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守護(hù)

　　留若淺與霜靈阿被帶到了一座石山的山腳下，海子的另一端。

　　剛一現(xiàn)身，便有一位白袍童子站在不遠(yuǎn)處向她們走來。

　　留若淺小心翼翼地將霜靈阿放置在一塊平穩(wěn)的石頭上。

　　“主人，恭喜主人醒來。”童子執(zhí)了主仆禮，恭敬中帶著歡喜。

　　“照顧好你女兒。”言罷，留若淺便將自己化成了一縷清風(fēng)。

　　“主人去不得！”童子大喊。

　　留若淺哪里肯聽，直接向遠(yuǎn)處掠去。誰知，剛飛行沒多久，便被看不見的結(jié)界擋了回來。

　　留若淺顯了人形，望著前方，眼里閃過一絲不服氣。她果斷地將手張開，將寒冰針幻化出來，準(zhǔn)備去除結(jié)界。

　　“主人，不要沖動，”童子眼看著寒冰針馬上就離開掌心，既然勸阻不成也顧不上許多了，他直接用遁形術(shù)沖到了留若淺身旁，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留若淺始料未及，重心不穩(wěn)，身體一斜，手心下意識握起，硬生生將寒冰針壓回了體內(nèi)。她頓時(shí)覺得氣血翻涌，站穩(wěn)后，轉(zhuǎn)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童子，恨恨道：“你好大的膽子！”

　　“主人息怒，息怒。寒冰針異常珍貴，這樣太浪費(fèi)了，還有，請不要辜負(fù)鏡靈的心意?！蓖诱f完便做了一個伏服禮。

　　留若淺聽罷，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她道：“你還知道鏡靈？看來，這里的生靈能彼此之間互通有無，就獨(dú)獨(dú)瞞我一人?！?p>　　她一抬手，將童子從地上一下子提拉起來，她控制著童子的喉嚨處，看著他在她的力量下，茍延殘喘。

　　留若淺開口道：“雪郎，我現(xiàn)在耐心有限，不要試圖挑戰(zhàn)我。現(xiàn)在，我問你答。聽懂了嗎？”

　　童子勉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留若淺揮了揮手，童子拋物線般撞在了石頭上。

　　留若淺冷冷地道：“現(xiàn)在，第一個問題，你是什么來歷？”

　　雪郎撞的頭暈眼花，勉強(qiáng)跪坐好，穩(wěn)了穩(wěn)，才娓娓道來：“我本是一只出生在冰天雪地的雪貂，因?yàn)殚_天辟地之時(shí)，受到的福澤太少，所以只能生為獸胎。出生的地方也不好，沒有尋找到東西吃，被餓的奄奄一息，卻逢一位天神巡查此處，見我如此，心生憐惜，便賜下神跡，化成人形。并賜名雪無寂，帶回了檀梁霧境修行。當(dāng)時(shí)的浩瀚百亂待興，所以我有幸如此簡單便成為神族的一員?！?p>　　“以你的格位，不過神侍罷了，你的主神是哪位？”

　　“是先知天神?！?p>　　“先知天神朔？”

　　“正是?！?p>　　“為何來到此處？”

　　“因?yàn)?，因?yàn)榈米锪颂旌蟆！?p>　　“天后，那個水神天后？”

　　“主人，我本來難逃消散，不過是木皇念及我主神，為我說情，送我來這升葭殿做個守護(hù)者?！?p>　　“木皇？木皇難道是這里的主人？”

　　“據(jù)我所知，應(yīng)該是的?！?p>　　留若淺不禁腹誹：“還真和木皇扯上了關(guān)系。那啞婆婆看來也是木皇的使者，難道真如鏡靈所說，我是被守護(hù)的？難道是戜羽求的木皇守護(hù)我？這種的可能性最大了，可是我連見都沒見過木皇他老人家，聽說，他老人家數(shù)萬年不理俗事，戜羽怎么說服的他？”越想越匪夷所思，索性不想了，她接著問道：“在這里，究竟還有多少生靈？”

　　“這石山之中還有一位神侍，同我一樣，也是被貶來的，如今為升葭殿門侍。不過，我從未見過他。其余的殿下應(yīng)該都見到了?！?p>　　“你和鏡靈是一伙的？”

　　“鏡靈，他只是剛剛向我示過警，說主人有危險(xiǎn)。我們之前并無任何聯(lián)系?！?p>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主人可能有所不知，鏡靈出生后雖各自為主，卻能互通有無，君上身上有渡華鏡，我又是降伏之仆，找到我并不奇怪?！?p>　　“那我是什么？擺設(shè)嗎？說讓我怎么，我就得怎么？到底誰才是主？”說完，手一伸，將渡華鏡幻化出來，直接扔到雪無寂腳下，冷然道：“既然如此，要你們何用？”

　　雪無寂大驚失色，連忙施了伏服禮，并不敢起身，聲音從地面響起：“主人，息怒，息怒。我們也是為了主人著想?！?p>　　“為我？你倒是說說看，若不讓我信服，我必棄了你們?！?p>　　“主人息怒，我知道的也不多，這噬魔塔中關(guān)著上古邪魔，他也有個靈媒，是一個燈所化，便是噬靈燈?！?p>　　“原來噬靈燈是邪魔的仆人?！?p>　　“不錯。靈媒一族其實(shí)有兩派，一派便是以渡華鏡鏡靈為首的靈，一派則是以噬靈燈燈靈為首的邪靈?！?p>　　“所以呢？”留若淺有些不耐煩了。

　　“噬靈燈蘇醒后，肯定會打算強(qiáng)行喚醒他的主人，而鏡靈擔(dān)心的是，主人剛剛蘇醒，鏡靈靈力未有恢復(fù)，容易受到邪靈的震懾，進(jìn)而擾亂主人的心神，為了安全起見，才著急讓主人離開的?！?p>　　“鏡靈比燈靈要弱？”

