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陰沉可怖,殘月半露。
南嶺,新京大同學(xué)院。院內(nèi)松柏成林,塔樓突兀。
前文已經(jīng)介紹過大同學(xué)院的來歷了,然而駱?biāo)坎]有來過這里,他和魏長風(fēng)、龍四海、陳允先、李源、馬超真、鐘三克蹲伏在西墻外的灌木叢中。
魏長風(fēng)小聲說:“哥,你看到院中那個塔樓沒有?那里應(yīng)該就是昨天下午協(xié)合會的日本軍官醉酒時提到的什么什么塔?!?p> 陳允先瞪著如電的二目說:“我問過盧小姐了,這個學(xué)院中就這個地方叫‘忠靈塔’,據(jù)說那里奉祀著在戰(zhàn)爭中死去的學(xué)院畢業(yè)生的骨灰。這個小日本就是變態(tài),把個死人的骨灰放到塔樓里,讓樓里的人怎么個待法?”
馬超真可能是蹲的時間長了,身子往前拱了一拱,“可我總覺得像是個圈套,哪有那么巧?我們正在研究那個什么計劃,不久就有人把消息放了出來,陸哥,咱還是小心謹(jǐn)慎的好?!?p> 鐘三克嘴里叼著草根說:“那就是咱們?nèi)隣敽完懜邕\氣好,讓咱們立功,你要是害怕,趕快回家睡覺去?!?p> 馬超真氣得推了鐘三克一下,“臭小子,我才不怕呢!”
李源拍了他們兩下,“都安靜點,反正這幾天手也癢癢了,別說是個圈套,就憑咱哥幾個這身手,是龍?zhí)痘⒀ㄗ咭辉庥趾畏???p> 幾個人正在小聲說話的當(dāng)口,“追命太?!鼻?zé)o用一個鷂子翻身從院子當(dāng)中躍了出來,動作敏捷利落,他湊到駱?biāo)康纳磉叺吐曊f道:“陸哥,我看了院子里的情況,很靜,看大門的老頭兒早已睡了,樓里面天黑前我來踩過盤子了,學(xué)生的晚課早就下了,漆黑一片,空無一人?!?p> 駱?biāo)恳彩撬嚫呷四懘螅袄钤葱值苷f的好,就算是龍?zhí)痘⒀ㄔ垡惨絺€究竟,不過兄弟們一定要萬分小心,不可獨立行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東墻外就是憲兵隊第三聯(lián)隊的駐地,把他們招來咱們就不好脫身了。我說一下分工,三克、超真負(fù)責(zé)后防,執(zhí)行警戒,長風(fēng)、無用負(fù)責(zé)前方探路,四海、允先隨我一起行動?!?p> 李源著急了,“那我呢?我做啥呀?”
駱?biāo)堪衙擅娼泶骱?,低聲說:“李源兄弟,你在院東側(cè)的松樹上隱身,你是潛伏哨,一旦發(fā)現(xiàn)有異?;蛲话l(fā)情況,立刻給我們發(fā)信號,我們大家的性命就都在你的手中握著了,你萬不可打瞌睡,知道不?”
李源一聽,來了精神,“好嘞,哥你放心吧?!闭f完,一個陸地飛騰腳,順著墻根向暗處跑了幾步,身子騰空而起,左腳尖踏著墻頭,身子再上一縱,“噌---噌----”,像只燕子一樣,鉆入院中的松柏林中,蹤跡不見。
話說駱?biāo)窟@哥幾個,也陸續(xù)潛入院中,這院子靜得讓人有些窒息。
這大同學(xué)院的主樓是一個二層紅磚樓,樓雖不高,但東西跨度很大,足有一百四十米長,“忠靈塔”在這樓的正中間頂部,塔樓頂部有變異的重檐四角攢尖頂,垂脊彎曲,端部高高翹起,同主體的屋頂垂脊端部一樣都設(shè)有走獸,顯得不倫不類的。
魏長風(fēng)和秦?zé)o用先行躍到樓門前,但見秦?zé)o用把手中的一根鐵絲往鎖眼里捅了兩下,輕松打開了黑漆樓門,魏長風(fēng)向身后一招手,余下的駱?biāo)扛鐜讉€自暗處迅速竄到門前,高抬腳,輕落步,眾人進得樓來。
樓內(nèi)沒有點上一盞燈,只有暗淡的月光自窗戶投進了斑斑駁駁的光影。
駱?biāo)啃值軒讉€順著正廳邊上的樓梯,躡足向上逡巡著,邊走邊細(xì)心觀察周圍的情況,光線昏暗,他們只有緊跟著秦?zé)o用的的腳步向上走。他們到了二樓平臺上,這時的光線略微明朗一些,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通往塔樓的通道或著樓梯,從里面觀察,那個“忠靈塔”就是建在樓頂,但從這里是上不去的。秦?zé)o用也不解釋,向眾人一揮手,沿著走廊向西側(cè)走去,走到盡頭的時候,隱約見到一個折向樓頂?shù)哪举|(zhì)樓梯,很窄,僅容一人上下攀爬。
駱?biāo)炕仡^拍了一下鐘三克和馬超真,示意他們留在這里,這二人身法輕捷,一個隱向樓梯底下,一個迅速跳上走廊南側(cè)教室的窗臺上,而后翻窗而入。
