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鳴泣血,飛鸞含淚。
青衣的雛菊花開花謝歷經千載,未曾消亡卻開的愈發(fā)絢爛。正值雛菊盛開的時節(jié),青衣隨處可見的純白色小花星星點燈般遍布整個小島。瀑布下方的原野地,便是開的最好的一片。
易北寒坐在瀑布邊發(fā)呆,我走過去也靠著一塊較大的石塊坐下。
“師傅,這里是世外桃源嗎?”易北寒喃喃細語道。
我淺笑,“是世外,可是沒有桃?!?p> 易北寒抿嘴苦笑,將目光投到綠葉叢的白色小花中……
即墨桀慢慢走到瀑布邊,神色孤寂,眼眸清冷。易北寒知他前來,沒有回頭,反是問道,“考慮好了?”
即墨桀身體微微一顫,愣在那里,半響,輕聲答道,“我想和她單獨相處幾日,原本,我是作了必死的準備,不想夕的態(tài)度……我卻有了想活下去的念頭。多希望能一直這樣靜靜陪著她,睜開眼就能看見她,想她的時候擁她入懷……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這是認識即墨桀以來,他說的最多的一次話,句句肺腑真誠,哪里還有當初皇城深處孤寂傲慢的君主模樣。
我深深嘆息,回頭阿鸞竟然就站在瀑布的另一邊,她眼含淚光,厲聲呵斥,“既然你選了王位,帝姬你便是負了。此番回來,說的這一番話,意欲何為?”
“阿鸞……你陪伴夕萬載千秋,可知,我卻是最羨慕你的?!奔茨钣行o力的說道。
也許,曾經即墨桀錯過一次。
如今,即使隔著萬水千山,還要再選擇一次,便是應了佛國的因果報應。
“所幸你還能再選擇一次,待解了白夕姑婆的血咒,若她對你依舊有情,終究,她也會陪伴你生生世世。一切,都是造化!”易北寒喃喃細語道。
即墨桀恍恍惚惚的望向瀑布,回顧一覽雛菊嫣然芳華,抿嘴笑著說道,“第一次見面,便是這萬花叢中一抹淺笑,注定這一生逃不脫,也許,這就是命運罷!”
命運?血戰(zhàn)沙場未曾皺一絲眉頭,竟也逃不過一個情字。當年無法無天的西戈帝姬是,如今即墨桀亦是。這情之為何?我難以琢磨。
易北寒應即墨桀最后的請求,許他十日朝夕相伴。十日來即墨桀寸步不離湖心島,每每深情凝望,眼中除了木鳴樹下那一抹蒼白身影再容不下其他。他輕輕吟唱,為白夕講述大荒這一萬年發(fā)生過的奇聞異事,跳過他所承受日日夜夜的孤單與折磨,講述所謂輕松喜悅的事。每次看到即墨桀,我的心里便說不出的苦楚,偶爾竟也妄想在我有生之年也會不會遇上一個喜愛的人,為我輕輕吟唱他的所有喜怒哀樂,或是聽我傾訴我的開心與煩惱。
第十一日,易北寒啟動歃血之陣,以血祭破血咒。即墨桀沉默的站在木鳴樹下,溫柔的撫摸木鳴樹桿,眼角流下淚水。明明是流淚,嘴角卻洋溢出最怡人的笑。
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沉睡的白夕,一抹青煙的白夕蒼白柔軟,無力的躺于木鳴樹主干之中。隔著結界,即墨桀想多看兩眼,手掌一直緊緊貼近樹干,眼中盡是無盡愛憐。
“夕!若有來生,不要再認識我了……”即墨桀沉吟道,輕輕吻上樹干,一閉眼眼淚順著臉頰滴答一聲潤入干涸的樹根部。
“開始吧!”易北寒小聲提醒道。
