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隳夜,你下的本錢還真不小?!?p> 可是區(qū)區(qū)的弓弩根本對付不了曾邑風與沐風二人。雖然弓弩上面涂了綠色的毒藥,可是隨著沐風足尖點到的地方,一陣乳白色的煙霧從沐風四周散發(fā)開來,將沐風與曾邑風二人包圍其中。
而赫連刃與鄭芷湘二人此時卻完全不能夠罷手,兩人均一手單挑一手接劍。赫連刃右手連接二十三支短劍,鄭芷湘卻能避則避,只接了八只短劍。而赫連刃的左手長劍卻仍然與鄭芷湘的短劍交鋒。
“看來不是我被浪費在了無名樓,而是你被浪費在了凝夜谷!”赫連刃一劍急挑鄭芷湘的喉頸,道:“你們谷主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
鄭芷湘往后仰倒躲過了赫連刃的長劍,同時以短劍削向了赫連刃拿劍的左手,道:“谷主才是真正的帝王,無論是我還是谷中任何下屬都有隨時為谷主付出性命的覺悟!在某一兩個人的生死上糾纏不清那是婦人之仁!”
赫連刃翻轉手腕躲開鄭芷湘的短劍并以左手接到的二十三支短劍為武器向鄭芷湘面部刺去,鄭芷湘眉頭一皺,慌忙躲開,罵道:“小子!不準傷臉!”
冼虞抱手站在假山之后,長長地深吸一口氣后居然斜依著假山看赫連刃與鄭芷湘打得難舍難分。歐陽妍若焦急地拉住冼虞的手道:“冼公子冼公子,不能讓他們把水墨畫圖紙拿到手啊!”
冼虞淡淡道:“他們只拿到了水墨畫圖紙又如何,沒有建造圖紙照樣不能得到配方?!?p> “你……”歐陽妍若皺著眉頭看著冼虞,許久之后苦笑道:“你們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更高深莫測,我們歐陽世家要跟你們斗簡直是不自量力。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要水墨畫和建造圖紙一起才能得到配方的?”
冼虞舔了舔有點干的嘴唇,心想來之前應該喝點茶水的,這秋末冬初的風甚是干燥,不緊不慢地道:“看到建造圖紙那天?!?p> 歐陽妍若先是吃了一驚,隨后笑道:“那你剛才那么驚慌地說隳夜想搶走水墨畫圖紙純粹是在演戲?”
“不?!辟堇潇o道:“隳夜確實想搶走水墨畫圖紙?!?p> 歐陽妍若冷笑道:“只有水墨畫根本沒有用!”
說著,冼虞從懷中摸出了一張折起來的紙張,輕輕將其打開,歐陽妍若吃驚道:“建造圖紙?!”
“不錯,”冼虞看著圖紙道:“這是我在那晚看圖紙時臨摹下來的,相信,不只我一個人會有這種‘好奇心’將它臨摹下來?!?p> 歐陽妍若剛剛恢復的冷靜一瞬間又土崩瓦解,“不……歐陽世家,歐陽世家不能毀在我的手里!”
冼虞冷冷地看著慢慢滑坐在地上的歐陽妍若,許久之后開口道:“你愿意聽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嗎?”
歐陽妍若慌亂的眼神看著冼虞,冼虞卻悲憫地看著歐陽妍若,道:“在十九年前,有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嬰兒以乞討為生。后來碰到了一個好心的大夫將她們收留,那個女人將嬰兒撫養(yǎng)長大,卻每日每日地告訴那個孩子,告訴她,總有一天要奪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墒窃谀莻€女人因病去世后,那個長大的孩子卻根本沒有想過要去取回自己的東西。她告訴別人,沒有什么東西是注定屬于誰的,你擁有的東西越多,你背負的東西就越多。她愿意做那個一身輕的人,而不是被責任與負擔沉沉壓住的奴隸。”
許久之后,歐陽妍若輕輕問道:“她就是子桑雪?”
