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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殤之風(fēng)云起

第四十一章:升堂?。ㄏ拢?/h1>
明殤之風(fēng)云起 西樓暮雨 3641 2022-06-10 17:30:49

  順天府正堂。

  張皇后反復(fù)觀察眼前這個自稱是她生父的人,而孫止孝顯然十分懼怕張皇后的目光,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張皇后。

  張皇后問劉志選:“劉大人,本宮可否問他幾個問題?”

  劉志選偷偷瞟了一眼魏忠賢,魏忠賢不置可否的樣子,劉志選沒辦法,只得陪笑道:“皇后娘娘有話盡管問?!?p>  張皇后:“你叫孫止孝,是吧?”

  孫止孝:“是。”

  張皇后:“那好,本宮問你,可知本宮幼時乳名?”張皇后決定試探一下。

  “寶珠,是寶珠呀?!睂O止孝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張國紀(jì)臉色慘白,這怎么可能。張皇后也暗暗吃驚,看來這個孫止孝是有備而來,自己太大意了,第一回合就輸了。下面勢必會更加險惡。

  寶珠是張皇后幼時乳名,只有張家人才知道,外人怎么可能會知道?

  劉志選和魏忠賢交換了狡黠地眼神……

  順天府門外,戒備森嚴(yán),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天啟輕車簡從只帶了幾個隨從突然出現(xiàn)在順天府外,從后門進(jìn)入內(nèi)堂落座,前面問話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小祥子剛要說什么,天啟擺擺手,示意他別吭聲,自己閉目養(yǎng)神,聽著前面的動靜。

  順天府師爺林善拿出幾份材料,說:“大人,這是夏邑縣、祥符縣和歸德府的證詞,證明孫止孝確系夏邑人氏,曾生有一女,后來丟失……”

  接著他又拿出幾份材料:“這幾份是太康伯祥符老家的傭人的證詞,他們證明太康伯當(dāng)年確實收留一個女童……”

  張國紀(jì)早已經(jīng)汗如雨下,不停擦汗。

  葉向高和韓爌對視一眼……

  劉志選將材料呈給魏忠賢等人傳閱,扭過頭來問:“林師爺,除了這些證詞,還有什么證據(jù)嗎?”

  “有,還有人證——帶進(jìn)來。”林善沖門外喊。

  張國紀(jì)一見來人,臉色煞白,面無血色:“這…這這…”

  林善高聲道:“大人,此人是太康伯祥符老家的管家張福,他也親口指證張國紀(jì)確曾收養(yǎng)一個女童?!?p>  劉志選一拍驚堂木:“張福,本府問你林師爺所說可否屬實?你一定要想清楚,不可有一句虛假!”

  張福勉強(qiáng)穩(wěn)住神兒,看看面前的眾人,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張國紀(jì)忍不住插話道:“張福,你可要憑良心說話呀!你在張家這么多年,張家一直把你當(dāng)親人看待,孩子都叫你張伯,皇后娘娘出生那天你也在場呀,你還高興的抱著她舍不得放下……”

  “老爺…”張福低著頭不敢看張國紀(jì),臉上已經(jīng)老淚縱橫。

  張皇后見張福非常反常的樣子,便說道:“張伯,你不要有顧慮,實話實說,有皇上為你做主,葉閣老、韓閣老都在這里,您不要怕。”

  張福哆嗦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連貫的話。

  劉志選壓低聲音:“張福,本府今年六十有七了,聽說你也有六十出頭了吧?本府還聽說去年你的大孫子都當(dāng)?shù)?,兒孫滿堂,其樂融融。這樣的好日子來之不易,你——可一定要珍惜呀,萬不可有一句不實之詞,否則后悔莫及!”

