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兒拍的那個洗發(fā)水廣告在各大電視臺播出后,引起了觀眾的強烈反應,他們不僅對花之王洗發(fā)水鐘愛有加,而且對欣兒本人也是喜愛不已。欣兒迅速竄紅,成為家戶喻曉的明星人物,同時擁有一大批粉絲。這不,后知后覺的她在超市里購物,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人跟蹤自己,才明白自己確實是一個明星了。粉絲們紛紛掏出紙和筆,向她索要簽名,有的甚至伸出手臂讓她簽名,還有的拿著相機和手機要求合影。欣兒苦不堪言,一邊簽名,一邊往外退。超市里的保安人員也幫忙保護她離開。
劉陽恰巧開車經過,看到欣兒被一群人圍追,還有保安護著,以為出了什么大事,趕緊停車,然后跑過去,把她從人群里救出來。
“陽,是你!”欣兒大喜。
“怎么回事?”
“先帶我離開這里,然后再慢慢解釋給你聽?!?p> 劉陽護著欣兒甩開那些粉絲,上了車,然后急忙開走。
欣兒松了一口氣:“總算擺脫他們了!”
“我差點忘了,你已經是眾人皆知的大明星了?!眲㈥栆贿呴_車,一邊恍然大悟般地說。
“什么大明星啊,只不過上了一回電視,被大家認識罷了。哎呀,我沒有想到,拍一個廣告會引起人們這么大的關注,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p> “后悔?為什么要后悔?這是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誰叫你這么出眾呢,大家看了你第一眼之后,想忘都忘不了了。說句老實話,你在廣告里的精彩表演,真是——難以用語言表達,實在太完美了!對了,欣兒,你是打算繼續(xù)在模特界發(fā)展,還是轉行去演藝圈發(fā)展?”
“我不想當模特,等下一季的時裝秀一結束,我就會辭職,我的的模特生涯也就宣告結束了。我也不想進軍演藝圈,我已經拒絕好幾家演藝公司的邀請了——我還納悶呢,怎么這么多家演藝公司邀我入行啊,原來我已經出名了,真是不出來不知道,一出來嚇一跳呢。其實你知道的,我喜歡自由,不喜歡約束;而演員,特別是出了名的演員,恰好就是一個沒有自由、處處受約束的職業(yè)。反正我不缺錢用,干嘛要勉強自己去做一個表面風光卻不自由的明星啊,你說對不對?”
“看來有句話說得真是不假啊,說男孩子要窮養(yǎng),將來長大了才知道奮斗,而女孩子要富養(yǎng),將來長大了才會抵擋住各種誘惑?!?p> “用在我身上確實很恰當哦?!?p> “你喜歡什么樣的職業(yè)?”
欣兒有點失望:“我以為你知道……”
“哦,你想當英語老師?”
“我喜歡這樣的職業(yè),教書育人,多么神圣,多么偉大!”
劉陽笑了笑:“不然,人們怎么會說,教師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yè)呢!”
“陽,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去哪里?”
“我想回母校看看,順便拜訪一下我的導師?!?p> 劉陽有點為難,因為他要去接方琪一起吃午飯。
“你有約了?”
“沒關系,我打電話告訴她?!眲㈥枔芡ǚ界鞯碾娫挘嬖V她自己臨時有事,不能過去和她一起吃午飯了。
“哦,我知道了……沒事,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恩,晚上見!”方琪掛了電話,嘆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整理辦公桌,準備下班。這時,前臺工作人員打電話過來,說樓下有人找她,于是她一邊疑惑著會是誰找自己,一邊急忙拿起包去等電梯。
時麗玲很久沒有見到兒子了,大概有一個星期了吧。她似乎已經忘記那天為難兒子的事情了,固執(zhí)地認為是方琪唆使兒子不理睬父母的,于是越想越氣,干脆去她的公司找她,并把她約到公園里談判。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房子?車子?還是金錢?多少錢才能讓你離開我兒子?只要你開口,我都可以給你?!睍r麗玲如是說道。
方琪聽了,很氣憤,忍不住冷笑:“您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哈,伯母,您真的以為我是為了錢才跟劉陽在一起的嗎?您真的以為金錢可以買到任何東西嗎?我告訴您,您錯了,大錯特錯了!金錢可以買到很多東西,惟獨買不到真愛。我愛劉陽,即使他不是劉氏集團的繼承人,即使他只是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即使他身無分文,我還是會愛他,因為他是劉陽,獨一無二的劉陽——所以,我不會離開他,絕對不會!”
