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楚凌帶著云璃來到了西郊十里外的一間民屋,那位老婆子見到是他們,忙迎上來,告訴他們那位姑娘前夜里已經(jīng)醒來,在屋里幫她繡花,繡工更是好的不得了。
云璃笑著應了幾句,便隨著婆子進了屋,便看到那床邊坐著一位穿著一身粗布,頭上只別著一支木簪,顯得她既簡單又樸素,但她卻依舊是那個眉目溫和的女子。
那女子見到他們進來,放下了手里的繡活站起身,露出溫婉的笑容看著他們。
婆子叫他們有話要說,便說要去做些好吃的招呼他們,楚凌給了隨風一個眼神,隨風跟著婆子走了出去。
“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云璃知道她不會再叫蘇雨嬌,便躬身問。
“許靜好?!彼恍?。
“在下也祝愿姑娘無論現(xiàn)在將來,歲月靜好?!痹屏侵孕淖8K模词顾皇侵簧聿家?,安靜的站在那里。如此,愿你此生歲月無波,安然靜好。
幾人在婆子家里用了午飯,便帶著許靜好告謝了婆子,上了馬車,馬車在官道上緩緩行駛著,車內一片安靜。
在離涼城幾百里外的八角亭前,有一批商隊,那是楚凌讓隨風尋來的,此時正在等他們。
到了亭前,三人下了車,云璃將手里的包袱遞給許靜好,“這商隊會一直朝南走,你到了你想留下來的地方,可以自行離去。這些是我們給你準備的在路上用的盤纏,想你一姑娘家也沒出過遠門,便準備了些銀票,可以貼身放著。這一路上不可相信任何人,也不必可憐任何人。”
“謝云公子,靜好無以為報?!痹S靜好有些哽咽。
“出門在外,遇事不要總是哭哭啼啼,要學會保護自己。”云璃叮囑道。
“靜好知道了!”
“云公子,商隊要走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落腳的地方?!彪S風走過來對云璃說。
“那你走吧,后會有期。”云璃擰眉說。
“靜好告辭了,后會有期?!痹S靜好說完便走到商隊的一輛馬車旁。
趕那輛馬車的是個年輕小伙,見許靜好一個小姑娘要出遠門,便好心將她扶上了車,許靜好道了謝,便回頭對著云璃三人微微一笑,以作告別。
直到商對再也看不見,楚凌才攬著云璃往回走。
“你這個樣子,當真像極了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的老媽子?!?p> “我這不是擔心嘛!”云璃癟嘴。
“我知道,走吧!回去了!不然回去可趕不上晚飯了?!?p> “也對哦!”云璃認真的說。
楚凌挑眉,怎么感覺吃的都比他重要?
“你也不必擔心她,商隊里有我們的人?!?p> “還是楚大哥想得周到?!痹屏ч_心的說。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楚凌仔細算下來,兩人在涼城已經(jīng)呆了很久,楚凌覺得在哪都無所謂,索性他現(xiàn)在朝事沒有束縛,也樂得清閑,平時與楚辭下下棋,討論遠在天邊的南姜,偶爾應了龍御天的約,去城外的野外打打獵,日子輕松自在。
自從楚辭來涼城后,便一直跟在楚凌身邊,隨風覺得以他家王爺和楚辭聊天程度來看,他也聽不懂,又插不上話。索性天天跟著云璃跑,再怎么說,這小丫頭很有可能就成了以后的凌王妃呢!他現(xiàn)在得把關系打好不是。
楚宅的幾人日子倒是平靜無波的過著,只是在這快入冬的時候,涼城發(fā)生了幾件不大的事。當然云璃是不知道的,她家薛老爺子如今對教她已經(jīng)沒了興趣,但是欺負隨風還樂在其中,想他一個人在這巷子里多年怕也孤獨。
云璃就對隨風說讓他老人家欺負欺負算了,隨風覺得,雖然薛懇對他態(tài)度極其不好,好在沒有不讓他學雕刻,也懶得理會薛懇的打擊和嘲弄。
今年涼城的冬天來很早,還只是剛入冬,就已經(jīng)冷風過境。街上也沒了往日熱鬧。
無憂來涼城已經(jīng)一個多月,他十幾年來形成了不動如山的習慣,今天意外的坐在這座曾經(jīng)屬于鄭家的別苑的正廳里,兩眼放光,等著那個新生兒。
鄭虎已經(jīng)在廳里渡來渡去,無憂被他晃得眼花,“你能別轉了嗎?”
