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有喜
百鏡園的院子里，伴隨著屋子里面秀婕妤的吼叫，納蘭拜赫面無表情地將手附在身后，冷聲道：“你做得很好。”
他身后的宮女弓著身子，頭很低，喏喏道：“那你以后可以不來找我了嗎？就當(dāng)做不認(rèn)識我。”
“嗯？”納蘭拜赫轉(zhuǎn)過身，瞧著初蓮，反問道，“當(dāng)初不是你來找我與你聯(lián)手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又想撇清關(guān)系了？”
初蓮抬起頭，對上納蘭拜赫的眸子，又害怕得低下頭，小聲道：“當(dāng)初是秀主子讓我找你的?！?p> “是啊，也是你秀主子讓你告訴我，云妝是被憫容皇貴妃害的?！奔{蘭拜赫臉色忽沉，盯著初蓮，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后，又道，“是你們先騙我，所以，就算我反復(fù)無常也怪不得我?！?p> 這時初蓮立刻跪在地上，咬著唇，抓著納蘭拜赫的衣擺求饒道：“求你放過我吧，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都是秀主子讓我做的?！?p> 納蘭拜赫偏著頭，瞧著腳下的初蓮，嘴角勾起一抹笑，擺手道：“你怕什么？想走就走吧?！?p> 初蓮以為自己聽錯了，猶豫過后，還是連滾帶爬地起身離開，可是當(dāng)她才邁開幾步路時，忽然身后巨痛，覺得后背被什么東西猛刺了一下。
納蘭拜赫在她耳畔輕聲道：“放心，我不會再來找你了?！眮G開初蓮，納蘭拜赫輕蔑一笑，轉(zhuǎn)身離去。
清晨鳳鸞宮正殿吵鬧得厲害，沈瑩玉著寢衣扶在窗前瞧了半天。
阿滿端著熱水走了進(jìn)來，還不等沈瑩玉問，便笑道：“大公主，皇后娘娘晨起不適，傳了太醫(yī)來，說是皇后娘娘有喜了?！?p> 原本有些焦急的沈瑩玉在聽說陸皇后有喜后，高興道：“快給我梳洗打扮，我要去正殿見母后?！?p> 接連幾日的請安，妃嬪們都是明爭暗斗，陸皇后倒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覺得有些頭痛。
“順?gòu)迕妹脕淼煤蒙戆 ！笔缳F妃瞧著順?gòu)褰秒S口說道。
順?gòu)逯皇堑皖^淺笑著，不以為意道：“不過是淑姐姐來得早罷了。”
她向來和氣，不喜歡計(jì)較，怕淑貴妃不悅，又道：“昨日二公主來臣妾這里小坐，臣妾瞧著還是有女兒好，公主甚是貼心呢?！?p> “順?gòu)暹@話可就不對了。”淑貴妃笑道，“公主是好，不過臣妾們可是盼著皇后娘娘再添皇子呢?！?p> “是呀，還是皇子好，淑貴妃也是盼著皇子呢?！表?gòu)鍝芰藫懿枭w，搖頭嗔怪道，“要我說淑姐姐也該多關(guān)心二公主些，昨天她來臣妾這總是不停地咳嗽，怕是染上風(fēng)寒了吧？”
“皇上駕到！”
“臣妾恭請皇上圣安?！?p> “都起吧?！闭讶实厶Я颂郑谝巫由蠁柕?，“你們剛剛說誰染了風(fēng)寒？”
“回皇上，順?gòu)褰憬阏f，昨日二公主去她那里小坐不停地咳嗽，怕染風(fēng)寒?！痹蹇聪蛘讶实勐詭n色，又對淑貴妃說道，“淑姐姐，雖然您覺得皇子好，可是再怎么說二公主也是您的女兒啊?！?p> “裕嬪妹妹說得是?！笔缳F妃笑著看向裕嬪，眼睛里卻充滿無奈，又對昭仁帝道，“皇上，都是臣妾疏忽了，只顧著忙六宮事?！?p> “皇上?！笔缳F妃才說完，裕嬪便接道，“淑姐姐事事勞心勞力，瞧著也瘦了不少，若是再這樣下去，淑姐姐也怕是要病倒了呢?！?p> “是啊，身體康健可是要緊事。”穎妃笑著看了一眼淑貴妃，對惠妃說道，“惠妃妹妹出月子不久，四公主可還好？”
惠妃看了一眼穎妃，又瞧著昭仁帝一眼，只能弱弱地回道：“一切都好。”
四公主沈繁星的出生并沒有驚動宮中的人，生產(chǎn)后昭仁帝也沒去瞧一眼，就連名字也是惠妃自己想好了報(bào)到內(nèi)事府的。
