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無關(guān)，要打跟我打，”蔚揚說。
“拉倒吧，”黃毛嘲笑著：“就憑你？膽子小到要用一個女人做擋箭牌嗎？”
“從一開始我就跟你沒有過節(jié)吧，”蔚揚說。
“沒過節(jié)？你他媽還好意思說沒過節(jié)！”兌樂把剛接過手的香煙砸向蔚揚：“搶我馬子，傷我兄弟，這TM還叫沒過節(jié)！”
“是你先不珍惜白鵲的?！?p> “再不珍惜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關(guān)你鳥事?。 眱稑放鹬?，氣焰囂張。現(xiàn)場的氣氛也緊張到了極點，隨時都要爆發(fā)。
“還是算了吧，等軍訓(xùn)結(jié)束之后找個時間約一下吧，沒必要這樣，”在齊天身旁的女生開口了。
蔚揚這才打量了一下那個白凈的長發(fā)女生，不張不楊，看著自己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失落與哀怨。
下一秒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憑借湯誠的那套理論在腦子中刷出一個數(shù)字，77。只是一閃而過，蔚揚又回到了當下。又是一個被迫的嗎？他這樣想著。
“大嫂，這樣不好吧，”黃毛叼著煙說道，卻被女生的一個眼神嚇得差點沒咬住煙，連忙改口道：“姐，您看這牙齒，”黃毛指著斷牙笑嘻嘻地說道。
“齊天也說了技不如人，而且人家姑娘也不想做你的馬子啊，”女生說。
“不是你說要，”齊天的話剛說到一半?yún)s被女生打斷。
“行了，”她看著蔚揚說：“習武之人，最重尊嚴，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就讓他蹲下學(xué)一聲狗叫吧?！?p> 語出驚人，幾個小弟都來了興致仿佛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jié)果，比打架更帶勁。
齊天看了看兌樂和斷牙，見他們好像也很興奮的樣子便不再多說什么，只是搖了搖頭就和女生朝外走去。
“惡毒！”
花哉靈光一現(xiàn)，盯著女生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但他自己也不能分心，手臂里控制著的人不是等閑之輩，不容他有一絲錯神。
齊天與‘嫂子’已經(jīng)走在十步之外，此時黃毛像擺脫了五指山的猴子一樣又變得活潑起來，他雙手做喊話狀，朝對岸的人:“喂，過來拍，過來拍，有人要學(xué)狗叫啦，”但發(fā)現(xiàn)對面沒人敢過來，就讓身后的人把手機的都摸出來對準蔚揚，好立刻發(fā)到網(wǎng)上去，或者索性現(xiàn)場直播。
蔚揚一直用手指輕輕敲打白鵲的肩膀，算是對白鵲傳遞過來的不安的回應(yīng)。他雙手扶住白鵲像是要把她固定在泥土里一樣“沒事的，”他說。
見白鵲能自己站穩(wěn)了，轉(zhuǎn)過身走到兌樂面前，兌樂見狀展開雙手攔著身邊的人往后退了幾步，仿佛是在給他讓出演出舞臺。
“喂，小楊，”花哉朝蔚揚喊道，卻感覺已無法挽回。
“蔚揚，不要啊，”白鵲雙手捂著半臉又蹲了下去。
對岸議論聲更上一層樓，眾人手機準備就緒。
蔚揚的膝蓋剛想卸力卻被一只手抓著后領(lǐng)提住了站姿。
“你MB什么意思，”兌樂吼道，卻被張麗潔無視，誰都沒想到下一秒她卻直徑朝齊天跑了過去，齊天雖然已經(jīng)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脅也做出了本能的反應(yīng)，轉(zhuǎn)身側(cè)蹬，可沒想到剛轉(zhuǎn)過去的臉卻被一把污泥打個正著。
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張麗潔撲住他的右腿把他放倒在地然后用力一轉(zhuǎn)身“咔擦”，骨折的聲音觸目驚心。
。。。。。。
“我艸你媽！給我弄死他們！”
這個池塘第一次那么熱鬧，慘叫聲，尖叫聲，呼喊聲，歡呼聲此起彼伏。因為個村莊是王家莊，這個池塘就叫王家塘，而這場架則被后世的學(xué)弟妹稱為“王家塘戰(zhàn)役”，并永遠載入了虹飛中學(xué)的野史。
夜還未深，由于有視頻的作證，蔚揚，花哉和白鵲錄完口供就坐著校長的車離開了當?shù)嘏沙鏊?，到學(xué)校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多了。
他們與高一（11）班的班主任，一個年輕的女教師走進校長辦公室的時候，蘇鏡和飛鳥都站起來詢問情況。校長示意他兩坐下，對女教師說：“小戴啊，你講一下大概情況吧?！?p> 戴歡點了點頭，坐到眾人對面的椅子上，吸了吸鼻子說出了目前的情況：張麗潔失血性休克，還在搶救，兩刀都插得很深，齊天腿已經(jīng)保住了，但是另一個學(xué)生眼睛傷得很嚴重。
蘇鏡可以清楚地看見小戴眼中布滿的血絲，濕潤的眼眶，以及被紙巾擦紅了的鼻子，眼前這個可以說是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處世未深的女青年，他們將來三年的班主任，如今卻有些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壯與無辜。
