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莫心里對她是有抵觸的,知道寧蘇洛的存在后,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愛的人就會被搶走。她不是圣人就是這么一個小心眼的人。
如果說喜歡可以讓一個變得不明智,那么愛就是讓人愿意放下一切。
她求著寧蘇洛過來,就是不想失去他,沒了他她的世界會再次崩塌,而她就再也不是現(xiàn)在的她了。她不能沒有張馳,絕對不能。
寧蘇洛趕到醫(yī)院的時候,莫小莫正著急徘徊在搶救室門口。無助,弱小,害怕,在她身上表現(xiàn)得不能再明顯了。
寧蘇洛還記得當初那個在婚禮上笑臉如花的女孩,如今都不復(fù)存在了。
“嫂子,張馳他怎么樣了?”
“醫(yī)院說情況不太樂觀,正在進行二次搶救?!?p> 寧蘇洛雙手合十緊握,誠心祈求道:“拜托,求你一定要挺過來?!?p> “嫂子,你先坐會兒吧,他……我哥他一定會挺過來的。”
“洛洛,他要是醒不過來,我該怎么辦,我也不想活了?!?p> 在莫小莫放聲大哭的瞬間,寧蘇洛明白了里面那個男人對她何其重要,是她視為命的人。也對她之前針對的自己做的事釋然了。
“不會的,他不會就這么走了的?!?p> “我怕……”
“你不是說他欠你的,要用一輩子才能還清嗎,一輩子那么長,他怎么舍不得走呢,不會的,相信他?!?p> 有了寧蘇洛的話,莫小莫振作不少。
等待的過程總是煎熬的,是實話寧蘇洛同樣害怕,但是她不能表現(xiàn)出,應(yīng)該更堅強。
三個多小時過去,一場漫長的等待此時此刻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刻了。
還好病情穩(wěn)定下來了,寧蘇洛護住一旁的再一次哭倒的莫小莫,也知道她這次是喜極而泣。
許單看著病床的人,以及為他哭紅眼的妻子,希望他能夠早點醒過來。
治療上他幫不上幫,安慰人的話他也不會說,不如出去幫忙買點吃的和用的。
莫小莫看見他大袋小袋的提著東西回來,目測是些用的還有吃的。
“這兩袋裝的全是日用品,這袋是吃的,我想你應(yīng)該用的上?!?p> “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怎么能破費買這么多東西呢?”
“收下吧?!?p> 說起來托寧蘇洛的福,他還是自己婚禮上唯一的伴郎,莫小莫來得急什么東西都還沒準備。
“謝謝?!?p> 看著寧蘇洛著急的守在病床前,許單輕輕地戳了她肩,“跟我出來一下?!?p> “我要回去了,”
“這里情況你都了解了,小莫她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我答應(yīng)留下來陪她?!?p> “對不起?!?p> 許單想聽的不是她的對不起,他壓抑心中情緒,“我都理解,你照顧好自己?!?p> “記得代我向你爸媽問好還有致歉?!?p> “嗯,那我走了。”
很多時候他也像這般,沒有想象中的責問,平淡的出奇。其實有時候?qū)幪K洛寧愿他質(zhì)問自己,也不要他一個人默默承受。他的溺愛讓她一次次觸碰他的底線。
寧蘇洛努力把眼淚壓回去,沒關(guān)系的,她不是從懂事開始,就學會了堅強的嘛,真的沒關(guān)系的。
門鈴聲響起,沐佳禾解下圍裙,立即去開門,今天是第一次見兒子喜歡的女孩,她還特意打扮了一番。
“小單回來了……怎么就你一個人,你女朋友呢?”
沐佳禾找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身影,不是說今天會帶著女朋友一起過來的嘛,怎么不見人呢?
