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劉敬平和方若璇相約打游戲,凌江笙說她所在的社團(tuán)還有事,楚云姝想逛街,蕭靜雪決意陪她,于是他們就各自散了。
“姐姐,咱們?nèi)ノ鲉伟?,”蕭靜雪覺得避開人民大學(xué)那一片兒比較好,“坐地鐵去。我在BJ待了這么長時間,還沒痛快地逛幾次呢!”
“嗯,好,”楚云姝難得這么孩子氣,“那咱們就不累不歸吧?!?p> “姐你居然也熱衷于逛街了?”
“想放松放松嘛。我上午在圖書館,終于把困擾我兩個星期的一篇論文修改完了,傳給老師后,他說可以了,我出來的時候感覺天空都明亮很多。沒走多遠(yuǎn)就碰見了你們,想不到你們也沒吃飯呢,好巧!”
“姐,你別太累了,身體重要。我下午陪你浪最后一回吧,以后的空閑時間我都要用來學(xué)英語了?!?p> “不要再說什么最后玩一次,明天開始學(xué)習(xí),”楚云姝心頭飄過一朵陰云,“你一這樣說我就擔(dān)心出事,我現(xiàn)在還對自己信口胡謅的‘間隔日’耿耿于懷呢?!?p> “好吧,好吧,”蕭靜雪笑著哄她,“我不說就是啦!姐姐,我實際上就想表表決心而已。六級550分,并沒有很難,我能做到的?!?p> “靜雪,”楚云姝挽起她的手臂,“其實650分也沒有那么難,你不要被它嚇住了。有了好方法,再努力一把,是有可能達(dá)到的?!?p> “再下一次吧,好嗎?我明年六月再刷一次也來得及啊?!?p> “你就總想拖延?!背奇瓱o可奈何地笑道,“今年12月考個高分是最好的,能給自己留更多的時間準(zhǔn)備專業(yè)課?!?p> “可……我們系對英語水平的要求沒那么高啊?!?p> “也對,”楚云姝推了推眼鏡,“不過,分?jǐn)?shù)高點(diǎn)總是好事?!?p> 凌江笙回宿舍換了一身休閑服,就跑到湖邊去了。夏天的余熱還在校園里徘徊,但威力減了大半,這是個不冷不熱的舒適時節(jié)。湖邊的垂柳依舊翠綠喜人,水面泛著細(xì)紋,幾只鴨子無憂無慮地游著。艾樂康坐在椅子上,冥思一段時間,吹一陣子簫。一只黑白花紋的貓敏捷地踩著湖邊隨意堆疊的巖石飛奔,他放下簫,注意地看著它,卻見凌江笙緊跟著追來,一邊喚著那只貓一邊在巖石上跳來跳去。她體態(tài)輕盈,身手似乎比貓兒更敏捷,眼瞅著就要抓到貓了,這時艾樂康大喝一聲:
“干什么哪?”
她一驚,站住腳,定睛一看是他,半羞半惱地皺眉說:
“你喊什么呀?嚇到貓了!”
艾樂康揮起簫,朝那邊一指:
“是嚇到你自己了吧?人家貓可沒你這么膽小。”
那只貓安穩(wěn)地蹲在草木遮掩的大石頭上,旁若無人地舔著爪子。
艾樂康鄙夷地瞟著凌江笙:
“成天招貓逗狗的,不干點(diǎn)正事。好端端的,你追那只貓干嘛?”
她氣憤地向上拉了拉袖子:
“你是誰啊,多管閑事!好像你是護(hù)貓使者似的。實話告訴你,姐是愛貓協(xié)會的,要抓這只貓去做絕育……絕育你懂不懂?要不要姐給你詳細(xì)解釋一下……同學(xué),三寶課你選過了吧?”
“去去去,”艾樂康白凈的臉居然透出淡紅,“我不跟你討論這個問題?!?p> “那你想跟誰討論?”凌江笙看他臉紅的樣子非??蓯郏蝗幌胝{(diào)戲調(diào)戲他,“未來的女朋友嗎?你趕緊找一個吧,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p> “你怎么這樣喜歡多管閑事?我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找,關(guān)你什么事?有一句話奉送給你:多管閑事活不長!你好自為之吧?!?p> “我本來就不想活太長時間,活太久會孤單?!绷杞喜恢氲搅耸裁?,冒出這一句。
艾樂康不忍地站起來:
“你……我那是開玩笑呢,你,你別詛咒自己??!”
凌江笙不理他,繼續(xù)捉貓??伤粍?,那只貓就靈活地躲開,還偏不跑遠(yuǎn),就隔著一定距離,和她僵持著。
“唉,這個活兒真的吃力不討好,鬧得全校的貓都恨我,”她掐著腰嘆氣,“整個園子里的貓見到我就跑?!?p> 艾樂康從書包里翻出一袋貓糧,撕開包裝后,走上前引誘著那只貓。它果然乖乖地踱過來,試探著“喵”了一聲。他滿眼疼愛地?fù)崃艘幌滤男∧X袋,它就低下頭吃了起來。
凌江笙對著面前的這一幕發(fā)呆,直到艾樂康抱著吃飽的小貓走到她身邊,哄著它臥在她的懷里,她才收回心神:
“……謝謝。你怎么會隨身帶貓糧呢?”
“我休息時就常來湖邊,吹吹簫,喂喂貓,都習(xí)慣了。”
“你怎么不去湖心島吹簫了?為什么總換地方?”
艾樂康臉上的溫柔如潮水一般疾速退去:
“我想去哪兒吹就去哪兒吹,難道還要給你打個報告嗎?你管那么多是不是閑的?下次記得每頓少吃一兩米飯!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湖心島,但總有不識趣的人來打擾我,找茬跟我吵架,叫我沒法清靜。我心愛的小空間都被這個人破壞了!說我總換地方,看來某人去的次數(shù)不少??!”
“你神出鬼沒,叫人家找得很辛苦,一個大男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負(fù)責(zé)任!”凌江笙迷迷糊糊地說。
艾樂康發(fā)笑道:
“同學(xué),我在行使我的人身自由權(quán)。負(fù)什么責(zé)任?對你嗎?不好意思,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這個莫名其妙的責(zé)任!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勿謂言之不預(yù)——關(guān)于我的任何事你都不要過問,多管閑事的女生……”
“活不長?!绷杞咸嫠a(bǔ)充完整。
“……我只想說‘很討厭’的,”艾樂康不解,“你干嗎總咒自己?”
“你說的啊?!?p> “你非要當(dāng)真的話,我收回好了?!?p> “收回?”凌江笙狠瞪了他一眼,“說的話能收回嗎?付出的感情能收回嗎?你以為它們發(fā)出去了就能撤銷?你敢保證,你已經(jīng)把對靜雪的愛全部收回去,然后像從未愛過那樣開始新的感情嗎?”
她沒去看他此刻的表情,抱著貓跑走了,一邊跑一邊落淚,悲傷地想著:
“我呢?我能把我的感情收回心里,封存好,等待一個也許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的、虛幻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