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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傾君心

第八章:風(fēng)箏

花容傾君心 紅星亮閃閃 921 2017-11-22 07:43:50

  花容的家的田地邊上種著一大簇的蒲公英,那是花容父親——花成生去世后,唯一保留下的花母遺物,花母愛花,可失去勞動力的花家已經(jīng)無力支持用處不大又嬌弱無比的花苗,花苗被繼母盡數(shù)鏟去種上了糧食,只有下賤好養(yǎng)的蒲公英在田地四周擠在一堆。

  那是花母最愛的花,沒到秋季,秋風(fēng)帶著純白的花傘飄到小鎮(zhèn)上空,美輪美奐。

  花容還記得花成生抱著年幼的她望著飛舞的蒲公英發(fā)呆的樣子:“蒲公英會帶著思念飛向遠方?!?p>  花容一直記得這句話,讓蒲公英成為她的情有獨鐘,總有一株蒲公英會將她的思念帶給去世的爹娘。可這里是泗州,在泗州,沒有屬于她的蒲公英……

  花容看著放大版的蒲公英在天空旋轉(zhuǎn)上升,笑顏如花。

  “再高點!再高點!”花容大笑著高喊。

  花容的風(fēng)箏吸引了路過的王府下人,幾個貪玩的小姑娘,不經(jīng)誘惑的駐足觀看。

  鶯歌現(xiàn)在特別開心,不用干活,還能放風(fēng)箏,她暗自決定回家后要好好感謝陸夏來找她。

  一個人放風(fēng)箏沒什么意思,花容讓陸秋將那幾個眼饞的小姑娘叫過來,問了她們手中的活計,沒什么大事的,都被叫回去拿風(fēng)箏,過來一起放。

  不一會兒,冷清的草坪變得熱鬧非凡,九王府難得的歡聲笑語

  她拿過陸夏手中的風(fēng)箏線,將風(fēng)箏飛向更高的天空,好像記憶里遠去的蒲公英。

  “王妃風(fēng)箏放的好厲害?!标懴臎]想到花容放風(fēng)箏放的如此熟練,周圍的姑娘沒一個敢像花容那樣放的如此高的。

  “你們是在王府長大的吧?!被ㄈ菪?。

  陸夏點頭:“當(dāng)年第戎人洗劫,家里的地都被搶了去,窮的都吃不起飯了,知道王府用人,運氣好的,一家人都能來,爹就干脆來碰運氣了,但那都是奴婢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具體的奴婢也記不清了。”

  “王府放風(fēng)箏的機會少,你別看我長的好像弱不禁風(fēng),小時候,可沒少往山頭跑?!?p>  花容小時候沒少放風(fēng)箏,花容永遠不缺給她獻殷勤的小屁孩,只要她想放,鎮(zhèn)上總有幾個小混蛋想方設(shè)法捯飭風(fēng)箏遞到她面前。

  忽然風(fēng)向變了,風(fēng)箏開始不受控制的變動軌跡,花容急忙開始收線,風(fēng)兒驟停,風(fēng)箏落在不遠的空地上。

  花容小跑過去撿風(fēng)箏,一雙修長粗粒的手卻先行一步。

  花容抬頭,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臉——九王。

  身后的眾人立刻屈膝行禮,花容卻傻在了那里,她沒想到九王會過來。

  “王妃好興致啊?!本磐跛坪跣那椴诲e,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

  聯(lián)想這幾日九王的惡趣味,花容覺得這個九殿下沒有外界說的那么一本正經(jīng):“殿下……”

  九王招手,聲量抬高:“都起來吧,干自己的事兒去?!?p>  “是?!崩洗蟀l(fā)話,眾人只能默默抱著自己的風(fēng)箏回去了。

  陸秋三人組試探道:“殿下?”

  “你們也退下吧?!?p>  “是。”

  草坪重新恢復(fù)了空曠,大風(fēng)又起,吹動了花容額前微散的碎發(fā),九王將風(fēng)箏遞給花容,抬手重新將花容調(diào)皮的頭發(fā)重新固定在花鈿后面,然后又非常自然的將花容的風(fēng)箏拿過來。

  留下臉上潮紅還未褪去的花容在原地獨自面對。

  直到九王將風(fēng)箏再次放飛,才聽得九王問:“王妃不放風(fēng)箏了嗎?”

  花容轉(zhuǎn)頭,第一次有些想掰開這人腦子看看他在想什么。

  花容默默吸氣一口,努力保持平和語氣:“殿下今日無事嗎?”

