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中平五年,南匈奴右部醯落聯(lián)合休屠各胡謀反,攻殺羌渠單于于王庭美稷。
春三月,休屠各寇西河、太原,攻殺西河郡守邢紀(jì)、州刺史張懿,并州大亂。定襄、云中、五原、朔方、上郡漢民一并流徙分散。
難民涌入西河、雁門、上黨、太原四郡及幽州西部。不少世家大族,離開本郡奔往晉陽,見晉陽河內(nèi)軍與白波軍大戰(zhàn),只好暫住晉陽周邊各縣。
對于并州局勢,薛蘭早有耳聞。聞聽城門官來報,呂布內(nèi)人來訪,命人快請之時,自己也親自來到城門處迎接。
城門打開,一白裘女子緩緩走入城中。漫天的雪花飄落在女子的白裘上,堆積在她的肩頭。待此女走近,薛蘭心中不禁贊嘆,果然美女配英雄。此女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盈盈一笑,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薛蘭久居晉陽,見過大家閨秀無數(shù),一見此女卻也一時間沒緩過神來。女為悅己者容,薛蘭知道,此女來之前一定精心打扮過,頭上的一支玳瑁簪看似內(nèi)斂,卻絕不是凡品。
魏文姬見薛蘭一直盯著自己,輕咳一聲提醒。
薛蘭此時才緩過神來,如此打量女子,甚為唐突,薛蘭尷尬道“可是呂夫人?”薛蘭見此女發(fā)髻,看似尚未出閣,方才有此一問。
“是!”魏文姬點頭稱是,然后問道:“我家良人可在晉陽城中?”
“呂將軍身負(fù)重傷,目前還在河內(nèi)軍駐地。”說著,薛蘭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呂布的處境,卻沒有說呂布重傷垂死之事。
怎么又被俘了?魏文姬回想起蒲頭營中,自己與呂布被俘,心中一暖。若沒有那一難,自己也不會傾慕呂布。
薛蘭和魏文姬邊聊邊向刺史府走去,想到魏越是呂布親兵,便命人喚來魏越,呂布垂死之事,還是有一熟悉的人告知為好。
聞聽呂布內(nèi)人到,魏越還以為是嚴(yán)夫人,連忙叫上父親魏姜,來見嚴(yán)夫人。
魏姜父子一進(jìn)門,見是魏文姬,忙退去左右,對魏文姬說道:“胡鬧!居然冒充呂布內(nèi)人?!?p> “三叔!”魏文姬稱呼魏姜道:“呂布已經(jīng)答應(yīng)來我魏家提親,我也不算謊報?!?p> “你爹娘準(zhǔn)了?”魏姜問道。
“準(zhǔn)了!”魏文姬說完,一吐舌頭,繼續(xù)說道:“不過父親在晉中聞聽奉先引白波軍入城,好像又有點不同意了?!?p> “就知道你是偷跑出來的!”魏姜寵溺的刮了一下魏文姬的鼻子,繼續(xù)說道:“你這么出來,就不怕父母擔(dān)心?”
“來三叔這有什么好怕的?”說著,魏文姬對魏姜撒嬌道:“家父不日便會來晉陽,到時候還請三叔幫奉先美言幾句啊?!?p> 美言?魏姜想起白波谷中,呂布一腳就把自己踹趴下了。當(dāng)日不知呂布早與魏文姬私定終身,今日看來這呂布真是目無尊長。
魏文姬見魏姜不說話,心道:難道這呂布又得罪了三叔?想著,她搖晃魏姜的手臂撒嬌道:“三叔最疼文姬了,幫我和父親說說。”
小妮子撒起嬌來,魏姜哪受得了,應(yīng)承下來之后,又問了五原的情況,以及族人的安全,方才離去。
魏姜離去之時,魏越欲跟隨而去,沒想到魏姜讓他在和魏文姬聊聊。
魏越一百個不樂意?。《剂倪@么半天了還有什么可聊的,不就是想讓我告訴文姬呂布的傷勢嗎?
魏越將呂布傷勢告知魏文姬之后,小妮子頓時梨花帶雨,叫嚷著要去河內(nèi)軍應(yīng)去看望呂布。
魏越勸阻不了魏文姬,便叫來薛蘭商議。薛蘭覺得白波兵退之后,丁原態(tài)度十分友善,都是大漢官兵,也沒什么去不得的,便差人帶魏文姬去到河內(nèi)軍營。
送走魏文姬后,薛蘭慨嘆道。若洛、魏文姬兩絕世美人,都愿為呂布身入敵營,呂布也算不枉此生了。
晉陽城外連日大雪,雪已經(jīng)積得近一尺厚了。魏文姬承馬車前往丁原處,又在這一排排細(xì)碎的馬蹄印上,加上了兩行深深的車轍印。
幫魏文姬趕車的人,便是往來河內(nèi)軍營的晉陽使者。河內(nèi)守衛(wèi)見使者前來,很是客氣,待使者說明緣由,守衛(wèi)通報丁原,丁原竟親自迎魏文姬入營。
丁原此生悅美無數(shù),一見魏文姬還是給了四個字的評語——絕世芳華。大漢官吏,賞不得若洛這等帶刺野花,縱使容貌再俏,一看若洛那銳利眼神也是心如止水。
恰恰是魏文姬這種大家閨秀,舉手投足間的雍容,入得丁原眼中,對此女甚是喜愛。
面對丁原,魏文姬自是不會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舉手投足學(xué)著娘親的樣子,綿里藏針的問道:“丁大人即已連退匈奴、白波二賊,為何還在晉陽城外駐扎?”
