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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天鵝的圓舞曲

三十三章

胖天鵝的圓舞曲 晨曉耘 4716 2010-07-29 20:24:35

  有的時候,稱呼不單只是嘴上的改變,更加是心里的改變,而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

我做夢了。夢見那個早上,許庭政帶著我去看一望無際的綠海。醒來之后,我再也睡不著??戳艘谎蹠r間,是凌晨的四點。我突發(fā)奇想,要給許庭政打個電話。

我有些緊張,電話那頭一直是很有節(jié)奏的“嘟,嘟,嘟”,他沒有接。或許是因為太早了吧。我拉開窗簾,冬季的凌晨跟晚上幾乎無法分別,外面是黑黑的,像是一張黑布蒙住我的眼睛。

我一直坐在窗前,等著看日出。



七點,天蒙蒙亮,我透過院子的籬笆門,看見家門口已經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以前怎么沒注意,原來他那么早就來了。

我不緊不慢地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悄悄背起書包就往家門口走去。

他看見我,立刻綻放出以前從未有過的笑容,我一愣,尷尬地回以一笑。

他巧妙地將我肩上的書本拿在手里,我的眼光有些閃爍,看向一旁的樹木,淡淡說了一句:“走吧,該上學了?!?p> 我走在前面,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覺得芒刺在背,只能加快了腳步往前。清晨的風把我的臉割得生疼,但是也沒能阻止我的腳步。

終于到學校了。

我松了一口氣,在校門口的時候對他說:“把書包給我吧?!彼⑿Φ負u搖頭,我一皺眉,說:“給我。”他看了我有一會兒,默默把書包給我了。他先進學校了,神情有些受傷。其實,我并想那么冷地對他說話,只是,只是這會兒學生應該都來了,我不想大家看見我們倆似乎那么親密,尤其是不想被昨天為了照顧我而逃課的上官澤看見。為什么?為什么呢!我也說不清。

我抬步走進學校。眼前有個熟悉的身影,是上官澤!想起昨天的事,我忽然很緊張,不大敢看他…

他身旁黏著陳笑然,看見我走過來,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上官澤看見我走過來,倒是很高興,把手從陳笑然的爪子里提起來,立刻跑到我旁邊,對我嘰嘰喳喳問了一通。

我有些手足無措,眼角瞟了一眼笑容僵硬的陳笑然,跟上官澤熱絡地聊起來,語調有些愉悅。



中午放學,陳笑然并著許庭政一起來到我們教室,俊男美女總是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學校就有很勁爆的消息:許庭政新歡是陳笑然,顏顰兒成為過去式。

他們倆很巧合的,都是來約我們吃飯。噢,不準確點說,是許庭政找我吃飯,陳笑然約的上官澤。不過,沒等我拒絕,上官澤卻是有點淡淡地說我和他今天早上已經約好了中午的時間,所以沒有辦法陪他們去吃飯。

他說得煞有介事,絲毫不在意陳笑然失望而憤恨的表情,倒是我對上許庭政的目光時有些心虛。

經過許庭政身旁,我停頓了一下,輕聲說了一句:“今天早上我給你打了電話?!?p> 上官澤急忙把我拉走,我沒有看見許庭政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欣喜而帶著驚訝的。

午飯是和上官澤在他說的笑話里面度過的。我笑得肚子痛,嘴巴僵硬,從來不知道和上官澤在一起能這么高興。

我們回到教室的時候,許庭政居然坐在我的座位上,看著我寫的日記。我一慌,趕緊撇下上官澤,沖到許庭政的身旁,搶過我的日記本。

許庭政見手上的東西被搶走,急忙一抬頭,看見是我,身后跟著慢慢趕上來的上官澤。

他站起身來,對我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顰兒,你…”我大聲打斷他的話,說:“你偷看我的日記!”整個鬧哄哄的教室安靜下來,我的眼睛瞪得很大,就含著淚水定定在看許庭政。

上官澤摟了摟我的肩膀,我回過神來,往天花板上看了看,然后對許庭政輕聲說:“你回去吧,我們要上課了。”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要怎么面對他,日記里面寫滿的是我對他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更深,只是我一直倔強的不肯告訴他。

許庭政想說些什么,上官澤卻冷冷開口:“阿政,你先回去吧。”許庭政的手忽然捏成拳頭,松開。他走了。

老師很快就來了,圍觀的同學也回到座位上,我坐下,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考慮再三,我拿起手機,給許庭政發(fā)了一條短信。我想,或者我該遵從我的心。

