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為何？”
“因為媛兒信她！”
“她是媛兒的師父，媛兒怎能不信她？”
“你為何不信她？”
“因為是她奪走了恨蒼暮?！?p> “所以你你寧可信溫青也不信楚風(fēng)月？”
……
喬恩不知如何回答，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選擇相信溫青而不信楚風(fēng)月。
選擇性地相信是因為心有所向，而不信是因與心中期待恰好相反。
喬恩是這樣，荊宇亦是這樣。
荊宇低下頭將手中的銀色長劍刺入地面，抬頭的一瞬卻見眼前的人已不是喬恩。
是青龍首。
沒錯，只是低頭抬頭的短暫空隙，龍頭面具已然戴在了喬恩臉上。
“我寧肯錯信一人，也不愿失去鳳凰刺。”
這是喬恩的答案，也是他的決心。他選擇相信溫青，是因為只有相信溫青，他才有機(jī)會幫助鳳凰刺。
可是鳳凰刺現(xiàn)在何處？她是如何的境地？她又能活多久？
荊宇不知，或許喬恩知道。
喬恩從腰間掏出一張紅色刺繡手絹遞給荊宇，手絹背面用金線繡著一只展翅翱翔的鳳凰，正面是毛筆寫的一封書信，信上的字工整漂亮，甚是熟悉。信中寫著南宮千雨因內(nèi)力透支而日漸憔悴，時而神智不清時而昏迷不醒，恐怕時日不多。南宮千雨現(xiàn)已隱于舊故，望喬恩早日尋到恨蒼暮來為南宮千雨破解青面獠牙。
手絹右側(cè)不知為何被墨汁染黑了一塊，似乎是在匆忙之下不慎將墨汁灑在這里，甚至有些影響書信的內(nèi)容。
“我沒有時間與你爭論該信誰而不該信誰?！鼻帻埵椎?。
荊宇看著手中的手絹，眼熟的字體，他相信書寫此信的人一定是自己知道的。
“這是誰寫的書信？”荊宇問。
“不知?！?p> 剛才的喬恩，此時的青龍首的語氣中也是疑惑。荊宇猜測青龍首也不知是誰寫的書信，但青龍首肯定相信這信上所言不虛，因為關(guān)于南宮千雨的消息，無論是青龍首還是喬恩都會當(dāng)真。
荊宇交還手絹，再一次被青龍首拒絕。
“把它交給楚風(fēng)月，薔薇海以救人為本，若她知道千雨將死，如何還心安理得編造謊言？”
喬恩說罷，從地上拔出銀劍向北而去，就在身影被樹林淹沒之時有飄來一句話，像是警告，也像是宣戰(zhàn)：“明日此時，天龍會必將攻入薔薇海！”
隨聲而來的是一陣北風(fēng)，吹到荊宇身上，寒冷透心。
返回住處，荊宇心有失落，此行最終還是敗了，未能說服喬恩。他低估了喬恩對南宮千雨的感情，也低估了喬恩的固執(zhí)和決心。
屋內(nèi)，簫媛早已等在里面，與簫媛一同等著的是很久未曾再見的薔薇海白薔薇弟子，張汐云的閨中密友慕容南茜。
“與師兄談得如何？”簫媛不等荊宇開口便先一步問道。
荊宇搖頭，自己此時的情緒寫在臉上，想必她們二人不必得到回復(fù)便能看出結(jié)果。
“師兄本就固執(zhí)，又對南宮千雨用情太深，他與我一同前來薔薇海時便說過一定要從師尊這兒得到點什么?！焙嶆碌?。
荊宇道：“他寧可相信此前從未謀面，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溫青的話，也不愿相信楚掌門的話?！?p> 簫媛道：“若我落得南宮千雨那個境地，你又會怎么做？”
荊宇語塞，他從未想過簫媛會變成南宮千雨那個樣子，又怎么會去想若遇此事該如何去做。
見荊宇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簫媛笑道：“玩笑而已，你可莫要當(dāng)真?！?p> 荊宇道：“若換作你我，我必定用盡所有辦法，哪怕與天下為敵。”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簫媛不知自己心中是否希望聽到這樣的話，她知道當(dāng)自己聽到此話時心中并非是喜悅，而是擔(dān)心，甚至是深深的恐懼。她怕荊宇有一天也變得和喬恩那樣冷酷固執(zhí)，她怕荊宇會為了自己而真的與天下為敵。
她知道荊宇說到做到。
雖然她心中偶有怨恨荊宇在二人獨(dú)處時極少有所表示，但她絕不原意荊宇為了表示什么而做出不該做的事。
氣氛沉默，或許最覺尷尬的就是同在屋中的慕容南茜了。
見荊宇進(jìn)屋時恰巧手中攥著喬恩留下的手絹，慕容南茜忙開口道：“少俠，你手中那手絹可是喬恩所給？”
荊宇回過神來，忙道：“嗯，不知何人寫信告訴他南宮千雨的現(xiàn)況，逼得喬恩明日便急著攻入薔薇海?！?p> “攻入薔薇海？！”二女齊聲問道。
驚訝。
驚訝之余，其實誰都能預(yù)料得到。
天龍會大舉進(jìn)入南瀟，怎會毫無作為便空手離開？
慕容南茜從荊宇手中接過手絹，與簫媛一同閱讀手絹上的內(nèi)容。
讀過之后，簫媛嘆了口氣。
荊宇道：“為何嘆氣？”
簫媛道：“我本以為會有人寫信欺騙師兄，逼他盡快攻入薔薇海，看來南宮千雨的現(xiàn)況是真的?！?p> 荊宇不解，道：“真的？”
簫媛道：“因為寫信的人是她?！?p> “誰？”
“東方墨然。”
慕容南茜道：“書信沒有落款，你怎知是東方墨然？”
簫媛道：“我本不知是她，但我覺得這字跡極為熟悉。一大塊墨跡染了手絹右側(cè)，看似無意，實則有意，因為她怕半路有人截獲這封書信。”
荊宇似是明白，卻又未能想到突破點，于是問道：“何解？”
簫媛道：“上北下南左西右東?！?p> 一語道破，荊宇與慕容南茜恍然大悟。
一塊墨跡染了書信右側(cè)。
東方墨然。
簫媛又道：“還記得我們曾在黃鶴山莊所見東方墨然的字畫嗎？”
荊宇點頭道：“記得?！?p> 此時荊宇才想起自己原來是在黃鶴山莊見過東方墨然的字跡，難怪剛才見到手絹上的字時感到熟悉。
簫媛道：“若不出我所料，此時南宮千雨應(yīng)該被東方墨然藏了起來。她在等待喬恩找到恨蒼暮之后去救南宮千雨。”
荊宇道：“但恨蒼暮不在薔薇海，天龍會即便和薔薇海大戰(zhàn)一場，也無法得到恨蒼暮啊！”
簫媛道：“那么想救薔薇海，同時要救南宮千雨就只有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