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被黑暗所完全籠罩的地方,正在上演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雙翼燃燒著火焰的天使,渾身披掛著厚重盔甲的騎士,手持金色長劍的十字軍戰(zhàn)士,正在和著一群由渾身黑煙的骨龍,猙獰而恐怖的死亡騎士,還有數(shù)不清的骷髏兵所組成的邪惡大軍鏖戰(zhàn)。
雙方的廝殺戰(zhàn)場并非在某處遍布戰(zhàn)火與硝煙的平原或是滿地骸骨的埋骨地,而是一片漆黑看不見邊際的黑暗之中,這無疑是種很詭異的現(xiàn)象。
但更詭異的卻是在這片戰(zhàn)場之外,那被無盡黑暗所籠罩的虛空之中,卻能聽見幾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在竊竊私語?
“操作一下,趕快操作一下??!我的天!別拿骨龍去硬扛天使啊!這玩意只能拿來嚇人的,憑什么和別人天使打???”
“說別人的時候你姑且先控制一下你的死亡騎士??!死亡騎士和移動碉堡打起來了?。。?!好蠢...還有我們的骷髏大軍呢?”
“我的部隊在哪?誰在攻擊我的部隊?敵人在哪里?”
當聽見這般標準的經(jīng)典三連問之后,其他兩個聲音就頓時沉默了,這場曠世大戰(zhàn)的勝負也已經(jīng)毫無懸念,一盤散沙的邪惡大軍很快就被對面那群金燦燦的家伙沖得七零八落,那幾個聲音也就索性繼續(xù)在沉默中投降認輸了...
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戰(zhàn)場上原本存在著的天使、騎士還有四散而逃的骷髏兵這些也隨之消失在了背景的黑暗當中,這里再次恢復(fù)到了被無盡黑暗所籠罩的絕對寂靜狀態(tài),似乎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但幾個聲音卻還在繼續(xù)交流著什么,甚至還有更多其他的聲音加入了進來。
“我的隊友根本就是一群豬!栓條狗都比他們強!不但對戰(zhàn)局沒有半點幫助,還要搶核心部隊的指揮權(quán)...”之前失敗的那個聲音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呸!分明是亡靈生物實在太孱弱的緣故,如果換成我的惡魔大軍,肯定就不一樣了...”另一個聲音也毫不示弱的反擊,并為自己錯誤的指揮進行了這樣的強行辯解:“我本來以為死亡騎士可以很輕松解決掉那些碉堡的?!?p> “兩位請不要吵了,順便能不能告訴我一下,當時我的骷髏兵都跑去哪里了?”
聽見這個聲音之后,黑暗中忍不住傳來了幾聲輕笑,而爭辯的雙方也頓時沒了脾氣,無奈的對著勝利的那邊說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p> 而獲勝方此時居然進行了一輪毫無風度的嘲諷?
“哈哈!正義終將戰(zhàn)勝邪惡!”
“在我們的實力面前,無論是亡靈還是惡魔,就連神都殺給你看!”
這樣的話無疑更讓人火大,本來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雙方頓時又展開了新一輪的罵戰(zhàn),而游離在這新戰(zhàn)場之外的勝利方的第三人,則有些無奈的問了一句:“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組織這輪游戲?”
原來之前那副慘烈且壯烈的大戰(zhàn),竟然只是一場游戲?
一個沒有參與進這場游戲的聲音回應(yīng)道:“能用意識模擬出一場逼真的戰(zhàn)爭,讓我們這些旁觀者都仿佛身臨其境,真是了不起,你果然很善于給我們帶來驚喜呢,希望閣下。”
而這個被稱作希望的家伙面對對方這突如其來的感謝,低調(diào)的回答道:“你過獎了,這僅僅只是一種消遣而已?!?p> 是的,那場宛如正義邪惡陣營生死對決的大戰(zhàn),也只不過是一場消遣,只能在這無盡的牢獄中增添那么一小點樂子。
這里是現(xiàn)實位面以外的虛空領(lǐng)域,理應(yīng)是永遠黑暗、寒冷、寂靜的絕地,不會有任何生靈存活,是比死亡更為可怕的領(lǐng)域。
然而就在這樣的地方,這個難以容納任何生靈的死地,卻頑強的生存著一群難以定性的生物,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肉體,僅剩下最后的意識留存在這片虛空之中。
他們自稱虛空行者,被永遠的禁錮在了這片名為虛空的牢獄之中。
他們在被禁錮在這里之前,都是各個種族各個領(lǐng)域的絕頂強者,登臨魔道頂點的法師,觸碰武道極限的戰(zhàn)士,創(chuàng)造萬物的煉金術(shù)士,堅貞高潔的傳教士,主宰地獄的惡魔,掌控靈魂的巫妖,等等等等,他們曾經(jīng)在各個位面的歷史上都留下過自己的名字。
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早已消亡,只有那些歷史記錄證明他們曾經(jīng)存在過,卻并不知道這群強得足以用變態(tài)來形容的老怪物們,其實被禁錮在了位面之外的無盡虛空之中,已經(jīng)在那里渡過了難以計算的歲月,并且似乎將永遠的被囚禁在這里,現(xiàn)實位面和虛空之間那道看似薄薄的屏障,是他們永遠無法突破的嘆息之墻,饒是他們曾經(jīng)擁有過的力量是那樣的強大,對此卻也無可奈何。
但他們從未放棄過脫困的希望,因為在這33位虛空行者當中有著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那就是代號希望的第五行者。
希望原名白亦,并非來自虛空之外那些人類生存的大小位面,而是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古怪地方,他生前曾是一名小型新聞網(wǎng)站的編輯,每天的工作就是從國內(nèi)外的其他網(wǎng)站上摘抄新聞,然后換上一個諸如驚爆!男人會流淚女人會沉默之類的標題再發(fā)表在自家網(wǎng)站上,一份鼓噪且乏味的工作。
后來因為一次意外事故生死的白亦,意識卻沒有立即消失,反而在陰差陽錯之下進入了這片神秘的虛空之中,邂逅了其他幾名虛空行者,最后就這樣堅強的活了下來,直到此時此刻。
虛空行者們堅持認為來自不同世界的他會是脫離這片無盡牢獄的關(guān)鍵所在,“只有你是與眾不同的,想要離開這里,你是我們唯一的契機,我堅信這一點,所以才用希望這個代號來稱呼你。”虛空第一行者,代號魔法師的那位曾經(jīng)這樣對他說道。
他們一直堅信著這一點,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重見天日,即使他們已經(jīng)被囚禁了數(shù)不清的時光,幾百年?幾千年?甚至上萬年?沒人記得...
