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忙碌起來,日子就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大四上學(xué)期的期末考試已經(jīng)考完,畢業(yè)論文的資料也已經(jīng)收集的差不多,寒假也已經(jīng)開始了。
在放假回家的最后一晚,我們宿舍四個人出去吃了個飯,唱了歌,包了個夜。在清晨的時候,四個人躺坐在沙發(fā)上,KTV里放著五月天的《干杯》,四個人就這么靜靜地聽著。
蘇宜看著MV,笑了出來:“還記得大學(xué)剛開始的時候,進了學(xué)生會,和學(xué)長學(xué)姐們一起去包夜,那個時候我們都嫌一個晚上時間太短,學(xué)長學(xué)姐卻都想回去。現(xiàn)在自己變成學(xué)長學(xué)姐了才能體會到,這才開始一半,就已經(jīng)累了?!?p> 成男拿起了手邊的話筒,大叫:“可不是!以前包完夜,早上還想繼續(xù)瘋,現(xiàn)在,包夜都包不動了!老啦?。 ?p> 我一把奪過了成男手里的話筒:“我不老!你才老!我還唱的動!”
尚顏躺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我掙扎著起來,坐到尚顏邊上,用手推了推尚顏:“顏顏,起來了,起來唱歌!你唱歌最好聽了。”
尚顏也不理我,翻了個身,繼續(xù)躺著。
音響里傳來阿信的聲音:“會不會,有一天,時間變成了昨天……”
聽到這里,三個人都看到了尚顏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還看到尚顏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
蘇宜竟然也有些想哭的沖動,走到點歌器邊上,一邊點歌一邊說:“誰點了這首歌,一點都不適合今晚,我們來唱一些歡快的歌?!?p> “我要唱TFBOYS的歌?!鄙蓄佔似饋恚劭暨€是紅紅的,“哪一首都行。”
“蘇宜,點那個‘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的?!背赡薪鑴輷屃艘粋€話筒,做好了開唱的準備。
話音剛落,音樂就響了起來,我把手里的話筒遞給了尚顏,躺在沙發(fā)上,喝了一口水。
我看著唱歌的三個人,畫面覺得溫馨又難過。明明唱的是一首青春活力的歌,但是三個人的哭腔又太過明顯,搞得我也不自覺紅了眼眶。
說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包夜。說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包夜。
早上六點,當(dāng)KTV服務(wù)員走進包廂的時候,看到的是躺在沙發(fā)上熟睡的四個少女,音響里放著張宇的《給你們》,四個人的臉上都還有明顯的淚痕。
服務(wù)員嘆了一口氣,看來又是四個大四畢業(yè)狗。他輕輕關(guān)掉音樂,開了燈,清了清嗓子,溫柔喊道:“起來了,時間到啦?!?p> 沒有人響應(yīng)他。
他就只能一個一個輕輕推了推,然后開了話筒:“美女們,起來咯,到點咯,再不走要加錢咯。”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中聽到“加錢”兩個字,嚇得趕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另外三個人也都起來了。
小哥笑了笑,心里暗嘆:果然“加錢”是最好的辦法。
蘇宜對小哥笑了笑,道了個歉,拉著我們?nèi)妥吡恕?p> 四個人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上車了。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大家都默默地望著窗外的景色,只有最后結(jié)賬的時候,四個人爭著付錢。
回到宿舍,誰也沒有爬到床上去,只是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發(fā)呆。
“你們都是幾點的車票啊?”最先開口的是我,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成男打了個哈欠:“我不著急,我是十點半的,正好回家吃個中飯?!?p> 緊接著是尚顏:“我是八點半的,回家過個年,我開學(xué)回來的會早一點,下學(xué)期我要開始實習(xí)了?!?p> 等了良久,蘇宜也沒有開口,我又問了一遍,蘇宜才慢慢地說:“我要下午呢,我你呢?”
我拿起書桌上的車票看了一眼:“我也是十點半的,成男,一會我們一起走吧?”
“啊~~~~”成男伸了個大懶腰,聲音聽起來糯糯的,“好?!?p> “我們要去吃早飯嗎?”尚顏問道。
“嗯嗯,我們?nèi)コ詡€早飯,顏顏回來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蘇宜看了看桌上的時鐘,“現(xiàn)在都快七點了,我們抓緊時間,回來還要收拾收拾呢?!?p> 話雖這么說,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起身。過了一會,大家都笑起來。
尚顏喝了口水,猛地一個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快起來了,再不走,我都要沒早飯吃了。”
就這樣,四個人有氣無力地吃完早飯回來了。時間飛快,一會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了,尚顏已經(jīng)拉著行李箱站在宿舍門口,準備離開。
我、蘇宜、成男三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尚顏。尚顏拉著行李箱,看著屋里的三個人。
四個人就這么無聲對望著,直到和尚顏一起回去的同鄉(xiāng)喊她離開,尚顏才揮揮手,走了。剩下的我們?nèi)齻€人,也對著尚顏的背影揮揮手。
尚顏走后,蘇宜關(guān)了宿舍門,苦笑道:“你說我們明年畢業(yè)的時候,會不會抱著哭?”
我笑了笑:“不會的,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成男也笑了笑:“我們都是沒心沒肺的人,才不會哭。”
“嗯,只有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才會哭?!碧K宜已經(jīng)開始偷偷抹起了眼淚。
“別看顏顏車票這么早,她家路遠,說不定,我和成男到家的時候,顏顏也才剛到家?!蔽议_始打趣尚顏,緩和氣氛。
但是很快,宿舍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眨眼間,到了我和成男離開的時候,離別總是來得這么快。
蘇宜照舊對我們揮揮手:“這又不是最后的離別?!?p> 我們也笑著對蘇宜揮揮手,離開了。不管是哪種分離,最后留下的人,一定都是最懂離別之痛的人。
三個人走后,蘇宜看了看干凈的宿舍,大家的床鋪都收了起來,她想起了大一開學(xué)剛進來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是床上干干凈凈沒有床鋪,大家來了之后才開始鋪床。那個時候的尚顏鋪床是一把手,但是不太會裝蚊帳,折騰了半天,最后還是我爬到尚顏床上去幫她裝的蚊帳。
現(xiàn)在走的時候,卻是把鋪好的床鋪收起來,收得干干凈凈,仿佛從來不曾有人來住過一樣。在這個宿舍生活了四年的痕跡,竟然這么容易就能被抹掉。
是啊,這個宿舍,可是承載過很多人的四年,是五味雜陳的四年。她們離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懷著這種復(fù)雜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