　　“確實(shí)如此，原本，鏡靈與燈靈的力量不分伯仲，可是，鏡靈不止一個，據(jù)我所知，最多的時(shí)候，鏡靈有七個，現(xiàn)在不是很清楚了。這樣分散了力量，可是燈靈只有一個，所以。?！?p>　　“所以鏡靈擔(dān)心壓制不過燈靈，便怕我有危險(xiǎn)？這么說，你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守護(hù)我？”

　　“正是?！?p>　　“你們這種防患于未然的守護(hù)是受了誰的囑托？”留若淺略帶諷刺的問道。

　　“我是受了木皇的囑托。鏡靈，我不知道?！?p>　　“我與木皇它老人家從未相識，他為何守護(hù)我？你可知道？”留若淺道。

　　雪無寂聽得滿眼訝然道：“主人怎么說不認(rèn)識木皇，他一直就在你身邊呀。”

　　“什么？在我身邊？”留若淺像聽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般瞪大了眼睛。

　　“確實(shí)啊，雖然我不知道，木皇他老人家為什么要變成一個老婆婆的模樣，守在你身邊，可是，他一直都在?！?p>　　“什么？你剛才說什么？”留若淺腦袋翁的一聲，完全不能相信她剛剛聽到的話?！澳阏f啞婆婆是木皇？這絕不可能?！?p>　　“主人，你不知道嗎？昔日我闖塔之時(shí)，是我親眼所見，她也承認(rèn)了的?！?p>　　“可是，按照力量決定容貌定律，啞婆婆怎么可能是木皇？”留若淺還是不相信?！霸僬f了，她一直將我困在塔里，不讓我出去。非得讓我打敗她才可以出去?！绷羧魷\猛然一想，“是了，在塔中的日子。自己的念力增長迅速，難道說。。。天啊！我都做了什么。。這次，戜羽麻煩大了?！彼睦锵胫?，也喃喃說了聲。

　　雪無寂見留若淺一副悔恨的模樣，略一思索，便抬起他萌萌的眼睛，對留若淺道：“主人請看著我的眼睛?！?p>　　留若淺下意識掠了一眼他的眼睛，童子便把留若淺拽到了他的記憶里，回到了耀陽宮宮門被劈開的那一天。

　　***

　　那一天，正是天譴降臨之日，小世界里電閃雷鳴，烏云密布。

　　雪無寂面露焦慮現(xiàn)身在耀陽宮門口時(shí)，啞婆婆正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里等著他。

　　那時(shí)的雪無寂來到耀陽宮門口時(shí)，本意原是為了碰碰運(yùn)氣。因?yàn)樗浪镒≈晃簧瘢苍S有這個能力救他的小梅仙的。結(jié)果看到一個駝著背滿臉褶子看不清容貌的婆婆站在宮門口，最初是有些詫異的。

　　“你是誰？”雪無寂藐視的看著啞婆婆。

　　“你觸犯神律，還妄想逃脫罪責(zé)？”啞婆婆氣勢迸發(fā)，倒不像平日里嘮嘮叨叨的她了。

　　雪無寂臉色一紅，瞬時(shí)惱兇成怒，右手側(cè)向一伸，手指微勾，一把劍騰空而現(xiàn)于手中。他握緊劍柄，瞬間就劈向了啞婆婆。

　　啞婆婆輕松一躲，劍氣便劈在了大門之上，門不堪劍氣，轟隆隆作響。

　　雪無寂一擊未中，上前幾步劍指啞婆婆喉嚨，啞婆婆這回沒有動，穩(wěn)穩(wěn)的，立在劍前。

　　雪無寂咬牙切齒道：“讓開！”

　　“數(shù)年未見，你竟越活越回去了！”啞婆婆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低沉磁性，這個聲音，雪無寂死也不會忘記。

　　“咣當(dāng)”一聲，雪無寂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你是木，木，木。?！毖o寂震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此時(shí)，大門不堪重負(fù)，漸漸開啟，雪無寂卻毫無察覺，他看著一片巨大的光暈從啞婆婆身后映出，光暈中清晰可見一種奇怪的圖形，感覺如草韌，如木堅(jiān)。是圖騰，真的是圖騰。

　　雪無寂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拜見，拜見木皇閣下?！?p>　　“當(dāng)初我救下你，你當(dāng)時(shí)對我說的話可還記得？”

　　“記得，若有用到在下時(shí)，愿為閣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很好，今日就是你獻(xiàn)諾之時(shí)?！?p>　　“請閣下吩咐！”

　　“今日，你必須死！”說的一板一眼，鏗鏘有力。

　　雪無寂聽完，沒有什么不甘心，也沒有做什么掙扎，只是淡淡道：“謹(jǐn)遵法旨。”

　　“天譴必須得下，若是任由你們的孩子生下來，她立刻便會知道。丫頭還需要時(shí)間?！眴∑牌培亟忉尩馈Ｂ曇艉苄?，也不知道講給雪無寂聽得，還是他自己。

　　“你起來吧，待會你求求她，運(yùn)氣好的話，那個梅仙和你們的女兒，可以活一個?！?p>　　“閣下！”雪無寂還想再說什么。啞婆婆已經(jīng)不想再聽了，她一抬手，便將雪無寂拉了起來，抬眼看了下落在雪地上的劍，劍便好像聽到了什么吩咐，倏得離地而起，雪無寂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又抬了起來，劍重回到雪無寂的手中，依舊劍指啞婆婆，直到宮門停止晃動，直到留若淺的到來。

　　看完了雪無寂的記憶，留若淺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