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收服侍書
探春自來到這里因?yàn)楸荒习蔡x去給非煙做伴讀所以被打亂了不少計(jì)劃，昨日見過賈環(huán)之后更加強(qiáng)烈地感受到賺錢的緊迫性，只是苦于自己手里沒有銀子，也沒有能在外頭使的人，實(shí)在是寸步難行，只是這銀子又是刻不容緩。雖然自己從來都知道鳳姐兒那不缺銀子，只是她視財(cái)如命，自己實(shí)在不愿意去招惹她，況且她在這些事上做得也太不積德了。
又想了想自己家里做商的不就是薛家嗎，薛家后來是敗的不成樣子了，但剛來賈府時那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皇商大戶，而且薛家又沒有什么人，只有薛蟠管著外面的生意，若是能想辦法從他手里分一杯羹，倒是不必愁了。只是一來這位薛大爺雖然不拘小節(jié)，也不見得在乎這點(diǎn)銀子，只是找個好的由頭讓他愿意與自己搭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另外寶姐姐那邊若是知道了，她最是個守禮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跟她的哥哥搭伙做生意，雖然她不至于說出去，但心里只怕也不會高興，自己上一世最欣賞的也是寶姐姐了，只是太過保守了些。不過按時間推算的話，薛姨媽家來這里還有兩個多月呢，自己還是要先找好自己這邊的人，到時才能跟人家談，總不能空手套白狼。
這日自外面回來探春就去看了賈環(huán)，陪著周姨娘給他收拾東西，一概讀書的東西自是不必說，就是衣服已經(jīng)裝了一大包，周姨娘提醒他天氣漸冷，在外面又沒有丫頭在旁邊提醒著，自己要想著添衣服。
探春笑她：“不過是出去個十天半月，且又離家那么近，姨娘倒弄得像出多大的遠(yuǎn)門似的?！?p> 周姨娘也覺得自己太過了，便不好意思道：‘環(huán)兒畢竟還小，怕他照顧不好自己，本來他有了這樣的好去處，我應(yīng)該放心，只是又要離家，我又忍不住擔(dān)心。’
探春笑道：‘姨娘忘了我也在南安王府么？你有什么要給他的東西，我捎給他就是了？’
“雖說你們都在一個府里，只是畢竟是王府，規(guī)矩也大，你們又不在一處，倒不如我一次給他備好了，省的到時麻煩?！?p> 探春知道她說的有道理，便應(yīng)了聲是，由著她去收拾了。自己去了王府這么久可是從來沒見過這位世子呢，聽非煙說她這位哥哥如今已經(jīng)十一歲了，自然是該避嫌，只是南安太妃防的也太嚴(yán)了些，不僅連面也沒有見過，就是平時也不見她提起這位世子，看來太妃也沒想象的那么喜歡自己，至少自己給她做媳婦兒，她是不愿意的，探春倒不是多想跟世子有什么牽扯，只是環(huán)兒如今畢竟是跟著他，自己當(dāng)然想多了解了解他，另外對太妃這種態(tài)度，她也覺得好奇，既然是要拉攏賈府，怎么女兒就行，兒子卻連面也不讓見呢？
只是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想著賺錢，雖然知道南安太妃有別的主意，探春也只能先放一放，畢竟如今宮里還沒有傳出什么消息來，自己一動不如一靜，況且自己如今還是個小孩，主意也打不到自己頭上來。所以便暫時放下了這件事，怕第二天早上出去的早，又教導(dǎo)了賈環(huán)幾句，看著他一一記下，自己才放了心。
又問了賈環(huán)他的幾個小斯怎么樣，他本來身邊是有四個小斯的，后來因?yàn)橐ネ饷?，鳳姐兒又做主給了兩個年紀(jì)稍微大些的，有個照應(yīng)，探春記得之前跟著他最近的還是趙姨娘的一個親戚叫錢槐的，因?yàn)樽约翰环奖阋娝麄?，所以也不是很了解，如今既決定了要用他們，自然要先問問環(huán)兒，便說道：“環(huán)兒，如今跟著你的幾個小斯可還好？”
賈環(huán)聽探春忽然問這個，雖然覺得奇怪，還是認(rèn)真的想了想答道：“平日跟著我上學(xué)的也就錢槐和福兒兩個，別的都在外面，平時跟著我也是盡心的?！?p> 探春聽了知道這兩個是跟他關(guān)系更近的，便繼續(xù)問道：“他們兩個跟著你上課可有惹過事？”
賈環(huán)答道：“這個沒有，他們兩個不是愛惹事的人，所以我才讓他們兩個時常跟著我，不然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么？”
探春看他跟小斯相處的還算不錯，心里也有了底，知道他如今還小，又被自己教導(dǎo)著心都放在了念書上，這些懂的也少，也問不出什么來了，便沒有往下問，在這里閑聊了幾句就回去了。
