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安家祖宗保佑
青璇所住的紫竹院并沒有太多的下人,除了一個粗使丫頭小環(huán)外,就只剩下黛云跟倚螺這兩個貼身丫頭了。
這兩個丫頭自小跟著青璇母親長大,母親過世以后,就都跟了青璇,最是忠心不過。
安正鴻一進(jìn)門所看見的,便是這兩個丫頭一起跪在床頭,雙目紅腫,臉上淚痕還未干,床邊坐著的是府里常駐大夫,晏大夫。
而他那個正準(zhǔn)備發(fā)作的小女兒,卻將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雙目緊閉,巴掌大的一張小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安正鴻即便再對青璇一肚皮的不滿意,此刻卻也唬了一跳!
“這是怎么了?”
晏大夫?qū)⑹种笍那噼挠沂置}搏換到了左手脈搏,眉頭緊鎖了好半晌,才輕輕松開,站起身對著安正鴻淺施一禮,輕聲說道:“三老爺,小姐這脈象奇怪的很??!”
安正鴻不解的問:“是怎樣的奇怪?她這是腹中疼痛嗎?”他望了一眼滿面痛苦之色的青璇,畢竟也是自己的女兒,心里也有了幾分著急。
晏大夫點點頭:“剛才祠堂失火的事情,老朽已經(jīng)聽說了,小姐方才被關(guān)在起火的祠堂內(nèi),只不過吸入了一點煙氣,倒是沒有大礙。但是老朽發(fā)現(xiàn)小姐的脈象忽強忽弱,忽而急促,忽而卻又消沉。老朽行醫(yī)這幾十年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脈象,所以很是奇怪?!?p> 黛云著急的說道:“晏大夫你就別拽文了!小姐像是腹痛的厲害,您快給開個方子給小姐止痛??!”
晏大夫也有些著急:“小姐這病癥來得蹊蹺!這查不出病因,又怎樣開方子?這藥豈是能亂吃的?”
倚螺跺跺腳:“既然不知病因,那就先開個止痛的藥方也好??!總不能讓小姐一直這樣疼下去??!你看小姐都疼得沒意識了!”
晏大夫咬咬牙,“既然這樣,老朽試試先為小姐施針,看能不能止痛吧!”
他從藥箱內(nèi)取出一套銀針,從中取出一根手指長短、細(xì)如牛毛的銀針,開始對著青璇施針。
片刻后,青璇緊鎖的眉頭似乎略有放松,臉色也沒那么蒼白了,雖然雙目依然緊閉沒有意識,但眾人卻多少松了口氣,看來行針這法子還是有效的。
見青璇還在昏迷,安正鴻覺得這會也不是詢問的好時間,正想先離開等晚些再來。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昏迷中的青璇忽然喃喃喚了聲:“父君......”
眾人都是一愣。
安正鴻呆了一瞬,不由說道:“她方才說什么?”
倚螺囁嚅的說道:“似乎是......夫君?”
安正鴻頓時惱了!
他惱羞成怒的說道:“小小年紀(jì)懂得什么是夫君?你們身為她的貼身丫頭,不好好看管小姐,由著她一個女孩兒成日在街上閑晃!盡聽那些不成體統(tǒng)的話本!我告訴你們兩個,再若讓我知道青璇敢偷著溜出去,我就先把你們兩個一頓好打再發(fā)賣出去!”
說罷一摔袖子扭頭就走,可剛沒走兩步又退了回來,恨恨的說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好好看著她,等她若醒了替我好好問問她,這祠堂的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若敢有一字欺瞞,仔細(xì)我家法伺候!”
倚螺跟黛云聽了這番話都?xì)獾闹币а?,眼見安正鴻扭頭又要走,黛云突然站起來追了兩步高聲叫道:“三老爺請留步!”
安正鴻詫異的回過頭:“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黛云跪倒在地,目光堅定的說道:“三老爺,奴婢卻認(rèn)為祠堂的火跟小姐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反而祠堂起火,卻是安家的列祖列宗在保佑小姐!”
安正鴻被這話驚到了,“你說什么?”
倚螺仿佛明白了黛云的意思,也走過來跪倒在地,“三老爺,小姐小小年紀(jì)卻被關(guān)在祠堂那么久,深更半夜無人問津。小姐突然腹痛不止,若是當(dāng)時沒有人來,只怕會出大事!而偏偏在此刻祠堂起火,引起眾人的注意,這才救出了小姐!那么大的火,小姐卻毫發(fā)未損,若非安家祖宗保佑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番話說的安正鴻一張俊臉又青又紅。
兩個丫頭明顯在責(zé)怪他對這個女兒不疼不愛,小小年紀(jì)被扔進(jìn)祠堂關(guān)了大半夜都沒人管,可這兩個丫頭又偏是牙尖嘴利,將所有的話引到了安家的列祖列宗上。
好吧!你這個做親爹的不管女兒,那自有安家祖宗來保佑小姐。
安正鴻瞪著面前兩個丫頭,想發(fā)火卻偏偏發(fā)不出半個字,最終只得恨恨的甩下兩個字:“放肆!”
黛云倒也不怕他,俯下身磕了一個頭,眼中淚光瑩瑩:“三老爺,自從夫人去世后,小姐過的很是不易,還請老爺多多疼愛小姐一些吧!”
安正鴻緊緊捏了捏拳,再望望床上那個昏迷著的女兒,此刻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會碎一般。
心中即便再有所不滿,也多少軟化了一些。
終究,是他對不住她們母女兩個在先......
罷了罷了。
他頹然的說道:“好好看著她,需要什么藥材補品,只管去找管家拿,讓她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不必再來前院請安了?!?p> 說罷,便那樣走了。
晏大夫在府里久了,什么事情不知道?
見此卻也只能幽幽長嘆了一聲,站起身對兩個丫頭說道:“兩位姑娘起來吧,三老爺已經(jīng)走了,小姐還需你們兩個好好伺候呢?!?p> 黛云抹了一把眼淚,站了起來對晏大夫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晏大夫,小姐的病究竟有沒有大礙?”
晏大夫微微一笑:“剛才雖險,但老朽看來卻似乎并無大礙,方才老朽為小姐施了針,小姐這會已經(jīng)熟睡了,等她醒來吃些清淡的就可以了?!?p> 倚螺遲疑的說道:“小姐為何會突然腹痛不止?不會是中毒吧?”
晏大夫連連搖手:“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姐身份尊貴,府里誰又敢去害她?老朽方才想了想,倒是覺得有可能是因為祠堂寒冷,倚螺姑娘說小姐當(dāng)時吃了幾口點心,又喝了冷茶,只怕一時脾胃不合才會腹痛不止,不是什么大事,歇歇就好。若是一陣小姐醒了,多給她喝點熱湯熱粥,暖暖脾胃?!?p> 兩人這才放下心來,連忙點頭稱謝。
晏大夫告辭而去,倚螺索性坐在了床邊地上,抹著頭上的冷汗說道:“可真是嚇?biāo)牢伊?!好在小姐終于沒事了?!?p> 黛云坐在她對面,卻冷笑了兩聲:“我卻沒見過,如此偏心的父親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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