  這段暗含殺機(jī)的話觸動了張福最敏感的神經(jīng),他猛地顫抖了一下,驚恐地瞪大雙眼,劉志選嚴(yán)厲地瞪了他一眼,張福下意識地捂住耳朵,一咬牙:

  “我說,我說,皇后娘娘…..確實是太康伯在十三年前抱養(yǎng)的。太康伯的親女不幸夭折,太夫人傷心欲絕,太康伯是個孝子,為了寬慰太夫人便抱養(yǎng)了一個和親女年紀(jì)相仿的女童做為親女。后來這個女童長大后進(jìn)宮做了皇后,太康伯便搬到了京城。祥符老宅主要由小的打理,后來聽說有人到祥符尋找親女,想必就是此人吧。”

  他說完指了指孫止孝。

  這段話一出口,滿堂嘩然……

  張國紀(jì)又氣又急:“張福,你…你…”

  張皇后也是半天沒回過神兒:“張伯,不是這樣的……”

  張福低頭不語。

  劉志選見此情景怕夜長夢多,急忙命人將張福帶下去,張國紀(jì)見此情景,拍案而起喊道:“張福,你不能走!回來,回來,你為什么要撒謊!”

  劉志選一拍驚堂木:“大膽張國紀(jì),休得咆哮公堂!”

  順天府后堂。天啟雖然愚鈍,可案子審到這個份上,他也聽出了問題,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難道太康伯真的如那些人指控的那樣嗎?難道皇后真的是死囚之女?

  旁邊半天不吭聲的客氏見天啟的神情不對勁兒,看準(zhǔn)時機(jī)火上澆油:“陛下,順天府的證據(jù)充足,物證、人證一應(yīng)俱全。太康伯那么激動,是不是在有意掩飾什么呢?

  這時前面?zhèn)鱽砹巳~向高的聲音:“魏廠公,此案看來還有隱情,案情重大,老夫建議暫停審訊,待調(diào)查清楚再行開堂…..”

  “去,告訴他們繼續(xù)審?!碧靻⒆哉Z道。

  小祥子匆匆來到正堂,一進(jìn)門就神氣十足的宣布:“皇上口諭——”一屋子人呼啦啦跪下聽旨。

  “繼續(xù)審!”小祥子搖頭晃腦。

  葉向高臉上掠過一絲不安,和韓爌對視一眼,韓爌也是一臉凝重的神情。

  天啟的口諭一傳達(dá),沒辦法,繼續(xù)審吧。

  此刻,最受煎熬的要數(shù)張皇后了。張皇后敏銳的察覺到一雙看不見的黑手編織了一張大網(wǎng),將她和父親牢牢罩住。對方準(zhǔn)備充足,證據(jù)齊全,如果這樣審下去,她和父親必定死無葬身之地,必須盡快想出解決辦法來。

  張皇后苦思冥想不得要領(lǐng),魏忠賢、劉志選和林善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很難找到破綻。這個突破口該到哪里去找呢?張皇后無意中看到了賊眉鼠眼的孫止孝,心里一亮,有了!在這條看似牢不可破、無懈可擊的鏈條上最薄弱的一環(huán)就是——孫止孝。

  但張皇后沒有十足把握可以反敗為勝,廠衛(wèi)特務(wù)的神通廣大她是了解的,如果按正常思維去和孫止孝對質(zhì)的話,只怕會敗的更慘,如果能從他們想不到的地方反戈一擊,或許還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可能性。想到這里張皇后暗暗打定主意,決定設(shè)一個圈套,讓他們自己鉆進(jìn)來,不打自招,現(xiàn)出原形。

  她嘆道:“小時候,本宮體弱多病,看郎中成了家常便飯,那時候鎮(zhèn)上的郎中都瞧遍了,記得四歲那年夏天本宮深夜犯病,家父親自到臨鎮(zhèn)請來老李神醫(yī)治好了本宮的病,這么多年過去了,本宮至今仍不忘老李神醫(yī)救命之恩呀?!?p>  沒有人注意到皇后講這番話時張國紀(jì)的表情,魏忠賢臉上也流露出一絲不安。整個大堂上鴉雀無聲,大家都想看看孫止孝的反應(yīng)。

  孫止孝張口結(jié)舌,怎么又冒出個老李?從來沒聽劉志選提起過呀,他一邊嘟囔著:“對,對,是有此事……”一邊沖劉志選使眼色,劉志選顯然猝不及防,也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因為魏忠賢也沒有向他提及此事。

