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若淺在門口旁走來走去,心里的無奈和焦急愈演愈烈,她一定要想出辦法出去。
她忽然間想起自己當(dāng)初修習(xí)千玨術(shù)的情景,一念起,便來到了耀陽宮第三層。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隔斷墻,上面有一副畫,很簡單。左上角,是連綿不斷的巍峨山巒,右下角是從左到右奔騰不息的河流。
繞過斷墻,便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寢房,披著輕紗的拔步床,妝臺上琳瑯滿目的匣子,厚重的衣柜箱。面對著床的左側(cè),有一個白色圓桌,還有同款的四把椅子。而右側(cè),有一個屏風(fēng),紅木做的,上面的畫剛好與進(jìn)來時看到的畫完全相反,山巒挪到了右下角,山峰全部倒立著,河流變到了左上角,從右向左流動著。筆鋒稚嫩,下筆有深有淺。畫的頂端中間還畫了一只很不搭調(diào)的鴨鴨。
繞過屏風(fēng),便是一個書房了。除了有些許擺件外,就只有一張紅木桌子和一個紅木書架,書架上空空如也。
此時,留若淺就站在書架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手搭在了書架上,一股磅礴的力量幾乎是瞬間便侵入了她的手指。
留若淺閉上了眼睛,心中默念:“我如何將塔外的生靈帶入塔內(nèi)?”
默念剛一結(jié)束,留若淺便感覺到手背和手指一陣鉆心之痛,她忍了忍,待痛感消失之后,她睜開了眼睛。
書架上出現(xiàn)了一張皮紙,留若淺拿了下來,皮紙上的字跡鮮紅,猶如淋漓的鮮血一般,只有兩個字:靈媒。
說起靈媒,它們基本不是活物,一般都是無生命物體,依附生靈之血幻化的。靈媒一般奉血主為主。
留若淺從沒有過靈媒。可是,如今只能一試,那個孩子雖然活下來了,但是沒有任何力量,若不趕緊把她帶回來,自己就白遭這份罪了。
于是留若淺施起了識袤術(shù),查探起這個屋子里的無生命體。意念太強(qiáng)的,駕馭起來費(fèi)勁。意念太弱的,沒什么用。
她挑挑撿撿了好久,選擇了妝臺匣子里的兩塊黃煉水晶。
她將它們放在圓桌上,分別滴了一滴自己的血,之后便等待著。
水晶在吸收了血之后,便冒起了青煙,最初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后來越來越濃,直至整個水晶都化成了青煙。
兩個水晶化成的青煙圍繞著留若淺盤旋,就是始終沒有化成人形。
留若淺覺得似乎還差點(diǎn)什么,可是究竟應(yīng)該怎么做呢?看著青煙,她也很茫然。
過去了很久,眼見著煙有消失的跡象,留若淺著急了,她索性施起術(shù)法,強(qiáng)行使青煙凝聚。
效果還真是不錯,青煙很快化成了兩個人形,玄色衣裳,一仕子,面容平和,一嬌娥,面色秀麗。兩人都是一個簡簡單單地黑木簪子固定于發(fā)間。
留若淺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拜見主人?!眱扇水惪谕?。
“嗯,你二人速去將外面的嬰兒給我抱回來。”
“遵!”二人果然能穿過墻壁離開。
留若淺又回到了書架前,這次很果斷地將手搭在書架上,睜著眼睛默語道:“我要脫離禁制,除了打敗禁制之靈,還有什么別的辦法?!?p>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手背的皮被扒了下來,隨后又立刻長好。緊接著,指甲縫里開始流血,血流到被扒下的皮上,寫了兩個字:“封印”才漸漸停止。
留若淺望著“封印”這兩個字,久久沒有動彈一下。
***
沒過多久,轟隆隆聲再次傳來。留若淺身體動了動,深呼了一口氣,一念起,消失了。
耀陽宮的大門再一次被打開了,啞婆婆站在宮門口,看著冒出來的三個。。
兩個靈媒,不消說,定是那丫頭新搞出來的,手里抱著的就是那個嬰兒。
啞婆婆心里暗忖著:“看來,到了我離開的時候了。”表面卻不以為然道:“就憑你們,也敢闖我的門?”
“怎么不敢?”留若淺出現(xiàn)在了啞婆婆身后,聲音鏗鏘有力,手隨意動了動。
啞婆婆剛要轉(zhuǎn)過頭去諷刺幾句,卻不料自己竟無法動彈,她掙扎了下,竟絲毫未動,她氣急敗壞道:“丫頭,你偷襲我!”
留若淺見啞婆婆被成功拌住了,也來不及說話,一個揮手,她便帶著兩個靈媒一個嬰兒一同消失了。只留下啞婆婆一個人在那磨牙。
留若淺將他們帶到第三層的寢房之中,囑咐他們道:“這里她上不來,你們在這里好好照顧她,若有不周,嚴(yán)懲不貸?!?p> “主人,請放心。”兩人齊聲道。
留若淺剛要走,停頓了一下,對抱著孩子的那個嬌娥說道:“把孩子給我抱一下?!?p> 孩子軟綿綿的在自己懷里,留若淺心里軟軟的,她想著,當(dāng)年,戜羽抱著她的時候,也是和她一個心境么?
“孩子就叫霜靈阿吧。”留若淺脫口而出,將孩子交給了那個女嬌娥。
“遵!”