下午的時光過得很快,一轉眼太陽就西斜了。

許庭政站在我們教室,有些雀躍,我把書包遞給他,說:“喏,你幫我拿著!”他高興地接過,忽然笑容有些僵硬。我故作驚奇地問他:“嗯?你怎么了?”他搖搖頭,憋紅了臉,說:“沒事。”我點點頭,“沒事就好。走吧。”

我率先走了,腳步有些快,跟在身后的他沒有看見我嘴角偷偷露出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我覺得學?;▓@的石頭很美,所以撿了幾塊回家做紀念,也不是很多,就二十塊而已。

許庭政,你活該。

到家了,我對跟在身后的許庭政說:“庭政,你幫我拿書包,應該很累吧,口渴了么?到我家喝水吧!”我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轉過身去,嘿嘿一笑。

他坐在我家沙發(fā)上,老爸在看報紙,老媽在看電視,但是他們的眼角卻是一直都瞟著許庭政的。

我拿著果汁,遞到許庭政面前,他趕緊接過。

我坐到他身旁的沙發(fā)上,嘴角含笑地對許庭政說:“庭政啊,這是我親自為你特別做的果汁哦,你要喝完哦?!彼行┦軐櫲趔@地看著我,老媽聽見我這么說,也趕緊添了一句:“是啊,寶貝顰兒做的果汁很好喝的!”當然,那是在正常情況下的時候。

在我期待地目光下,他大喝了一口果汁,我能數出的色彩在他臉上都可以看見。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老爸把頭從報紙上抬起,關心地說:“顏顰兒,你同學怎么了?”怎么了?有怎么嘛?

許庭政趕緊把果汁咽下去,說:“我沒事,我沒事,這果汁真好喝?!?p> 我微笑著點點頭,嗯,真的很好喝啊,我還特別加了料呢!

鹽,雞精,花生油,芥末醬,辣椒水,胡椒粉…其實也不多啊,就這么一點點的調味料而已嘛。

我怕自己忍不住笑,趕緊找了個借口讓許庭政回家了。他是逃跑般離開我家的,開門的時候遇見剛回來的哥哥。

哥哥奇怪地看了一眼跑得飛快的許庭政,一邊換鞋子一邊說:“他怎么了,怎么跑得那么快,我們家又沒有鬼?!彼丶铱匆娮雷由嫌幸槐?,說:“顰兒做的?”老爸點點頭,他沖過來,趕緊拿起果汁,說:“顰兒做的東西天下好吃!”然后猛一下灌倒喉嚨里,“噗”一聲噴出來:“怎么會那么難喝!”我送完許庭政,回來看見老哥那一臉吃到蟑螂的樣子,又想起許庭政當時的模樣,笑意實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就笑了…



我不壞,只是忽然覺得必須自私一點,讓自己快樂起來…



簡簡單單地折磨了一下許庭政,讓自己的生活沒有那么單調,最起碼看著這個小提琴王子吃癟,做我的跟班,心里還是覺得很爽的,夠解氣。

許庭政送我回到家門口,我接過書包,對他說了聲再見,一如既往地走向院子。

他叫住我,我能感覺到他向我靠近了。

“顰兒,你難道還不能原諒我么?”他的聲音那么沉重,讓我本來輕松地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難道還不能原諒你么?不,我原諒你了。我沒有怪你啊,你和陳笑然畢竟是青梅竹馬,你們倆就算是在一起了,那又能怎么樣呢?我本來就是一個你們的陌生人,只是我自己以為我能和你在一起。而現在,我不得不說,其實我們做普通朋友,甚至是好朋友這都是最好的,最完美的。

“我想,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蔽衣卣f出這句話,卻覺得其實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難開口,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飛起來,不受束縛了。

“我們不可以重新開始么?”

我看著眼前的籬笆門,上面有一個一個的小孔,那是我小時候和很好的玩伴弄的。當初只是覺得好玩,只想到自己,卻沒想到,那些痕跡經過了那么多年,依舊存在?;h笆門,你很痛吧。時間可以把一切沖淡,這些痕跡沒有當初的那么顯眼,但是它始終是存在著的,又如何能夠改變?