“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p> “沒事沒事,你先進來吃飯吧?!?p> 許單換上鞋,發(fā)現(xiàn)客廳坐滿了他家親戚,這種隆重的場面,只有在特殊日子才會有的待遇。
“姥爺姥姥,叔伯,叔叔,嬸嬸,舅舅,舅媽,爸,您們好?!?p> 許單有一個大家庭,成員多是因為姥爺結(jié)過兩次婚,姥爺?shù)脑湟蚣膊‰x世后,留下兩個孩子,之后娶了姥姥,生了他爸和叔叔。
許明濤收到妻子的暗示,起身招呼親戚,“人回來了,大家吃飯吧?!?p> 飯后大家閑聊,很有默契地沒提帶女朋友這事。許單知道大家給他面子不想讓他難堪。
寧蘇洛拿出手機,想了想發(fā)了消息。
“到家了嗎?”
許單:“嗯,剛吃過飯。”
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有沒有被盤問,對于家長來說,第一次印象真的很重要,而她卻爽了約,他應(yīng)該很難吧。
“叔叔阿姨身體都還好嗎?”
許單:“都挺好的,有親戚在,我晚點打給你?!?p> 寧蘇洛回了個好的表情,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在想她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他說有親戚在,是專門過來的,還是只是碰巧?比起后者她內(nèi)心的答案更偏向于前者。
收起手機,嘆了口氣,看著病床上的人,寧蘇洛陷入了沉思。前人總結(jié)的沒錯,意外和明天不知那個會先來。
許單洗完澡,看到畢總打來好幾個電話。
“喂”
“許單大事不好了?!?p> 接完電話,許單立刻訂了回去的機票。
“這么晚怎么還要走?”
“公司出了點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p> 他才剛回家一天不到就要走,沐佳禾心疼地送他出門。
“到了記得給媽電話?”
“知道了,您回去吧?!?p> “師傅,路上慢點?!?p> 許單連忙趕回公司,公司空無一人,給畢致庭,打電話無人接聽。
今早看到畢致庭回復(fù)的消息,許單立即趕往公司。
“你這是什么意思?”
面對急沖沖的他,畢致庭比他談定多了。
“你先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
“我那合作人把YY項目退回來了,就在剛才還發(fā)表了取消合作的聲明?!?p> “你不是他是你最好的朋友,絕對可靠嗎?”
像他們這種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對一份來之不易的友誼特別的珍視。
畢致庭從抽屜里拿出煙點燃,“他昨天告訴我他最大的投資商看中了國外一個有利的方案,已經(jīng)與對方洽談好了。”
這無疑是許單工作以來最大的打擊,對方不但把項目退回來,還發(fā)表聲明,圈內(nèi)誰還敢用他的方案?
“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今早我接到股東打電話來要求撤資。”
畢致庭在商場這些年,見慣了見風使舵的嘴臉,結(jié)果不在意料之外。
“我去找他們談”
“不用去了,他們不會見你的。”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許單聽哥一句勸,這年頭有錢才就有道理。”
這YY項目他花了多長時間才做出來的,沒人比他更懂它的價值。
畢致庭把煙嘴滅掉,嘆了口氣,“這事說到底還是怪我,是我連累了你?!?p> “你放心,你為公司付出的我都記得,你應(yīng)得的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你?!?p> 當初許單來到他公司,是看到了它的價值,現(xiàn)在它失去了價值,估計是運轉(zhuǎn)不下去了。
“我的錢都拿去當遣散費吧?!?p> “我不是為了你,YY是我,被退回來,我也有一定的責任。”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畢致庭陷入了沉思,是他對不起他,錯信了人,還讓他在這個行業(yè)待不下去。
許單回到家,把YY扔進垃圾桶,他設(shè)想的一切都化成了泡沫。他的幸福……還有什么幸??烧?。
寧蘇洛賬戶上收到一筆數(shù)目較大的款,這是許單給她的卡,說是里面的錢存著以后買房用的。打他電話沒人接,拿著包急忙趕回了家。
回到家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接著看見滿地的酒瓶。
看到寧蘇洛回來,許單像沒看到她一般,起身回了房。
寧蘇洛從回來的路上聽說了他的事,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了,也難怪他會這樣。
他需要時間,就給他時間,寧蘇洛把家里收拾干凈。
接連好幾天他都沒出過門,每當寧蘇洛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關(guān)進房間。
都這么多天了,寧蘇洛怕他再待下去會出事,只好拿鑰匙把門給打開。
幾天時間,他就被折磨得不成樣了,寧蘇洛心疼的抱住他。
“創(chuàng)業(yè)初期失敗了沒什么的,你并不是一無所有,你不是還有我嗎?!?p> “你出去吧,我不想你看見我這個樣子?!?p> 寧蘇洛擦掉眼淚,“你什么樣子我沒見過?”
