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酒席宴罷,明月當空。呂偉帶著蒲頭,蒲頭帶著兩千騎兵還有金銀珠寶、馬匹牛羊。浩浩蕩蕩的準備夜襲宿虜。
蒲頭此時還是人質(zhì),所以跟呂布共乘一馬。呂布說得好,我現(xiàn)在放了你,你分分鐘滅了我。等我給你拿下宿虜,你也就相信我了,到時候我再拿一些馬匹牛羊跟你賠罪。
“那馬匹牛羊都是我的!”蒲頭無力的申辯,換來的是呂偉更無賴的回答:“剛才是你的,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了。別心疼,拿下宿虜就又是你的了。”
蒲頭還是比較相信呂布的。早聞呂布出身貧寒,在漢軍中,雖然早已頗有威名,卻一直不得升遷,呂布對此也頗有微詞。
酒飯之中,呂布對蒲頭講了自己拿下宿虜城的“三板斧”計劃:
第一板斧,呂布親自城下叫陣,動搖對方士氣;
第二板斧,集中大部分兵力火燒城門,敵人必集結(jié)大部分軍士,誓死守衛(wèi)城門;
第三板斧,由拓跋詰汾帶領精銳,悄悄在宿虜塞東北角攻入。
“全軍出擊!”酒席宴罷,蒲頭一聲令下,留下部人馬,率拓跋部浩浩蕩蕩向宿虜進發(fā)。
宿虜塞內(nèi),陶勝接報鮮卑人兵臨城下,帥百余殘兵傷將在城頭嚴陣以待,誓與宿虜共存亡。
眼看敵人派出一員漢人打扮的將領叫陣,定睛一看,此人居然是呂布。呂布馬上還坐著一名鮮卑人,此人身著白色貂裘,非富即貴。
“大人開門!”呂布早忘了陶勝姓啥了,對城樓上喊道。
“奉先帶匈奴人來我宿虜塞下,意欲何為?”陶勝的聲音有些顫抖,應該是下午那場大帳受傷不輕。
“這個穿白貂的說要領兵投降?!闭f著,呂布見陶勝一臉狐疑,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開門,就我倆進去,你有什么不信的?”
“這……”陶勝思量再三,派人四處瞭望,確認安全之后才將二人迎入城內(nèi)。
見呂布催馬就要進城,蒲頭大呼上當。想要奮力掙脫呂布跳下馬去,卻被呂布死死制住,動彈不得。
進城之后,陶勝親自相迎??v橫沙場二十余載,他怎么看不出蒲頭乃是受騙進城。正想著,這呂布何時學的如此多謀。便見呂布一把把蒲頭扔在地上,開口說道:“這是那個蒲頭。”
“蒲頭?”陶勝見呂布點頭,大喜道:“奉先立此奇功,陶某定將上報朝廷,以求封賞?!?p> 你可拉倒吧!朝廷能賞多少錢?要知道門外的金銀財寶,車馬牛羊數(shù)不勝數(shù)。這些呂布當然不能說出來,而是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道:“成廉還在敵軍之中,咱先得用這小子把他換回來?!?p> “這……”陶勝陷入了沉默。這成廉忠勇,大家都稱他一聲將軍,可論官職,他不過一士吏,連品級都沒有。要讓朝廷知道了自己用檀石槐的長子嫡孫去換一個邊關士吏,那可是大罪啊。
“別這那的了,挺大歲數(shù)了,操這閑心干啥,回去睡一覺,明天一覺醒來成廉和蒲頭一個都不少?!闭f著,呂布把所有軍士召集在一起,布置下一個計劃。
夜晚,皎潔的月光照在潔白的雪上泛起白光,白光上的東漢邊塞點點火把閃爍。拓跋詰汾早已得到交換人質(zhì)的通知,親自押解成廉來到宿虜門前,身后兩千騎兵拿著火把,火把掩映之下,宿虜塞宛如白晝。
呂布見拓跋詰汾率所有軍士兵臨城下,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料定,拓跋詰汾擔心他有詐,必然會傾巢出動。
呂布一聲令下,宿虜門開,魏越帶著蒲頭緩緩走出城門。