戴歡用手抹了一下眼眶繼續(xù)說道：“齊天出了所有人的醫(yī)藥費，但那個傷了眼睛的學(xué)生可能會左眼會失明，他的父母和另外幾個被張麗潔打傷得學(xué)生家長已經(jīng)請了律師，我想他們是不打算放過張麗潔了。”
“TMD我還想告他們故意傷人呢！”花哉從椅子上跳起來叫道，與往日的反差使人感到恐懼。
“小花！”蘇鏡把花哉摁回了椅子，說：“當時有很多學(xué)生都拍下了錄像的啊，這屬于正當防衛(wèi)吧?！?p> 戴歡點了點頭說：“應(yīng)該是吧，警方已經(jīng)收集了視頻證據(jù)，而且齊天也想和解，”她說完又低下了頭開始抽泣。
齊天的決定在意料之中，只是其他被打瞎或者打出內(nèi)傷或者斷手斷腳的人就不會這樣了，齊天的經(jīng)濟補償在他們父母眼里也是抵不過一口惡氣的。
“最壞的話，張麗潔會怎么樣，她還沒有滿16歲吧？”蘇鏡又問，戴歡只是搖了搖頭已經(jīng)泣不成聲。
“那群陌生人，哪里的？”飛鳥問，此刻他的身上還好幾處新傷都在隱隱作痛。
“武校的，尚武學(xué)院，你們兩個也被，”戴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校長這才發(fā)現(xiàn)蘇鏡和飛鳥臉上的淤青。
“不行，這個必須要反映，”戴歡堅定地說著抹了一把眼淚，就拿起了電話，她記得那個派出所的號碼。
“小戴！”
“戴老師！”
幾乎同時校長和蘇鏡都叫住了戴歡，校長看了看蘇鏡，走過去按住了聽筒，對戴歡搖了搖頭。
校長的決斷是有原因的，因為當時在場的都是自己的學(xué)生還有遠處的幾個村民，事后也都把拍的照片和視頻刪了，所以在網(wǎng)上并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但他還是不希望再把事情鬧大了，如果再牽扯到生態(tài)園里的沖突，這對學(xué)校的名譽和學(xué)生的前途都是非常不利的，到時候恐怕連菁虹聯(lián)賽都打不了，那么他把這幾個少年召集在一起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
在校長的安撫下戴歡也稍稍冷靜了下來，因為明天還要親自去接張麗潔父母的緣故，又在蕭鐵根的勸說下她就沒有久留，拿起包就打算回家休息了。
“那他們怎么辦，”戴歡在門口轉(zhuǎn)身問蕭鐵根。
“我會安排的，”蕭鐵根說。
眾人看著戴歡關(guān)門時的神情，有一種下一秒淚水又要絕提的感覺，但是經(jīng)過了一下午戴歡還會有多少眼淚呢。
辦公室內(nèi)的氛圍異常沉重。校長蕭鐵根走到剛剛小戴的椅子，慢慢坐了下來。眾人看著校長，希望他能解答各自心中的困惑。
良久，這個慈祥又嚴厲的白鬢瘦老頭緩緩說道：“我也沒想到她是這樣一個爆烈的女孩子，你們啊。。。”
蕭鐵根不希望自己的學(xué)生有事，但他更不愿意看到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會為了他的愿望而承受一切痛苦，他沒法對張麗潔父母交代。
校長的話深深地刺痛著蔚揚的神經(jīng)，沒能力保護好白鵲，卻讓張麗潔一個人承擔了所有后果，而且自己當時就真的想去當了一條狗了。
更過分的是直到現(xiàn)在他心中想得最多的不是白鵲也不是張麗潔，而是那個初見的在混亂中被他拉了一把而沒有掉進水里的陌生女子。
俠義信仰瞬間崩塌！
眾人各懷心事，仿佛已經(jīng)忘記了那夜的誓言，也忘記了還有一個小伙伴的存在，甚至懷疑來虹飛的決定是否正確，一切來得太突然，只有身上的隱隱傷痛在告誡著他們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這確實是個悲劇，不僅對虹飛而且對于齊天也是如此。
想到隔壁的某間病房里躺著的那個女孩因為他而差點丟了性命，齊天留下了悔恨的眼淚，他感到之前的所有狂妄與執(zhí)著都化為了此刻的期盼，心卻又迷茫了。
校長蕭鐵根又連夜趕到醫(yī)院去了，在這寒冷的初秋。
五個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空蕩蕩的宿舍樓，坐落在在整個虹飛中學(xué)的東北角的這幢五層建筑此刻只有樓梯走廊和零星的幾個寢室有燈光，魔都本地的學(xué)生要到后天才會陸續(xù)搬來。
眾人上了三樓剛轉(zhuǎn)過一個彎就聽見走廊的盡頭有女子的吵鬧聲，只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覷。
越走越近，聲音也越清楚，確實是兩個女生的交談聲。
門虛掩著，飛鳥推門而入與分別坐在桌子兩邊下鋪的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也不言語就自顧爬上左邊女生的上鋪躺下。
兩個女生看著飛鳥身后的其他四個人都好像夜游魂一樣無視了她倆，蔚揚坐在了正對窗戶的第三個下鋪低頭不語，由于女生堵住了花哉的去路，所以他直接從窗左邊那個下鋪的床尾翻上了床。
蘇鏡同樣翻進了右邊的下鋪，湯誠則索性不去爬右邊床鋪側(cè)邊的扶手，而是踩著蘇鏡的床尾欄桿直接一躍翻上了右上鋪，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