“難不成你還怕我不要你?”
“是,我特別怕,所以請你出去?!?p> 寧蘇洛不但沒有照做,反而緊緊抱著他,“這么優(yōu)秀的人,我要是弄丟了上哪去找?”
“所以我是不會放開你的?!?p> 這句話是他這些天聽說過感人的一句話。
“謝謝!”
“對了,這張卡我收到了一筆錢,是給你的。里面加上平時我們存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了?!?p> 許單看著她手里的卡,他曾經(jīng)許諾過她,要給她買房子,給她一個家,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
“你留著吧”
他才剛失業(yè),又沒工作,寧蘇洛怎能要他錢呢。
“這卡你拿著吧,你現(xiàn)在還有得是地方用錢?!?p> 見他遲遲不肯收,寧蘇把卡放在桌上,“你忘了,我可是有小金庫的人,再說了我現(xiàn)在也用不到什么錢。”
“卡你拿回去,我許單是失業(yè)了,但還輪不到靠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就聽話把它收起來。”
知道他自尊心強,寧蘇洛只好乖乖把卡收回去,就當暫時替他保管了。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p> “我說過要當你賢內(nèi)助的,那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
在她的要求下,許單躺好由她替自己蓋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寧蘇洛彎腰親吻他額頭,然后關(guān)上門出去了。
寧蘇洛剛下班準備回家,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原來她爸不知從哪里打聽到消息,知道了這事,聽蘇青雪的語氣,他好像更反對他們的事了。
寧蘇洛回到家,看到他換了衣服,頭也洗了,也比之前精神多了。
想到母親的話,悄悄地拿過他的手機,把她家里的人的電話都拉進了黑名單。不想這個時候家里人打擾他。
一周過去,許單跑遍了市里所有相關(guān)的行業(yè),沒一家公司好看他的YY項目,哪怕是用他給了職位也是基層的。
寧蘇洛打包飯帶回來,看他在房里忙活,從后背抱住他了,“今天給你帶了你最愛的爆炒腰花,快去吃吧?!?p> “我還不餓,你先吃吧?!?p> 寧蘇洛起身在一旁待著,許單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事“走吧,吃飯?!?p> 寧蘇洛笑了笑“這才對嘛?!?p> 吃飯時寧蘇洛電話響了,拿出來看是她爸打的,他這些天可沒少給她打電話,平時也沒見他這么積極。
“誰打的?”
寧蘇洛按了聲音鍵,把手機放回包里。
“怎么不接?”
