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神在何方?
蓮花突然想笑,那么個一直活在妘氏和祝融氏心中的神,如今是站在九萬里之空哀憫對著眾生,還是早已湮滅在了滄海桑田中。
從洛城到帝京,除了剛出洛城時遇到了殺手外,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很快便入了帝京界,順利得讓蓮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第三方的勢力在暗中保護。
然而,剛剛到帝京城門處,一行人的馬車卻被攔住了。
一個穿著軍服盔甲的男子筆挺地站在城門前,對著馬車恭敬地道:“末將步韜,恭候王爺和連婳姑娘!”
馬車內(nèi)百里顏雙目半睜似在假寐,看不出神色喜怒,蓮花似笑非笑,譏諷似的看了眼百里顏,心說這怕不是百里顏安排的。
蓮花撩開簾子走了出去,嫣然一笑,道:“民女蓮花,見過步韜將軍?!闭f著還裝模作樣福了福身子,而后不待那步韜有所言語,便又繼續(xù)道:“只是蓮花一介民女,怎勞將軍大駕來接?呵,真真是折煞奴家了?!?p> 步韜不改神色一臉正氣,道:“末將乃奉當(dāng)今圣上之意特來迎接連婳……蓮花姑娘入宮!”
蓮花狀似驚詫,掩唇道:“皇上?哎喲,這怎么擔(dān)當(dāng)?shù)闷?!不過要入宮住住也不怕折煞,只是今日我那體弱多病的師父與我一道,若是我?guī)煾改軌蚺c我一同入宮,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馬車?yán)锏娜硕家詾樯徎ㄊ且妻o來著,結(jié)果料想不到這蓮花不僅不推辭,還把梅落白給拉了進去。直聽得梅落白眉心微微一皺。
“師父?”步韜只聽密報說馬車上是王爺百里顏、白府二公子白迦以及這自稱蓮花的連婳,哪里還有一個什么師父?
蓮花笑瞇瞇地道:“是呀是呀,師父是與我一道的,若是我一個人去了宮里,我?guī)煾缚稍趺崔k?”
步韜道:“姑娘的師父我會派人安頓好?!?p> “不可以呢,我跟我?guī)煾覆荒軌蚍珠_的,不然我?guī)煾笗圆幌嘛埶缓糜X的?!鄙徎ㄈ鲋e不眨眼,笑瞇瞇地看了眼馬車簾子,似乎可以透過馬車簾子看到里頭她那所謂的“師父”梅落白一臉漠然卻緊皺的眉頭。
“這……”步韜有些為難,畢竟皇宮不是任何人想進就能夠進的,“此事還容我向皇上稟報后再作定奪?!碑吘?,此次將蓮花“請”入皇宮,不是住一兩天就可以出來的。
“不用不用!”蓮花笑得更歡快了,“步韜將軍你看我?guī)煾敢谎劬椭牢規(guī)煾甘强梢匀雽m的了!”
說著不等馬車內(nèi)那幾人吱聲,一把撩開了簾子。
步韜抬頭看去,心想這蓮花姑娘的師父是怎么個神仙般的角色能夠讓他看一眼就知道可以入宮?
未曾想,這一眼看過去,饒是步韜已經(jīng)身經(jīng)百戰(zhàn),卻仍止不住渾身僵硬呆立當(dāng)場!
片刻后,步韜突然軍姿半跪而下,恭敬更甚方才,道:“步韜見過……”
只是后面那幾個字還沒說出來,馬車內(nèi)梅落白便道:“我算是婳兒和白迦的師父,步韜將軍不必多禮?!?p> 白迦也立馬便道:“見過步將軍,此人乃是我老師梅先生,將軍此番當(dāng)是認錯人了?!?p> 步韜畢竟摸爬滾打多年,也一瞬間明白了內(nèi)里定有隱情,便也不多問。只是一旁蓮花見如此無趣,翻了個白眼后道:“不是要入宮么,這寒暄起來了是要等到哪年哪月?”
然而,那梅落白卻竟然順著蓮花所言,道:“婳兒你不是說要讓為師與你一同入宮么,那么為師便與你一同去吧。步將軍,有勞了?!?p> 步韜略一思索,連忙喚來一旁小將耳語幾句后,那小將一溜煙兒便跑開了。而后步韜恭敬立于一旁,道:“請!”
