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是容易自己嚇自己,蘇翡松了口氣,慢慢爬上床緩緩入睡。
半個月轉(zhuǎn)瞬即逝,蘇翡已經(jīng)適應(yīng)王府生活,對王府內(nèi)的“自己人”也有了大致了解,其中也包括王爺。
某日,蘇翡煮茶不小心混入了某種奇怪的東西,結(jié)果就導(dǎo)致這茶的味道和當(dāng)代的奶茶一樣。
她送去給王爺,王爺嘗了嘗,然后笑了。
那是蘇翡第一次見王爺笑,此后她就開始做各種各樣的茶水吃食給王爺,觀察王爺?shù)谋砬?,因此也得知了不少王爺?shù)南埠谩?p> 王爺平日無事便會待在書房讀書,甚至連吃飯都是讓人把飯菜送到書房再吃,而蘇翡在王府并無完全的自由,只有找王爺,或者為王爺做什么的時候才能在王府各處游走。
因此蘇翡才能很快把王府以及王府里的人都摸清,在此期間她還無意策反了許多“敵軍”,但她本人并不知情。
這天,她給王爺送完茶點后想要出府散心,卻被告知沒有柳嬤嬤的準(zhǔn)許,任何人都不能出府,包括王爺和王妃。
經(jīng)過日復(fù)一日的精神折磨,蘇翡終于撐不下去了,她坐在后花園的亭子內(nèi)看著湖面發(fā)呆,傳來一聲鳥叫,她抬頭望去,自嘲:“我與這籠中金絲雀有何不同?”
一個柳嬤嬤,居然把王府住成了自己家?蘇翡越想越氣,她總覺得這人應(yīng)該不止是皇上所派這么簡單,或許關(guān)鍵在于這柳嬤嬤和淑太妃的關(guān)系……
“我怎么這么命苦啊?”蘇翡嘆氣,生活不易,回頭看著“春夏秋冬”四人,最終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個柳嬤嬤的面具扒開,然后里里外外清理王府,勢必要把皇上的眼線拔除,以后這里……只能她說了算!
又是一個月黑風(fēng)高夜,青松約了蘇翡和春蘭在廢棄樹林相見。
“可是有來信了?”蘇翡萬分期待,她可是為了這封信忍了半月的折磨。
“王妃請看?!鼻嗨梢嗍窃谑盏絹硇艜r,第一時間告知了春蘭,自己都沒看便趕緊交于蘇翡。
蘇翡越看越氣憤:“這柳嬤嬤竟然是個騙子!”看完便把信給了春蘭和青松。
信中說淑太妃幼時有一恩人,但因為時間過得太久,淑太妃便忘記了恩人的模樣,多年打聽之下,終于知道那恩人后來進宮成了柳嬤嬤,而這個柳嬤嬤命薄,在淑太妃尋她之際便已病逝。
“但很可惜淑太妃本人并不知情,所以這個柳嬤嬤就李代桃僵,她與那個逝去的柳嬤嬤同在膳房,彼此知道一些往事也不足為奇?!?p> 風(fēng)吹過樹林,發(fā)出陣陣嗖嗖聲,蘇翡打了一個冷顫,心道:可憐那淑太妃至死都不知道此事。
春蘭看完信后氣道:“這個柳嬤嬤當(dāng)真是過分,欺騙淑太妃那么長時間,現(xiàn)在還在王府里拿著懿旨作威作福,真是欺人太甚?!?p> 青松默默把信看完,看向蘇翡:“不知王妃現(xiàn)在作何打算?”
“她能在王府一手遮天,不過是仗著淑太妃的懿旨,倘若沒了這懿旨……不過說起來,柳嬤嬤這身世這么容易打聽,為何這么多年……”
春蘭連忙解釋:“啟稟王妃,其實淑太妃曾有過懷疑,卻被柳嬤嬤看穿,她每日向淑太妃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而且還說自己如今的生活是因幫助了淑太妃才會如此……”
蘇翡扶額:“這淑太妃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倘若她當(dāng)時派人去一趟皇都,王府也就不至于落到柳嬤嬤的手里?!?p> 青松表示贊同,回顧蘇翡說的話,然后回歸正題的問道:“王妃剛才說沒了懿旨是……”
“字面意思?!碧K翡已經(jīng)想到了柳嬤嬤的慘樣,嘴角勾起:“明日,我就讓她原形畢露,不過需要你們幫我去準(zhǔn)備一些東西。”
一道假懿旨,一些假證人,一群吃瓜群眾,明日的王府必定會很熱鬧。
三人商量完畢后,青松出府開始著手準(zhǔn)備所需要的道具,而春蘭則連夜告知其他自己人王妃的想法。
疏星淡月,蘇翡依舊原路返回翻窗入屋,為避免像上次那樣嚇一跳,她先是開了個小縫偷偷看了一眼。
因為窗在床的側(cè)面,所以蘇翡只能看見床尾那里,確定王爺是躺在床上后,她悄悄的翻窗進去,結(jié)果在爬床的時候被嚇到了,因為王爺并沒有入睡。
自二人成婚后,王爺就一直睡在床靠邊的地方,蘇翡則是睡在里面。
因此她需要小心翼翼的從王爺身上跨過去,結(jié)果另外的手腳還沒來的及收回,就與王爺四目相對。
借著夜明珠的光亮,二人能完完全全看清對方的臉。正當(dāng)蘇翡因驚嚇要叫出聲時,王爺立馬一手按她的頭,一手捂她的嘴。
冰涼的手和熱乎的唇,還有這尷尬的姿勢,蘇翡再一次心跳加速。
王爺松了手,蘇翡快速躺好,二人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睡到天亮。
卯正二刻,蘇翡照慣例去向柳嬤嬤奉茶請安。
行禮過后,蘇翡直接坐到了柳嬤嬤的旁邊:“我來王府已經(jīng)半月有余,對府中事物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但始終不明白,柳嬤嬤是算王府的什么人?”