“你……”時麗玲說變就變,馬上換了一副狼外婆的兇樣,指著方琪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我到時候對你不客氣!別以為你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就可以迷倒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遲早會把你的狐貍尾巴給揪出來的!哼,你等著吧,我會讓你人財兩空的,我要讓你連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夠了!”方琪實在忍無可忍了,她怒目而視,厲聲說道:“您是長輩,請您自重,為自己積點口德,免得百年之后被閻王爺割舌頭!”
“啪——”時麗玲扇了她一個耳光,以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望著她,說:“哼,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對我大呼小叫?”
方琪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你簡直不可理喻!”然后擦了擦淚水,轉身就走。
“站?。 睍r麗玲叫道。
這一次方琪沒有站住,反而走得更快了。時麗玲惱羞成怒,疾步去追她;誰料高跟鞋的鞋跟歪了,把她的腳給扭傷了。她蹲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個不停。然而此時,方琪早已消失在她的視線里,聽不到她的哀叫聲了。
晚上,方琪摟著抱枕,窩在沙發(fā)里看她最喜歡的電視連續(xù)劇《神雕俠侶》。平時她看得可認真啦,幾乎目不轉睛,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情節(jié),但是今晚她卻不如往常那樣投入了,時不時地看看墻上的時鐘。這時,她聽到門上有鑰匙在嘩啦嘩啦地響,知道是劉陽回來了,急忙跑去開門。
“你終于回來了。我打你手機,你怎么不接???已經十二點耶,我還以為你又要通宵工作呢,但是沒有接到你的任何電話,我又不想先去睡覺……”
“對不起,我的手機落在辦公室了?!眲㈥栆荒樒v,脫下外衣,倒在沙發(fā)里。
“你不在辦公室?那你去哪里了?回家了嗎?”
劉陽坐起來,低聲說道:“我媽受傷了……”
“哦,嚴重嗎?怎么會受傷呢?”方琪想到中午見到他母親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哪里受傷,以為她是故意以受傷為借口騙他回去,又想到她對自己的侮辱,覺得很委屈,就沒好氣地說:“你媽真的很會裝,居然用這一招騙你回去。其實她不需要這么煞費心思的,想讓兒子回去就打個電話叫你回去唄,這樣做難道是在告訴我,是我不給你回去嗎?我真的沒有辦法跟她溝通,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能讓她喜歡……”
“琪,我想問你一件事……”劉陽的表情很難看,讓方琪感到很不安?!拔覌尩哪_扭傷了,她說今天中午去找過你,還和你發(fā)生過爭執(zhí)……”
方琪很敏感,立即問道:“她說是我造成的,對嗎?”
“她說……是你推倒她的……”
方琪有點鼻酸,本來肚子里就有一大堆苦水想要向劉陽傾訴,沒想到委屈還沒有發(fā)泄出來,又被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你信嗎?”
