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們陷入愛情里,眼里就只能看見心里的那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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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澤出去了,我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jī),沒有許庭政的回復(fù)。我把枕頭豎起來,靠在床頭,兩腿供起來,隨手把軟抄從桌子上拿來,打開一頁空白。
很久,坐得累了,我把軟抄又塞到枕頭底下,準(zhǔn)備睡覺。擺好枕頭,頭也跟著落下,心里卻一直吊在半空。許庭政,我病了,你都不愿意來看我一眼么?如果你確實(shí)那么忙,那么是不是可以回復(fù)一條短信呢。
在胡思亂想里面,我不安地合上眼,期待一覺醒來可以看見許庭政的短信,當(dāng)然,如果是電話那就更好了。
我醒了,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吵醒的。我撐起眼皮,客廳里面好像有說話聲,上官澤這家伙,不是把朋友帶到我家了吧?我搖搖腦袋,有些眩暈,用手又輕輕捶了捶后腦勺,感覺好像好一點(diǎn)了。我從床上起來,厚重的窗簾被上官澤拉上了,房間里面沒有開燈,黑黑的,看不清,我只能摸索著走向房門。
客廳里的燈開著,上官澤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我抓抓腦袋,剛剛明明聽見是有說話聲啊。我走過去,想開口問問上官澤,干嘛那么吵吵?!皻G上官澤,你腦抽啊,不知道我生病了要睡覺,你把電視聲音開那么大干嘛?”我在客廳轉(zhuǎn)角就對上官澤吼到,當(dāng)然,如果我是轉(zhuǎn)到客廳之后,我絕對不會對他這么吼。
十指緊扣的握手,在客廳的大吊燈下格外刺眼,我腦袋又是一陣眩暈,或許是因?yàn)闊艄獾年P(guān)系吧??蛷d被沉默和尷尬籠罩,許久許久…
上官澤還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看見我出來,站在地板上,皺皺眉頭,說:“胖妞,你也腦抽啊,沒穿拖鞋就出來了,你們家地板是冰做的你不知道啊,過來沙發(fā)這里坐下?!边€是上官澤打破了沉默,我看了看眼前的人,乖乖地走向上官澤的方向。我才剛剛站定,上官澤就一把把我拉到沙發(fā)上,我的頭向后仰,被沙發(fā)的靠背撞了一下。我吃痛地叫出聲,用手肘給了上官澤胸膛一記。他笑笑,我翻了翻白眼。郁悶,我怎么變笨了,他那胸口比石塊還硬,我的手肘卻是軟乎乎的肉,加上病還沒好,力氣自然是大不到哪里去的,打他,疼的卻是我自己。
許庭政也拉著那個(gè)女孩在我們身邊的沙發(fā)坐下,準(zhǔn)確的說,是在上官澤的右邊的沙發(fā)坐下,因?yàn)槲易谏瞎贊傻淖筮?,似乎是被他摟著的?p> 大家都坐好了,許庭政第一個(gè)開口,是對著上官澤說的:“你究竟是怎么樣?!鄙瞎贊砂淹嬷稚系碾娨曔b控器,無聊的一邊按電視一邊回答:“什么怎么樣,我怎么樣了?”許庭政有些急,搶過上官澤手上的遙控器,說:“你怎么這樣,笑然找了你一天了!”坐在他旁邊的女生有些害怕地開口,聲音很小,但是在空曠的客廳里面卻是那么大,她原本是低著頭的,慢慢抬起頭,我看見,那就是姚絮曾經(jīng)給我看過的照片的女孩,也是那天在街上看見的女孩,她說:“澤,為什么今天沒有理我…”弱弱的,那么溫柔的聲音,卻帶著一股幽怨,聽得我起雞皮疙瘩。上官澤手上的遙控器被許庭政搶走了,他卻還不閑著,在撥弄我的頭發(fā)。我看著那個(gè)女孩,女孩也看著我。她的眼里,是我熟悉的,在鏡子里看過無數(shù)次的難過和心痛。我知道,她是喜歡上官澤的。
上官澤勾起嘴角,冷冷說著:“怎么,不是有人陪著你玩得很開心么?”他的眼睛看向許庭政,“既然有人那么愿意陪你玩,那你何必來找我?”我也猛地看向許庭政,許庭政的手緊緊捏成拳頭,騰地一下站起,俯身下來對上官澤說:“我是我,你是你,你怎么可以不陪著她!”我被嚇住了,許庭政,許庭政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好可怕。上官澤還是一臉無所謂,他瞟了許庭政一眼,推開他,站起來,似乎有些高傲地對女孩說:“笑然,你認(rèn)識她么?”女孩也連忙站起來,看看我,搖搖頭,說:“不認(rèn)識,她是誰呀?”她看著我,有些厭惡。這么會有這樣的人,身上亂七八糟的,頭就像個(gè)雞窩,穿著睡衣到處晃,臃腫的身子還被上官澤勉強(qiáng)摟著。
上官澤笑了,又問:“你為什么要我陪著你?”女孩沒有出聲,許庭政卻是急急忙忙地說:“上官澤,笑然是你的女朋友!”許庭政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的怒氣,是那么強(qiáng)。上官澤掏掏耳朵,無所謂的說:“我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不用說得那么大聲?!彼戳丝丛S庭政和陳笑然十指相扣的手,說:“可是,你要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誰。還有,不要隨便牽著別人的女朋友,尤其是這個(gè)牽法?!鄙瞎贊删従徧饍扇说氖郑掏戳宋业难劬?。陳笑然趕緊把和許庭政的牽著的手放下,繼而握住上官澤的手。
許庭政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后從空中滑落,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我輕輕喚到:“許庭政。”許庭政似乎是打了個(gè)激靈,像是被什么撞到而回神過來,他看著我,勉強(qiáng)扯出一個(gè)微笑:“顰兒…”陳笑然緊緊握住上官澤的手,問許庭政:“阿政,她是誰?你也認(rèn)識她么?”我苦笑,看著許庭政,我是誰?許庭政看了看陳笑然,又看了看我,對上我的眼睛,他的目光有些躲閃,“她叫顏顰兒。”頓了頓,又說:“是顏飛的妹妹,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妹,澤的同學(xué)兼同桌?!彼f得沒錯,但是,他好像忘了說另外一個(gè)稱呼。我啞然而笑。
我淡淡對上官澤說:“你們是要走還是要繼續(xù)留在這里說話,但是請小聲一點(diǎn),我回房睡覺了,很累。等下你們?nèi)羰请x開,請幫我把門鎖上。謝謝?!睕]有再看許庭政一眼,只是直直走回房間,我們,擦肩而過。
上官澤扯下陳笑然的手,拍拍我的肩,說:“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我今晚真的會在。”他把“生病”兩個(gè)字咬得很重,許庭政有些恍然大悟,他輕聲地急喚:“顰兒,你生病了?”我無奈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他終于看見我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的蒼白,終于看到了。從我到了客廳,他就沒有正眼看過我,心思都在陳笑然和上官澤身上。我真的好像大聲對許庭政吼道:你心里究竟還拿不拿我當(dāng)你的女朋友!
可是,我沒有吼出來,為什么,或許是不想在陳笑然面前自取其辱吧。我沒有再理會他們,想回到房間里,遠(yuǎn)離他們。許庭政,你的心里從來就不會看見我,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