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書拉開車門，沖他倆問道，“沒事吧，外面現(xiàn)在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程庭指了指地上的香蕉皮，說道，“現(xiàn)在外面群眾的情緒一直不太穩(wěn)定，看起來不鬧點事估計是不會走的?！?p> 周秘點了點頭，說道，“現(xiàn)在我們正在調(diào)集警力，現(xiàn)在人太少了，幸好主要集中在城市里?！?p> 辦公室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進門之前周秘已經(jīng)把相關的情況跟程庭介紹了。
今天的會議邀請范圍本來是沒有他們的，后來何總在廣場附近碰到了伍處，兩人聊了半天，伍處知道光太證券居然在這次風波之前，幾乎所有的股票都已經(jīng)變現(xiàn)了，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他趕緊向景副市長建議，請他們來開會，畢竟他們也算是業(yè)內(nèi)人士。
大圓桌正中間坐的是景副市長，本來這件事應該市長親自出面處理的，但他人現(xiàn)在正在京都參加一個城市規(guī)劃的重要會議，便把事情全權委托給了在家的景副市長。
見他倆走進來，景副市長馬上擠出笑容，伸出右手掌，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并跟旁邊的人介紹了他們兩人，他左右兩邊的人反而還是后介紹。
除了伍長軍認識之外，另外八個人之前從嚴沒見過，都是南城跟經(jīng)濟有關系的各部門一把手。
程庭一一點頭致意，等大家都坐下來以后。
景副市長指著面前的一個大紅色的電話機，看了看手表，說道，“過十分鐘左右，會有一個緊急的電話會議，是上面打下來的，大家都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p> 程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電話，跟現(xiàn)在用的普通電話沒太大的區(qū)別，只是顏色看起來特別打眼，大紅色，所以它才有一個這么奇怪的名字“紅機”。
其實紅機的意思主要是用來提示要保密，不過一般只有各個省市一把手的辦公桌前才會有紅機，一般的工作人員是看不到的，這跟級別待遇是掛鉤的。
一般城市的副市長都沒有資格配這種，所有人都正盯著前面的機器，這只說明一件事今天的事情確實非同小可。
這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魳O可能是某個大領導，大到那種能在電視上看到的。
程庭看了看面前的麥克風，確定話筒并沒有開，便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便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閉上眼睛養(yǎng)神。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開很久的會議，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出來。
話筒里傳出來一個標準的普通話聲音，眾人立馬打起精神來，許多人似乎被喚醒了一般，上身挺得更直了。
過了兩秒鐘，電話里傳出來的確是試音，對方正在測試各地的連接信號。
“洋城，收到請回答…漢市，請回答…南城，請回答…”
南城是最后一個被念到的城市，后臺有通信部門的同志答道，但程庭從在座一圈人的臉上都看出來了一種自豪，能夠參加一個級別這么高的會議自然是前所未有。
景副市長亦坐得筆直，他似乎也注意到了程庭的姿勢，有點不太符合現(xiàn)在會場嚴肅的氣氛，右邊負責房產(chǎn)的張局向他暗暗地指了指，他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
“請大家繼續(xù)保持，會議馬上就開始了?！?p> 眾人的身板挺得更直了，只有程庭還是靠在椅子上，方平安伸手在桌下碰了一下他的手，程庭也知道這是一種善意的提醒，睜開眼看了看桌上中央的紅機。
里面?zhèn)鞒鰜硪粋€略微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程庭在腦子里想了半天，電話傳出來的聲音畢竟跟電視上的還是有區(qū)別，一時半會兒程庭也聽不出來是誰。
在座的許多人都沒有聽出來是誰，但都很專注地盯著桌面上的電話，因為在內(nèi)部會風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尤其是有上級領導在的時候。
電話里那頭的說起來娓娓道來、慢條斯理，但是邏輯很清晰，幾句話便把今天在全國各大城市發(fā)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直到最后，他才說道，“現(xiàn)在各個城市和一些主要部門的負責同志都在，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如此了，大家看看有沒什么好建議，最好能趕緊拿出一個解決辦法來，這把件事情平息下去，取得最好的效果，讓群眾都滿意?！?p> 他的話音一落，過了接近五分鐘，沒一個人敢上線發(fā)言。
“大家不要太拘謹，盡管放開了說，說錯了也不怪大家，現(xiàn)在關鍵的是把事情處理下去。時間再拖久一點的話，怕會有更大的問題?！?p> 又隔了快十來分鐘，還是沒有人站出來發(fā)言，電話那頭似乎顯得很無奈。
當著這么大的領導的面說話，許多人都怕說錯了，便不敢站出來發(fā)言。
“要不我就點人了吧，今天早上我收到一份調(diào)研報告，寫得很不錯，我看上面的署名是證券監(jiān)管處的伍長軍，他也在參會名單上，要不他來說兩句吧?！?p> 景副市長右手第一位坐的是伍長軍，他趕緊湊近話筒，先是禮貌地問好，然后把他關于近期股市風險的觀察說了一遍，其實所說的內(nèi)容跟報告上面并沒什么兩樣，只是加了更多的例子。
程庭覺得這些再說起來已經(jīng)沒多少意義了，畢竟現(xiàn)在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要是能在今天之前拿出辦法來，也不至于釀成這個結果。
伍處把話說完了，加上了一句匯報完畢。
電話那頭問道，“你的報告很發(fā)了，你現(xiàn)在有什么好建議嗎?”
伍處趕緊說了好幾條措施，所牽涉的都是要傷筋動骨的大動作，要在短期內(nèi)見效并不容易，對平息眼下的這波事情顯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電話那頭也不再堅持了，便把問話人轉(zhuǎn)到了洋城那邊。
伍長軍趕緊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景副市長伸手遞了一塊毛巾給他。
這種討論提建議的時候，許多人都容易走神，畢竟什么事情都沒定論，聽和不聽幾乎一個樣，到了最后自然會把前面說的有價值的內(nèi)容都再復述一遍。
程庭便又靠在椅背上了，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這個會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了快一個小時了，依然沒什么頭緒。
方平安也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雙手不停地敲著椅子上的角，其他人一直端坐著，顯然也有些支撐不住了，多數(shù)都抬起一只手撐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