>  想到二妹云妝,阿胭嘴角勾起笑意,感慨緣分這個東西很是奇妙,自己成了丞相府大少爺?shù)拇笱诀?,而云妝成了大公主的大宮女。

  偏巧大公主與大少爺也是有緣分的,想著她不由得幻想起來,若是大公主與大少爺完婚,她與云妝也可以在一起姐妹團聚了。

  “阿胭,信可寫好了?”徐懷瑾路過長廊,見阿胭在發(fā)呆,便說道,“拜赫降職,明天你不見得會找到他,不如我明日早朝時交給他吧?!?p>  阿胭回過頭,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她眼睛很大,如今笑成這般必定是十分開心,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想親自交給納蘭少爺。”

  “也好?!?p>  “少爺不是說過……”

  “什么?”

  “納蘭少爺對云妝很好?!卑㈦俦еドw,仰頭望著天,“納蘭少爺會娶云妝嗎?”

  徐懷瑾眼里的阿胭溫婉安靜,平日里從不多說一句話,總是悶著頭做事,往日不過是偶爾和自己說笑幾句,如今確實反常,想必是要相認的緣故吧。

  行宮外的府邸能感受到秋的痕跡,行宮內(nèi)更是將秋的颯颯困住,讓人感到它的陣陣寒意。

  洛川行宮并無內(nèi)河,只因此地驟春驟秋,才選為避暑勝地,不過格局卻是與京中大有不同的,故而在行宮的西角挖了荷花池。

  因為偏僻,倒是無人愿意踏足。

  云妝靜坐在大石頭上,望著前方的一汪靜水,眼底也是死水般靜。

  荷花盛開的時候已過,只剩下片片荷葉,與蘆葦微微隨風蕩著。

  她不住地搖著頭,很是煩躁,雙手扶著額頭,不住地顫抖著。

  可是縱使她百般神色,卻也沒有掉下眼淚來,或許是哭得夠多了,或許是已經(jīng)絕望得再無眼淚,她慢慢起身,風吹著她的衣角,在風中,她跳進了池中。

  沒有掙扎,任由池水淹沒身軀,就這樣沉在冷冰冰的池里,等著池水侵入五臟六腑,吞噬著自己的生命。

  沈瑩玉回來時,發(fā)現(xiàn)后院空蕩蕩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許是與秀婕妤交談的緣故,也許是因為索蘭的緣故。

  “云妝又跑哪里去野了?少了她院子倒是死氣沉沉的?!?p>  見沈瑩玉打量著院子,福玉瞧著她臉色不是很好,忙扶著她。

  看著那些低頭干活的宮女太監(jiān),沈瑩玉只是靜靜地由福玉扶著自己,回了屋子歇息。

  不過夕陽已落,沈瑩玉卻早早地入榻而眠,然而她睡得并不踏實,她夢到了索蘭。

  夢里的她很小,被索蘭抱著,逗著,周圍的人也跟著大笑著,她覺得很吵。

  她的窗外也很吵,有人在竊竊私語,讓她分不清究竟是夢里吵還是窗外吵,只覺得頭很痛。

  “你說她怎么又落水了?”

  “荷花池那么偏僻,她總往那里跑做什么?”

  “之前是她命好,被救了,這次命就沒那么好了?!?p>  “你們說這次是誰先發(fā)現(xiàn)的她?。俊?p>  02、報仇

  窗外的聲音一句接著一句,有宮女們的聲音,也有太監(jiān)們的聲音,傳進了沈瑩玉的耳中。

  落水?荷花池?命不好?是誰?

  腦海中一連串的疑問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掙扎著疲乏的身子起身來到窗邊,繼續(xù)聽著。

  “要我說啊,是她把自己的福氣用完了,你說她不過是粗使宮女,一躍成為大公主的大宮女,什么活不用她做不說,整日里吃好的穿好的,把這輩子該享受的都享受了,活該!”

  “別這么說,云妝以前有好的東西也會分給我們的。”

  “呸,那叫什么?施舍,也就你把她施舍的東西當寶貝,我說錦華,你能不能有點出息?!?p>  云妝!是云妝!

  沈瑩玉只覺得腿上無力,整個身子撲在了窗上。

  突然打開的窗,將宮女太監(jiān)們嚇得站了起來,坐在廊下繡花的錦華也跌落了繡圈,打翻了線簍,同時無奈地看著那些碎嘴的宮女太監(jiān)。

  適才自己明明叮囑過,他們卻不以為意,說是大公主在睡覺,不會聽到。

  現(xiàn)在又該如何收場?