“重新開始?庭政,時間是一直向前的,如何重新開始?我們只能就這么一直走下去?!蔽矣檬謸芘h笆門上的扣子,緩緩地對身后的他說著。他拉住我的胳膊,扳過我的身體,直視他的眼睛?!案嬖V我,難道真的不可以重新開始了么?”我對上他的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一字一句地對他說:“當初陳笑然離開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說的吧?”他拉著我胳膊的手慢慢向下滑落,頭也跟著慢慢低下去,“原來,你還是在意陳笑然?!辈豢赡懿辉谝怅愋θ唬驗橹挥嘘愋θ贿@個公主,才能擁有你的守護,而我,還是乖乖做我的巨型灰姑娘吧。

王子的身邊,不僅有灰姑娘,更有美麗的公主。

我走向家里,他依舊在我家門前院子的籬笆門外,頭低垂著。

在我把手掌輕輕從他手里抽出來,轉身走向家門的時候,我們就知道,那一次手的分離,再也不可能牽起,而那一個轉身,是一個天涯的距離。我們可以成為知己,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卻永遠再也無法成為戀人。

我告訴后來的時候,竟然是這么地平靜。好像我說的不是自己和許庭政,就像談論隔壁班的誰誰誰跟誰分開那般云淡風輕。

后來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顰兒,你,真的沒事么?”我聳聳肩,有什么事???

藍諾也是一副見鬼的表情,我無奈了,我和許庭政分開,在他們看來就是這樣的不可能么?

后來又仔細打量了我一番,確定我真的沒事之后,收起那一番緊張的表情,如果不是認識她那么久,我會以為那是裝出來的。

我瞇起眼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一遍后來的模樣,她向后縮了縮,結結巴巴地問我:“顰兒,你,你真的沒事?這,這么看著我干嘛?”

被我拉過來的藍諾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和后來,說:“你們倆還小???沒事玩什么大眼瞪小眼的?。课液苊?,我要看小說,你們知道這個男主有多帥么!啊,簡直就是極品啊!”我狠狠瞪了一眼藍諾,神經兮兮地說:“后來,你最近很不對勁哦,好像很關心庭政嘛,你該不會…”藍諾埋在小說里的腦袋瞬間立起來,像是很久沒吃東西的狼看見新鮮的肉,緊緊地盯著后來。

后來像貓的尾巴被踩到似的,一下子跳了好遠,大吼:“誰跟他有什么關系了!別胡說!”我和藍諾被后來的樣子嚇掉下巴了,后來反應過來,看見我們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假裝咳嗽了一下,又恢復成原來的淡然。

我的媽呀,我就開個玩笑而已嘛。而且,后來變臉的速度,好快哦,真厲害,更沒想到的是后來也會有那么,那么不淑女的一瞬間。

藍諾卻是像發(fā)現了什么似的看著我,蹭到我身邊,說:“顰兒啊,你剛才是說的‘后來,你最近很不對勁嘛,好像很關心庭政’。你是這樣說的吧?”我點點頭,有什么問題么?藍諾捏著嗓子怪聲怪氣地說著“庭政,庭政哦?!焙髞眍┝怂谎?,我也覺得很奇怪,這個,有什么嘛?

“你都這么親密地叫人家了,還說跟人家沒什么呢。”我點點頭,卻把身子轉過去。半晌,我淡淡回答她:“當我的生活里面出現某一個的名字的時候,我會一個字不差地把他的名字記下來,并且全稱。因為我的字典里面,那個姓和那個名所組成的姓名只有一個,他對于我而言是特殊的。但是當我開始像別人一樣稱呼他的時候,我也是那個‘別人’里面的陌路人了。”藍諾呆呆的,似乎是沒有聽明白我的一番拗口的話,后來卻是略有所思。

臨了,藍諾擺擺手,說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啦,聽不懂,愣是要拉著我和后來去吃飯,說慶祝我回歸單身。

后來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對剛要回家的我說:“顰兒,你記住,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我希望你能過得像原來一樣好!”

我奇怪地看著后來,她真的很不對勁。

“嗯,明天,你請假,不要來,好不好?”后來看上去很擔心的樣子,她是怎么了?

為什么不讓我來學校呢?

“呵呵,難不成我和庭政分開,他的粉絲還會吃了我?呵呵?!?p> 后來像是做了一個什么決定,說:“顰兒,你放心我會和你一起面對!祝你單身生活愉快,一切回到原點!”

我笑著對她說再見,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不習慣,不習慣沒有許庭政陪著回家的路。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一個人也是很好,那么多年來一個人回家不也過來了么。

而那個不得不改掉的習慣,很快就會被生活和時間和諧掉,在時間面前,一切都不是問題。我們要學會一個人,沒有誰會永遠陪著誰,好好享受單身生活吧。我期待明天。

單身的生活,會回到原點嗎?生活真的會如我們所想,變成原來的生活,不被這似乎是高中生活的一段夭折掉的戀情所改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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