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立馬往后靠去,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師妹”的實(shí)力,但是師父既然能夠這么看中她,她必定也有自己的優(yōu)勢。但是照現(xiàn)在這個情況看來師父是不會原諒自己的了,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灰衣人慢慢地往后移著,右手漸漸握成了拳狀,絲毫不敢懈怠。
小嵐一步一步地靠近了灰衣人,灰衣人的額頭汗水涔涔地流了下來。突然,灰衣人搶先發(fā)難!握成拳頭的右手就如同閃電一般向小嵐煽了過去!伴隨著他的動作,至少有四種顏色的粉末以及煙霧飄散開來。
小嵐皺著眉頭一連退了好幾步,可是就是此時一支尖端閃著綠色光芒的飛鏢飛進(jìn)了看不清任何事物的彩色煙霧中。也幾乎是同一瞬間,兩把一寸五分長的小刃從另一邊也射進(jìn)了煙霧中。下一刻便聽到了兵刃的碰撞以及一聲慘叫!
季先生站在一旁眉頭微皺,小嵐也不明所以地回到了季先生身旁。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出現(xiàn)在了院子的門口,身后站著眨巴著眼睛根本沒有感覺現(xiàn)在正劍拔弩張情況如繃弦的小童子羽簫。
“久違了,季先生。”有琴公子微微一笑,先跟季先生打招呼。
季先生淡淡地看著有琴公子,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小嵐才入門不久,雖然你暗地里教了她不少用毒之法,但是才十四五歲的小嵐根本不是你曾經(jīng)的得意弟子‘灰原狼’的對手?!庇星俟訐?dān)憂地看著小嵐,可是后者似乎不太領(lǐng)情,站到了季先生身后去。
季先生道:“我本就不打算讓靜兒去殺他。我的弟子,我自己收拾?!?p> “靜兒?”有琴公子愣了一愣,卻又立馬明白了過來,道:“所以你才在‘灰原狼’全身心防范小嵐的時候想用翠滿了劇毒的飛鏢射殺他。”
此時彩色的濃霧已經(jīng)漸漸散去,小嵐吃驚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灰衣人。他已經(jīng)沒有能力再站起來,因?yàn)樗挠彝纫呀?jīng)被一支一寸五分長的小刃直接從膝蓋后方插入,痛得在地上嗷嗷叫。而在他面前,另一支小刃和飛鏢靜靜地躺在那兒。
“為什么要多管閑事?!”季先生似乎有點(diǎn)怒意了,道:“這是我門內(nèi)之事,還是請有琴公子不要插手的好?!?p> 有琴公子微笑道:“灰原狼殺了黃世新嫁禍姜語芩,但是馮毅才的死卻疑點(diǎn)重重,邱云生也并不是他殺的。所以他還不能死?!?p> 季先生冷笑道:“馮毅才和邱云生都死于黑幽靈,這還有什么需要調(diào)查的?”
“馮毅才的舌頭應(yīng)該是小嵐姑娘割掉了之后給硬塞進(jìn)食道里的吧?!?p> “那是他活該!昏官!庸才!要不是他,要不是他小姐也不會……”小嵐站在季先生身后氣憤地道。
有琴公子沉默了一會兒后,卻突然問道:“除了小嵐外季先生似乎這輩子只收了‘灰原狼’這么一個徒弟?”
季先生不明白有琴公子為何這樣問,沒有點(diǎn)頭亦是沒有搖頭,算是默認(rèn)了。
有琴公子便又問道:“那么你曾經(jīng)還有沒有想要收誰為徒弟?”
季先生冷著臉,淡淡道:“沒有。不過以前倒是有一個女孩想要拜我為師,因?yàn)樗熨x太差,我便沒有收她?!?p> “你是不是治好了她的肺癆?”
季先生驚訝地看著有琴公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有琴公子皺了皺眉頭,低呼一聲:“糟了!”
當(dāng)屈宴帶著衙役來到王家的時候,季先生和小嵐已經(jīng)不在了,而有琴公子手中拿著那一支金釵遞給屈宴,道:“這是姜語芩的釵,物歸原主?!?p> “小嵐呢?還有……”屈宴不明所以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王鴛兒以及在一旁大哭的王夫人,“這是怎么回事?”