“……”鄭虎。他急?。《技鄙匣鹆硕?。可無憂的話他不敢違背,又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時而握緊拳頭,時而仰天長嘆。
無憂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看到他這個樣子,想來內心肯定急躁。無憂想起了云璃,她出生那會兒他還在北寒,蘇裴楠被皇上指派去了南邊坐鎮(zhèn)官員貪污受賄案,一去一年。云璃出生的時候,阿裳身邊只有莊雅致和莊宇梁,皇上忙于政務。也幸得有莊家兄妹倆,不然阿裳當時還是如何的凄涼情景。
鄭雄從外面走進來,帶來一陣冷風,先向無憂行了一禮,便將懷里的玉佩遞給鄭虎,“小姐算到今天曉曉生孩子,讓我把這個給你,當作給她弟弟的見面禮?!?p> 鄭虎愣愣的拿著玉佩,心里五味雜陳,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穩(wěn)婆便抱著孩子出來,開心的說:“恭喜這位軍爺,是位小公子。長得可俊俏了?!?p> 三個大男人一下全部圍在穩(wěn)婆身邊,盯著她懷里皺巴巴的小男孩,穩(wěn)婆好笑道:“軍爺你別看小公子現(xiàn)在不好看,過些天想開了,肯定特別俊俏?!比缓髢珊⒆颖Ыo鄭虎,順便教了下他怎么抱孩子。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鄭虎就只會傻笑了,想他如今三十五歲才得一個兒子,他能不高興嗎?
“得得得!想誰沒個孩子似的,等過些日子胥娘生了,咱們定個娃娃親吧!”鄭雄在一旁真看不上這貨傻兮兮的樣子。
胥娘?“你什么時候和胥娘勾搭上的?”鄭虎愣住了。他錯過了些什么?。?p> “要你管?”鄭雄薄怒。
無憂看著這兩人搖搖頭,“趕緊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我一武夫,讀書又不多,取什么名兒?。∫侨〉貌缓寐?,曉曉會生氣的?!编嵒葏鹊恼f。
無憂鄭雄一下大笑開來。
“唉你們能別笑的這么夸張嗎?主子,要不你給取一個吧!曉曉一向敬重你,你取得她肯定不會說。”鄭虎懇求的目光看著無憂。
無憂斂了眉峰,輕輕摸了摸小嬰兒的臉,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就叫他景行吧!”
“景行?鄭景行。。嘿嘿,好!就叫景行?!编嵒⑿﹂_。
三人逗弄了下小寶寶,便讓鄭虎抱去給趙曉曉喂奶了。
“主子,你怎么了?”鄭雄察覺到無憂瞬間的壓抑情緒。
“我在想阿裳生璃兒的時候?!睙o憂淡淡的說。
“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十六年,過了年就十七年了,主子你……”鄭雄沒說完,便聽到無憂淡漠的聲音傳來。
“是啊,十七年了,有的事是該算算了?!庇械娜艘彩窃摓樗麄冏龅氖赂冻龃鷥r了。
“那主子還猶豫什么,正好我家小子生下來了,就當是給這個小混蛋一個出生見面禮。”鄭虎剛好走出來聽到無憂這句話,他雖然不懂無憂來了涼城這么久不動手是為什么,想來自是有他的道理。
無憂笑笑,“你們在家,我去趟宮里?!闭f完就要抬腳走出去。
“主子,不用我們跟著嗎?”鄭雄問。
“想他也不能把我怎樣?不用跟著,景行剛出生,鄭虎在家多陪陪曉曉?!睙o憂說完便真走了。
“是!”兩人同聲應是,抬頭互看一眼,便各忙各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