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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笙簫蓮花落

第二十八章 朱雀谷,身份漸顯

鳳鳴笙簫蓮花落 枚若先生 2841 2015-01-19 09:21:51

  朱雀谷內(nèi),梅嘯山負手而立。宗祠大堂上,一位約莫七十有余的老者坐在左一,他右手邊坐著一個中年人。而他們的對面只坐了一位同樣年邁的老者。

“梅嘯山,青晏稟報說你已尋得婳兒下落,可有此事?”開口的是坐在左一的那位老者。

梅嘯山未語,卻只抬眸看了眼宗祠大堂正中那如同潑上了鮮血一般廖紅的大椅。很多很多年之前,這大椅上坐著的是一個小小的少女,絕色之姿,笑靨如花。少女的背后是碩大的火鳳圖騰,以保護之姿擁簇著前面的小小人兒。

而今,這大椅上空落落的,似多年未有人坐上了。

算一算……應(yīng)當有十八年了吧。

“哼!”一聲沉重的拐棍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坐在右側(cè)的那老者似有怒氣,但那張皺紋滿布的臉上卻無一絲表情:“梅嘯山,你雖為妘清長老之子,但永遠別忘了,你姓梅,不姓妘!不管你在那烏煙瘴氣的大燮如何翻手云雨,在我朱雀谷內(nèi),你始終不過是一個外人!妘清長老臨終前讓你恩報妘氏一族,你如今就是這般作態(tài)?。俊?p> 良久,梅嘯山終是開口:“兩位長老何必動怒,嘯山的確已尋得婳兒下落?!?p> 聽得梅嘯山自己已承認,那左側(cè)的長老一下子站了起來,顫抖著手道:“那,那你為何不將她帶回來!?可知婳兒數(shù)月之后便十八歲了!若是……”

“妘觀長老……”梅嘯山清涼的眼神掃了過來,縱是這位在朱雀谷內(nèi)領(lǐng)著妘氏一族四十余年的長老也覺那眼神涼透了心神,“婳兒不愿隨我歸來?!?p> 輕描淡寫的一句不愿,其實在場的人都能明白,不僅是婳兒不愿,更是梅嘯山不愿。否則以梅嘯山的能力,帶一個小丫頭走,又豈是難事?

“哼!”左側(cè)的那老者再一次冷哼,“你梅嘯山要帶人走,還有誰能攔得住?!”

梅嘯山微微一笑,道:“妘隱長老此言差矣,俗話說民不與官斗,更何況八大長老臨終前曾有言,妘氏一族生生世世不得與皇朝有任何瓜葛……嘯山,確是難辦?!?p> 那妘隱雙眉一皺,終于在那死人一般的臉上有了表情,“此話怎講?”

“婳兒,如今在世安王府?!?p> ……

刺啦一聲,青花瓷盞應(yīng)聲而碎。

一只戴著薄薄絲緞手套的手將桌上的茶具盡數(shù)拂了下去,聽得嘩啦啦啦一陣碎響。而一個柔美得如同山谷黃鶯的聲音同時傳來,卻只得二字:“孽障?!?p> 此刻的梅嘯山,已不在宗祠大堂內(nèi)了,卻是在這朱雀谷南面的一個小院里,距離朱雀谷妘氏那精雅大氣的宗樓也不過五里路程。

見面前之人怒氣不消,梅嘯山徑直走到了房間內(nèi)的梳妝臺前,拉開了左側(cè)第一個抽屜,拿出了里面的一副湖絲錦緞手套來,那手套上繡著精美的蓮花,做工用料均是一流的。

梅嘯山執(zhí)起了那捏碎茶盞并拂落茶具的手,將那已經(jīng)沾濕茶水的手套取了下來。

只見那想象中應(yīng)當纖嫩如蔥的手指卻竟然疤痕遍布,只依稀能夠看見手指的輪廓和形狀,卻竟是一點完好的皮肉都沒有,糾結(jié)的肉橫生遍布。

剛剛脫下手套的一瞬間,這手的主人不可抑制地抖了一抖,雖然過去這么多年了,但每每看到身上的傷痕,她的眼中仍舊是恨,無可抑制的恨。

梅嘯山輕輕為她套上這剛拿出來的手套??墒歉σ淮魃?,這女子一瞬間怒氣更甚,扯了手上繡著蓮花的手套扔在了地上!