有琴公子淡淡地看了一眼王鴛兒的尸體,當(dāng)他們趕到的時候王鴛兒已經(jīng)服毒了,黑幽靈。
臨死前王鴛兒斷斷續(xù)續(xù)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讓爹爹派人陷害姜語芩,我讓爹爹強(qiáng)迫云生娶我。但是……我沒有,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裝瘋來騙我!我真的以為他瘋了,可是,可是卻在我說要讓他離開的那天晚上漏了馬腳,他跟我說對不起,哈哈哈哈!對不起…多輕的三個字。我…我殺了他…馮毅才也是我殺的。那個老賊,竟然想要輕薄我…所以…我把他殺了…沒想到,沒想到后來又被另外的人割了舌頭…呵呵呵呵,真是罪有應(yīng)得。我,我也是…罪有應(yīng)得…罪有…應(yīng)得…”話未說完,一滴輕盈的淚滑落眼角,王鴛兒就那樣閉上了眼睛。
有琴公子皺著眉頭看著王鴛兒說完那些話,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鴛兒是從灰原狼那兒學(xué)會用黑幽靈的。
其實(shí)一開始就有感覺她有問題,這么多年以來一直裝病,身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fā)現(xiàn),足以見其城府之深??墒且?yàn)檎麄€王家的丫鬟下人都覺得她心地善良溫柔可人所以才一直沒有懷疑到她的身上。唯一沒有想明白的是,為什么那天晚上王鴛兒會將所有的罪責(zé)全部推卸到她爹的身上,或許只是為了擾亂視線吧。
有時候,眼睛所看到的不能夠相信;耳朵聽到的也不能夠相信。那么,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有琴公子捋了捋左手上系著的青色絲帶,長長地嘆了口氣,將袖子拉了下來把青色絲帶掩了回去。
灰原狼和王虎兩人被綁著去找到了那些被他們故意遷走的徭役,他們都被下了月蝕散,必須每一個月服用解藥所以才被王氏兩兄弟以及馮毅才擺布??墒牵挛g散卻也有根本的解藥,灰原狼沒有,季先生卻有。
有琴公子淡淡道:“小嵐跟季先生走了?!?p> “為什么!”屈宴驚道,他很難想象那個可愛淘氣的小丫頭怎么會跟毒仙谷的藥師扯上關(guān)系,“你為什么不攔著她?!”
有琴公子將一個小藥瓶遞給衙役吩咐道:“將它兌水分發(fā)給這些徭役喝了,然后讓他們各自回家吧?!?p> 屈宴見有琴公子根本不理會自己,上前一把將有琴公子的前襟抓了起來怒道:“我問你為什么不攔著她?!你知不知道她還只是個小女孩?!”
有琴公子突然直視著屈宴,淡淡的,涼涼的眼神。
小童子見有琴公子被這樣對待,連忙抽出了輪椅后藏匿的短劍,卻被有琴公子制止了。
“她已經(jīng)不小了,她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的人生。而且,她殺了王虎,如果不跟季先生離開的話,只能夠?yàn)樽约旱乃魉鶠樨?fù)責(zé)。你是希望看她死還是活?”有琴公子不急不緩地道,“而且,這里有幾百號人,他們?nèi)绻麤]有解藥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季先生愿意拿出月蝕散的解藥,但是卻要求我不能強(qiáng)留小嵐?!?p> 屈宴揪緊了有琴公子的前襟,卻無法說出什么辯駁的話。
“我們十四五歲的時候已經(jīng)能夠自己為自己選擇人生,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我們自己的決定。”有琴公子將那根青色的絲帶解了下來,解下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手腕上系絲帶的地方已經(jīng)明顯有了不同的顏色,可見那條絲帶已經(jīng)在那手腕上系了很多年……“小嵐也是一樣,當(dāng)她決定跟著季先生學(xué)習(xí)毒物為姜語芩報仇的時候也已經(jīng)自己為自己選擇了人生,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法責(zé)怪她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就跟當(dāng)年我們走的路不同,卻也并沒有誰對誰錯一樣。”說完,有琴公子將青色的絲帶系上屈宴的左手手腕,挽起屈宴的袖子才發(fā)現(xiàn),在那袖口下,赫然有一根一模一樣的青色絲帶!
“你……”有琴公子一瞬間震驚了。
小童子也愣愣地看著那根青色的絲帶,跟了公子很久了,他知道那一根青色的絲帶是公子最珍貴的東西,可是沒想到屈宴居然有一根一模一樣的!
屈宴終于松開了自己的手,自嘲般地笑著,“沒有錯…對啊,誰都沒有錯。我們都只是選擇了自己的人生而已?!?p> 有琴公子手中拽著那根青色絲帶,淺淺皺著眉頭道:“屈宴……”
屈宴自我否定般地?fù)u了搖頭,“我不會后悔當(dāng)初離開的決定,我也不會再責(zé)怪你當(dāng)初堅(jiān)持留下來的選擇。我們只是,追求的東西不一樣而已?!闭f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有琴公子看著屈宴的背影,還想說點(diǎn)什么,卻并不知道還能夠說些什么。只是將那條青色的絲帶重新系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拂下袖口掩住了。
……
“來,我給你綁上,以后這兩條絲帶就是我們的情誼,即使我們死了也要將它帶進(jìn)棺材!”
……
“我說過了,我不會離開捕門?!?p> “可是你也看到了,捕門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明知道高官殺了人我們也不能夠逮捕他!這樣的捕頭當(dāng)來還有什么意思!”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夠做到我想要的,總有一天我會肅清捕門的不正之風(fēng)!”
“你只是放不下高位厚祿而已!”
……
十年前,姜老爺遇到了兩個非常年輕的捕快,兩人均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姜老爺出于善心救了他們兩個,后來其中一個便留了下來成了姜老爺?shù)馁N身保鏢,而另一個則回到了捕門繼續(xù)當(dāng)著捕快。
一個叫屈宴,另一個叫有琴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