冼虞直視看著歐陽妍若,卻并不說話。
歐陽妍若突地大笑起來,兩行清淚翻滾出了眼眶,“你以為我愿意成為‘奴隸’嗎?!我不想要背負這么大一個家族的命運!我只是一個女人?。 ?p> 冼虞憐憫地看著歐陽妍若,淡淡道:“如果想要保住歐陽世家,你只有投靠無名樓。”
歐陽妍若迷茫的雙眼看著冼虞,冼虞接著道:“現(xiàn)在沐風和隳夜兩邊都有建造圖紙,而另一張臨摹的建造圖紙在我這兒,可是山水畫卻在曾邑風那兒。曾邑風不屬于任何一個門派,而且他有京城捕門撐腰,完全可以不把山水畫交出來。所以剩下的就是看曾邑風、沐風還有隳夜派出的人誰能夠得到唯一剩下的山水畫摹本。”冼虞頓了頓,道:“可是,你還在這里不是嗎?”
“我……”
冼虞右邊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道:“配方只是配方而已,你之所以將自己逼得這么緊,之所以將歐陽世家逼上了絕路,就是因為你們歐陽世家的人放不開配方,放不開這唯一的榮譽。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有配方,誰還會打你們歐陽家的主意?但是擁有赤血龍珠煉制經驗的卻是只有你們歐陽世家而已?,F(xiàn)在想要從根本上救歐陽世家,只有放棄配方的唯一性。讓他們去爭,讓他們去奪,配方只是一個死的東西,不是嗎?”
歐陽妍若猶豫了一會兒后道:“可是…可是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
冼虞笑了笑,道:“二小姐,你剛才是怎么來這個院子的?”
第二天傍晚,顧影弱猛地推開了冼虞的房門,可是里面早已經人去樓空。歐陽妍若站在顧影弱身后,不解地問道:“顧堂主,不知那個冼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一粒石子就將鄭芷湘擊退了?”
顧影弱冷漠的雙眼中盡是滿滿的殺意,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冷肅的氣息。
赫連刃亦是站在顧影弱身后,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始終沒有開口。
望名城出城的主棧道上,一白一灰兩個人影不緊不慢地移動著。
“好個隳夜?!便屣L微笑道。
而曾邑風卻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我懷疑你只是在冼虞身邊的時候才會說話?”
“你還是想想回去怎么跟出塵交代吧。”
沐風笑了笑,道:“你也沒有完成捕門的任務,你恐怕也不好交代吧?!?p> 曾邑風愣了一愣,卻突地轉開話題問道:“你知道關于他的什么事情?”
“過往,”沐風想了想,淡淡道:“卻不知道他的現(xiàn)在?!?p> “正好相反,我只知道他的現(xiàn)在,卻不知道他的曾經?!?p> 兩人突然停住了腳步相視而笑。
“看來,他真的是個迷?!?p> 三日后。
一匹汗血寶馬急速地跑到了歐陽府門前,一位雪衣女子跳下馬便往門內闖去。幾個家丁立馬將她攔住。
“我是子桑雪!我要見你們當家的!”
不一會兒,歐陽妍若與綠珠急急忙忙地到了門口。子桑雪二話不說便將小草環(huán)遞到歐陽妍若面前,問道:“給你草環(huán)的這個人呢?”
歐陽妍若愣了一愣,不失禮儀地道:“三日前他便走了?!?p> 子桑雪原本充斥的精力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整個人的光彩一瞬間便消失了似的。
歐陽妍若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細細地打量著子桑雪,許久之后開口道:“如果你因為當年的……”
“病人在哪兒?”未等歐陽妍若說完,子桑雪卻突然徑自往歐陽府內走去。綠珠立馬上前領著子桑雪往東苑而去,只留下歐陽妍若一個人在門口站著。歐陽妍若自嘲般地笑了笑,喃喃道:“冼公子,如果十年前便能夠認識你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