惠妃心里雖然失落，可是想著昭仁帝只在意陸皇后的孩子，便也不那么難受了。
“既然如此，那淑貴妃就好好休息吧，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二公主?！闭f著昭仁帝看向惠妃，又道，“趕明讓內(nèi)事府多送些補(bǔ)品到你宮里。”
“皇后有喜，也是不宜操勞，六宮的事，就交給穎妃和惠妃吧，都是陪著朕的老人了，也該歷練歷練了?！?p> 春季的風(fēng)最是輕柔，只是枝葉未綠，冰雪未融，走在寂靜的路上，只能聽到風(fēng)略過樹枝的響動。
無需打理后宮事物的淑貴妃在休息一段時間后，準(zhǔn)備了糕點(diǎn)，前往閱政殿。
“臣妾給皇上請安?！笔缳F妃提著食盒盈盈一拜。
“起吧。”昭仁帝看了一眼淑貴妃，問道，“你今兒怎么來了？”
“臣妾自己做了些糕點(diǎn)，皇上嘗嘗？”淑貴妃柔聲道。
“嗯，你先放那吧。”昭仁帝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不再作聲。
“皇上，臣妾來時在御花園看到一景，這糕點(diǎn)可以放一放，美景若是不看甚是可惜?！笔缳F妃微微一笑看向昭仁帝。
“什么美景？”昭仁帝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若是說了皇上便不去了?！笔缳F妃略微撒嬌，畢竟年紀(jì)不小了，太過撒嬌難免做作。
“好吧?！闭讶实巯肓讼氲溃澳蔷腿タ纯?。”
“朕記得你平時不怎么去御花園閑逛的?！闭讶实垡贿呑咭贿叴蛄恐缳F妃。
“如今快開春了，皇后娘娘也有兩個多月的身孕，臣妾想好好修繕御花園，讓大家高興一番?！笔缳F妃頷首道。
“主意不錯，皇后平常也是在屋里拘著，想是這宮里的景色也沒什么稀奇的?！?p> “皇上，您看?！笔缳F妃停下腳步，向御花園一角指去。
02、婚配
昭仁帝沿著淑貴妃指的方向看去，確實(shí)是有不同的景致，遠(yuǎn)處站著的是沈瑩玉和江景微。
兩人并肩沿著石板路走著，沈瑩玉忽然側(cè)過身子，沖著江景微笑道：“出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p> “也是，天氣怪冷的，你先回去吧?！苯拔⑸颥撚竦拇箅n了攏。
“那你呢？”沈瑩玉問道。
“我暫時還不想回去?！苯拔⑾肓讼氪鸬馈?p> “那我再陪你一會兒吧?！鄙颥撚裥Φ?。
“皇上，大公主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笔缳F妃笑了笑說道。
良久，昭仁帝問道：“麗心與玉兒同年吧？”
“二公主比大公主小三個月，是八月出生的?！笔缳F妃答道。
“麗心也是適婚年齡。”昭仁帝看了看淑貴妃，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可有中意的人選？”
“臣妾倒是打聽了世家子弟，也有幾個確實(shí)不錯?！?p> “說來聽聽?！闭讶实垭S口問道。
“佟喚?！?p> “嗯，佟氏武將之家，不錯?！闭讶实壑皇强滟澚艘痪浜?，又道，“還有呢？”
“姚致善。”
“姚碧雪的弟弟？”昭仁帝看了淑貴妃一眼，有些惆悵地問道。
“是，臣妾聽聞此人人品不錯。”淑貴妃解釋道。
昭仁帝嘆了一口氣后，又道：“還有其他人嗎？”
“徐懷瑾，丞相之子，年十六，未娶過妻，也未納過妾，人品不錯，才情甚好，皇上也是認(rèn)得的?！笔缳F妃再次說著。
這時昭仁帝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是個好孩子?！?p> 說著他又望向了江景微，柔和了目光，對淑貴妃說道：“回吧?！?p> 淑貴妃卻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昭仁帝，跟過去問道：“沒有皇上中意的？”
