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抬頭看了一眼,匾上朱紅底漆,金色的字,“七段房”。龍嘯抬腿走了進去,后面兩位侍者緊跟其后。“你們留在外面,我學習完了,就出來”。說完,龍嘯進了棋室。
棋室上方,蒲團上坐著白發(fā)長須的老者,一身皂袍,金簪別頂。面前一張長桌,長桌之上,擺著棋盤,下著棋,正在自娛自樂。龍嘯輕咳一聲,老者并未抬頭。少年輕語道:“六段學員龍嘯,前來報到!”,老者仍未抬頭,“坐!”,這聲音似乎是在自語。
龍嘯聽到,座其對面。此時,老者抬起了頭?!皝硐乱痪?,如何?”少年眼眉動了動,右手食指和拇指輕挫了幾下。答道:“是!”,開始清理棋盤,龍嘯盤好腿,挺直腰桿,鄭重其事的下了起來。
龍嘯少年氣盛,風卷殘云,兵臨城下,老者平淡無奇,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為營。忽然,老者棋子一落,斷其氣路,轉(zhuǎn)手一封,少年已陷孤城。龍嘯的汗就下來了,手感到木了許多。
“有眼無珠!”老者看了一眼龍嘯,落下一子,龍嘯好像沒有聽到?!皵澄也环郑 崩险哂挚戳艘谎埤垏[。龍嘯聽到了,也看了老者一眼。沒有說話?!罢J賊作父!”老者棋一落下,眼睛盯著龍嘯。
龍嘯的眼光與老者對視著,老者面容嚴肅,一臉正氣,正氣中透著淡淡的憂傷。龍嘯一愣,“老師!我輸了!”龍嘯站起身,鞠了一躬?!巴踝?!座下吧!老朽剛剛最后一子,運用的如何呀?”
“老師最后一子,看起來平淡無奇,實則斷我的氣路,看則留于出路,實則讓我簽城下之盟,我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當然斷之”。老者嚴肅的臉,露出來了微笑,“王子!如果你成了七段,你將如何?”
“我將去天云山修煉劍道之氣,進入一品守挫境!”“如果過了守挫境呢?”龍嘯愣了愣,心想,老師這是怎么了。只好答道:“那將進入二品若愚境界!”“如果過了若愚境界呢?”
龍嘯一笑,“老師!您是考我九品境界之名嗎?”老者臉上又帶嚴肅,“怎么!你還想進九品封神境界嗎?你在六品通幽境,開了七竅通了玲瓏心,你也就到頭了!你就會被別人收走玲瓏真氣,助人進入終極天元境,你將死到臨頭!”
龍嘯驚的跳了起來,“住口!老師你是何居心。明知道我父王是唯一的封神境,你這不是挑撥我們父子關(guān)系嗎?”“什么!父子關(guān)系!好一個父子關(guān)系!來!來!王子跟老朽去趟秘室”。老者說完,往前就走,不管龍嘯跟不跟來。
進入了里屋,靠墻一個巨大的博古架,架上沒有古董,太多數(shù)是書籍。老者不知動了什么地方,博古架徐徐打開。老者走了進去,龍嘯跟著進去,博古架慢慢關(guān)閉。里面不大。
正上方一幅畫,畫著一位手持寶劍,非常威武的一個中年,身穿籃袍,兩眼非常有神,站在高山之上。畫下方一個牌位,上寫:虎威族酋長師兄陳摶之位。屋內(nèi)左墻上也畫著一幅畫。
畫上是穿籃袍的和穿黃袍的在比武。黃袍者滿臉絡(luò)腮胡,非常年青,身高明顯超過了籃袍者,兩人斗的日月無光。屋內(nèi)其它地方,有一張長桌,兩把椅子,再無它物。老者點燃三只香,對著牌位拜了一下,隨后,遞給龍嘯。
龍嘯猶豫了一下,但看見老者的臉色非常嚴肅,也就拜了三下。兩人落座,“你可知道!我們丹朱國有個百年的預(yù)言嗎?”“我不知!請老師賜教!”老者手捋胡須,說道:“龍吐珠虎生嘯,七竅玲瓏心,終極天元境。”
龍嘯一聽,笑著對老者說,“老師!這個丹朱國民都知道!”“哦!那我問一下王子,你覺得這個預(yù)言的意思是什么?”龍嘯一笑,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說道:“老師!這個的意思是說,我將來可以進入終極天元境界”。
老者聞言,一陣冷笑,“王子!這是誰告訴你的”。龍嘯一愣,說道:“是我父王告訴我的,而且所有的人,都是這么說的”。老者搖搖頭,說道:“王子!你被騙了!這個預(yù)言存在百年有余,相傳是個有名的先知留下的。
踏三山,走五岳,他經(jīng)過星辰萬象,天地之氣,推算得出了此預(yù)言。這個預(yù)言的真正意思是,龍珠吸取七竅玲瓏心的真氣,可達天元境界。因為圣祖丹朱就是七竅玲瓏心?!饼垏[臉上露出不悅之色,“老師!我是父王之子,虎毒不食子?!?p> 老者站了起來,說道:“虎生嘯!你知道什么意思嗎?”龍嘯搖搖頭?!盎⑸鷩[的意思就是你是虎威族的人,而你的親生父親就是他!”老者指著牌位說。龍嘯站了起來,有點激動。