梅嘯山抬頭凝著面前之人的雙眼。

如今的他,只能夠看到那雙眼睛了。

面前的人,戴著一副銀質(zhì)的面具,從額頭到下頜,遮得嚴嚴實實。甚至那面具雙眼的部位也只是黑黝黝的兩個小小的洞,只能夠看見瞳仁中的流光溢彩,也看見那眼睛里的恨意和殺氣。

心底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梅嘯山?jīng)]有開口說任何解釋的話,更沒有為那在外受苦數(shù)載的徒兒說任何話,只面對著這女子靜靜地坐了,待日落,待日出。

而那世安王府中的蓮花,卻也是心知命途如浮萍飄零,由不得她,由不得她……只拈了塊糕點,坐在王府后院小亭內(nèi),一口一口心不在焉地吃著。

白迦自那日之后日日前來世安王府,今日卻并未來纏著她。想來應(yīng)該也有自己要做的事,畢竟白府那么大的家業(yè),以白家四少爺白陵那性子是肯定不行的,而白大小姐畢竟是女流之輩,能力再強也無法在身份上壓制住那些有野心的人,算下來,也就只有白迦這個白二少爺可以擔得起大梁了。

更何況……他的身后若是還站了一個世安王爺百里顏……

此刻的百里顏,未在后院,卻是差了人來喚蓮花去他的院子。蓮花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糕點的碎屑,徑直跟著去了。

她知道,那“紅顏王爺”這時候肯定又在喝酒賞美。

可是出乎蓮花的意料,百里顏的院子里面這一刻卻是有些安靜,安靜得過分了。邁步走入,卻見狼藉一片,幾個舞姬模樣的女子跪在院子里面,醇酒灑了一地,金樽銀壺也是稀稀落落看似是摔出來的。那幾個舞姬一看便是剛哭過了,妝都是花的,蓮花心想,天兒下紅雨了?怎的那百里顏舍得讓自己的舞姬擱院兒里跪著?

房門虛掩著,蓮花想也沒想走了進去,卻前腳進去了,立馬的便想退出來,可惜始終慢了,聽得一聲帶著微微慍怒的天子之聲:“站住!”

蓮花咬牙切齒,心想自己已經(jīng)夠多事兒了,今兒這尊大神怎的過來了!不用說不用看,院兒里頭那些舞姬定是百里容讓跪著的。

蓮花抿唇強扯出一抹笑來,終是將后腳帶了進去。完全進了房間才看到,百里容負手在貴妃榻前站著,而百里顏一臉醉醺醺的模樣在貴妃榻上躺著,雙頰微醉,熏熏然見著蓮花扯出了一個絕美的笑來。

蓮花心里頭打了個寒戰(zhàn),她最見不得百里顏笑,一笑準出事兒。

果不其然……

只聽見百里容無奈地勸道:“皇兄,近些日子雖朝堂上下相安無事,但是始終還有些臣子心存前朝,你若是能多理些政事……”

然而,未等百里容說完,卻見百里顏笑著朝蓮花招了招手,打斷皇上說話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但是先不說尋日里這百里容和百里顏二人便無甚君臣之分,更何況此刻那百里顏熏熏然似醉非醉。

蓮花硬著頭皮,笑著道:“皇上,王爺,您們商量的是國家大事,小的不適合在這兒待著,小的這就……”

“我不是讓你過來么……”一聲極其慵懶的喚,直聽得蓮花雞皮疙瘩起了掉掉了又起。只得磨磨蹭蹭地靠近百里顏。

百里容看了眼蓮花,知道他是個有特殊身份的人,況且對這發(fā)育不良的小子一直以來都有好感,若是待身份查明之后可以收入麾下賞他個小官做做,就此待在帝都就好了。

“皇兄,達拓……”這小皇帝的話再一次沒說完,卻竟然突然看到那百里顏一把扯了磨磨蹭蹭磨嘰了半天才到百里顏身邊的蓮花,這一扯用足了力道,直接讓蓮花摔入了他懷里頭。在百里容和百里顏眼中,這蓮花雖是男兒,但是身子嬌小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這一懷正好將她抱住。

蓮花掙扎著要起身,卻不料百里顏耍無賴就這樣抱著她,一手緊緊摟了她腰,另一手玩樂似的揉弄著她的頭發(fā)。

“皇,皇兄……”百里容愣怔得說不出話來,片刻后立馬反應(yīng)過來:“皇兄你是知道我今日要來同你說什么事情所以才在我面前又是歌姬又是舞姬,現(xiàn)在竟然連男人都摟到懷里頭了!可別說皇兄你有斷袖之癖!”

那百里顏笑笑抬頭,睨著百里容,道:“為兄就是有斷袖之癖,怎么了?”

“你!”百里容緊皺眉頭,一時半會兒也沒個法子,此刻雪蟬也不在,沒人撒氣,“達拓的公主偏生就要嫁你,我有什么辦法,又不是我大燮提的親,是他達拓提的和親,你,你!”

蓮花這一刻才終于搞清楚今兒是演的一出什么戲,這兩個國家之間的事情,更是容不得她一個小小百姓插嘴了,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當自己死了,對,死了??赡前倮镱佒鴮嵄У镁o了,她都有些喘不過來氣了,滿鼻子聞到的都是百里顏懷中微醺的酒氣和他身上那淡淡的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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