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仙覓確實是一個不大的江南小城,雖然久未降雨但是河道卻并未枯竭,大部分的家庭都在自家的庭院后面有一口水井,看樣子這仙覓應(yīng)該有一個地下水系,無論上面多久不降雨,這地下水脈始終有源源不斷的水流而來。
白衣公子閑逛了很久,除了在街上吃了點酥馬蹄外幾乎就只是到處看看轉(zhuǎn)轉(zhuǎn),然而他卻在一個豪華的府邸前停住了腳步。
朱漆府門上掛著一個碩大的牌匾,上書“青云閣”三個大字。
讓白衣公子停下腳步的并不是那府邸華麗的排場,而是在府門前停著的兩輛馬車,其中一輛便是今日在城外官道上看見的那輛有著“折翅蝶”繡紋的錦車。而另外一輛卻并不是那輛瘋狂逃跑的馬車。
白衣公子駐足于馬車前仔細看了會兒那斷翅的蝴蝶繡花,心中連連稱贊那卓絕的繡工,將那蝴蝶斷翅的瞬間繡得栩栩如生。
此時,幾個錦衣華服的人從府邸里面走了出來,白衣公子轉(zhuǎn)頭一看,只見走在前面的那個女人著一身粉色的榴裙蘇擺,一顰一笑間風韻萬千。而另一個與她一同走在前面的則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顯得那么脆弱不堪,但是剛毅的臉部輪廓卻又讓他整個人顯得那么的冷漠俊逸,修長的身形比白衣公子高出了近兩個頭,這讓白衣公子只有微微仰起頭才能夠與他直視。
白衣公子假裝只是路過,但是話說回來他其實也真的只是路過而已,只不過看到了那個斷翅的蝴蝶繡花之后稍稍駐足觀看了一會兒。白衣公子低著頭快速地離開,正眼都沒有看那兩個人。可是與那個男子擦身而過的時候男子突然伸出了手一把將白衣公子的手臂緊緊地抓住了!
“你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因為身高的差距再加上那人的力道大得出奇,痛得冷汗直冒,微微仰起頭看著那人,低吼道:“痛痛痛痛!快放手!”
那個粉色衣服的女人也不知道為什么那男子會突然對一個路人發(fā)難,正驚奇地看著他們,可是這一看不要緊,手中的錦帕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天…她……
粉色衣服的女人愣在了那兒,但是終究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不消一會兒便回過了神來,驚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頎長的男子本來只是看白衣公子在這兒鬼鬼祟祟的樣子心中生疑,可是沒想到蝶骨夫人竟然這般驚恐的模樣,便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痛得白衣公子嘴唇都快咬破了。
“我…我只是過路的…快,快放開!”
蝶骨夫人看那白衣公子似乎不會武功,又見他一張臉痛得扭曲在了一起,連忙上前覆住了男子的手,擔憂道:“先將他放了罷!這樣下去他的手臂會廢了的!”
那男子頓了頓,這才松開了手,白衣公子一下子因為重心不穩(wěn)跌在了地上。蝶骨夫人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一雙狹長魅惑的眼眸直視著白衣公子,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兒的人?”
白衣公子揉了揉被抓的手臂,心想那個地方不用說肯定已經(jīng)淤血了,只希望沒有傷到骨頭才好。
蝶骨夫人見他沒有回答,便安定了一下心神,又問了一遍,“你是誰?不是仙覓的人吧!”如果是仙覓的,這么多年以來自己斷然不會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個和“她”長得如此相像的人!
白衣公子緩了緩氣,一個無辜又氣憤的眼神望向那頎長的男子,可是那男子卻也冷冷地看著他,陽光折射得那男子的皮膚更加白皙刺眼。
“我不是仙覓的,只不過是一個旅客而已,我又沒有犯什么罪你們干什么這么兇?!”白衣公子委屈地道。
蝶骨夫人打量著白衣公子。不錯,真的太像了!特別是那雙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白衣公子比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多了一點慧黠,少了一點溫婉?;蛟S是因為是男子的緣故吧。
“你叫什么名字?”蝶骨夫人的聲音很溫柔,這讓身旁的下人很是驚訝,蝶骨夫人從來都給人一種嬌媚或者冷漠的感覺,還從沒有見她對一個陌生的人如此溫柔!連那頎長的男子也為之側(cè)目。
那男子這也才仔細地大量了一番白衣公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張臉……那個女人,雖然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只見過一面,可是她那絕世的美貌確實在當時還是少年的自己的心里烙印很深??墒牵矍暗倪@個男子……
白衣公子側(cè)了側(cè)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雪白的衣服沾了一丁點灰都能夠看出來,他可不希望自己走在大街上一身都是灰!抬眼看見身后的街心小園子內(nèi)種植著幾株橘樹,隨口便道:“在下姓甘,單名一個莒字?!?p> 蝶骨夫人身邊的下人們蒙著嘴巴偷笑,哪有人取名叫“柑橘”的?。?!
那頎長的男子以及蝶骨夫人均是眉頭微皺,男子吸了吸氣,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便回過頭去對蝶骨夫人道:“下一次如果再讓他跑了,恐怕……”
蝶骨夫人這也才從那白衣公子的震驚中回到了現(xiàn)實中來,嬌笑道:“這次人家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而已,下次肯定不會了,而且……就是因為你只要活的我辦起事來才綁手綁腳的啊,如果是只要尸體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男子冷然的臉在陽光下白的幾乎透明,只聽他淡淡道:“如果是死的,那就不需要再通知我了。”說完踏上了馬車的車轅,轉(zhuǎn)身之前扭頭再看了那努著嘴的白衣公子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后坐進了馬車,毫不遜色于“金沙紫玉”的良駒“寶珠汗血”拉著馬車揚塵而去。
頎長的男子坐在車內(nèi)以極輕的聲音對前面駕馬的車夫道:“詳細調(diào)查剛才那個人,我要他的所有資料?!?p> 在馬車咕嚕咕嚕聲響中頎長男子的話平常人根本就聽不見,然而前面那個車夫卻恭敬地答了一聲喏,繼續(xù)專心地駕馬。
男子走后,蝶骨夫人重新正視甘莒,看得甘莒都不好意思了。
“這位夫人,如果沒有另外的事情的話我要回去了?!备受煺f著便要走,可是蝶骨夫人卻攔住了他,問道:“你現(xiàn)在住在什么地方?客棧?”
甘莒點了點頭,突地問道:“對了,這位夫人知不知道仙覓最好的酒樓在哪兒?額…就是可以吃到地道的仙覓菜的酒樓?!?p> 蝶骨夫人撲哧一笑,道:“你想吃仙覓菜?”
“對啊,我就是聽說仙覓本地菜很有自己的特色才繞道從仙覓走的!”
蝶骨夫人睜著一雙媚眼看著甘莒,道:“我看跟你挺有緣的,不如這樣,就由我做東,請你吃頓飯怎么樣?”
“這,這怎么好意思!”甘莒嘴上說著“怎么好意思”可是心里卻甜滋滋的,心想有人請自己吃飯總不是什么壞事,雖然蝶骨夫人在江湖上名聲不是很好,但是怎么說也不至于對一個陌生人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