劉陽當然不信啦,聽到母親說她的壞話,他還在母親面前極力為她辯護呢??墒悄赣H哭著向他敘述被推倒的過程,并向他展示浮腫的左腳時,他卻有些動搖了,畢竟母親是那個生下他并且養(yǎng)育他的人啊。
“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是我媽……琪,或許是你不小心推了她一下……”
方琪聽著前半句時,心里很高興,但聽到后面半句時,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她咬緊嘴唇,未語淚先流。
劉陽急忙糾正:“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別說了!”方琪哭泣著說:“說到底,你只相信你的母親,根本就不相信我!在你的眼里,你母親說什么都是對的,而我說什么都是錯的,對不對?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你母親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有一天我們同時掉進海里,你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先去救你的母親……劉陽,你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少委屈嗎?你母親用最惡毒的話來侮辱我,說我是狐貍精,只會用美色迷惑你;說我看中的只是你們家的財產,而不是你這個人……現(xiàn)在又誣賴我推倒她,致使她的腳扭傷。哈哈,最讓我痛心地是,你不僅不站在我這邊支持我、安慰我,反而不分青紅皂白就懷疑我……你讓我覺得好陌生,你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要保護我一生一世的劉陽嗎?不,你不是了,再也不是了!”說完,她便摔門離去。
方琪在街上奔跑、奔跑,晚風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她的心也涼了大半截。她漸漸地放慢了腳步,情緒也漸漸地平靜下來,不由得往后瞧了一眼,確信劉陽沒有追出來,賭氣似的說:“好,既然這樣,我們就一刀兩斷吧!”于是加快步伐向前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任飛家樓下,抬頭看了一眼他家的窗口,窗口的燈光讓她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但是她很猶豫,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受歡迎。一陣風吹來,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自言自語:“管不了那么多了,總比凍死在外面強吧;況且阿飛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啊……”想到這里,她毅然走上樓去。
站在門口,她又猶豫了,手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敲下去。也許是因為心靈感應吧,任飛就在這時打開了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活生生的方琪,不由得愣住了。良久,他才回過神來,把她擁入懷中,喃喃:“我沒有做夢吧?真的是你嗎,小琪?”
當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那兒受到傷害之后,另一個男人的溫柔和多情就是一劑良藥,可以讓女人得到心靈上的安慰和治療。
方琪感動得熱淚盈眶,雙手緊緊環(huán)抱著任飛的腰,哽咽著說:“阿飛,是我,你沒有做夢……”
任飛倒了一杯熱茶給她暖暖身子,然后坐在她的對面,問道:“小琪,告訴我,劉陽是不是欺負你了?”
方琪卻答非所問:“阿飛,今天晚上我想住在你這兒,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你想住多少天都可以。小琪,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劉陽是不是欺負你了?你看你的眼睛都哭紅了?!?p> 方琪本來不想哭的,可是聽到任飛這么關心這么溫暖的話語,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她吸了吸鼻子,幽幽地說:“我們說好的要彼此信任——從我們許下這個約定以來,我一直以為真心相愛的兩個人,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會彼此信任,但是就在幾十分鐘前,他卻冤枉我推倒了他的母親……阿飛,我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我真的沒有推倒他的母親,你相信我嗎?”
任飛已經大概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他很生氣,恨不得揪住劉陽并狠狠地揍他一頓。他捧起方琪的臉,滿臉真誠地說:“小琪,你記住,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誤會你,我仍然會始終如一地相信你?!?p> “阿飛,你真好!我現(xiàn)在才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只有快樂,沒有痛苦……”突然想到劉陽,她的情緒又轉入低谷。
“小琪,你可不可以再考慮一下……”
這時,門鈴響了,任飛把即將說出口的“離開劉陽,回到我身邊”這幾個字咽回喉嚨里。他走過去打開門,一看竟是劉陽,便氣鼓鼓地望著他,然后毫不客氣地關門。
“等一下!”劉陽抵住門板,說:“我想見一見她,我有好多話要對她說……”
“對不起,你找錯地方了,這里沒有你要找的那個‘她’!”任飛用力關上門,然后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似的,從從容容地回到客廳的沙發(fā)上。
“是誰???”
“哦,走錯門了,可能是樓上哪戶人家的客人吧?!闭f著,眼里閃過一絲不安。
門鈴又響了,任飛一面笑著說:“估計找不到門又回來了,我去幫忙指一下方向?!币幻婊呕艔垙埖爻鋈チ?。他把劉陽拽到樓梯口,兇巴巴地看著他,刻意壓低聲音吼道:“你有完沒完,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小琪在你這兒,請你讓我見一見她,讓我跟她解釋清楚……”
“你以為你是誰,想見她就留住她,不想見她就趕走她嗎?劉陽,我告訴你,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我還要告訴你,我決定了,我要把小琪從你身邊搶過來,我不允許你再傷害她,只有我才可以給她幸福!”說完,轉身就走。
劉陽抓住任飛的手臂,說:“你以為你真的可以給她幸福嗎?別再自作多情了,你只是她的朋友而已,我才是她真心喜歡的男人!我們真心相愛,只有我才能帶給她幸福,只有和我在一起,她才會感到快樂!”
