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备褡芋@聲尖叫,從石凳上跳起來,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許同本來心里就沒底,聽見別人大叫,也嚇了一跳,手像觸電般縮了回來。
格子驚魂未定,瞇著眼睛朝許同的方向看,然后長舒一口氣,摘下耳塞,責(zé)怪道:“唉呀媽呀,嚇?biāo)牢伊?,許同,你干嘛,走路咋沒聲呢?”
“我還想問你干嘛呢,叫你都不吱聲?!?p> “我這不是帶著耳機嘛,聽不著!”
許同沒有回話,拍拍胸口,平復(fù)心情。
“愣著干啥,扶我起來啊。”格子不顧形象的喊道。
“哦!”許同趕緊上前扶起她……
此時寢室的走廊中,家成和包子正抻著腦袋向籃球場內(nèi)張望。
“那個人是阿水嗎?”包子問。
“不是他能是誰。”家成回答。
“怎么還動手把人推到在地上了呢?”包子又問。
“大黑天的披散頭發(fā),穿白衣服,要我我也推它?!奔页苫卮鹫f。
“哎哎,快看倆人好像抱一塊了?!奔页膳d奮的喊道……
許同注視著格子的裝扮,不得其解,問她:“晚上黑燈瞎火的,穿個大白衣,你不怕撞鬼啊?”
格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沒給好臉色的說:“哪一條校規(guī)規(guī)定晚上不能穿白衣服了?”
“那倒沒有?”
許同感覺格子精神狀態(tài)不錯,但是臉色依然蒼白,沒有血色,眼睛里少了些許光彩。
“我給你打的錢收到了嗎?”格子忽然說道。
許同恍然大悟,問她:“你給我打錢了?怎么沒說一聲呢,我還納悶怎么突然多了三千塊錢呢,你不說下個月嗎?”
“有了就給你唄,擔(dān)心你再挨餓?!?p> “我有錢?!痹S同強調(diào)一句。
格子白了他一眼:“你有幾個錢兒,我還能看不出來?別墨跡了,給你收著就得了?!?p> 許同還想說些話,張張嘴也沒說出口。
空曠的籃球場被山和樓體包圍著,仿佛密不透風(fēng)的墻,找不到出口。
格子這幾天壓抑的心,最終得到解脫,她決定向許同道出實情。
“我去醫(yī)院了?!备褡拥拖骂^,憑空說道。
“咦,去醫(yī)院?你是哪里不舒服嗎?咋不早說呢?!?p> “我是去做人流了?!?p> “人流?”許同瞪大了眼睛。
“是的,就是墮胎?!备褡犹痤^,故作輕松的回答。
許同震驚了,這可不是小事。雖然他在寢室里常常聽到其他人討論,那個系的哪個班的哪個女生,不節(jié)儉,和很多人好過,發(fā)生關(guān)系,偷偷打胎。但是許同從不在意,認(rèn)為是他們夸大其詞。
現(xiàn)如今,這樣的事情真的讓許同遇到了,并且主人公之一,竟然有格子。
許同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知道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彼χf。
“好吧,你就當(dāng)我是在開玩笑吧?!备褡涌嘈σ幌?,繼續(xù)說:“說實話,我其實也不想讓你相信?!?p> 她的話讓許同聽得有些繞,但是,許同心中已經(jīng)確認(rèn)了答案。
許同沉默不語,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么樣,是要說幾句寬慰的話,還是要氣憤不已,痛罵欺負(fù)格子的渣男。
“不用這樣沉悶了,我很好,本來我還心存幻想的。經(jīng)歷了后來的事情,我徹底清醒了,也解脫了,該高興的,高興就得喝酒?!备褡诱f完,就真的從包里拿出一罐啤酒,拉開瓶蓋……
許同見狀,一把奪過,站起身來對格子大罵:“你他媽瘋了,剛做完手術(shù)就喝酒,身體不要了!”
格子仰著頭,看了他許久,終于忍不住,淚水滴落。
許同慌了,覺得自己說話語氣過重,打擊到了格子,連忙蹲下身,緩聲說道:“你別哭唄,我不是兇你的意思,你想喝,不行喝點可樂,雪碧,不過我認(rèn)為喝牛奶最好……”
格子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她抹干了眼淚,站起身來,換上昔日的笑臉,對許同說:“總之謝謝你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走了,再見!”
許同愣在原地,格子走出去好幾米遠(yuǎn),他才回過神。他叫住了格子,問:“我們,以后還會再見面嗎?”
格子停下腳步,伸出胳膊,背對著朝許同揮手,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許同猜不出來,她最后無言的揮手,只是對今晚的告別,還是對未來的告別。手里的啤酒一時變的沉重起來,他吃力的托著,卻不愿意放開。
一夜無夢。
早上起來,許同覺得頭暈。他奇怪自己的酒量突然變差了,昨晚只喝了一罐啤酒而已。
匆匆洗漱完,許同就去了超市,他挑了一堆營養(yǎng)品,有牛奶,面包,紅棗,水果。昨晚他特意上網(wǎng)查了查,做了人流手術(shù),最關(guān)鍵的是修養(yǎng),需要增加營養(yǎng),補充氣血。
許同提著一大兜東西來到格子寢室樓下,給格子打電話,可是提示對方已關(guān)機。
他無語,這是又消失了?
許同在樓下漫無目的的等著,希望能發(fā)現(xiàn)格子的蹤影。等了一個多小時,又打了幾個電話,最后無果而歸。
寢室里的人們見許同買了一堆好吃的,不管不顧,一個個像餓狼似的,奪了過去,各自挑揀愛吃的享受著。
許同也沒攔著,他想既然送不出去,還不如便宜了自己兄弟。
他撅了根香蕉,剝了一半,又陷入了沉思。
在他以為格子消失了,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過,格子就轟隆一聲出現(xiàn)。就在他認(rèn)為格子出現(xiàn)后會像以前一樣,好好相識相處,格子便滴答一下又消失不見。
這好像一個魔圈兒,預(yù)兆著,再怎么找尋,結(jié)果也會如同開始一般,沒發(fā)生過。
許同不禁回想起和吳非在一起的日子,那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又怎么樣呢,“千帆過盡,只伊人不隨書至,暗涌爭流,單往事已過云煙。”
不服輸?shù)?,只不過是終有不甘而已。
“許同啊,昨天晚上,你到底見誰去了?”家成好奇的問。
許同張口剛要說,卻不知道怎么回答,是朋友,是學(xué)姐?是認(rèn)識但不熟悉的人?
還是一個借錢打完胎要喝大酒的怪人。
“酒友。”
許同輕描淡寫,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