柳嬤嬤淡然一笑,看起來很有自信,她還未答話,身邊的一個老婆子倒是急上了:“大膽!你不過是個王妃,竟敢對柳嬤嬤不敬?”
蘇翡直接一拍桌子:“原來你也知道我是王妃啊,主子在問話,輪得到你一個賤奴插嘴嗎?”
那老婆子一下子認(rèn)慫了,連忙退到一旁,柳嬤嬤那自信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去:“王妃今日怎的如此大動肝火?毫無……”
“柳嬤嬤,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碧K翡盡量語氣平淡,此前她覺得柳嬤嬤是皇上的人,所以才唯唯諾諾,但現(xiàn)在她可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柳嬤嬤畢竟也是宮里待過的,不慌不亂慢慢解釋,眼神示意那老婆子給蘇翡倒茶,最后來一句:“算起來,老奴算你長輩,所以王妃剛才……”
“長輩?”蘇翡笑道:“且不說你是否真的救過淑太妃,但就你為奴我為主,本王妃與你非親非故,何來長輩一說?”
“你!”柳嬤嬤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平日里的“軟柿子”今日是怎么了?難不成是吃錯了藥,所以才在這里發(fā)瘋嗎?
“再者,按照大安律例,我自嫁入王府起便是掌權(quán)者,連日來恭恭敬敬的給你奉茶請安是我不懂事,可你一個奴仆坐在這里自稱本王妃的長輩,是不是太過目無尊卑,野調(diào)無腔呢?”
柳嬤嬤氣憤,卻也不急著與她爭執(zhí),許是想著懿旨在手,所以有恃無恐,她緩緩走到蘇翡面前:“王妃不認(rèn)老奴情有可原,但這王府是淑太妃懿旨要老奴掌權(quán),即便你是王妃……”
“懿旨?”蘇翡裝作不知曉的樣子冷笑一聲:“我怎的從未聽過,不知這柳嬤嬤后面的各位可有誰人知曉?”
柳嬤嬤聽聞此話疑惑轉(zhuǎn)身,不知何時廳堂外已聚集了一堆人,這場面嚇了柳嬤嬤一跳:“你們這些奴仆不去干活,在這兒偷什么懶?難不成皮癢癢了?想找訓(xùn)不成?”
春蘭混跡人群帶頭挑事:“奴婢自來到府中便聽說了那懿旨,但卻從未見過,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人起,萬人齊,其他的自己人照計劃也跟著發(fā)出各自的疑惑。
其實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是聽從柳嬤嬤的那一派,而這也是蘇翡故意為之,這些人或因為懿旨,或因為好處,所以對柳嬤嬤言聽計從,而一旦沒了這些,他們也就樹倒猢猻散了。
“你們都給我住嘴!”柳嬤嬤大喊一聲,眾人一時沒了聲,春蘭見狀立馬聯(lián)合他人重新鬧事,這可把柳嬤嬤氣得夠嗆,任她說什么眾人也不理會。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蘇翡聲音一出,春蘭這邊立馬接戲,自己人之間相互使使眼色,三言兩語的讓眾人安靜了下來。
蘇翡需要在這群人里順利找到青松,但她對此又非常不擅長,所以起身走到人群前,光明正大的邊找邊說:“既然大家都對那懿旨感興趣,那柳嬤嬤便去拿過來吧,正好讓我也開開眼。”
柳嬤嬤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思索之下覺得現(xiàn)下只能指望著懿旨可以讓這場鬧劇結(jié)束,立馬吩咐了那老婆子去她房中拿來。
混跡人群的青松,見老婆子離開便偷偷跟了上去。
很快,老婆子便把懿旨拿了過來,柳嬤嬤像是見到救星,拿著懿旨看向蘇翡:“這便是淑太妃生前立的懿旨,想必王妃看過之后,也能給老奴一個交代了?!?p> 蘇翡拿過懿旨一看,心道:怪不得柳嬤嬤可以在這王府內(nèi)橫行自如。這懿旨上居然寫著:自哀家死后進府王妃須以妾位居之,那她這個王妃豈不是不能照大安律例掌權(quán)王府了嗎?
柳嬤嬤靜靜站在一旁,嘴角帶笑,心里已經(jīng)想好怎么訓(xùn)斥王妃以及那些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王妃可看仔細(xì)了?”
“怎么?我想好好看看也不行了嗎?”蘇翡裝作看懿旨的樣子,時不時瞟一眼人群,在看到青松使的眼色時便放心了。
把懿旨隨手一扔,蘇翡氣道:“你好大的膽子,連淑太妃的懿旨也敢偽造!”
人群開始喧鬧起來,柳嬤嬤皺了一下眉頭,眼神示意老婆子拿起地上的懿旨給她,看了一遍自信笑道:“王妃一介商賈之女不認(rèn)識懿旨也在情理之中……”
蘇翡沒打算給她解釋的機會:“我雖沒見過懿旨,卻也知曉皇家官印用的是朝陽花紋,而你這懿旨卻是并蒂蓮,還有這字,居然有暈染的痕跡,你說這是為何?”
柳嬤嬤聽著重新看了一遍懿旨,那官印竟真的成了并蒂蓮,而且末尾字跡確實有暈染的痕跡,她慌道:“不可能!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