任飛不屑地笑道:“是么?只有和你在一起,她才會感到快樂?哈哈,你這個自負的家伙!看來自作多情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你知道嗎,小琪哭著來找我,對我說她很后悔選擇了你,因為你只會讓她痛苦;她還說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才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劉陽愣住了,許久才緩過神來,說:“我不相信,你讓我當面問她,我要她親口告訴我!”
“我說過,我不會給你機會了?!比物w推開劉陽,快步走進門內,“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任飛,我會在這里等著,有本事你就將她藏一輩子!”劉陽憤怒地喊道。
幸虧方琪去浴室洗澡了,嘩嘩的流水聲遮蓋了劉陽的怒吼聲,不然的話就要被她聽到了……任飛靠在門板上,慶幸地想。已經夜深了,估計他也不敢再大喊大叫了,于是便放心了。
睡了兩三個小時,任飛醒了,看了看表,已經是凌晨兩點十五分了。他突然想起劉陽的話來,于是披上外衣,打開門一看,劉陽果然還在,只見他抱著胳膊不停地來回走動,盡管如此,身體仍在微微顫抖。
他有點不忍心,叫道:“喂!進來取取暖吧!——你還真是固執(zhí),明天不用上班了嗎?”
“我說過,我會等她出來,聽我解釋?!眲㈥柕淖齑揭苍诖蚨哙?。
進屋之后,任飛才發(fā)現(xiàn)劉陽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微微發(fā)紫,于是倒了一杯熱茶給他,然后進臥室抱了一個棉被放在沙發(fā)上,聲音仍是冷冷的:“你就在客廳睡吧!”
劉陽看著他走進臥室,然后看了看手中的熱茶,又看了看沙發(fā)上的棉被,不由得嘴角上揚,露出歡喜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享受任飛這么好的待遇呢。
清晨,方琪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來了,路過沙發(fā)時,感覺有點不對勁,回頭一看,沙發(fā)上居然躺著一個人;仔細一看,這人不是任飛,而是劉陽。她本想掉頭走開,但是看到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就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鞍パ?,好燙?。 彼p聲叫道,急忙拿來毛巾和熱水替他擦臉、敷額頭。
任飛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連忙從臥室里出來,看到這種情形,趕緊問道:“怎么啦?”
方琪不答,而是問道:“他怎么會在這里?”
任飛老老實實回答:“昨天那個走錯門的家伙就是他,他在外面等了很久,我半夜醒來才叫他進來的。對不起,小琪?!?p> 方琪嘆了一口氣,找不到任何理由責怪他。
這時,劉陽艱難地睜開酸澀的眼睛,一見到方琪就掙扎著坐起來,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帶著愧疚的語氣說:“琪,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錯怪你了,我早就應該想到這是我母親故意誣陷你的,你原諒我好不好?咳咳咳咳……”他感覺全身像火一樣燃燒起來了,難受得很!
“我知道了,別說那么多了,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說著,方琪把目光轉向任飛,眼里充滿了希望。
任飛知道她希望自己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于是他先是低頭調整心情,然后一把拉起劉陽,和她一起攙扶他出門了。
就這樣,方琪和劉陽和好了。
她以為雨過天晴迎接他們的便是美麗的彩虹,誰知道接下來會有另外一場暴風雨呢。這天上午,她接到劉陽的父親打來的電話,約她下班之后見面。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的心沒有一刻不忐忑不安,總是擔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雖然她從來沒有跟他父親發(fā)生過沖突,也從言語上看出他父親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但是他父親畢竟是他母親的丈夫,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夫妻同心也說不定啊。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她急忙趕到約定的地點。
劉浩天已經點了飯菜,她剛到就看到服務員一個勁地上菜。他請她坐下,直接打開了話匣子:“方小姐,不介意和我一起吃午飯吧?”