留若淺安心走到斷墻后,覺得還是有些不妥,便使用掌風(fēng)分別在手心里割了一條血痕,然后雙手打開在身體前面畫圓弧,血隨著手的運(yùn)動而流動,漸漸圈了一個圈。然后留若淺嘴里念道:“以吾之血為媒,定下契約,封??!”話音一落,血形成的圈便四散開來,面前的斷墻被續(xù)成了完整的墻。留若淺這才放心的離開。
留若淺來到耀陽宮大門口,啞婆婆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門上也干干凈凈的。她一念起,便來到第二層,寒冰池。
果然,啞婆婆站在池邊等著她。看起來就是興師問罪的樣子。
留若淺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一步一步的走進(jìn)她,邊說道:“我以為你會在底下等著我!”
“在這里,更好些?!眴∑牌藕芾潇o,似乎早就準(zhǔn)備好了。
“這里是我的地盤,你就以為如今的我還是打不過你?”留若淺已經(jīng)離啞婆婆很近了,近到可以摸到她的手。留若淺的心臟在砰砰砰的跳,預(yù)示著她的緊張。
“這里,方便你療傷?!眴∑牌磐蝗簧焓置嗣羧魷\的額頭,訝然問道:“和我站的近,讓你緊張了?”
留若淺覺得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幾乎是她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啞婆婆伸出來的手,啞婆婆居然沒有掙扎,留若淺一瞬間有些停滯,但是,還是快速地按住了她的命門處。
啞婆婆見她的舉動,也沒有生氣,只是輕輕的問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干什么?多少年了,我打不過你,我總要想想別的辦法?!绷羧魷\咬牙切齒的說道。
“就因?yàn)槟莻€孽種,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啞婆婆嘲諷留若淺的控訴。
留若淺眼底深處的愧疚一閃而過,她心里明白,今天若不趁此良機(jī)制住啞婆婆,她想從這個鬼地方出去還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
她定了定心,很快,她的手背上出現(xiàn)了繞指手鏈,身上也泛起了淡金色的光暈,手鏈和光暈產(chǎn)生了共鳴,化成鎖鏈捆住了啞婆婆。
啞婆婆被鎖鏈困住,卻依舊平靜地站在那里,也不說一句話,閉上了眼睛,一副尤著留若淺折騰的架勢。
留若淺看著啞婆婆的態(tài)度,不覺冷笑了一下,松開了啞婆婆的手,向后退了幾步,帶手鏈的手輕輕的揚(yáng)起,啞婆婆便被鎖鏈帶起,重重的摔在了寒冰池上。緊接著圍繞在啞婆婆身上的鎖鏈尖端瞬間插進(jìn)了她的頭頂,她只是哆嗦了一下,便昏了過去。
***
當(dāng)啞婆婆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好冷,身體疲乏的厲害,內(nèi)息幾乎殆盡。
“醒了?”留若淺坐在一旁打坐,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目光清冷的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啞婆婆,心情復(fù)雜的很。
“你想做什么?痛快點(diǎn)?”啞婆婆倒是看開了,無所謂了,臉上的褶子都松快了些。
“你是木界的人?”留若淺肯定的問道。
“嗯!”啞婆婆回答的漫不經(jīng)心。
“天譴是你弄來的?”留若淺很肯定道
“不錯?!?p> “為什么?”
“他們觸犯神律,死得其所,有何不妥?”啞婆婆不以為然的打斷了留若淺的話。
留若淺騰的站了起來道:“神律!你堂堂木界中人,跟我講神律?還管起了神界之事?”顯然,啞婆婆沒有說實(shí)話。
留若淺繼續(xù)問道:“你究竟是誰?誰派你來的?是木皇么?你們把戜羽怎么樣了?”
啞婆婆避而不言。
留若淺強(qiáng)忍住打人的沖動,開始不停的在冰上踱步,思索著。
片刻后,她終于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啞婆婆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既然你不說,我也打不過你,那便只能封印你了?!?p> 啞婆婆依舊不答話,閉著眼睛躺在那里,不知死活的模樣。
留若淺看著她這副模樣,咬了咬牙,舉起帶著手鏈的手放在胸前,手鏈泛著美麗的紅光,她大聲念著術(shù)語,“天地炫光,賜我洪荒,元神封印,子孫同照?!?p> 啞婆婆聽到后半截術(shù)語,平靜的臉色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不過很快就被壓下去了。她看著留若淺堅(jiān)定的表情,悄無聲息的嘆了一口氣。
鎖鏈漸漸金光盛耀,帶著啞婆婆化作了一道光芒,沖天而去。
留若淺一抬手,在她面前出現(xiàn)了一寬幅鏡面,鏡面上一棵參天大樹映爍著月亮的光輝,郁郁蔥蔥,甚是好看,慢慢的,天空漸漸亮起,亮如白晝,一團(tuán)亮光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鏡子里,并以飛快的速度砸向了大樹,碰撞之力非常強(qiáng)大,引發(fā)了刺眼的光暈,光暈消失之后,驚奇的事情發(fā)生了,樹干,樹枝,樹杈,葉子都被一種紅色的鎖鏈圍繞,細(xì)看一下每個鏈扣上都掛著鈴鐺,鈴鐺不斷發(fā)出哀鳴,哀鳴之聲震人心肺,大樹就在這哀鳴聲中漸漸枯萎直至發(fā)黑。
一切發(fā)生的很突然,沒有任何征兆,當(dāng)一切接近尾聲,無法挽回時,鏡子里面才有人大喊,“神木枯萎了,快去稟告神后。”
留若淺一揮手,鏡面消失了,她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暈倒在冰層上。
鎏金之血在冰層上流動,融化了冰層,留若淺漸漸沉了下去,冰層又逐漸恢復(fù),一切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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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留下了,啞婆婆卻被封印了,留若淺重傷昏迷,一切并沒有等價(jià),還有很多深遠(yuǎn)的影響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