想要在這片恒古不變的牢獄里堅持幾千年時間而不發(fā)瘋,光靠著聊天或者討論很顯然是不夠的,實際上虛空行者們消遣時間的最主要手段,是一項叫做記憶分享的活動。
這項活動是基于一款名為記憶回溯的意識技巧而產(chǎn)生的,使用記憶回溯后,可以讓人回憶起自己所經(jīng)歷過的每一個細節(jié),甚至連報紙上每一個標點都能清晰的回憶起來。
然后再通過一定程度的剪輯,去掉一些不想讓別人看見的記憶,例如和女人上床或者和左右手上床這種事,再把記憶和對方交換,這樣就等于說是欣賞了一部關(guān)于別人一生的超長電影,這可是消磨時間的絕好辦法。
就這樣,白亦在閱讀過全部虛空行者的記憶后,借助他們的雙眼,見證了在這個劍與魔法的奇幻世界里發(fā)生的很多事,他目睹過朝代的興衰與滅亡;體悟過至高的權(quán)力和無上的力量;探索過世界的真實與秘密;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生離死別與悲歡離合...
三十三位虛空行者的記憶,等于讓他經(jīng)歷過三十三次人生,即使后來他為了避免記憶混亂而將大部分記憶都遺忘掉了,只保留了他們的知識和經(jīng)驗,但他的心境也在這三十三次人生的歷練中,篩去了幼稚、浮躁這些種種弱點,變得成熟且沉穩(wěn),不再是地球上那個普通人了。
所以他才被其他虛空行者寄予厚望,然而這數(shù)不清的年月過去了,即使是他也找不到任何脫離的契機,唯一做到的也僅僅是讓這段枯燥乏味的時光稍微不那么無聊罷了。
而與此同時此時,現(xiàn)實位面伊斯特則即將迎來夜幕的降臨,在夕陽的余輝灑滿整個仙塞學院的時候,學生們總算是結(jié)束了這一天繁重的課業(yè),伴隨著年輕且富有朝氣的歡聲笑語,三三兩兩的漫步在學院里的一條條林蔭小道上。
魂甲系的二年級生彌雅也是其中一員,她有著一張可愛的嬌俏臉蛋,黑色的長發(fā)梳成兩根同樣可愛的雙馬尾,身上穿著仙塞學院的標準制服,在和同學們簡單的告別后,獨自一人來到學院的廣場上,隨意找到一張長椅坐下,再從上衣口袋里摩挲著掏出了一些晚餐剩下的半塊面包,仔仔細細的把面包撕成一點點的碎屑,再細細的灑在廣場的青石地板上。
片刻后,半空中便傳來一陣翅膀噗通噗通扇動的聲音,幾只白鴿飛快的落到彌雅的腳下,一邊低頭啄食著她灑下的面包屑,一邊發(fā)出咕咕的叫聲,彌雅小心翼翼的蹲下,長長的雙馬尾也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掃在地上,她安靜的看著這群和她早已熟悉的鴿子們,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美麗的少女,溫順的白鴿,安靜佇立著幾尊雕像的廣場,配合著周圍郁郁蔥蔥的各種植被,在夕陽最后的金色余光下,共同匯聚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畫面。
這是彌雅每天都會做的事,這也是她一天當中最為輕松的時刻,作為一名資質(zhì)一般的學生,在仙塞學院這所高等學府里的生活總會顯得格外的辛苦。
“天快黑了呢,今天就到這里吧,我還得回去練習,再見了,鴿子先生們?!睆浹诺哪樕媳3种p松的微笑,對著那群鴿子們告別,這便邁開短短的制服裙擺下由白色絲襪包裹著的纖細雙腿,快步趕回自己的宿舍。
晚上也是很重要的學習時間,特別是彌雅這種天賦一般的學生,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并不如她仿佛永遠掛在臉上的微笑那般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