然而昭仁帝卻笑了笑，看著淑貴妃說道：“就他吧。”
“皇上是指？”
“徐懷瑾。”昭仁帝將手背在身后，往閱政殿走去，邊走邊道，“就把麗心指給徐商的兒子吧?！?p> 這時淑貴妃才面露笑意，跟著走了過去，她中意的也是徐懷瑾。
鳳鸞宮正殿，陸皇后邀來沈皎月吃午膳。
可是沈皎月始終悶著頭，不說話，與她跳脫的性子倒是不同。
察覺了沈皎月的異樣，陸皇后拉過沈皎月，勸道：“月兒，你皇娘已經(jīng)不在了，本宮知道你想她，今天找你來，也是和你商量一件事?！?p> 見沈皎月不說話，陸皇后又道：“你一個人住在金凰宮也不是辦法，那里遲早也是要進(jìn)新人的，你若愿意，不如搬到鳳鸞宮來，這鳳鸞宮是本宮獨(dú)居，西配殿是玉兒在住，你就住在東配殿，如何？”
“勞母后記掛，兒臣聽母后的。”沈皎月依舊低著頭。
她明白金凰宮自己是住不長的，就像陸皇后說的，遲早是要進(jìn)新人的，她也只能聽從陸皇后的安排。
“好孩子?！标懟屎竺嗣蝠ㄔ碌念^發(fā)，這孩子的頭發(fā)和自己年輕時一樣，又黑又亮，不覺間想得出神。
這時明黃的身影閃進(jìn)殿內(nèi)，沈皎月連忙請安道：“兒臣給父皇請安?！?p> 而陸皇后的手還停在半空。
陸皇后回過神，收回手，正要請安，卻被昭仁帝止住。
他坐在陸皇后身側(cè)，說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別跪來跪去的。”
說著，他瞧了沈皎月一眼，抬手道：“月兒也起來。”
“朕最近總是在想著事，今日才想通，打算告訴你。”昭仁帝笑道。
“不知道皇上要說什么事？”陸皇后看著昭仁帝問道。
“玉兒到了適嫁年齡，朕打算將她許配給江景微，還有麗心，許配給徐懷瑾?！?p> 提起江景微，陸皇后也是笑了笑，確實(shí)是不錯的人選。
“圣旨已經(jīng)擬好，麗心封和敏公主，今年六月完婚。玉兒多留幾個月，封和敬公主，等明年四月完婚?！闭f著，昭仁帝瞧向沈皎月，高興道，“還有月兒，封和敦公主，再過兩年指給佟喚。”
“這里面還有我的事？”沈皎月嚇得立刻坐不住了，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好好地怎么她也許了人家？
“你先坐下，朕先看著，若是有更好的再說?！笨粗蝠ㄔ?，昭仁帝笑了笑。
“眼下也快四月了，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會不會太倉促？”陸皇后擔(dān)憂道。
“那就多派些人手，抓緊些吧。”昭仁帝揮了揮手，倒是不以為意。
昭仁帝陪陸皇后用了午膳，便回了閱政殿，而沈皎月則是回金凰宮收拾東西，準(zhǔn)備搬到鳳鸞宮去。
“寸羽，去庫房把碧藍(lán)琉璃珠簾拿來掛在這里，再取水粉薄紗四緞做帷幔?！标懟屎笞跂|配殿看著擺設(shè)，總覺得不太滿意。
“小閔子，你再帶幾個太監(jiān)去金凰宮瞧瞧，看看三公主的東西收拾好了嗎？若是收拾好了就盡快搬來?！?p> 等到沈瑩玉回到鳳鸞宮時，看著東配殿進(jìn)進(jìn)出出許多人，走進(jìn)東配殿看見陸皇后便問道：“母后，這是在做什么？”
“本宮打算讓月兒搬來?！标懟屎罂戳松颥撚褚谎?，嗔怪道，“你這是去哪里了，適才皇上來了也不見你人影?！?p> “父皇來自然是見母后，兒臣不在豈不正合時宜？”沈瑩玉笑著走到陸皇后身邊。
“你這孩子?！标懟屎罄^沈瑩玉的手怪道，“你父皇來可是為了你的終生大事?！?p> “兒臣想多陪母后幾年?！鄙颥撚袢鰦汕蟮?，只要晚幾年，她還可以想辦法嫁給徐懷瑾。
“本宮哪里能總留著你?！标懟屎罂粗颥撚瘢瑹o盡寵溺，“麗心的指婚詔書已經(jīng)下了，而你的也已經(jīng)擬好，本宮是想留也留不得了。”
沈瑩玉有些驚訝，這確實(shí)有些突然，可她不知這是昭仁帝和陸皇后深思熟慮后的結(jié)果。
“被指給了誰？”
“麗心許配的是丞相之子徐懷瑾，而你許配的是鎮(zhèn)國公江景微。”陸皇后笑著答道。
徐懷瑾？江景微？