  “大過年的,本王總是要讓大臣們好好與家人團聚,不然顯得多不近人情?!本磐蹩粗焐掀嫣氐娘L(fēng)箏,理所當(dāng)然的回復(fù)。

  花容有些跟不上這位神奇少年的奇特思路,索性選擇閉口不言,又覺得倆人雖不熟,但好歹是表面夫妻,表面工作總是不能少的,遂,慢慢靠近到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跟隨九王的抱劍侍衛(wèi)站遠了幾步,不打擾花容和九王的“二人世界”,花容對這個侍衛(wèi)有些映像,應(yīng)該是九王的貼身隨從,他倆結(jié)婚的時候,還有前些日子的新春晚宴,花容都看見了他,只是此人一直無話,看上去極為低調(diào),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九王放風(fēng)箏的技術(shù)不錯,凡風(fēng)箏飛的老高。

  “怎樣?飛的挺高的吧?!?p>  “???嗯?!被ㄈ荼痪磐醪话刺茁烦雠频膯栴}搞的一愣一愣的,只能傻傻迎合。

  “這風(fēng)箏樣式,李瑞家那二小子做的啊?!?p>  花容驚訝:“殿下知道?”

  “整個泗州怕是也沒幾個做這種奇怪圖案的,清明時候,府里一半姑娘的風(fēng)箏都是他做的?!?p>  “一半的風(fēng)箏?可陸夏不是說他的風(fēng)箏要拿出去賣來賺零花嗎?”

  風(fēng)大了幾分,九王拉長了幾分手中的線:“哪里賺錢都是賺,能在府里把風(fēng)箏賣了,他也懶得跑出去了?!?p>  “清明的時候,府里的丫鬟會放風(fēng)箏?”

  九王點頭:“外頭都在放,里頭的人肯定也想放,本王也沒道理壓著。偶爾放松放松,也挺好的,王妃喜歡什么樣式的?到時間跟李鶯歌說一聲,讓她回去叫他哥做去?!?p>  “我?”花容驚訝。

  “怎么?王妃不喜歡風(fēng)箏?本王看你今兒挺開心的,以為你喜歡放呢。”

  九王語氣輕快,表情放松,看上去不像是擠兌她的樣子,花容悄悄看著一旁的男人,再三確定自己沒有惹怒九王才道:“不是……臣妾以為……”

  “覺得什么?”

  花容沒有立刻回答九王,陽光從九重天上垂落而下,在九王那張精致的過分的臉上畫上一層單單的光暈,花容注意到九王濃密卷翹的長睫被燃成了金色。

  明明是個似仙的漂亮人兒,卻被他眉眼的偶爾流露出來的隨意張狂破壞殆盡,落入凡塵。這具謫仙的外表里藏著的是讓第戎人都顫抖的嗜血修羅。

  “殿下難道……”花容聲音很小似乎自言自語。

  九王習(xí)武之人,耳力不錯,但他自顧自手上的游戲,似乎并不急于花容的接下來的話語。

  花容嘆口氣。私心里,她其實偏向九王的。

  她一直忘不了父親那臨死都無法舒展的眉頭。初入官場的花成生有多么意氣風(fēng)發(fā),辭官歸鄉(xiāng)后的他就有多么的憤慨憂慮。

  大昭盡兩百年不斷縮小的土地,卻在九王這片荒蕪的領(lǐng)土開疆拓土,一轉(zhuǎn)大昭兩百年的劣勢,這個對比實在太明顯了……

  花容知道九王不是蠢人,甚至可能比大昭所有權(quán)貴都來的危險聰明。

  花容腦海里又浮現(xiàn)起晚宴時,九王游刃有余的場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忽然這一刻,花容終于厭煩了,她受夠了與九王繼續(xù)這種耍猴似的你追我趕的小小游戲:“臣妾是陛下賜給殿下的?!?p>  “所以呢?”九王點了下頭,不否認(rèn),但也不在意。

  他無所謂的語氣讓花容心中壓抑了半載的郁結(jié)直抵心口,她提起裙角,猛然靠近九王,聲音顫抖:“所以,依殿下的本事,可能看不出臣妾是來干什么的嗎?”

  四周在一剎那凝結(jié)了,九王手中拉風(fēng)箏的動作停止,風(fēng)箏線就在這一刻忽然斷了,大風(fēng)刮來,將空中掙扎許久的巨型蒲公英帶離了九王府上這小小的天空。

  花容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大腦里只剩下兩個大字——完了。

  九王有些可惜的道:“哎,這風(fēng)箏線質(zhì)量不行啊?!?p>  九王終于轉(zhuǎn)身看向旁邊這個矮了自己半頭的小姑娘,花容的杏眼里有了淚花。

  他笑了,抬手摸了摸花容的頭頂:“想什么呢?明明還是個孩子?!?p>  她抬頭看向逆光的少年,不是對大臣時略帶冰冷的儒雅,輕松的好像什么都不是事兒。

  明明只比她大兩歲而已。

  但九王將她內(nèi)心瞬間而起的焦慮全部散去,花容的聲音帶著軟軟的糯音:“臣妾快十七了?!?p>  “那也是小孩子?!本磐鯇L(fēng)箏的殘肢塞進花容懷里“這么膽?。慷伎靽樋蘖??!?p>  “我才沒有!”花容氣惱轉(zhuǎn)身,提著嫩綠襖裙快步遠去。