“陌生號碼,不認識?!?p> 怕他繼續(xù)這個話題,寧蘇洛不定給他夾菜。
她很少撒謊,每次說謊都不對正視他,所以他知道那個電話并不是陌生人打的。
飯后寧蘇洛去洗澡,許單留下打掃衛(wèi)生,聽見她包里的手機響個不停,想怕是有急事找她,就接聽了。
掛斷電話,許單把手機放回她包里,回了房。
是她爸打來的,才知道這些天她老是把手機放房間,原來是怕他接電話。許單翻開通訊錄,發(fā)現(xiàn)她爸媽的號碼躺在黑名單里。
今天她爸的意思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他沒了工作,沒能力給她未來,希望你他能主動離開。
他能理解作為父母的心情,可他不甘心就這么放棄了。
寧蘇洛躺下,翻開通訊錄,看到了聊天記錄,還是被他接到了電話。
寧蘇洛下床,在他房門口站了很久,始終未敲門。
一道門阻隔了不僅是兩個人,寧蘇洛回到房間,默默地傷心。
天剛亮,許單就出門了,寧蘇洛看了眼手機,六點不到,他這么早出門,肯定是不想與自己碰面。
寧蘇洛想著眼淚不知不覺中滑落,她也不想瞞著他,更不想他難過,但還是讓他受傷了。
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到頭來被一句為你好給取代了。
中午午休時間,看到莫小莫來電話。
“喂,嫂子”
“是我”
寧蘇洛還擔心是不是又出了狀況,聽到他的聲音,緊鎖的眉目舒緩開了。
“你醒了,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聽小莫說了,謝謝你!”
張馳睡著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見了過去,夢到了她。夢里一切都沒變,還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只是他看不清人們臉上的表情。感覺是那樣熟悉靠近卻又變得陌生。
“你沒事就好,這些天多虧嫂子照顧,你以后要加倍對她好知道嗎。”
他和莫小莫是一紙婚約捆綁的關(guān)系,無論是結(jié)婚前還是結(jié)婚后,他和她始終隔著一層東西。
結(jié)婚這么久了,他們依然無夫妻之實。她是個好女孩,是他走不出來,不能把心再交給別人。如果可以他寧愿回到過去,不要背負這份責任。
“聽說你交朋友了,就是上次的伴郎?!?p> “嗯”
“看得出他很喜歡你?!?p> “嗯”
“那你忙,掛了?!?p> 寧蘇洛下班去買吃的,碰巧遇見了許久不見的林景希。
“洛洛,好久不見。”
“林學長,好巧。”
“吃飯了嗎?”
寧蘇洛猶豫了一秒,搖搖頭回答:“還沒呢?!?p> “對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來這邊見一客戶。”
本來不需要他親自過來的,但得知客戶約在這邊見面,他就過來了。
“你是在這附近上班嗎?”
“嗯”
“他的事我都聽說了,他還好嗎?”
“如果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M管開口?!?p> “他挺好的,現(xiàn)在正在努力找工作呢,多謝學長關(guān)心?!?p> 林景希聽說他碰了不少壁,是真心想幫他們,畢竟他不忍心看自己喜歡的人跟著吃苦。
“還是那句話,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p> 這個關(guān)鍵時期,他需要的不僅僅是機會,還有她的信任。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林景希曾經(jīng)無數(shù)看到她如此堅定的口吻拒絕他。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是嗎?她變了好多,有些變化連她自己都未曾發(fā)覺。
“對了,上次的事,一直忘了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愿意去見她?!?p> 其實她不拜托他去,作為朋友了解了情況他也會去的,但是他不想說明原因,因為這樣他就理由見她了。
“那你打算怎么謝我?”
見她有些難為,林景希笑了笑道:“請我吃頓飯不難為你吧?”
她欠了人家這么大一個人情,請吃飯時是應(yīng)該的。
“吃飯沒問題,只是我今天還有事,改天怎么樣?”
“我都可以?!?p> “那好,我有空聯(lián)系你?!?p> 寧蘇洛看眼手機,時間不早了,她得回去了。
“那我先走啦,學長再見?!?p> 回家的路上寧蘇洛想起王琦說起他去見了她,高興了好幾天呢,如今她病情恢復(fù)了,人也好了,是該好好感謝他。
回到家,許單還沒回來,她打電話也沒人接。
在家里等了很久,怕他出事,拿起鑰匙剛開門,許單正好撲了過來。
寧蘇洛聞到他一身酒味,平時他很少會在外面喝酒的,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
寧蘇洛扶她躺下后,去廚房煮了碗解酒湯。
許單喝了解酒湯清醒不少,今日為了能夠拉攏投資商,他陪客戶喝了好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