沈瑩玉頓時如五雷轟頂般，她待江景微就像朋友知己，說他們成婚，只怕江景微也不會信的，還有徐懷瑾，怎么是娶沈麗心呢？
“玉兒？”見沈瑩玉愣在那里不語，陸皇后只以為她高興傻了，輕推著她。
沈瑩玉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只覺得自己的上空一直回旋著三個字，徐懷瑾。
沈瑩玉掙脫開陸皇后的手，跑了出去，對于陸皇后的呼喚置之不理。
然而她還未出東配殿的門，就迎面撞到了人，可是她卻繞開來人跑了出去。
沈皎月看著那離去的背影，頓感奇怪，這是怎么了，難道她來這里沈瑩玉不高興？
神志不清的沈瑩玉跑到了閱政殿，胡言亂語地說了很多，總而言之她不愿意嫁給江景微。
昭仁帝全程黑著臉聽她說完后，微怒道：“一個兩個都不讓朕省心?！?p> “你知不知道剛剛江景微也來了，說他心有所屬，不能委屈了你?！闭讶实郯欀?，“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嗯？”
江景微也來過？心有所屬？這么多年她竟然從未聽說……
“是誰？”不覺間她竟然將心中的話問了出來，出口她才發(fā)現(xiàn)，卻已經(jīng)晚了。
昭仁帝只是冷哼一聲，瞧著自己的女兒沉聲道：“朕也想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沒說，總之婚期是在明年四月，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沈瑩玉靜靜地走回了鳳鸞宮，她沒有去問江景微他喜歡的是誰，也不該她去問，不過這樣也好。
晚間她整理著書架上的書籍，酌兒卻來告知江景微回北境的消息。
“什么時候的事？”
“奴婢也不知道，剛才連休跑來說我哥在收拾東西，今晚連夜走?！?p> 聽到連夜就走，沈瑩玉也顧不得書，放下手里的東西，提著裙子向門外奔去。
直到碧彰院她才停了下來，讓守在門口的小太監(jiān)通傳。
可是她卻沒有等來江景微，就連連休都沒有露面，只有之前通傳的小太監(jiān)來回稟，說是江景微忙著收拾行裝，顧不得與大公主攀談，還望見諒之類的話。
03、離開
東西本就不多的江景微早已經(jīng)收拾好要帶走的物品，不見沈瑩玉這只是托詞，此時的他坐在廊下的圓桌前，而他腳邊是跪著的連休。
“六少爺啊，小的知道錯了?！边B休老實(shí)地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要知道江景微很少罰過他的。
“錯哪了？”江景微淡淡道。
“小的不該偷偷地去鳳鸞宮找六小姐，不該將六少爺回北境的消息告訴別人?！?p>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繼續(xù)跪著吧?！苯拔Ⅻc(diǎn)了點(diǎn)頭后，起身出了院子。
留下哭哭啼啼的連休繼續(xù)在那里自言自語喋喋不休。
等不到人的沈瑩玉守在碧彰院門口，今晚他就會離開，那她必定會等到他的。
她不想說悔婚的事，也不想問他心系著誰，因?yàn)檫@樣的結(jié)果本就是她希望的。
她只想與江景微道別，說句再見，不為別的，只為了他們的友誼。
等了許久，似乎是過了一段很漫長的時間，可是月亮也不過是升高了些許而已。
沈瑩玉竟然覺得視線有些模糊，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可是她意識里卻覺得她倒在了誰的懷里，似乎有人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她聽不清是誰，就已經(jīng)沒了意識。
等她醒來時，看著熟悉的宮殿，起身看到守在旁邊桌上打瞌睡的酌兒。
“大公主您醒了？”
沈瑩玉先是一愣，接著“嗯”了一聲，掀開被子，來到銅鏡前，透過鏡子對著身后的酌兒問道：“我昨晚是怎么回來的？”