  九王看著嬌小背影,輕笑搖頭,又高聲喊道:“十日后元宵,陸秋讓本王帶你出去散散心?!?p>  花容停下腳步,回頭倔強的瞪了眼九王,然后又將風(fēng)箏線扔給離她不愿的抱劍隨從,向院子的方向跑去。

  顧隨意又高聲道:“別忘了,你欠著我一個條件,明兒記得等著?!?p>  侍衛(wèi)一手拿劍,一手拿風(fēng)箏線,配上他冰塊一樣正經(jīng)的臉,略顯滑稽。

  “殿下,為何……”侍衛(wèi)走上前,有些奇怪九王的舉動。

  九王忽然想起兩年前第一次來泗州時,花容跑道關(guān)口高地上的驚人之舉,瘋狂又怪異,又想起剛剛差點嚇哭的樣子:“一個小姑娘,掀不起什么大浪。”

  侍衛(wèi)看著那張沒比花容打多少的臉,無奈道:“要是讓羅管家知道您跟敵對細作走這么近,又該跑來嘮叨了?!?p>  九王拍拍衣角:“他肯定會知道的。”

  羅安來的很快,九王剛剛吃完午飯,正悠哉的喝著清茶。

  “殿下!”

  九王氣定神閑的放下茶盞:“呦,說羅安到羅安就到,吃了沒?”

  羅安恨不得將手中的賬本砸在九王臉上:“殿下,您這是要紅鸞星動呢?!?p>  九王不解,一臉天真:“有嗎?我這不是一直過著和尚日子,連個紅粉知己都沒有,你家里還養(yǎng)這四個女人呢,我可是一個都沒有?!?p>  羅安吸氣,擠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微笑:“那您是不是該解釋下,府里上下都在說您一早上就陪王妃放風(fēng)箏的事是怎么回事?!?p>  “我也就路過,見那兒小姑娘玩的挺歡快,遍去湊湊熱鬧?!?p>  “您是否該注意下,王妃的身份,她可是……”羅安難言激動,又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圍,在九王耳邊咬牙切齒“細作?。 ?p>  九王手背拍拍羅安起伏不定都胸膛:“安心點兒,一個小孩子而已,你還真怕我被拐跑了?!?p>  九王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的調(diào)子,讓羅安冷著臉損回去:“您這幾年怕是打仗打多了,忘了您自己與王妃可正好相配?!?p>  “一個半路出道的小村姑,有什么好擔(dān)心?!本磐醪⒉辉谝狻?p>  “一發(fā)而動全身的道理您不是不懂,王妃身份擺在那兒的,無論您是出于什么忽然起來的好心,只要您這給出什么信號,那邊的人多少會聞風(fēng)而動!殿下也知這偌大中城,可不只有咱們的人?!?p>  九王為羅安倒了一杯茶,示意他消消火:“我心里有分寸的,好歹也是明面上從來都正妃,我要是完全不理也不是一回事,何況如今還換了周博文來,這個節(jié)骨眼上,總是要給做幾分樣子的,若真能勾的這些急功近利的坐點什么,那不是有魚池炸魚之效?你也能一次性撈個干凈了。”

  跟老僧入定一樣的九王忽然有了粉紅消息,八卦聞風(fēng)而走,很快傳到花容身邊那兩個煩人嬤嬤的耳中。

  果然如羅安心想都一般——

  “王妃?!彼螊邒呤且壤顙邒吒?jīng)的人,也更令花容討厭。

  “嬤嬤怎么有空想起我來了。”花容笑問。

  “您與殿下的放風(fēng)箏的事已經(jīng)傳遍王府了?!?p>  “嬤嬤,有時候我特別希望,你別老是遇見點兒風(fēng)吹草動就來問我,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會累的?!?p>  “老奴也是擔(dān)心王妃安全,咱們做的是刀尖尖上的生意,萬事總得小心?!?p>  花容用手撐著腦袋,掩蓋了眸子中的諷刺,她實在不懂,明明看上去很精明的人為何在大事上犯蠢。

  “若真有什么,我自然會告訴你,你這天天巴巴的向我這里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的?!?p>  “王妃怕是忘了,老奴是您出嫁帶來的人,自然沒有人比老奴更與您親近了,老奴不往這里走,還能走哪去呢?!?p>  這老東西不從自己這里挖點東西是不會走的,花容握緊手中溫暖的白釉陶瓷杯,深吸口氣:“過幾日元宵,我要同殿下出府,為不與殿下生分,到時還是聽殿下安排就好,還望嬤嬤明白你我如今處境。”

  “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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