馬車簾子重新放了下來,轱轆轱轆向著宮門而去。
百里顏從頭至尾未開口,只半垂了眼看著馬車角落不知在想什么。
駕著馬車從城門到宮門,約莫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在宮門處那剛剛跑開了的小將此刻又似乎匆匆從宮內(nèi)剛出來,奔至步韜身邊耳語一番后步韜點了點頭,行至馬車前,道:“請王爺和白二少爺、蓮花姑娘以及……梅先生,棄車馬轎輦步行?!?p> 馬車內(nèi)蓮花先鉆了頭出來,而后陸續(xù)白迦、百里顏以及梅落白都站到了宮門前。
步韜領(lǐng)著這一行人直去了御書房,而御書房門前,百里容早已踱步等待,見到一行人上前,看了眼蓮花后微微一笑,而后快速向著梅落白揖了個學(xué)生的禮,而后道:“多年未見,先生可好?”
梅落白點了點頭,看得蓮花心道這小皇帝也是長心思了,雖不是當(dāng)面聽著白迦說此人是“梅先生”而不是“梅將軍”,但這片刻便領(lǐng)會開口就說“先生”,想來是剛剛那小將通報了些事情。
“來人,賜座!”
御書房內(nèi),百里容看起來心情歡愉,直言道:“先生此次回京,乃是大燮之福!”
然而,梅落白卻也不留情面,道:“草民只是伴我徒兒前來?!?p> “徒兒?”蓮花突然插嘴,頗為驚訝,道:“梅先生是隨著白迦而來,那豈不是以后會為白府所用?嘖嘖嘖,以梅先生才智能力和手段,想來一國之師都不在話下,怎能屈居一個小小白府呢?”
蓮花明顯故意胡說八道,明明知道梅落白口中的“徒兒”指的是她,卻偏偏睜著眼睛說瞎話指鹿為馬指成白迦。白迦眉頭一皺,卻只是頗為無奈地看了眼蓮花。
然而,百里顏卻難得正色,低聲斥道:“皇上面前,不得無禮!”
蓮花看了看百里顏,撇嘴一笑,狀似天真般扭頭沖百里容問道:“皇上怎知我們今日入帝京?莫非是王爺早已向皇上稟報了?”
眾人臉色一變,即使是百里容都有些變了臉色。
莫說是百里顏向百里容稟報了,此事百里顏明顯是想瞞著百里容的。而且,怕是百里容也并不知曉那妘連如今正在世安王府的地牢里頭。而百里容之所以能夠知道他們幾人的行蹤,很明顯是派了人監(jiān)視百里顏或者白迦?,F(xiàn)在此舉,雖然是將這監(jiān)視擺上了臺面,可也不似蓮花這般直白地問出來說出來!
百里容微微一笑,道:“先生和婳兒這些日子旅途奔波定然累了,先在榮和宮住上一段日子吧?!毖粤T便吩咐人安排去了,連讓百里顏開口說住世安王府的機會都沒有。而白迦那邊更是沒有開口。
倒是那蓮花笑瞇瞇地道:“皇上,蓮花上次來住的是青巽殿,這次不如也住那兒?蓮花想青菀姐姐了,而且那兒蓮花也熟悉!”
百里容略微一思索,便給了百里顏空子,百里顏立馬道:“皇上,婳兒之前住的地方也還備著,青菀照顧她微臣也可放心。”
不便再推辭,百里容只得應(yīng)允。倒是那梅落白,本不知應(yīng)當(dāng)如何安排,但蓮花這一說,便也直接讓梅落白也住了青巽殿。
青巽殿內(nèi),青菀領(lǐng)著數(shù)名宮人恭敬地跪著迎候諸位,只是抬頭看見來者中的梅落白時,青菀愣怔了許久。
蓮花走上前去,施了一禮,道:“青菀姐姐,本以為上次便是永別,不料蓮花這又回來叨擾姐姐了?!?p> 青菀唇角微微抿了抿,似乎這就是笑了。片刻后,這青菀偏過了身去,單獨向著梅落白行了一禮,道:“見過梅將軍。”
梅落白本沒太注意這個大丫鬟,此刻卻不得不打量了她一番,略微思索后,道:“你是當(dāng)年白櫻身邊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