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林峰攔在上官云的面前。又介紹了一下自己。見她有禮的回了一下,他便邀請她一起去游湖。
上官云找了一個借口拒絕了。其實,她覺得此人并非善類,不愿與他多做糾纏。
“那在下只好改日登門造訪,約見姑娘了?!绷址逵行┦?。其實,他對她一見鐘情。愛情真的很奇妙,當愛情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
晚上。
無端正準備寬衣睡覺,突然發(fā)現(xiàn)外面掠過一個人影,便匆忙打開門走到院子里。卻見房頂上有一個白色背影。他皺了皺眉,便躍了上去。
“閣下是誰?”無端皺著眉,即使看不到那人的面目,他也猜到了。
楚清若轉過身,摘下了面紗。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無端有些驚訝。在她看來,他已經(jīng)死了。那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假死并且找到他的呢?
“你的戀情蠱終于練成。我是該祝賀你,還是該替中蠱人惋惜?”她還不是圣女的時候,便一直勸他放棄戀情蠱的煉制,可他就是不聽,還差點跟她斷絕兄妹關系。
“原來如此。”如此看來,她是通過蘇錦瑟而找到他的??粗?,他又問:“你作為圣月教的圣女,怎可隨意出教?”
“這要感謝一個人。”如果不是月寒,她也出不了圣月教的,更不會遇見…上官遙……
“那么,你來找我,是來殺我的嗎?”這兩年,他一直都很擔心圣月教的人會發(fā)現(xiàn)他沒死而又過來殺他。他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難道也不可以嗎?他喂蘇錦瑟吃下戀情蠱,一來是想看看戀情蠱的功效如何,二來是因為他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
“我的親人,朋友,早已在兩年前便不在人世間了。當然也包括我的堂兄,楚寒?!彼齺碚宜?,并不是要殺他,只是想來看看這唯一的親人。如此而已。
無端笑了笑,說:“沒錯,楚寒已經(jīng)死了?!闭f真的,他很感激她不殺他。
“戀情蠱的解藥,在哪里?”她問。
“你認識蘇錦瑟?”他反問道。
“我只是不想讓無辜的人失去自己真正的情感?!比绻粋€人連自己真實的情感都沒有,一定是件痛苦的事。
無端有些生氣的甩了甩袖,背對著她,說:“戀情蠱沒有解藥!”那可是他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才練成的,他對此很有成就感。況且,有人愛,不是很好嗎?他又為何要去解蠱?
“當真?”她有些不信。
“若你不信我,大可自己去找解藥?;蛘?,自己去配制解藥。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你有關戀情蠱的任何事情的?!睙o端說完便飛了下去。說不生氣是假的。在楚家,他從來都是孤獨的,孤獨到他一個月說過的話還不過十句,所以他才想煉制戀情蠱。
他是渴望被愛,而她卻是不得不放棄所有的感情,除了冷傲。
兩年前,她被選為新的圣女。但是圣月教的教規(guī)卻如此的不近人情:凡是找到新的圣女,之前的圣女便要將自身功力傳給新任聲女,然后,被焚燒,以祭拜神靈。新的圣女也要斬斷一切情愛——親手將自己的親人、朋友全部斬殺于劍下。因為情愛如刀,只會分散圣女的注意力。那時,她不愿殺人,更不愿殺自己的家人朋友。于是,她逃了??墒撬罱K還是被“請”了回去。
圣月教的三位長老命前任圣女向她傳授功力。
圣女身上的功力,皆由上任圣女所傳。
圣女有驚人的聰慧,對于學武,更是聰慧。
上任圣女便在楚清若的面前被活活燒死。連骨頭。也都化成了灰燼。
教眾將楚清若的家人朋友全都綁在了她的面前。突然有一個人將劍塞到了她的手中。
楚清若搖著頭,她不要!她怎么可以?
“動手吧,若兒!”楚母雖有不舍,但仍然笑著。能被選為圣女,是莫大的榮耀。雖然代價是家破人亡,但這是神靈所選擇的。楚母擔憂地看著痛苦的女兒。不知道,她能否熬過這痛苦。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怎能……”她做不到!
楚清若將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冰涼的鋒刃上。
“萬萬不可!”大長老伸出手阻攔,又說:“你是我圣月教尊貴的圣女,怎可為了幾個人而放棄生命?難道我圣月教教眾,還不如幾個人嗎?”
“可這是二十多條鮮活的生命??!”更是她的親人與朋友。
“可我圣月教教眾有三百多號人,你是圣月教的未來,怎能棄這三百多人于不顧?”大長老又說道。
“難道這個教規(guī)一定要一直延續(xù)下去嗎?為何不可廢除?”楚清若實在不忍看到任何一個人死掉。她連條魚都從未殺過,怎能去殺人,而且是自己最親最在乎的人?
“教規(guī)便是教規(guī),怎可隨意廢除?”二長老道。
“可規(guī)矩是死物,人是活的,為何不可廢除這等教規(guī)?”為何會有如此不近人情的規(guī)矩?!
“圣女是圣月教的未來,怎可被情感所拖累?”三長老道。情愛如刀,只會分散圣女的注意力。
“我不會,不會被情感所累。我懇請你們,不要這樣,好嗎?”楚清若跪了下來,將劍放在旁邊,向三位長老磕著響頭。
“你乃我教圣女,怎可向我們行如此大禮?”大長老有些失色,連忙過去將她扶起。楚清若的額頭磕出了血,但她仿佛不知疼痛,依舊懇求道:“大長老,清若求求您,不要這樣,好不好?”
