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家的汽車,我的思緒凌亂得如同一團青絲;找不到出路,只好將目光投到窗外。不知道走了有多遠,突然旁邊的阿仇扯著我的衣袖,惴惴不安的問道,“你的朋友……我覺得很熟……他們是誰?”
他這一問,我徹底暈了;重新整理思緒問道,“你說的是小川呢?還是阿青?”
“小川……我看她,很像烏拉……”華蓋仇惡狠狠的看著前面的夏小川,目不轉(zhuǎn)睛的瞪著,仿佛要將她撕碎一般。
我差點沒有噴他一臉口水,夏小川是烏拉?怎么可能,我直覺不是…可是,阿仇的表情卻不像是開玩笑;更何況,阿仇也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我想,這中間,應(yīng)該是有些事情我們不知道的。“不會吧,我和她一起長大的,她不可能是烏拉?阿仇,你可能是太累了,先睡一會吧?!?p> 我一邊安慰阿仇,一邊伸手讓他安靜下來。阿仇很聽話,我說睡覺,果然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昏昏睡去,他沒有做過汽車,剛開始還很興奮,后來便覺得是折磨;現(xiàn)在好不容易睡著了,只怕沒有許多時間是不會醒了。
汽車迅速的穿梭在戈壁灘上,遠處幾片綠蔭勾勒的草原,牧馬人手持長長的套馬桿,在草原上來回奔騰。一排排的胡楊林與我們擦肩而過,一條泊油路在昏黃的戈壁灘中輕輕劃開,如一道傷口;汽車平穩(wěn)的行使在這道傷口般的路上,漸漸遠去,與那巍峨神秘的昆侖山越來越遠。
在黃沙上空,幾片飄浮的白云繾綣纏綿,白云之下,偶爾一幢突顯的高峰,沒有樹木的影子;那景象,就如同一曲唱不完的壯歌,滾滾黃沙,不知埋盡多少英雄淚。不知不覺,我回頭看著阿仇,他還在熟睡;這樣子,活像一個孩子;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我緩緩伸出手去,扒開他額頭的青絲,淺淺舒了一口氣;還好,在有生之年,我終于替蔚兒找到了你?這樣好的一個人,烏拉肯定舍不得將你一個人留在冰寒的洞穴里。
我想,他一定受了很多苦,那些苦,多數(shù)是我無法想象的;受了這么多人世的摧殘,阿仇還能安靜的接受如今的事實,確實讓我自愧不如。
熟睡中的阿仇突然動了動,我慌忙抽回手,許久,他才睜開眼睛;愣了愣,問道,“云今,你怎么了?”
我苦笑,“沒事,你會暈車嗎?”“車?”阿仇確實不知道什么是車,他那個年代,怎么可能會有現(xiàn)在這樣神奇的交通工具?。课蚁肓似?,解釋道,“就是我們現(xiàn)在坐的東西,你感覺怎么樣。”
他看了看周圍,外面在動,沿途風景在變;指了指外面,又說,“是有點不舒服,我們要一直待在這個家伙里面嗎?”
“不會,等到了家,就不會了,你忍忍……”我說著,伸手拍了拍阿仇的肩膀;他確實是個聽話的孩子啊,果然不惱,不多久又自顧自的睡去;看著他的樣子,我會心一笑,閉上眼;四下沉寂,除了汽車發(fā)出的聲音,再聽不到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