  他疑惑的看看魏忠賢,魏忠賢急了,心里罵道你看咱家干嘛!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劉志選嚇得趕緊扭頭,魏忠賢心里嘀咕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沒聽東廠探子說過此事,難道是東廠有所遺漏不成?這皇后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十分費(fèi)解……

  孫止孝抓耳撓腮,心一橫,決定賭一把:“對,對,是有這么回事兒,那年夏天你深夜犯病,是我去請的老李郎中來治好了你的病,真是謝天謝地?!?p>  孫止孝尚未說完,魏忠賢就暗暗叫苦,這孫止孝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怎么如此草率。

  張皇后冷笑道:“很好,現(xiàn)在你不妨聽聽太康伯如何說——太康伯你說說吧。”

  “是?!睆垏o(jì)松了一口氣:“孫止孝你聽清楚了,皇后娘娘并非體弱多病,只是偶爾有疾,皇后所說的病重發(fā)生在四歲那年的冬天,并非夏天。況且你口口聲聲說女兒三歲時被擄走,那娘娘四歲時的事情你如何能得知?”

  孫止孝腦袋一下子大了,張國紀(jì)一連串尖銳質(zhì)問令他張口結(jié)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堂上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葉向高捋須道:“三歲被擄為何會對四歲之事如此清楚?奇哉怪哉,看來孫止孝的口供大有問題,不可不慎重決斷。”

  事情突然逆轉(zhuǎn)令劉志選猝不及防,手足無措腦門上滿是汗珠。他顫微微地掏出手帕擦了把汗,這次輪到他膽戰(zhàn)心驚了。

  后堂??褪险f什么,天啟瞪了她一眼,客氏只得把話咽了回去。天啟再傻也能聽出這里面有貓膩,畢竟最基本的常識他還是了解的。

  天啟自言自語道:“狗膽包天!狗膽包天!”

  張國紀(jì)繼續(xù)說:“還有就是關(guān)于郎中一事,當(dāng)年是我深夜冒雪去請小李郎中,當(dāng)時老李郎中已病逝多年,他兒子小李郎中繼承了他的家業(yè),何來死人妙手回春之說?!?p>  此話一出口滿堂嘩然,堂內(nèi)頓時炸開了鍋,不等孫止孝反應(yīng)過來,魏忠賢突然一拍桌子,厲聲道:

  “說!究竟是誰指使你誣陷太康伯,陷害皇后娘娘的——快說!”

  劉志選受此刺激,差點暈過去,勉強(qiáng)支撐著,最慘的要數(shù)孫止孝了。他聽到這番話幾乎癱倒在地,渾身哆嗦,臉色慘白。

  幕后的天啟再也坐不住了,他徑直走進(jìn)正堂,一臉怒氣的環(huán)視一周,眾人紛紛跪迎天啟。

  天啟大手一揮:“免了,繼續(xù)審,朕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孫止孝怎么也想不到皇上會親臨順天府,一下子慌了神兒。孫止孝也是六神無主,驚慌失措。魏忠賢生怕孫止孝亂咬,引火燒身,提高音調(diào):“快說,是誰指使你這么干的!”

  “皇上饒命呀,這…這都是劉大人教罪民這么說的呀!”孫止孝磕頭如搗蒜,第一時間把劉志選招了出來,堂上的劉志選魂飛魄散、連滾帶爬下到堂中跪地磕頭:“皇上,下…下官冤枉呀,您千萬不要聽信此人的一派胡言亂語啊。”

  孫止孝一聽,不干了,一氣之下將事情竹筒倒豆子全部招供了,劉志選又急又怕,撞墻的心都有了。他一邊無力地辯解,一邊沖魏忠賢大喊:“魏廠公,您救救下官吧,您不能見死不救?。 ?p>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我拿下!”魏忠賢眼見劉志選要把火燒向自己,拉他下水。氣急敗壞地喊道。

  兩個公差上前,一把按住劉志選硬生生扯去官帽,露出了滿頭的銀發(fā)。

  天啟咬牙切齒:“膽大包天!險些害了朕的皇后和國丈,朕豈能輕饒你們這些狗賊!都是禽獸,禽獸啊——”

  天啟情緒激動,急火攻心,原本就虛弱的身體受此刺激,一時承受不住,頓感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堂中亂作一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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