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jié)的氛圍剛剛消沉幾日,緊接著迎來的就是元旦了。
今年的元旦晚會傳說很盛大,是由學(xué)校官方主辦,還請來了市里的專業(yè)設(shè)備團隊,那效果猶如明星演唱現(xiàn)場。
這傳說也是三人成虎,到底盛不盛大沒人知道,不過確實是請了團隊來。早上上課的時候許同就發(fā)現(xiàn)了,一輛很大集裝卡車橫在了操場山,幾個工人正在搭臺面,各類音響儀器滿地都是。
看到這些,同學(xué)們似乎都很期待。
晚會7點開始,許同跟劉家成姍姍來遲,到了地方,開場白已經(jīng)結(jié)束,節(jié)目表演剛剛開始。
操場上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他們擠不進去,只好在后面看,期間有一個賣熒光棒的男孩來推銷,家成買了兩個,遞給許同一個。
此時臺上在表演民族舞,那種慢悠悠的舞蹈讓許同感到無聊,他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正巧電話響了,是格子。
許同接聽電話,那頭很吵,格子很大聲喊道:“喂,你在哪里??!”
“我在后面?!?p> “什么?你大聲點,我聽不清!”
“我在最后面!”......
格子自顧掛了電話,朝人群的最后邊走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許同。
格子從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大吼一聲:“嗨!你好??!”
許同早已對他的這種嚇人的招呼因習(xí)慣而免疫,沒有任何過激反應(yīng),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一旁的家成看到美女眼睛冒光,然后恍然大悟,說:“哦,我說怎么眼熟呢,你是那個軍大衣!”
格子咯咯發(fā)笑,說:“是啊?!?p> 家成主動伸出手:“你好你好,我叫家成,咱倆有一面之緣?!?p> 格子也伸出手,他連忙握住,嘴里不停的說著,手卻不舍得松開。
“美女叫什么名啊,哪個系的?”
“原來是學(xué)姐啊,我說怎么這么有氣質(zhì)呢,有沒有男朋友……”
格子倒毫不避諱,都給他一一解答。
格子套著一件超大的米白色羽絨服,幾乎拖到了地上??礃幼邮悄锌?,不是她的衣服。兩只厚厚的袖子抱在胸前,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時不時的跺腳,打冷顫。
“你不至于吧,穿這么厚還冷,你南極來的?”許同問。
“你知道個屁,我一會上臺表演,里面穿著節(jié)目的衣服,很薄的?!?p> “哦,什么節(jié)目?”
“東北二人傳?!?p> “哎呀媽呀,想不到你挺淑女的大姑娘還會整這個呢?!痹S同用東北的口音調(diào)侃起來。
“滾邊去,小心削你?!备褡拥芍每吹拇笱劬μь^狠狠的看著許同,那樣子蠻橫中帶著可愛,讓人頓時溫暖起來。
格子走后,家成馬上湊過來問許同:“她就是前幾天到我們寢室送蘋果的那軍大衣女孩嘛,你們看樣子很熟啊,相好?”
“相什么好啊,廣播室一塊工作的就認(rèn)識了。你懂得,我們北方那旮旯的姑娘,熱情豪爽?!?p> “‘旮旯’是什么意思,一個地名嗎?”
“......”
許同看完格子的表演就離開了,他走在昏暗的小路上,身后傳來久久不息的歡呼,蓋過了刺骨的寒風(fēng)。
“5,4,3,2,1新年快樂!”舞臺前煙花齊放,絢爛多彩,紅了一半的夜空。
聽到震耳欲聾的倒計時聲結(jié)束,許同這才真正意識到二〇一〇年最后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二〇一一,來了,同時也再流逝。
這一年,來的匆忙,走的突然。
這一年,對于許同,只有一半的記憶,那記憶的伊始,就是夏天的畢業(yè)離別前,秦木素對他說的那句“誒,你還不要走嗎?”
可是有人永遠(yuǎn)也猜不到它們是怎么開始的,當(dāng)時間的截止點結(jié)束的時候,好多人還蒙在鼓里。無奈最后用幾個簡短的字總結(jié):過去了。
猶如剛才舞臺的煙火,來的迅猛,消失的及時。
寒假觸之可及,離家稍遠(yuǎn)的人很多早早就訂好了票。
湘南南站不大,但是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學(xué)生,隊伍都排到了外面。
車站廣場重新修理過,變的寬敞整潔。車站出戰(zhàn)口橫起了一道顯眼的紅幅,上面用正楷寫了一句話:湘南歡迎您回家。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載著濃厚的鄉(xiāng)思也鄉(xiāng)愁,這種期盼,也許只有祝福者和被祝福者才能體會吧。
許同和陽仔排了很久才買好了票,因為放假時間不一樣,所以高湘跟他們不一起走。
回到學(xué)校,許同就打電話告訴吳非回家的時間,吳非是非常開心的,對他們來說,沒有什么比久別相見更快樂的事了。
許同往后想想會覺得不適應(yīng),人沒有變,角色變了,心也就變了。
昔日的同窗,今天是戀人,并且是未曾真正接觸過對方的戀人,不知道,這一次的見面,會是怎樣的悲歡離合。
許同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半黑半明。其他人都不在,所以宿舍顯得有些冷清。
他感覺餓,穿了件衣服,準(zhǔn)備去吃飯。下了樓,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格子走來......
許同每次遇見格子都會感覺是偶然。
她終于換下了那件軍大衣,穿著流行的衛(wèi)衣,頭發(fā)簡單的盤著,戴著一個超大的卡通熊爪耳罩。
“正好找你呢,一塊吃飯唄!”格子說。
“好啊,走唄?!?p> 正值飯點,學(xué)校后面的小吃街人很多。他們來到常來的飯店,點了兩個菜,然后挑了位置面對面坐下等。
一會兒,菜做好了,許同站起來去盛飯,盛了滿滿的兩碗,一碗放到格子的面前。
格子驚呼:“明知道我吃不了這么多,還盛這么滿?!?p> “看你痩的,就該多吃點?!痹S同低頭只顧往自己碗里夾菜。
格子扒拉下米飯,看看他,沒有吭聲。
“對了,快放假了,你什么時候走???”許同問道。
“還沒定呢,我應(yīng)該從長沙坐飛機回家?!?p> “哇哦!有錢人啊?!?p> 許同假裝驚嘆,對于格子這樣家境很好的人來說,坐飛機上學(xué)回家就是家常便飯,大部分窮學(xué)生自然是比不了的。
門外過往的人很多,小店里略顯嘈雜,不知道從哪里飄來許嵩的歌,是很熟悉的旋律,但叫什么名字許同竟想不起來,那年高三的晚自習(xí)課間,秦木素唱給許同的聽的就是這首歌。
秦木素很喜歡許嵩的歌,他的歌基本上都會唱,對于許嵩許同談不上喜歡,他覺得許嵩的歌有點悲傷。
要不是秦木素告訴他,許同就不知道這個歌手的存在。
“格子,你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嗎?”
格子放下筷子,側(cè)著頭聽了一會兒說:“不知道,我從來不聽這么平靜憂傷到頂?shù)母琛0?,我吃不下了?!?p> 說完就把碗推到一邊。
吃過飯,許同和格子去了圖書館。
時間尚早,圖書館里沒有幾個人,有幾本翻開的書靜靜的散落在桌子上,仿佛是在等著主人的回來。
許同或許是覺得自己跟這樣的環(huán)境不搭吧,所以沒有呆幾分鐘他就走掉了。
格子多少會有點詫異,平常他總是呆好久才走,今天怎么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格子斜下頭,塞上耳機聽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