“呂布小兒何在?”拓跋詰汾現(xiàn)在恨呂布恨得牙癢癢,早就在暗處安排了弓弩手,一旦交換完人質(zhì),立刻將呂、成二人射殺。
這種橋段,對于呂布來說太小兒科了??磧杉娨晞?,對方什么套路就全明白了,他才不會出場呢。
至于魏越和成廉,這倆人一個黏糊的要死,一個在戰(zhàn)場上害他之身陷入敵陣,他才不管他們的死活呢。
拓跋詰汾數(shù)一二三,魏越和他一起釋放人質(zhì)。就在成廉和蒲頭相向而走的時候,宿虜塞門火光乍現(xiàn),幾百匹戰(zhàn)馬尾巴著著火,源源不斷的從宿虜城門呼嘯而出,嘴里發(fā)出恐怖的嘶鳴。
鮮卑騎兵的反應尚屬其次,他們胯下的戰(zhàn)馬可受不了。眼見著著火的怪物向自己沖來還不快跑,一時間鮮卑陣中亂作一團,相撞踩踏致死者數(shù)以百計。
然而鮮卑軍的噩夢還沒有結(jié)束,火馬之后是火牛,這種體型壯碩的動物顯然比馬更有沖擊力,一只??梢宰驳挂黄T兵。
火牛之后,羊、豬、甚至是狗,呂布把城內(nèi)所有四條腿能跑的動物都點著火放出來了,一時間宿虜城外馬鳴、豬嚎、犬吠,哀嚎遍野。
四條腿的出完了,下面是兩條腿的。二百宿虜士卒傾巢而出,他們沒有騎馬,而是手持弓箭向亂作一團的鮮卑軍一通猛射。多虧拓跋詰汾眼尖手快,見火馬從魏越左右沖出的時候,三步向前一把夾起蒲頭就跑,唯恐他二人都得死在這馬蹄之下。
魏越這邊眼看著拓跋詰汾逃跑,也不去追。他的任務就是換回成廉,至于蒲頭嘛,讓他自求多福吧!
就這樣,宿虜塞二百軍士,愣是將鮮卑兩千兵馬打得四散逃去,斬敵數(shù)百繳獲戰(zhàn)馬、牛羊無數(shù)。除此之外,還有一大箱金銀細軟。這些并州兵打了幾十年仗,從沒這么痛快過。
在士兵們的歡呼中,陶勝心中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蒲頭跑了!檀石槐的孫子跑了!朝廷要是問責起來,別說自己,就是這幾百邊關將士都得受牽連。
思量再三,陶勝決定連夜修書一封,送往太守府,獨自扛下了這滔天重罪。
第二天清晨,天氣格外的涼,士兵們的兵器都泛起了白霜。呂布此時卻不覺得冷,一把推開守衛(wèi),直奔府庫。推起那輛裝滿金銀細軟的板車就往自己的住所走。
守衛(wèi)連忙稟告陶勝,陶勝忙帶著成廉魏越等人出來一探究竟。
“奉先!”陶勝說道:“這是我邊關將士共同繳獲,奉先是要推往何處啊?!?p> “這是蒲頭給我的。”說著,呂布用手指著成廉,繼續(xù)說道:“不信你問他?!?p> 成廉見呂布這貪財?shù)哪佑行┤滩蛔∫?,一攤手說道:”我可不知道。“
“你小子不說實話,忘了是誰把你從鮮卑人那就出來的了?”說著,呂布推車繞過陶勝等人,繼續(xù)說道:“我不管,反正這是我的?!?p> 跟我玩混的?陶勝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這邊關將士哪個不是混不吝,今天本大人就陪你玩玩混的,于是開口下令道:“魏越!”
“末將在。”
“將這通敵賣國的呂布給我拿下?!闭f著,指著呂布手中的推車說道:“這車上一箱金銀細軟便是罪證?!?p> “末將領命。”說著,魏越提刀向前,嘴角卻是帶著笑意。
“行行行!你贏了行吧!”呂布把推車交給魏越,然后不舍得看著金銀從自己眼前消失,眼眶都紅了,我的錢?。?p> 呂布這一舉動,頓時引得整個軍營笑聲不止。眾將士狂笑的同時也在納悶,這個“不屑與金銀為伍的”呂將軍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貪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