秦?zé)o用順著木樓梯向上輕輕地走著,每走一步,他都用腳試探一下樓梯是否結(jié)實,這幾人魚貫向上攀爬,略微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樓梯與樓頂結(jié)合處,貼墻是一個很窄小的鐵皮門,門上沒有鎖,秦?zé)o用用手一摸,感覺門把手像是用鐵絲系著,他右手一較勁,鐵絲被拽了下來,就在他打開鐵皮門的一剎那,“嗖---嗖------”兩團黑影向他們飛來,攜帶著陣陣灰塵,秦?zé)o用很有經(jīng)驗,沒有作聲,來個“貼大餅”將身子緊貼在了墻壁上,駱?biāo)棵腿灰晦D(zhuǎn)身的時候,“唰----唰----”甩出兩支袖箭,兩團黑影“噗隆----噗隆----”掉在了樓梯下。陳允先貍貓一樣躍到下面,用峨嵋刺往上一挑,大家才發(fā)現(xiàn)是兩只蝙蝠。
駱?biāo)恳膊淮钛?,一揮手幾個人陸續(xù)穿過鐵皮門,來到樓頂。
空闊坡形樓頂上,除了有幾個三角形的通風(fēng)口之外,沒有別的東西,就在不遠(yuǎn)處,“忠靈塔”像一塊大石碑一樣立在那里,也像一個張著幾個黑洞一樣大口的碉堡,陰森森的。秦?zé)o用和魏長風(fēng)踩著屋脊向前哈腰走了過去,魏長風(fēng)轉(zhuǎn)身向駱?biāo)孔髁艘粋€停止的手勢,意思是讓他們先去探路。駱?biāo)肯蛏砗笠粩[手,龍四海和陳允先順勢趴了下來,像駱?biāo)恳粯樱瑢⑸碜淤N在了屋脊上。
但見秦?zé)o用魏長風(fēng)二人一前一后,一步步接近“忠靈塔”,這塔總體呈正方形,四角是四根柱子支撐,上部是重檐四角攢尖頂,有四米多高。秦?zé)o用二人從兩柱之間閃身而入,不見蹤影。
駱?biāo)?、龍四海、陳允先三人在屋脊上趴了有一刻鐘的功夫,也沒有秦?zé)o用他們的任何動靜,讓人感覺魏長風(fēng)他們二人消失了一樣。
駱?biāo)恐朗掠絮柢E,便輕手輕腳地帶著龍四海他們向塔樓摸來,到了塔樓邊上,他看到了秦?zé)o用和魏長風(fēng),二人分別被結(jié)結(jié)實實捆在了兩根柱子,兩個的頭向下垂著。駱?biāo)恐狼闆r不妙,他知道以這兩個人的身手,一般人是捆不住他們的,兩人要是還清醒的話一定向他發(fā)出信號的。
正在詫異與遲疑間,“嗖---嗖-----嗖-----”三支飛鏢向他們襲來,駱?biāo)垦杆俎D(zhuǎn)身,抬手用食中二指將一只飛鏢夾住,轉(zhuǎn)手向飛鏢發(fā)來方向甩了回去,但沒有任何聲響。
陳允先正要給秦?zé)o用和魏長風(fēng)解開綁繩,一條繩子不知從何處飛來,裹挾著勁力將陳允先也捆在了另外一根柱子上,緊接著他感覺后頸上被人狠狠一擊,又昏了過去,這一連串的突襲太快了,龍四海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也是同樣的遭遇,也被捆在了柱子上。
駱?biāo)窟€沒來得及去施援手,一股旋風(fēng)夾著一團黑霧向他的面門罩來,還夾帶著刺鼻的氣味,他知道遇到高手了,腳尖一踮地,迅速將身體往外一彈,他落在了塔樓外的屋脊上,待他再次向塔里注視的時候,里面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靜悄悄的。
駱?biāo)恐?,只有自己保持冷靜,沉著應(yīng)對,才能解救自己的弟兄們,他知道玄機就在那個塔樓的頂部,而且已經(jīng)斷定,這就是個局,他們被人設(shè)計了,根本不用指望《集團部落建設(shè)計劃書》能在這里。想到這里,他毫不遲疑,縱身一躍,落在了塔樓的尖頂上,明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暗處敵人的視野當(dāng)中,他也絕不想被動挨打,他本想向塔頂擲上一顆手雷,又怕傷到柱子上的四個弟兄,無奈,他蹲伏在塔頂這上,用手試探著看哪塊瓦片是松動的,他正在輕輕摸索的時候,一團黑影裹挾著一縷寒光像閃電一樣襲向他襲來。
駱?biāo)恳膊皇救酰欢惚芎?,抽出隨身二人奪向黑影直刺過去,對方將一柄利刃抵住了他的劍,迅速一轉(zhuǎn),一個黑衣人從塔頂彈了出去,他感覺到這個的力量不小,而且功夫不在自己之下。
駱?biāo)啃南?,是誰?到底是誰?止不住低聲喝問:“你是何方妖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