  “云妝怎么了?”沈瑩玉顫抖著聲音問著,可是她知道,她已經(jīng)在努力鎮(zhèn)定了。

  宮女太監(jiān)們沒有說話,只是嚇得跪在地上不吭聲。

  如此沈瑩玉更是著急,拍著窗框,喊道:“云妝呢?”

  這時一名宮女抬起頭,復又低下頭,小聲說道:“不在了?!?p>  沈瑩玉頓時覺得嗡地一聲在腦子里回響,她向后跌了幾步,感覺很是無力,整個身子都泄氣般,接著便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從回來,她想了很多索蘭的事,已經(jīng)覺得筋疲力盡,連晚膳都沒用就休息去了,如今再經(jīng)受這般打擊自然是承受不住的,直接昏了過去。

  宮女太監(jiān)們一時間也是慌了神。

  只有錦華急忙起身,推開房門抱住沈瑩玉,讓她躺在自己的膝上,又透過窗子,對著其他人說道:“還不去找太醫(yī),去稟告皇后?!?p>  聽了錦華的話,幾人才回過神來,急忙跑了出去。

  經(jīng)過太醫(yī)的調(diào)理,沈瑩玉醒了過來,她望著榻邊的床幔,靜靜的,始終沒有說話,后來只是呢喃了句,“云妝的后事如何?”

  宮女的身后事自然不會興師動眾,不過是找個地方丟出去埋了罷了。

  福玉見沈瑩玉兩眼怔怔,抿了抿嘴回道:“已經(jīng)火化了,皇后娘娘派人將骨灰送回她本家了?!?p>  沈瑩玉輕眨著眼,淡淡道:“也好。”便不再說話了。

  當初索蘭去苦莊時,沈瑩玉偷偷哭了一陣子,連著幾天不思飲食,還是云妝費盡心思將她逗笑的,只是如今又有誰來哄她呢?

  無論長歌城也好,行宮也罷,吞掉的性命不計其數(shù),命如草芥的地方人心也是麻木的,只將這當做閑事談談罷了。

  自然傳來傳去也傳到了侍衛(wèi)房。

  “你們聽說了沒,拜赫前些日子救的那個小宮女沒了。”一群侍衛(wèi)趁著休息的空閑在一起低聲聊著。

  “真的假的,你們聽誰說的?”路過的姚致善問道。

  “當然是真的,就昨晚的事兒,翁碩說的還能有假?”

  清早便聽到這樁事,嚇得姚致善急忙去找納蘭拜赫,卻發(fā)現(xiàn)納蘭拜赫坐在角落里。

  他走近納蘭拜赫,在納蘭拜赫身邊蹲了下來,試探著問道:“你……你都知道了?”

  納蘭拜赫沒有說話,只是紅了眼眶,眼中充滿了恨意一拳打在墻上,怒道:“為什么不放過她?為什么!”

  “你先別激動?!币χ律谱プ〖{蘭拜赫的手,卻見他的手已經(jīng)滲透出絲絲血跡,可見力度之大,便勸道,“也許只是意外。”

  “不會是意外。”匆匆趕來的佟喚自然也聽到了消息,跑來找納蘭拜赫,聽到姚致善的話后沉聲否認著,接著又對納蘭拜赫問道,“你那日與我換班就是因為知道云妝姑娘有危險,對嗎?”

  納蘭拜赫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看著地面。

  “是誰害的云妝?”姚致善不解地問著,在他眼里云妝機靈又直爽,哪會有人和她過不去。

  “還能有誰?誰得利便是誰?!辟竞莺莸?。

  見姚致善仍然不解,納蘭拜赫答道:“翁碩,容貴妃?!?p>  原本對換班的事心存疑慮的佟喚,如今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是清楚明了了。

  他想起因此事降職,不得不指責起納蘭拜赫來,“那日你怎么不告訴我,我去救云妝,現(xiàn)在好,我們倆都被降了職,云妝也……”

  佟喚微怒中說到納蘭拜赫的痛處,察覺到失言又訕訕住嘴,他不是多話的人,只是經(jīng)此事后,難免抱怨幾句。

  “我也不是怪你,你現(xiàn)在心情也不好,我理解?!辟窘忉屩?,他很難接受這兩天發(fā)生的事,也從未見過如此消沉的納蘭拜赫。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知道說什么也無用,佟喚只能問上一句。