“大公主，不是昨晚?！弊脙狠p嘆道，“是大前天?！?p> 沈瑩玉轉(zhuǎn)過身，驚訝道：“我昏睡了這么久？”
酌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皇后娘娘也嚇壞了，請來太醫(yī)把脈，說您只是太累了?！?p> 沈瑩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又想到什么，再次問道：“我是怎么回來的？”
“是連休領(lǐng)人將您抬回來的?！?p> “抬回來的？”沈瑩玉疑惑道。
“是啊，連休說您倒在了碧彰院外?！?p> 想著當(dāng)時在碧彰院的事，沈瑩玉覺得頭有些痛，她明明感覺到有人在她倒地前，在身后接住了她，是誰呢？
“鎮(zhèn)國公走了？”
“已經(jīng)出發(fā)回北境了?！弊脙旱?。
沈瑩玉看向酌兒，問道：“你不跟著回去嗎？”
酌兒愣了愣，搖搖頭，憨憨地笑道：“又不熟，回去怪尷尬的，我哥這次回去是和父王研究婚事的?！?p> 提到婚事，沈瑩玉眼神暗淡了。
而酌兒卻沒留意到，只想起了什么便說：“皇后娘娘說，等大公主醒了，就請內(nèi)事府的人來為大公主量制衣服，等到二公主大婚時穿?！?p> 沈麗心大婚，大概是沈瑩玉最不想?yún)⒓拥牧?，她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開始閉門不出了。
偶爾沈皎月也會來看她，可是她悶悶的，也聊不上幾句，時間長了，沈皎月便不來了。
轉(zhuǎn)眼已是五月中旬，只是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沈瑩玉越發(fā)不愛動彈了，時常躺在院子里的長椅上。
長椅旁的石桌上擺著一封又一封的信，還有幾封吹落在地上，它們都是封在信封里，沒有開啟過的樣子，每封信封上寫的都是還燈人。
等到風(fēng)將桌上所有的信都吹落在地上時，阿滿猶豫后還是走上前將它們拾起。
沈瑩玉總是看著信封發(fā)呆，可是信的內(nèi)容她從來不看。
信還沒有撿拾完，沈瑩玉卻起身繞過蹲在地上的阿滿，向外走去，迎過來的酌兒見她外出，轉(zhuǎn)身跟了過去，卻被她關(guān)上門，攔在了鳳鸞宮內(nèi)。
御花園在淑貴妃的打理下，全部換成了新進(jìn)的雪地百合，后宮四處翠綠，唯有此處潔白無暇，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一片雪地。
沈瑩玉遮了遮眼，只覺得刺目，不覺間自己已經(jīng)走到這了，突然間想起與某人一起堆雪人的畫面，不知道他在北境如何了？
又走了許久，沈瑩玉走到了千秋亭附近，出乎意料聽到了久違的聲音，急忙轉(zhuǎn)身要離開。
“大公主?！笔缳F妃眼尖嘴快，叫住了沈瑩玉。
看見沈瑩玉，亭子中除了淑貴妃，其它的人都站了起來，向沈瑩玉福身請安。
沈瑩玉向眾人回了個禮，便向淑貴妃請安。
“大公主?！笔缳F妃看著沈瑩玉笑了笑，拉著她道，“既然來了，就進(jìn)來坐坐？”
沈瑩玉剛要開口拒絕，那邊沈麗心也邀請道：“大姐，進(jìn)來坐坐吧?！?p> 無奈只好走進(jìn)千秋亭，在與徐懷瑾對視后，徐懷瑾很不自然地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快坐。”淑貴妃推著沈瑩玉落座，自己也坐下后嗔怪道，“平日里你也不愿意出來走走，今日可要好好地陪我們聊聊。”
“淑皇娘說笑了?！鄙颥撚裎⑽⒁恍s提不起精神，卻還是閑說道，“確實(shí)許久沒有出來走走，竟不知道御花園多了雪地百合?！?p> “御花園是本宮布置的，到底是花房有心，培育了那么多的雪地百合。”說著淑貴妃又指著身側(cè)的夫人說道，“這位是徐夫人，這位是徐家大少爺?！?p> 見二人又要行禮，沈瑩玉忙道：“日后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