大長老突然彎下身撿起劍,又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緊握著她的手刺向了她的母親,這才松開了手。
楚母嘴角含著笑,但是眼睛是睜著的,眼中卻充滿了擔憂。
“娘親?!”楚清若突然跪下,看著死去的母親,自責的說:“對不起,娘親……”
“若兒,你沒有錯!快拿起你手中的劍,做你該做的事情!”楚父道。他卻望著自己的夫人,好像在等待著女兒的劍,好讓他自己早點與妻子團聚。
“爹爹?!”
“快動手吧!”說著,他便閉上了雙眼。
她看著父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又拿起劍,起身,向父親走去。
……
輕若閉上雙眼,向父親刺了過去。她只感覺到臉上濕濕的,熱熱的。
她又走向旁邊,是自己的堂兄楚寒,她閉上了眼睛,然后刺了過去。
楚寒的身形似乎歪了一下,劍并未插入他的心臟。他倒下后,卻露出一絲笑容。
……
就這樣,二十幾人皆被她刺殺于劍下。
……
一輪明月,兩行清淚,微風環(huán)繞,零星點點,細看來,是離人淚。
玉兒陪著錦瑟一同去了徐州。因為,錦瑟想無端了。
然而布莊里卻沒有無端的蹤影。她有些失望。
“小姐,那我們回去嗎?”玉兒問。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小姐見不到姑爺,是不會回去的。
“我們先逛一逛吧?!卞\瑟并不打算回去。
“小姐,你現(xiàn)在身子不便,不如坐在馬車中吧,透過窗戶看外面也好??!”玉兒關心地說?,F(xiàn)在,都要以孩子為重啊。
錦瑟想了想,便上了馬車。
街上行人很多,也有一些乞丐。
玉兒蹲下來為錦瑟捶著腿。
突然,一抹黑影映入錦瑟的眼簾,她不禁有些驚喜。她本想開口喊他,卻見無端拉著旁邊綠衣女子的手,而且姿勢有些…曖昧……
錦瑟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淚便從眼眶中流了下來,滴在了玉兒的手上。玉兒疑惑的抬頭,卻看見自家小姐哭了,便著急又擔心的問:“小姐,您怎么了?”錦瑟卻只是什么也不說。
竹林。
一輛馬車停于里面,旁邊站著車夫與一直擔心的望著遠處的玉兒。錦瑟單獨的離開,她想要一個人靜一下。
突然一陣輕小的啼聲傳了過來。
“蘇小姐?”洛尋停下馬,然后牽著馬走到了錦瑟的面前,見她流著淚,便遞出了帕子。
錦瑟循著帕子向上看,卻看見了那俊俏的洛尋。她怔怔的看著他,什么話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洛尋便冒昧的用帕子為她擦干了眼淚。不知為何,看到她傷心他心里也有些難過。
他本是奉命來見徐州知府,沒想到,卻碰到了傷心的她。
錦瑟望著他的眼眸,他流露出的擔心與關懷被她一覽無余。她突然皺了一下眉。她的心,好痛,好似針扎一般,雖然只是那么一下,卻記憶猶新。
“人生總有不如意之事,還望蘇小姐可以看開點?!彼P切的安慰著她。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很傷心。他說過只對自己一個人好的,如今卻變了心。雖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金屋藏嬌也常見。可她就是不愿與別人同享丈夫。
她跪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臉,淚水從她的指間滑落到冰涼的地上。她的雙肩不住地顫抖著,她也在不停的抽泣著。
他心里一痛,便蹲下身子,摟住了她。
似乎找到了一個依靠,她便趴在他的肩上,他的手靜靜地拍著她,卻什么話也不再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痛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直冒冷汗。
突然覺得懷中的她的身體變得涼了起來,他便看著她。
錦瑟的秀眉緊蹙,一副痛哭的樣子。
“蘇小姐?你怎么了,蘇小姐?!”洛尋既擔心又慌張。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就……
“……好痛……”
“哪里痛?”洛尋迫切又擔心地問。好好的,怎么會突然這么痛?
而錦瑟終于承受不了心臟的痛,昏了過去。
他不停的晃著她,可她還是依舊昏迷不醒。他便將她抱起,上了馬。他揚起鞭子,便架著馬走了。沒幾步,他便又看見了錦瑟的丫環(huán)玉兒,便連忙停了下來。
玉兒看到他們兩個很是奇怪,當她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閉著雙眼,臉色蒼白,便著急了起來。
醫(yī)館。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樣了?”玉兒緊張的問道。
“她沒事。”大夫回答道。玉兒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她喊痛?!甭鍖ぐ欀?。方才她的樣子,明明非常痛苦。
“那是因為她中了蠱?!蓖蝗唬粋€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女子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
眾人聞之,便循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纖細的白衣少女卻蒙著面紗,雖只看到她的眼睛,便可知她有多美。
“中蠱?”洛尋皺了皺眉。
楚清若點了點頭,然后走向昏迷的錦瑟,把了把她的脈,放下,便說:“中戀情蠱者,只愛一個人。她昏迷,應是戀情蠱的反噬?!?p> “戀情蠱?反噬?”洛尋不太懂這些,但他聽說西域善于練蠱。他覺得那不是什么好東西,如今蘇小姐中了蠱,他不免有些擔憂。
“中此蠱者,會愛上自己醒來的第一個人。至于她為何會遭受反噬著,我便不得而知了?!背迦粽f。一般中蠱是不會有此等反噬的?如今她被戀情蠱所反噬,除非她……
“姑娘,你既然懂蠱,想必一定也會解蠱吧?”他問。
楚清若搖了搖頭,無能為力的說:“她的蠱,我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