“你不要危言聳聽,挑撥離間。”老者哈哈大笑,從長桌下面拿出一只酒壺,和一只酒杯?!巴踝?!你喝下這杯酒,脫光上衣就知道,老朽說的是真是假”。龍嘯也來了脾氣,倒了一杯酒,咕嚕一聲把它喝掉。
脫去上衣,站在老者面前。老者坐了下來,雙目微閉。龍嘯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喝過酒,這是家規(guī),不成年者,不能喝酒,今天是被逼所至。龍嘯感覺全身發(fā)熱,頭有點暈暈的。
老者從長桌下,拿出一面銅鏡,“王子!你自已看一下胸前”。龍嘯把鏡子照在胸前,在胸前出現(xiàn)了一只虎頭刺繡,虎頭刺的栩栩如生,虎毛清晰可見,虎目圓睜,張著血盆大口,活靈活現(xiàn),好像要沖出來一樣。
咣當一聲,銅境落地。龍嘯知道,在丹朱國八個部落:天龍、虎威、血狼、雄獅、猛牛、靈??、飛豹、神雀。各個部落的人,男性刺宗族圖騰在前胸,女性在右臂。小孩滿周便開始刺繡,這些龍嘯都知道。
龍嘯全身無力,坐了下來。老者睜開眼睛,說道:“你也說對了一半,你可達到天元境界,但是,你必須離開你的父親,否則你將來尸骨無存?!饼垏[有氣無力地說,“我父親!我父親是誰我都不知道!”。
這時老者站了起來,拉著龍嘯來到左邊那幅畫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丹朱國每十年一次封神大會,劍境最高者,相互比試,勝者為王。那時候兩個進入了封神境的人,一個是已經(jīng)稱王的陳摶,一個是當今天子龍珠。
龍珠正是經(jīng)過陳摶的指點和教導(dǎo),達到了封神境,各大部落酋長為鑒證人,兩人在棋盤山?jīng)Q斗。那日,天空中飄著細雨,龍珠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紀,劍氣霸道,咄咄逼人。陳摶入封神境多年,雖已半百,但劍氣柔中透著鋒芒,劍氣穩(wěn)準。
兩人斗的山崩地裂,處處轟雷響起,各大部落酋長,臉上都感覺到了陣陣劍之寒氣。從日升到日落,整整三天三夜,整個棋盤山的樹木,被劍氣全部刮倒。在崇山峻嶺的云霧間。
兩把飛劍在云層中翻滾,似蛟龍遇上猛虎。飛劍互相追逐,追逐中有是紅光崩現(xiàn)。忽然,帶著黃色綢子的寶劍沖向高空,藍色綢子的寶劍緊追不放。天空中寒光四射,在云中霧海之上,來回穿梭。
轟一聲巨響,云層中明顯在晃動,片刻之中,一道劍光沖出云海,重歸棋盤山上空。那道黃綢劍光盛氣而明亮,境界之高,令旁觀者作舌,劍氣之中散發(fā)著極冷的劍意,駕劍者心中明顯有邪念和狠心。
一劍封喉,從黃綢劍光中,看的出龍珠下手狠毒,手下無情。藍色劍光從空中歸來,帶著凝重和柔色之氣,但劍氣之中的大氣磅礴,是龍珠劍氣所不達到的。黃綢劍回身沖擊藍綢劍。
龍珠的喊聲在棋盤上的峽谷之中回蕩,恐怖而狠毒的劍氣,不時落下,使地上飛石亂飛,崖壁之上劃出一道道消晰的劍痕,碎碎的石頭,如天女散花般飄落。陳摶的劍氣明顯帶著守勢,而未發(fā)力。
忽然,藍色之劍,非常不穩(wěn)定,歪歪扭扭沖向地面,如失去翅膀的雄鷹,俯沖著大地。陳摶一聲大喊,頓時,所有一切歸為平靜?!崩险哒f完,看著畫上,眼睛明顯濕潤。龍嘯沒有說話。
老者回過頭,說道:“事后才知道,這場龍虎斗,是陳摶同父異母的兄弟和龍珠設(shè)下的圈套,他們聯(lián)手下了毒,毒死了陳摶,龍珠為王,陳摶兄弟陳賀成了虎威族的酋長。他們黨同伐異排除異己,鞏固了個人的地位。
而后在國都大風城,龍珠派二佰天龍武士,護送你和你的母親,回虎威部落首府漢陽城。當時你不到二歲,在離漢陽城一百里左右的地方,護送你們母子的武士全部被殺,而你卻不見。
當我趕到時,你母親已經(jīng)奄奄一息,她告訴我,你被一個黑衣蒙面人搶走。還叫我向天發(fā)誓,一定把你找回來。而且告訴我你身上的胎印。最后,含恨死去。無數(shù)的日夜,我在尋找著你。
龍嘯詫異,“胎??!你知道我的胎印在哪里?”老者點點頭,“右手上三顆紅色的痣,左手上四顆,兩手并攏合成北斗七星圖案。對嗎?”龍嘯完全深信不疑,身上的胎印,只有父王一人所知,從小就是父王為自洗浴,外人不知道。
然而,今天所有的一切,來了個顛覆,龍嘯的心在翻騰倒海,人生的第一個抉擇擺在面前。
龍吐珠,虎生嘯,究竟是什么含義,是預(yù)示著什么,龍嘯眼前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