  納蘭拜赫冷冷地從牙齒里吐露幾個字來,“報仇?!?p>  說著,他起身一字一句重復道:“我要報仇?!?p>  “納蘭少爺,原來你在這里?!?p>  這時嬌俏的聲音傳來,三人望去,只見阿胭滿臉笑意正向他們走來。

  見到阿胭的滿蘭拜赫瞬間有些手足無措,昨晚他外出剛巧在巷子里遇到了徐懷瑾,聽說了阿胭與云妝的事,當時還在為她們高興,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他向阿胭走去,故作鎮(zhèn)定道:“阿胭,我不能幫你傳信了。”

  “為什么?。俊卑㈦偾浦{蘭拜赫,很是疑惑。

  “阿胭,你別著急,不是拜赫不傳,而是云妝她……”不明緣由的佟喚正要為納蘭拜赫開脫,卻被納蘭拜赫攔下。

  “云妝怎么了?”阿胭焦急地問道,“是不是她前幾日落水身子沒養(yǎng)好?”

  “阿胭,云妝她沒了?!币χ律泼摽诙鰠s被納蘭拜赫瞪了一眼,不以為意道,“你瞪我做什么,徐懷瑾天天讓你傳信,難不成還要怨你嗎?”

  “你……”納蘭拜赫指著姚致善欲言又止,看向阿胭。

  03、溺水

  “什么時候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阿胭激動地抓著納蘭拜赫,無助地問著,她好不容易邁開這步,等待她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阿胭,你別激動,云妝她……”納蘭拜赫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只是低垂著頭,他甚至不敢去看阿胭的眼睛。

  “告訴我啊?!卑㈦俳辜钡鼗沃{蘭拜赫胳膊,眼淚也瞬間落了下來。

  一旁的姚致善和佟喚卻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相互對視后,依舊是不明所以。

  “昨晚的事,溺水而亡?!膘o默良久,納蘭拜赫沙啞著聲音回答了她。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騙我的,我不相信?!卑㈦俨蛔〉負u頭喃喃道,跌跌撞撞跑開了。

  見阿胭離開,佟喚才上前詢問了一句,“拜赫,阿胭她怎么了?”

  納蘭拜赫輕嘆了口氣后,沉聲道:“阿胭是云妝的姐姐。”

  “拜赫,這是什么情況?”姚致善更是糊涂,怎么就成了姐妹了?

  這時納蘭拜赫娓娓道來,“阿胭名喚肖云胭,是云妝的姐姐,幼年因家中窮困而被賣,自此再無音訊,之后她們送信時恰巧遇見,阿胭認出了自己的妹妹,當時沒敢相認,糾結(jié)了很久才做了打算,誰知今天卻讓她們姐妹本該重逢的日子,變成了永隔?!?p>  云妝的事就這樣消失在行宮的閑言碎語中,沒有人會記得她,只剩下那幾個在意她的人,在心中默默地念著她。

  是夜,有些煩躁的容貴妃在榻上翻來覆去的,遲遲沒有入睡,自來了洛川行宮,昭仁帝來她屋中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本以為秀婕妤能幫她固寵,結(jié)果卻分了寵。

  更讓她生氣的是秀婕妤竟然背叛了她,她的軍師和別人合謀了。

  想想她握緊了被角,她對她們不薄,為什么一個個的都要擇主呢?

  “郁靈,把秀彩叫來?!比葙F妃囑咐道。

  不過須臾,秀彩被郁靈推了進來。

  容貴妃坐在床上,靜靜地瞧著秀彩,冷聲問道:“本宮再問你一遍,你是什么時候成了大公主的人的?”

  “沒有,奴婢沒有。”秀彩跪在地上,連連搖頭。

  “沒有?”容貴妃輕哼一聲,“自福玉落水,皇上就很少來見本宮了,你敢說不是你故意推的福玉?”

  “奴婢想替主子解決福玉……”

  “哦?看來還是不說實話,郁靈,把她拖下去,每天五十個嘴巴,看她說不說?!?p>  郁靈沒有說話,直接伸手來拉扯秀彩。

  秀彩很是害怕,掙扎著卻掙不脫,情急中猛推了郁靈一下,忙沖到容貴妃腳下跪了下來。

  容貴妃很是厭惡地扭過身,等著郁靈將秀彩帶走。

  而秀彩面對郁靈的再次拉扯,忙拽著容貴妃的衣擺,脫口道:“主子,魏大人殉職了!”

