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水,沒有一絲風,樹梢上的知了早就不叫了。
已經(jīng)是半夜,暑氣開始退散,被太陽炙烤了一天的大地終于慢慢的涼下來。夜色朦朧,隱隱的有一層水汽在城南矮舊的房子間繚繞著。
兩個黑影沿著城墻根上下翻飛一閃而逝。
蹲在樹上睡覺的張藍風感覺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的眼睛驟然睜開,放在身邊的長刀悄然入手,耳朵靜靜的聽著腳步聲慢慢臨近。
是兩個人。
皆黑衣蒙面,手里一柄明晃晃的短劍,長約一尺二寸,正快速的向陳凌家逼近。
果然來了,張藍風握了握短刀,師父猜測的果然沒錯,向家果然不會忍下那口氣。
瞬息之間,兩個黑影已經(jīng)躍入陳凌的院子,月色之下只能看到兩雙帶著寒光的眼睛。
張藍風右手迅速探出,一把鋒利無比只有一寸有余的小刀就對著一個人的心臟出飛去。當?shù)囊宦曒p響,其中一人察覺到異樣,揮劍便擋,堪堪接住了張藍風擲出的飛刀。
如果再晚一瞬,此刻這人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兩人大驚,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埋伏在這里,連忙一個翻滾躲在了水缸后面。
可是夜色正濃,根本就看不到敵人在哪里。
張藍風暗嘆一聲,自己還是手軟了,如果再果斷一點,那人必死無疑。
雖然他的功夫很好,但是長這么大他還從沒有殺過人。師父說只有殺過人他的心才能兇狠,不然功夫再好也沒用,還是會死在別人的手里。
今天是他第一次殺人。
張景說的很簡單,凡是闖入陳凌家者,殺無赦。
張藍風已經(jīng)在樹上睡了三天,覺得師父有些過于擔憂了。不過是挨頓打而已,不至于這么狠要派人來殺人吧。
當時張景只是呵呵一笑,并沒有和他多說什么,只是說要小心提防。
現(xiàn)在他忽然有些明白師父為什么會那樣笑了。
是笑他把人想的太好,也把人想的心胸太大。
越大的官越容易記仇,越受不得一點委屈。
向敏中的兒子被打的三昏五素,不殺陳凌難消他心頭之恨啊。
可是皇帝交代過,一定要護得陳凌周全。連張景都在感嘆這陳凌的惹事能力和他無比的運氣。這向敏中要吃一個啞巴虧了。
張藍風在樹上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下面兩個人的動靜。能不在這里動手還是不在這里動手的好,萬一誤傷了陳凌就不好了。
少不得會被師父責罰。
兩個黑衣看四周靜寂如斯,知道對方在等他們出手。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朝房門沖去,另一人雙腿彎曲,輕輕一躍就跳上了屋頂之上。
張藍風不能再等,一手飛身探出,明晃晃的小刀只向屋頂之人而去,身影卻落入院中,長刀一閃,迎著要進門之人而去。
“當當當”眨眼之間兩人已拆了好幾招,刀劍向交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帶著點點火花。
屋頂之人看到張藍風從樹上飛身而下立刻一個筋斗就翻了下來,搶到張藍風身后,對著他后背刺去。
張藍風早有警覺,那人短劍距離他身體還有一尺有余的時候張藍風提足力道飛身而上,同時手中長刀向后猛砍。那人一招不中看到張藍風身影晃動自知不妙想也不想急忙后退,避開了張藍風的刀鋒。
“你們是什么人?”張藍風壓低了聲音說道,聲音雖小,但是在這樣寂靜的夜中卻分外清晰。
兩黑衣對視一眼,不理會張藍風的話,輕喝一聲合攻而來。
兩人配合默契,一人攻上路,一人攻下路,張藍風輾轉騰挪,劍光閃閃卻都擦身而過,短劍分明已經(jīng)要刺中他的身體,但是張藍風步伐一斜,劍刃就避開了去。
他使出最熟悉的刀法,手腕翻飛,寒光閃閃,把自己包裹起來,短劍無論從何處刺來都當當當幾聲被長刀擋回。
拆過幾十招后兩人仍無法近的張藍風的身。
“就你們這樣的不入流功夫也敢來殺人?”張藍風長刀在手猛喝一聲右手灌滿力量就像其中一個人砍去,招式簡單直接,沒有眼花繚亂的繁復招式,對著那人面門一擊而出。分明是最簡單的一招,卻猶如下山猛虎,又似蛟龍出海。那人心中大駭,急忙揮劍便擋,卻還是慢了一步,張藍風的長刀已然砍入他的左膀,刀身入肉,一股鮮血噴涌而出。
那人痛的幾乎昏死過去,但還是咬牙硬撐。右手短劍并不停歇,在張藍風的長刀砍進他的肩膀時他的劍直指張藍風的小腹。
如果被刺中,那就是兩敗俱傷。
張藍風冷哼一聲,右手松開刀柄,雙手并掌,啪的一聲接住了刺來的短劍。巨大的力道竟然讓那人的短劍再不能刺入半分。
另外一人見有機可趁,對著張藍風的后背舉劍便刺,眼看短劍刺來,張藍風雙腿微彎,雙腳猛的蹬地,一躍而上。兩人沒想到張藍風會突然躍出,避閃不及,巨大的慣性竟讓兩人朝著對方刺去。
噗噗兩聲,鋒利的短劍遇到身體只是稍一停頓,便貫穿了兩人的身體,傷及肺腑,眼看是活不成了。
看來向家沒有想到陳凌居然有人保護,派了兩個功夫平平的人來。
第二天一早這兩人沒有回去,反而尸體被扔在門口,向家肯定會很熱鬧。
張藍風背著兩人的尸體輕輕一躍就跳上了屋頂,朝著向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第二天天剛剛亮,街上還沒有行人,向家的下人打著哈欠開門打掃。門前躺著的兩個人一動不動,一個壓一個。
“真是晦氣,這大早上的就看見了酒鬼??催@爛醉如泥的樣子估計在這里睡了一夜?!毕氯四弥鴴咧阃蓖蹦莾扇耍骸耙e的地方睡去,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再不走我放狗了啊?!闭f著一腳就踢了出去。
抽回來的時候感覺腳上沾了點什么東西,粘乎乎的,用手一摸,居然是血。細看之下,兩人的身上居然有一個大大的血窟窿,黑色的血已經(jīng)凝固,看來死的有些時間了。
這可嚇壞了他,掃帚也顧不上拿了,亂滾帶爬的就向向府跑去。
“殺人啦!殺人啦!”
聲音響亮的能傳出去十里。
把還睡意朦朧的其他人驚的立刻精神百倍,紛紛探出頭來看看是怎么回事。
早上看到死人,真是夠晦氣的,以后可得離那個家伙遠一點。揉揉眼,剛剛跑過去的那個家伙是誰?跑的太快,沒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