即墨桀停頓片刻,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徑直劃向手腕,將手腕舉過頭頂,任鮮血噴涌而出。易北寒見勢起陣,頓時四下紅光彌漫,血液如同晨露般一滴滴漂浮起,慢慢浮上半空,最后一滴滴潛入木鳴樹。血液全部凝聚樹干,白夕得到解脫,霎時白光四散,若一陣爆裂之力。白光散去又迅速凝聚,煙霧之中,現(xiàn)出隱隱一個人影。
“帝姬……”阿鸞大聲叫喚了聲。
青煙之中,白夕慢步走出,目光炯炯的盯著即墨桀,盯著他高舉的手腕,還有那如魚唇張開的傷口。頓時,一切便都明了。
易北寒收回陣法之時,也是即墨桀倒下的時候,白夕臉頰一滴淚水滴下,與即墨桀血淚相融。血液凝聚淚珠,許是真情摯誠感天動地,竟延生出一顆寄魂珠。所謂寄魂珠,自古便是人族一大禁忌,靈魂離開肉體而不進入六道輪回,以寄魂珠為宿體而達到長留人世的靈珠。說是禁忌,只因為寄魂珠的力量存活卻是要靠持有者修為支撐,若放在普通凡人身邊無疑害命;可此時持有者是白夕,便又可以看做為寶物。
即墨桀的魂魄隨著血珠映入寄魂珠,白夕平靜的攤開手掌,血淚之珠漂浮到她手心。緊攥著寄魂珠的手掌顫抖著將手心之物攬入心口,終是哭出了聲。
相愛若只是別離,相見不如不見。
有份無緣,有緣無份,即使涉過黑山白水,即便歷經百劫千難,即使在每一次的人生里找到你,終是錯過。
相愛,不如相知。
青衣木鳴樹在那一日干枯,永生之力于人世間消散無影無蹤。
白夕含淚將即墨桀的皮囊埋葬在木鳴樹下,一骨孤魂,半生緣淺,徹底結局。
易北寒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于說通白夕隨我們一同回西戈。
御劍飛離青衣之時,回眸再見,隔著云層萬丈,島中枯藤老樹孤墳?;叵爰茨钜簧?,人世風光,恩怨情仇又將何妨,至死也不過半畝黃土,一撮青煙罷了。
白夕一路沉默,阿鸞亦是沉默,偶爾鸞鳥喳喳鳴叫,白夕也視若無睹,哀莫大于心死,說的可能便是白夕現(xiàn)下的狀況罷!
阿鸞飛的快,馱著白夕很快消失于茫茫南海,易北寒連忙驅劍追上。仿佛是青衣有許多哀愁,阿鸞是位忠心的女子,妄想早日將白夕帶離傷心之地,只盼永生永世都不回這倒霉的地方為好??伤睦飼缘茫紫Φ男脑缫央S著即墨桀的死徹底的死在那場以命換命的游戲之中。即使帶回白夕,也不過帶回了具皮囊罷!
離開青衣的第二天午后終于趕回西戈,當得知易北寒帶回白夕的消息,白重帝君親自帥全族相迎。
百官重疊的路障之中清出一條大道上白夕走在最前,阿鸞跟在白夕身后,我和易北寒走在后頭。
人海盡頭,白重帝君攜著一家老小久久等待。白夕走到白重面前,輕輕喚了聲,“阿哥……”便哭出聲來,雜著這一萬年的苦楚全部哭了出來。
白重帝君顫抖著將白夕擁入懷抱,憐惜的拍打白夕的肩安慰道,“回來了……回來就好!”
這廂白重帝君話音剛落,一旁的阿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朝白重磕頭,滿是罪孽的說道,“帝君!阿鸞有負于您,阿鸞沒有保護好帝姬,請帝君治罪?!?p> 這時,妍姝帝后走了出來,輕輕扶起阿鸞,親手拭去阿鸞梨花帶雨的臉龐,疼惜的說道,“哪還能治你的罪,夕能回來也虧得你照拂,這些年你受苦了!”