  容貴妃猛然看向秀彩,面帶疑惑,只覺著心里不大暢快,“你胡說什么?郁靈趕快把她拉下去?!?p>  “主子,奴婢真的沒有騙您,不信您去問皇上!”

  容貴妃略抬手,示意郁靈停手,接著她看向秀彩,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秀彩忙點頭,“奴婢沒有背叛主子,自去了大公主那里,就暗中監(jiān)視著大公主,是鎮(zhèn)國公身邊的連休告訴酌兒的,酌兒又說給了大公主聽?!?p>  容貴妃聽了秀彩的話,手控制不住地抖著,而這時,秀婕妤的屋子里似乎傳來了笑聲。

  那笑聲里有男有女,聽得雖不真切,卻刺傷了容貴妃的心。

  沖動之下,她起身向外走去。

  秀婕妤屋內(nèi),昭仁帝正在床上和秀婕妤玩鬧,在聽到門外的聲音后,停止了動作。

  “皇上,是容主子?!笔卦陂T口的張恩生稟告道。

  昭仁帝眸色一斂,起身整理著寢衣,“讓她進來?!?p>  門被推開了,容貴妃赤腳跑了進來,披散的頭發(fā)顯得很是狼狽,月白的寢衣又顯得她柔柔弱弱的。

  她跪在昭仁帝腳下,哭訴道:“皇上,請您告訴臣妾,臣妾的父親在哪?他身體怎么樣?臣妾什么時候能見到他?”

  聽了容貴妃的話,昭仁帝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你先起來?!?p>  此時秀婕妤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繞過昭仁帝后,過來攙扶容貴妃。

  “你起開?!比葙F妃伸手推開了秀婕妤。

  而秀婕妤也沒有再去扶她,只是愣愣地看向昭仁帝,面帶著疑惑。

  “皇上,不然臣妾出去?”秀婕妤試探著問道。

  “晚間風冷,你出去做什么?”昭仁帝說話間拍了拍自己身側(cè),“過來坐?!?p>  在秀婕妤落座后,他看向容貴妃問道:“你確定要跪著說話?”

  容貴妃輕咬薄唇,她自然不想跪在秀婕妤的面前,于是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眼淚滾落,問:“皇上,臣妾的父親怎么樣了?”

  既然容貴妃來問,想來也是知道她父親的事了,昭仁帝也無法再瞞著她,“魏庭謙在抓盜賊時受了傷,壓盜賊回京的路上亡故了?!?p>  容貴妃向后踉蹌一步,依舊不敢相信。

  “這事你是從哪聽說的?”昭仁帝沉聲問道。

  容貴妃一愣,這個時候皇上竟然會問她這個問題,而不是寬慰她,思索后回道:“臣妾是聽鎮(zhèn)國公身邊的連休說的。”

  既然昭仁帝有心瞞著她,自然是不想讓她知道,她若說是秀彩在大公主那偷聽到的,反而引火燒身。

  秀彩監(jiān)視大公主不是小事,而且昭仁帝又不會怪罪大公主。

  但是江景微,之前來威脅她的仇還沒有報呢。

  昭仁帝輕瞇著眼,連休,平日里確實是個話多的。

  “張恩生,你帶人去鎮(zhèn)國公那里一趟,把連休送去仆役十三所,凈身?!?p>  “皇上,這連休是陪著鎮(zhèn)國公一起長大的,是鎮(zhèn)國公乳母的兒子,只怕鎮(zhèn)國公不會讓奴才將連休帶走的?!睆埗魃杂袨殡y地說。

  “他還敢違抗朕的命令不成?你去就是了?!?p>  如此,張恩生只能領(lǐng)命離開。

  “來人,扶容貴妃回去休息?!?p>  一聽這話,容貴妃忙道:“皇上,求您讓臣妾先行回宮,臣妾想回家祭拜父親?!?p>  “娘娘,我們既然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不能再回母家了,況且您單獨回去也不安全啊?!毙沔兼竦馈?p>  昭仁帝點點頭,道:“不要胡鬧了,這個時候魏庭謙應該已經(jīng)入土為安了,你就好好待在行宮里吧?!?p>  “皇上!”容貴妃痛苦地喚著。

  怎么會這樣?昭仁帝竟然對她如此冷漠,難道是她父親不在了?沒人給她撐腰了?

  頓時她覺著心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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