“非常高興能夠和你一起吃午飯?!狈界髯聛?,心里還是不安。
“其實我很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這樣不卑不亢,而且很有禮貌,很有個性。雖然我對你的了解不多,但是劉陽喜歡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你確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看上去很舒服……”
方琪很吃驚,疑惑地望著劉浩天。
然而劉浩天并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換了話題:“你餓了嗎?先吃飯吧!”然后不停地為她夾菜。
方琪一頭霧水,機械性地道謝,搞不懂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她一邊吃著,一邊時不時地抬頭看看他,并猜測著他的目的:會不會是在觀察她的言行舉止是否符合劉家兒媳婦的標準?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小心翼翼起來,盡量使自己表現(xiàn)得優(yōu)雅、有涵養(yǎng)。
吃到一半的時候,劉浩天覺得應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盡管他不是很情愿說這樣的“亮話”。
“方小姐,謝謝你陪我吃午飯!能夠和兒子的心上人共進午餐,我想這應該是所有做父親的都覺得很快樂的一件事情吧。吃了午餐,也該到說正事的時間了。我今天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情,請你離開劉陽吧!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并不是因為覺得你配不上我的兒子;相反,我覺得你和我兒子很般配。我很尊重兒子的選擇,也愿意接受你這個兒媳婦,但是作為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我不愿意看到妻子跟兒子不和睦,甚至反目成仇。如果我認可的兒媳婦會使我們家鬧得雞犬不寧,那么我寧愿不再認可這個兒媳婦,盡管我并不想這么做。方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伯父,我和劉陽是真心相愛的,我不能失去他,他也不能沒有我。伯母不喜歡我,這我知道,但是我會努力討她喜歡——您告訴我,怎樣才能得到她的認可?只要能討她歡喜,哪怕讓我在她面前沒有尊嚴,我都愿意;只要她能夠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什么都愿意放下,包括我的驕傲、我的自尊……我愛劉陽,我也不想讓他為難,所以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犧牲?!?p> “傻孩子,你何苦這樣糟蹋自己呢?明知道自己不會被接受,為什么還要堅持?就算你委曲求全討好他母親,他母親也未必能夠接受你,說不定還會更加刁難你,這個時候劉陽肯定會為你出頭,豈不是弄巧成拙?陽陽很愛他的母親,你也應該知道,難道你愿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為了你而與他的母親鬧到斷絕關系的地步嗎?他母親實在太頑固了,沒有人可以勸服她接受你;她一門心思想要撮合他和欣兒,完全沒有可能接受你,如果你不放棄的話,他們母子的關系會越來越糟糕,甚至破裂……方小姐,在陽陽沒有認識你之前,我們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很快樂,可是自從你出現(xiàn)以后,我們的家就亂了,他母親變得專橫霸道,完全沒有賢妻良母的形象了;陽陽也變了,不再是那個孝順懂事的孩子了。方小姐,求求你,離開劉陽吧!放過我們一家人吧!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一個好人家,何必要來受他母親的刁難呢?何必要讓自己難堪呢?你也說過,為了劉陽,什么事情都愿意做,那么就請你為了他而放棄他吧!”
方琪心里很難過,她都愿意愛得這么卑微了,為什么還要要她放棄?看著劉浩天那種哀求似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不僅破壞了別人的幸福家庭,而且還讓一個長輩苦苦哀求她放手。她萬分痛苦地擠出幾個字:“好,我答應就是了?!比缓罅髦蹨I沖出餐廳。
回到家中,方琪開始有意識地疏遠劉陽,并找各種理由回避他。他以為她工作太累了,并沒有在意她的反常舉動。
這個周末,劉陽早早就起床了,打算和方琪好好約會一場。最近兩人都忙于工作,再加上為了他母親的事情爭吵,沒有時間一起看電影、逛街、游玩,他覺得有點愧疚,所以想趁今天放假好好補償她。誰知道找遍整個房子也不見方琪的影子,于是走到留言板前,果然發(fā)現(xiàn)她留了一行字,上面寫著:有事晚歸,勿擾。琪。
劉陽有些懊惱,自言自語:“有什么事情啊,也不跟我說說就出門了?好久沒有一起出去……”他急急忙忙洗漱完,然后也出去了。在附近的街心花園里,他意外地碰到了欣兒,顯然欣兒不是路過這里,而是專程來找他的。
“欣兒,你好嗎?”劉陽有點心慌。
“不好,一點也不好。陽,今天有空嗎?我想跟你聊聊?!毙纼鹤呦蛩安灰芙^我,好嗎?”