阿鸞帶著哭腔謝恩,喚了聲帝后便不再說話。
易北寒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眼中含糊不清的韻味。同是親人相逢,他的待遇卻不如阿鸞。
我靠近他想安慰一番,不想我話未出口,易北寒已經回頭微微一笑,說道,“師傅,我沒事……”
他笑的勉強,苦笑轉身。
我一路隨著他的步伐,漸漸遠離人群,看著那一家其樂融融,易北寒的心一下沉入冰點。眼看他沉默寡言,步伐沉穩(wěn),心里卻不覺難受的緊。
“北寒哥哥……”人群中傳來白瓊的聲音。
易北寒止步不前,等白瓊從人群中鉆出來,雙手緊緊拽著易北寒的雙臂,關切的說道,“北寒哥哥你回來了!辛苦了!”
易北寒笑著回應,“我還好瓊兒……不用掛念我?!?p> 白瓊舒了一口氣,輕聲細語道,“北寒哥哥你不要放在心上,祖父太想念姑婆才會暫時忽略了你,等他將姑婆安置好自然就會記得姑姑的事……”
白瓊話未說完,易北寒輕輕放開白瓊,滿臉倦容的說道,“瓊兒你先回去吧!我好累,想休息一下。過幾天我再去找你。”
說完,留下白瓊一個人傻愣在那里。目送易北寒越走越遠,白瓊有些擔憂,連忙推我,“未央上神,哥哥就拜托你?!?p> “放心,給他點時間吧!”說完,我大步離去。
第七十七章:終相見
西戈城外不遠的矮丘上長著一棵萬年老樹,主干粗壯,枝杈平盛,躺一個人剛剛好。易北寒平靜的躺在樹枝上,頭枕著胳膊,閉目養(yǎng)神。
心想這幾日御劍辛苦,便施了個仙術化出云床,也好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的先睡會兒。
晚上,我躺在樹枝上數星星,西戈的夜晚格外寧靜,連蟲鳴都極少有。頭上星空萬里,如倒置星河,明朗的很。
不知何時,易北寒起身坐在我頭邊,一只手輕輕的拂過我的額頭,扒開我額間被風刮亂的發(fā)絲。喃喃道,“師傅,我們能不能不要分開!就算救出娘親,你也不要丟下我!”
“傻瓜,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個人也不能有兩個娘親?。〉饶隳镉H和你團聚,這個世上就有人照顧你,你便也不再需要我,自然,我是要走的?!蔽议]上眼慢慢說道。
“可是,你不是我娘親,我也不要你做我娘親。能不能不要做我?guī)煾??”易北寒輕聲說道。
我心底一顫,終究,如伊墨所說,一個人若是愛上另一個人,你做什么都是徒勞。當初為了讓易北寒專心修煉,我清除他對我不該有的妄想。如今,時隔幾月,該來的還是照樣要來,即便記憶不再,可他的感覺我又如何清除的了?
我嘆息道,“北寒,我是師傅,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易北寒沉默不語,手掌輕輕婆娑上我的臉頰,慢慢說道,“師傅……為什么偏偏是師傅?”
黑夜寂寥,我和易北寒相顧無言,便又覺得四下沉寂的很。熬過長夜,第二日清晨,白釋走到樹下,客客氣氣的說道,“未央上神,父君召見你們!”
我看了眼易北寒,他眼眸正好也看著我,篤定的點點頭。
隨著白釋,再次走進西戈圣城,同樣的莊嚴樸素,只是隱隱感覺白重帝君對待易北寒多了許親切,也許是感激易北寒帶回了白夕吧。
照例,我對白重帝君行禮,道,“恭喜帝君得償所愿?!?p> 白重帝君很受用,看來白夕回來,白重帝君心情都格外明朗;瞇著眼免禮道,“承未央上神相助,本應好好招待一番,怠慢之處,請上神見諒。”
“帝君客氣了,最受累的可不是我……”我故意看了眼一邊沉默的易北寒。
白重帝君倒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這時也明白過來,縷著胡須說道,“易北寒,本君答應你的承諾可不會食言。你娘親現(xiàn)在雷澤之地,相見易,可若要真正團聚,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p> 易北寒驚喜問道,“當真,我能見我娘親?”