丁原覺得魏文姬這小大人的樣子著實好笑,想到倘若自己有一女兒,也當(dāng)如魏文姬這般模樣。
“白波軍郭太,尚擁兵數(shù)萬,坐鎮(zhèn)白波谷。本官恐晉陽有變,故在城外駐扎。”說著,丁原已經(jīng)將魏文姬引到呂布養(yǎng)傷的營帳。
若洛在此衣不解帶的服侍了呂布數(shù)日,此時正趴在呂布床頭小恬。魏文姬入得呂布帳中,一見若洛便心中一緊。
原來呂布不告而別是因為此女,丁原在此魏文姬收斂慍色,輕拍若洛肩頭說道:“想不到若洛妹妹也在此。”
若洛抬頭一看是魏文姬,一撇嘴,仿佛再說誰是你妹妹。魏文姬見若洛不悅,仍是笑盈盈的問道:“奉先傷勢如何?”
丁原這等老江湖,怎么看不出這二女眼看便要爭風(fēng)吃醋,撂下句:“本官還有事,你二人請自便?!北隳_底抹油,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丁原一走,魏文姬的淚水便涌了出來,趴在呂布身邊,搖晃著他的身體哭訴道:“壞人,你不說來我魏家提親?現(xiàn)在半死不活的躺在這,你還怎么提親?”
若洛見魏文姬說話間,屢屢瞥向自己,像是宣示主權(quán)一樣。這一點,若洛倒不在意,可是呂布傷口愈合不久,哪經(jīng)得住魏文姬如此搖晃,若洛連忙制止魏文姬說道:“呂將軍大傷未愈,切莫動他?!?p> “干你何事?”魏文姬越看若洛越氣,嘴上像掛了醋瓶子說道:“若不是你拐帶奉先來此晉陽城,他又怎會受此重傷?!?p> 若洛哪是能受冤枉的人啊,魏文姬說完,她便抓著她的脖梗子將她拉起面向自己。
“你要是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說著,若洛惡狠狠的盯著魏文姬。
魏文姬見若洛如此,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一下?lián)淙肴袈宓膽驯?,哭訴道:“你說奉先變成這樣,我該怎么辦???”
石門樟到啜仇水一路上,若洛還是很喜歡魏文姬這個小丫頭的。知道她心系呂布,若洛也不計較她的出言不遜。
若洛安慰魏文姬一番之后,望著她哭花的妝容笑道:“若是呂布此時醒來,見你這一臉哭花的粉黛,怕是要悔婚。”
魏文姬此時才想起,自己精心打扮一番才來到晉陽,此時妝容一定哭花,連忙在房中水盆中凈面。
二女互相安慰,愁容頓減不少。魏文姬問起若洛如何與呂布來到晉陽,若洛也直言不諱,連與呂布同眠之事,都告知魏文姬。
這個色鬼!兩個女人聊起閨中之事,又把呂布數(shù)落一番。而這一切,呂布都聽到耳中。
早在昨日,呂布便已恢復(fù)意識,可是眼皮死沉卻怎么都睜不開。每日享受著美人若洛為其擦身,呂布睡得倒是愜意。
魏文姬沖撞若洛之時,呂布真怕若洛打她,整個人一驚已經(jīng)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呂布正見到若洛提著魏文姬放狠話,他哪敢吱聲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還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呂布倒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居然數(shù)落起自己來了,這下更不能醒了,不然準(zhǔn)遭一番數(shù)落。
呂布就這么昏昏沉沉的一直躺倒午時,張遼邀二女進(jìn)食,呂布才開口說話:“文遠(yuǎn)兄,給我整倆雞腿,餓死了?!?p> 二女見呂布開口說話甚是心喜,卻都紅著臉誰都不開口說話。天知道呂布什么時候醒的啊,剛剛閨中密語想來都讓他聽到了。
張遼見呂布醒了,連忙上前查看。見呂布?xì)馍诲e,又喚來醫(yī)官再為呂布診治,直到醫(yī)官說呂布已無大礙,張遼方才離去。
有侍者送來飯菜,呂布卻是望菜興嘆,皆因二女面面相覷,不知道該由誰為呂布喂飯。
河內(nèi)軍駐地就在晉陽城外五里處,呂布醒來張遼便差人通知薛蘭。薛蘭得知之后大喜,剛要告知手下諸將,便有城門官來報:有一白衣女子,自稱呂將軍故人,請求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