劉陽看著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疼極了,自然不忍心拒絕;很想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龐,卻又不敢碰她。
“欣兒,你瘦了。”
這一句話在她看來勝過千言萬語,她不由自主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眼里含著淚水,竟無語凝噎。
“欣兒……”劉陽不知所措了。
欣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一頭撲進劉陽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哭泣著說:“陽,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這些日子,我壓抑了太多太多,我必須要對你說出來,不然我會瘋掉的。你可以不接受,也可以不當真,只要你聽我把話說完就好。我想了很多很多,還是覺得你最好,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白馬王子。你笑話我也好,鄙視我也罷,我只想告訴你,我忘不了你,離不開你;沒有你的日子,我的生活變得空洞灰暗,毫無生氣……”
“欣兒……”劉陽慢慢地、慢慢地抱緊她,他不忍心,真得不忍心說一些傷害她的話,只能默默無語地擁抱她。
人們常說眼淚是女人對付男人的武器,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方琪所謂的有事只不過是躲避劉陽的一個幌子。她央求任飛帶她去郊外散心。到了郊外,她卻坐在一根木樁山上發(fā)愣,一句話也不說。任飛沒有打擾她,只是遠遠地倚在摩托車上注視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天色暗下去了,任飛走到方琪面前,拉著她的手,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方琪說:“為什么不問我?”
“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不是嗎?”任飛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如果你愿意告訴我,我會做你最忠實的聽眾?!?p> “算了,我們回去吧!”她抽回自己的手,走到摩托車前,戴上安全帽。
任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坐上摩托車,載著她往市區(qū)馳去。
他們回到市區(qū),任飛把摩托車停在銀河大飯店前,讓方琪下車,然后說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停車?!?p> 方琪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像個雕塑似的??赡苁且驗椴弊咏┝说木壒?,她輕輕地扭了扭脖子,然后開始打量這座飯店。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個背影上,多么熟悉的背影??!對面坐著的是林欣兒,這樣一來,她的猜測完全正確,果然是他!他們在聊些什么呢?
任飛停好車子,跑過來說:“我們進去吧!”見方琪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急忙問道:“你怎么啦?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他以為她著了涼,趕緊摸了摸她的額頭。
“阿飛,抱著我,緊緊地抱著我!”
任飛受寵若驚,笨拙地抱著她。
恰巧,欣兒不經意地瞥了他們一眼,當時就嚇了一跳,仔細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劉陽看到了欣兒臉上異樣的表情,回頭一看,自己心愛的女人正與別的男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更可氣的是,任飛居然十分曖昧地親吻方琪的發(fā)絲。他幾乎是沖出去的,“放開她!”他大叫著,憤怒得像頭發(fā)瘋得獅子。
任飛閃電般地放開方琪,然后急忙解釋:“我和小琪沒有什么,你可以誤會我,但是千萬不要誤會小琪……”
“不是!”方琪搶著說道:“我和阿飛是情不自禁的,因為我們彼此喜歡,彼此相愛。劉陽,我們分手吧!此時此刻,我終于肯面對這個事實了。一直以來,我總是以為自己最愛的那個人是你,所以總是忽視阿飛對我的愛,可是在我最傷心最無助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卻是阿飛,而不是你——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其實我愛的人不是你,而是阿飛!”
“小琪,你在說什么?!”兩個男人異口同聲,驚詫不已。
任飛摸了摸她的額頭,自言自語:“不會燒糊涂了吧?”