“恩,這是自然……”白重帝君故弄玄虛的停頓片刻,又慢悠悠的說道,“只是……”
“如何?”易北寒連忙問道。
“當年,我為阿蘭氣昏,不僅將她罰入雷澤之地反省,也為了考驗你,在阿蘭的結界里加了二十四道天雷劫,若你要救出阿蘭,就必須有人出來承受這二十四道天雷劫,你可愿意?”白重帝君慢吞吞的說道。
我如墜冰窖,二十四道天雷劫,可知以易北寒如今的功力,莫說二十四道,承受一道便能輕輕松松毀盡周身道行。
“我愿意!”易北寒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一語既出,易北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除了易北寒,在場所有人皆是大驚。可能除了易北寒之外,歷過雷劫的人都知道那二十四道天雷劫意味著什么。
“北寒,可想清楚了!”我問道。
“師傅,我之所以到這里不就是為了救出娘親嗎?不就是二十四道天雷劫嗎?我承受的了!”易北寒眼神堅定,勢必做了赴死的決心。
白重帝君對易北寒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眼神中透出幾絲贊揚。
剛過午后,白重帝君便讓白釋帶著易北寒御劍前往雷澤。
次日凌晨,便已到雷澤之地。蒼龍座下小徒弟早早恭候,見白釋帶著我和易北寒到來,上前拜了兩拜,一拜對我,另一拜對著白釋;畢恭畢敬的說道,“三位,家?guī)熞约暗群蚨鄷r,請隨我來?!?p> 小徒弟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將一行人引入內室。世人皆畏懼這雷澤之地,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只見小徒弟每過一道坎都須得謹慎再謹慎,短短一段路,足足走了個把時辰。
機關重重的內閣下面,凸出一塊圓臺,圓臺之上結界密布,而那結界之中坐著的女子儀態(tài)端莊面容清瘦,想必便是白蘭了。白釋隔著結界柔和的喚道,“阿蘭,你看我?guī)дl來看你了!”
白蘭一襲素衣,長發(fā)垂于腰際,聞聲回眸,只見面色蒼白,有氣無力的回應道,“三哥,你來了!”
白釋心疼不已,往前靠近一步,關切的問道,“阿蘭,你還好嗎?”
“我還好……”說罷,目光凝聚在我和易北寒身上,溫柔的問道,“三哥,這兩位是?”
易北寒早已淚流滿面,即使隔著結界,依舊阻不斷血濃于水的骨肉親情;他顫抖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直到額頭滲出血絲,他才微微抬頭,眼含淚光的喚道,“娘親,我是北寒,我來晚了……”
“什么……”白蘭幾乎叫了出來,兩只手捂著嘴唇差點哭出了聲,許久,將一只手往前伸出,帶著哭腔說道,“孩子,真的是你嗎?”
“是我!我是北寒,我來了……”易北寒哭著回應。
“真的是你?我的孩子……”白蘭簡直不敢相信,一再重復道,“你真的來了?我終于等到你了……”
許久,白蘭才顫顫巍巍的問道,“北寒,你爹爹還好嗎?”
“爹爹……”易北寒喊著幾乎陌生的稱呼,不斷的搖頭,“娘親,爹爹一直在找你,可惜,到死他都沒能找到你!”
“你說什么?”白蘭幾乎昏倒過去,蒼白的臉上更是看不到一絲血色,“你爹他……是如何走的?”
“爹爹為了找你被困流沙二十年,肉體凡胎禁不住折磨,早早的就去了?!币妆焙c軟在地,一把眼淚一把辛酸的訴說道。
白蘭滿身愧疚,自責道,“是我對不起你爹爹,也對不起你呀!”