回到屋里便打發(fā)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侍書一個在內(nèi)屋，侍書一看這情形就知道姑娘有話對她說，說起姑娘，侍書心里還是服的，雖然人人都說可惜她不是太太肚子里出來的，但姑娘自己爭氣，也沒被別人小瞧了去，太太那里壓著，趙姨娘這里又時不時地鬧一鬧，也沒有把姑娘弄成怕事懦弱的性子，如今去了王府，這府里更沒有人敢小瞧她了。當(dāng)日姑娘不留情面地?cái)f了翠墨，自己本以為姑娘是個冷心冷情的人，難免有些擔(dān)心，沒想到后來姑娘待自己還是如初地好，如今又單單把自己留下來交代，自己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以后對姑娘更要忠心耿耿。
探春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看著侍書站在自己旁邊，沉吟了一會兒便開口道：“侍書，這么些年，你我情分怎么樣？”
侍書還猜不透主子想干什么，但聽她這樣問，自然趕忙答話：“我自小跟著姑娘，姑娘待我如親姐妹一樣，從沒讓我受過委屈，也沒叫我吃過苦，雖說我是太太給姑娘的，但如今已經(jīng)是姑娘的人了，姑娘說什么，我就做什么?！?p> 探春聽侍書表忠心，想著自己上一世便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不僅是對自己忠心，重要的是性子也像自己，膽子大，有擔(dān)當(dāng)，這事也就她還能做，不然今日也不會留下她。“既然是這樣，我們就結(jié)個姐妹，以后你也不必以下人的身份自居，我將來自然也事事為你考慮到，覺不會虧待了你?！?p> 侍書一聽探春說這些話便猜到姑娘是有事讓她去做，自己如今是姑娘的人，又得她如此看重，自然是感恩戴德“便是沒結(jié)姐妹的時候姑娘又何曾虧待過我了，便是那些小丫頭們姑娘還都寬待著呢。如今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了我們?nèi)プ鼍褪??！?p> 探春看侍書答應(yīng)的爽快，也不想繞圈子，便說道：“如今你也看到了，這府里的人最是趨炎附勢，雖然我有老太太疼著，不至于受了他們欺負(fù)，但說句不好的話，老太太能護(hù)我們到幾時呢？這兩日你也看見了，環(huán)兒在這府里竟似有無，我本無意為他在這個府里掙些什么，他們既然都愛寶玉，便是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他，我也沒什么說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們攤上了這么一個母親，老爺又是不管事的，如今我不為他打算，還有誰會管他呢？”
侍書早從姑娘設(shè)計(jì)趕走趙姨娘的時候就覺得姑娘似乎對環(huán)兒上心了，后來又見她時不時地給他送東西，如今又把他送進(jìn)了王府，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不知道今日姑娘是打算做什么，要這么大費(fèi)周折，便說道：“論理我們做下人的原不該說這些話，只是今日姑娘既然跟我交了心，又認(rèn)了我這個姐妹，我就說不得要說幾句了。姑娘想為環(huán)哥兒打算，考慮的正是，寶玉是老太太的心頭肉，一家子疼的什么似的，只是也太過了些，教出個什么都不知的哥兒來，如今環(huán)哥兒既然上進(jìn)，府里又指望不上，也就姑娘還能幫幫他了，只不知道姑娘要怎么做？”
探春既然決定讓她來做，自然不會瞞她，便把自己要在外面借著賈環(huán)的名義開鋪?zhàn)?，由賈環(huán)的小斯打理的話說了，侍書聽了雖然覺得姑娘膽子也太大了些，畢竟瞞著老太太他們開鋪?zhàn)?，這要是讓老太太他們知道了，從此厭棄了姑娘還是小的，只怕姑娘在這府里好不容易謀得的一切都煙消云散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姑娘如今確實(shí)也是無路可走了，不大膽一點(diǎn)，哪里去賺銀子呢，如今這么大的事姑娘托了自己，自然感覺責(zé)任重大，又跟探春商量了一回，定了由侍書跟外頭的小斯接頭，幫著自己管平時的帳，至于開鋪的銀子從哪來，兩個人卻是實(shí)在想不出來，探春又不敢跟他說薛蟠來的事，怕暴露了自己重生的身份，倒是被侍書取笑了一回：“我們在這里提心吊膽地精心打算著，沒想到姑娘連開鋪?zhàn)拥你y子還沒有著落。”探春也不能反駁，只好說著：“放心吧，銀子我自有打算?！彼睦镏捞酱涸缦牒昧顺鎏?，現(xiàn)在就是在鋪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