方琪抓住任飛的手,說:“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做什么。阿飛,我已經決定好了,我要跟你在一起。”然后轉向劉陽,“劉陽,我們還是分手吧!”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琪,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我沒有騙你,我也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方琪大聲喊道。
劉陽驚住了,仿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似的,腦袋暈乎乎的。欣兒扶住他,對方琪說:“你和劉陽好好的,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呢?如果你是在吃我的醋的話,那么我勸你大可不必這樣,因為劉陽一直對我說他愛的人是你。”
“欣兒,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沒關系,我會慢慢地告訴你的。你覺得我們很幸福,是嗎?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一點兒也不幸福。他夾在我和他母親之間進退兩難,而我要忍受他母親的種種刁難,我們愛得很累很辛苦。與其這么痛苦地相愛,不如痛痛快快地分手。雖然剛開始時會很痛苦,但是長痛不如短痛,痛過之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琪,我選擇你,我再也不管父母的反對了,我要和你結婚,我們馬上結婚……”劉陽緊緊地抓住方琪的手,生怕她會突然飛走了似的。
方琪抽回手,狠下心來,說道:“劉陽,你實在太自私了!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以為我會要這樣的婚姻嗎?不,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這不是我想要的幸福!得不到祝福的婚姻,我寧可不要!劉陽,放手吧,我需要的幸福你給不起,我只當你剛才是一時氣話……”
“琪,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劉陽大聲問道。
方琪心平氣和地說:“劉陽,我只是一個凡人,我有我的弱點,我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痛苦,放過我吧。泰戈爾說過,你若真愛她,就讓你的愛像陽光一樣包圍她,并且給她自由吧!那么,請你給我自由,同樣的,我也愿意給你自由!”
劉陽的心口上仿佛插著上千上萬把小刀,痛得他無法呼吸。他慘笑道:“原來我的愛竟是你的負擔!原來我的愛竟是你身上的鐵鐐!……既然你把泰戈爾的詩都搬出來了,我也無話可說了。好吧,我給你自由,給你想要的自由……”一滴蒼涼的眼淚落在他的臉上,他轉身,大步離開。
“陽——”欣兒叫著,緊追過去。
方琪頓時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任飛急忙扶她起來,緊張地問:“怎么樣,摔傷沒有?”
原來她剛才的話都是假的,勉強裝作一副無情無義的樣子欺騙劉陽,到現(xiàn)在終于撐不住倒下了。
方琪茫然地搖搖頭,心里的傷痛讓她無法言語。
“為什么,小琪?”任飛問道。
方琪流著淚說:“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我們沒有辦法在一起,我要的幸福他真的給不起……阿飛,你還愿意愛我,給我想要的幸福嗎?”
任飛捧著她的臉,心疼地點點頭:“我愿意守護你一生一世,不讓你掉一滴眼淚。”
“謝謝你,阿飛!”
“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很結實……”
方琪靠著任飛的肩膀,嗚嗚地哭了起來。
劉陽站在窗前,如一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突然,他發(fā)出一串凄慘的笑聲:“哈哈哈哈,你若真愛她,就讓你的愛像陽光一樣包圍她,并且給她自由……胡說八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什么陽光?什么自由?難道我的愛就是那么不堪嗎?我對你的愛里面,真的沒有陽光,沒有自由嗎?”
“哦,陽,不要這樣——”欣兒立在一邊,輕聲呼喚。
“琪,我們說好永不放棄,我們說好永遠相守,你怎么失約了呢?你怎么可以這樣不負責任?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劉陽埋著頭,一滴眼淚落在窗臺上。
門突然開了,方琪和任飛出現(xiàn)在門口,欣兒驚道:“你們?”
劉陽回過頭,黯淡的眼睛頓時明亮起來,他急忙跑進臥室,一會兒又跑出來,手里多了一個小盒子。他走到方琪面前,熱切地說:“琪,你看,我早就買好結婚戒指了!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幸福的!”
方琪挽著任飛的胳膊,含情脈脈地望著任飛,說:“阿飛會送我戒指,也會給我幸福。劉陽,對不起,我是來拿行李的……”
原來女人絕情起來會這么的可怕!盒子從劉陽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戒指也從盒子里掉出來,滾到鞋柜底下。劉陽的眼睛瞬間黯淡下去,然后木然地讓開道兒。方琪的心里泛起一陣陣疼痛,差一點就要跌倒;她咬緊嘴唇,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方琪帶著復雜的心情在臥室里收拾衣物,她多么舍不得離開這里,她最激動最美好的日子都是在這里度過的??墒撬坏貌浑x開,不得不割舍這份留戀之情。
劉陽、任飛和欣兒三人坐在客廳,各懷心事。欣兒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你們想喝點什么?”
沒人回答。
她問任飛:“你要喝點什么嗎?”