“沒有,爹爹從未怪你,我更不會。娘親,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币妆焙B忙安慰道。
白蘭看著易北寒,就像黑夜里終于尋到一絲光明,抓住了一絲希望,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為了你,娘親會堅持住的?!?p> 母子倆哭的梨花帶雨,白釋看的心酸,禁不住把頭扭到一邊,偷偷擦了把眼淚。
易北寒尚且沉寂在悲傷之中,只見那小徒弟走到我面前,拜了一拜,說道,“未央上神,師傅有請!”
說罷,作了個請的姿勢。
我回頭,見易北寒正好用疑惑的目光盯著我,“沒事,我去去就來?!蔽野矒嶂f道,便隨著小徒弟走出內閣。
云霧繚繞的雷澤地,縹緲之中浮起半邊云宮,隱秘若隱若現(xiàn)仿佛橫空出世的一座城池。
一路走來,云墻之上所見最多卻是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丹青,而那畫中人不巧正是我在天涯海閣所見之人。帝爻?一個名字浮現(xiàn)出腦海,我苦笑搖頭,真不愧是無所不在的帝爻,就連這與世隔絕不問紅塵的蒼龍,也對她掛念至今。
進入正宮大殿,須發(fā)蒼蒼一襲長白大褂站著的便是蒼龍吧!
“師傅,未央上神來了?!毙⊥降苊鎸ιn龍拜了拜說道。
老人回過神來,對小徒弟擺了擺手,小徒弟作了個懿,小心翼翼的退出大殿。偌大的宮殿只剩我和蒼龍,我站在那里想著要不要打個招呼,正當我準備說話的時候,蒼龍突然開口說道,“你便是未央?”頓了頓又說道,“你便是十萬年前重陽在昆侖山撿回來的那個孩子!”
我笑著回應,“正是!”
本以為蒼龍會是和我拉拉家常,便準備好接他話茬。沒想到他卻又問了句,“那個孩子,便是白重在人間的外孫子嗎?”
我收住驚訝的目光,連忙點了點頭。
“白重那老家伙,許是這神魔近些年太平靜,安泰日子過膩歪了,好好的親孫子不認,竟然搞出這許多花頭,還好,看那孩子天資筋骨都不錯,加上你調教,應當應付得來。”蒼龍說完,老態(tài)龍鐘的捋了捋胡須。
“大神言重了,我不過是受師傅托付護送北寒回西戈,并沒有教他許多?!蔽抑t虛的笑笑,隨便應付幾句。
“嗯!那你覺得那小子修為如何?”蒼龍又問道。
我連忙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蒼龍大神,二十四道天雷劫實在不妥。他會死的……”
蒼龍卻擺了擺手說道,“不會不會,白重的后人可不能這么經不起風風雨雨,當初白重讓你師傅擺下流沙陣他不就出來了嗎?”
“什么”我大驚,愕然叫道,“流沙陣是老頭擺的?”
我啞口無言,腦海中滿是易北寒幾月前因為痛失親人的憤恨模樣,也終于知道為何我回九重山時懷彧出現(xiàn)的恰到好處,一切不過是棋局罷!無形中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卻已淪為捏在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白重帝君竟如此執(zhí)拗,須知這已不是單初神魔對立的局面,后人成不成器其實又有什么重要,說到底,也是他個人的意愿罷了。”我嘟囔著。
蒼龍卻不認同,否認道,“丫頭,話不是這樣說的,想當初神魔處在戰(zhàn)亂,國強與否直接決定國存與滅。雖說現(xiàn)如今不用天天打打殺殺,可是一旦放松,后人沒出息,將來一代不如一代,你讓一個強國如何永遠立于不敗,稍事風雨,便前功盡棄。”
“可是二十四道天雷劫未免過分,就連修仙得道的神族也不一定扛得過,何況一個剛出茅廬的孩子。”我近乎懇求道。
“孩子,也許在你眼中還是,想當年帝爻,何嘗不是一個孩子,浴血的戰(zhàn)場上又何嘗畏懼?!鄙n龍儀態(tài)哀婉,仿佛思緒穿越萬年回到從前。
見他愛答不理的模樣,我只好作罷,拱手拜了拜,便退出云宮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