任飛感激地說:“不用了,我們一會兒就走?!?p> “你贏了!”劉陽冷不丁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任飛冷笑:“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現(xiàn)在怪我也來不及了。這一次,我說什么也不會放手了,我會緊緊握住她的手,給她想要的幸福!”他把“想要的幸福”這五個字說得很重很響,似乎在告訴劉陽,她想要的幸福只有他才給得起。
兩個男人用目光對峙著。
方琪左手和右手各提著一只皮箱出來了,走到劉陽面前,把鑰匙交還給他,說:“希望……我們還能做朋友?!?p> 劉陽接過鑰匙,始終偏著頭,沒有再看方琪一眼,并不是他沒有風度,也不是他沒有氣量,而是他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心就會多痛一次,對她的不舍也會加重一倍。方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看到劉陽連最后的告別都不愿給自己,心都在哭泣了。
方琪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劉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輪回一樣,頃刻間便看淡了生命。他覺得沒有什么痛比得上失去最心愛的女人。哀大莫過于心死,他的心在方琪離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死了,現(xiàn)在的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既沒有感情,也沒有思想。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對他而言如同白開水一樣無味,然后換成一瓶接一瓶,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身體,心死了,身體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倒不如一起死去。
欣兒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必須要拯救他,不僅要拯救他的人,更要拯救他的心,她不能讓他這樣倒下去,這是懦夫的行為!于是她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酒瓶,大聲叫道:“劉陽,別再喝了!你這樣折磨自己有什么用?她不會因為你的自虐而重回你的懷抱的!你以為你這樣折磨自己,她就會心軟嗎?她只會看不起你!她會認為你是一個不堪一擊的懦夫,連這一點打擊都受不了的懦夫!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你說??!……我這么愛你,全心全意地愛你,為什么你的眼里卻沒有我的存在?陽,看著你這樣折磨自己,我的心好痛好痛。沒有了方琪,你還有叔叔、玲姨,你還有我,你不要好象世界末日一樣,好不好?我會害怕,我真的會害怕……”說著說著,她便聲淚俱下了。
“欣兒,乖,把酒給我!”劉陽睜著血紅的眼睛望著她。
“不要!”欣兒把酒瓶藏在深后。
劉陽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欣兒,“把酒給我!”他喊道,并伸手去搶。
欣兒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嘴唇,把自己熱烈的感情傳遞給他。他的心顫動了一下,似乎活過來了。他不再搶酒瓶了,慢慢地摟住欣兒的纖腰,熱烈地回吻著她。
他們無法自拔,如同干柴烈火一樣,迅速地燃燒起來……
第二天早晨,劉陽睜開朦朧的雙眼,只覺得眼睛酸澀,腦袋昏昏脹脹的,于是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筋骨,慢騰騰地坐起來,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不對勁,低頭看看自己:赤l(xiāng)uoluo的身體,身上汗跡斑斑……他心里一驚,昨晚的事情隱約浮現(xiàn)在腦海里。
劉陽慌慌張張地穿好衣服褲子,跑到客廳,沒有發(fā)現(xiàn)欣兒的影子,卻聽見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他來到洗手間門前,正要敲門,流水聲卻消失了,門也開了。他看著欣兒,手仍然停在半空中。
欣兒嚇了一跳,臉一下子就紅了,吞吞吐吐:“我、我……昨天晚上……”
劉陽低聲問道:“昨天晚上……是真的?我們、我們真的……做了那種事情?”
欣兒淚眼汪汪:“陽,對不起,我是情不自禁了,我……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劉陽嘆了一口氣,別過頭,說:“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喝醉了,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欣兒,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p> 欣兒搖搖頭:“陽,你不要這樣說,我是心甘情愿的……”
“欣兒,你這是何苦呢?”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傷痛感,轉身向客廳走去。
“陽——”欣兒叫道著,奔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臉也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
一位哲人曾經說過:當男人從背后擁抱女人時,兩人的感覺是溫馨和甜蜜;而女人從背后擁抱男人,女人是無聲的乞求,男人則是心的復歸和寧靜。
劉陽抓住欣兒的手,回轉身體,將她擁入懷中,想到欣兒對自己的一片深情,情不自禁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