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寒假，初三上學期就這么過去了，老師口中散漫，不求上進的我們都開始了各自的假期計劃。我依然是補課，在家看電視，沒事和雨約個會，去小楓家胡鬧。和以前并沒有什么不同，直到那個注定被我封在心底，不愿觸碰的情人節(jié)……
那天從早上開始便下著小雨，剛剛立春的北方氣溫卻依然是冬季的氣溫，但本應(yīng)該下雪的時候卻迎來了春雨……
“夏夏，我到你家樓下了，你下來吧?！?p> “?。恳呀?jīng)到了啊，昨天不是告訴你從家出來的時候就給我發(fā)個短信的么?！?p> “你不愿意讓我等你，我也不想讓你等我啊，何況還下著雨呢，我不過來接你，你又變成落湯雞了?！?p> “呵，呵，好吧，我馬上就下來，你在樓道里等我吧?！?p> “好?！?p> 我們前一天約好了要好好過一個情人節(jié)，所以從早上就安排了行程。本來是約好要在我家附近的小籠包店里見面的，可是他說今天會下雨，一定要來接我，只不過他來的時間比我預想中的早，手忙腳亂的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樓。爸媽請了年假，去了國外旅游，算起來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學了……唉……真是心大的父母啊……不過也好，我倒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到處玩了。
“走吧。”
“嗯。夏夏，你想去哪玩啊?！?p> “我沒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呢，你昨天不是說都計劃好了？”
“我是有個計劃……不過……”
“怎么？”
“沒事，一會再說吧?！?p> 后來回想起來，那天的他和天氣一樣，陰沉沉的……可是當時的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也許是因為在他面前我從來沒有像在別人面前那樣敏感的洞察力……當時我只覺得情人節(jié)加上淅淅瀝瀝的小雨，像電視劇里一樣浪漫。
我們來到早餐店，吃著最近經(jīng)常來吃的小籠包，可能是因為下雨，店里沒有平時那樣的門庭若市。
“夏夏，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有了吃早飯的習慣了?！?p> “額……好像也沒有……”
“養(yǎng)成一個習慣只需要21天，我都帶著你吃了一個月了吧。”
“是么？你從哪知道這些沒有用的知識的。”
“怎么會沒用呢，夏夏，你要記得，就算我不帶你來吃，你也一定要按時吃飯……”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他卻在刻意回避我的目光。
“你……有什么事么？”
“嗯？沒有，沒有……”
我只是覺得奇怪，但沒有深究。
“我們一會去哪啊?！?p> “去你家樓下的咖啡廳，我們的專座，喝個咖啡再走吧?！?p> “哈哈，也好?！?p> 咖啡廳靠窗的情侶座位已經(jīng)算是我們的“專座”了，雖然只是我們自己“擅自”決定的，可是總感覺咖啡廳的老板好像也在刻意幫我們留著那個座位……
碰巧放著大提琴曲的咖啡廳，順著落地的窗戶流下的雨水，熟悉的椅子，放在桌子上的玫瑰花，頭頂昏暗的燈光，一切都像是為了情人節(jié)設(shè)計好的，多么浪漫……
“夏夏，今天想喝什么？”
“總換不一樣的，不如今天就和你喝一樣的，黑咖啡。”
“好吧?！?p> 他大概看我說的認真，也就同意了，不然我因為胃的關(guān)系，喝這樣純的咖啡會難受，所以他很少讓我喝。他今天的話不多，我也沒有在意，喝著咖啡，看著在雨水下有些模糊的窗外，聽著咖啡廳里的輕音樂，靜靜的享受著這樣靜謐的時光。
“夏夏，我們走吧。”
“哦哦，好?！?p> 我們依然撐著同一把傘，他拿著傘，靠近我的頭頂，我抱著他的胳膊，輕輕的靠著他，慢慢的走著。雨不大，不打傘也沒有關(guān)系，他怕我著涼，我覺得打傘的時候會和他更親近，便也順其自然了。
“雨，我們?nèi)ツ陌??！?p> “到了你就知道了，是你熟悉的地方?！?p> “好吧，還挺神秘的?！?p> 他微微笑了笑，我們坐上了公交車，車上人不是很多，只是座位基本坐滿了，只有一個座位還空著。
“夏夏，坐?！?p> “你坐吧，我坐著會暈車。”
“站著更容易暈車吧。”
“是么？”
他看我沒有坐下的意思，也明白我不愿意讓他站著自己坐著，所以他坐在了座位上，然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對我說，
“來，坐吧。”
“呃……”
他一直盯著我，像是一種“命令”，我便輕輕的坐在了他的腿上，旁邊的“叔叔阿姨”用著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們，加上我也怕他不舒服，過了一分鐘左右就站了起來，
“我還是站著吧，鍛煉身體，哈哈……”
然后走到了前面輪椅區(qū)的窗邊，他也跟了過來，站在我的旁邊。我看了他一眼，他對我笑笑，
“自己鍛煉身體多無聊，我陪你?！?p> “呵，呵，呵……”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感覺越來越熟悉，
“這是……快到我之前的家了。”
“嗯。”
“你這是準備帶我回以前的家懷念一下么。”
“你要是想去也可以?！?p> 他說的有些玩笑，我微微撇了撇嘴，也沒繼續(xù)問。覺得他去哪我跟著就好了，懶得想那么多。時間長了，車上晃的我有些暈車，就把窗戶打開了一點點，因為不敢開太多，怕其他的人覺得冷，就盡量把自己的鼻子貼近那條縫。
“下車了?！?p> “哦哦?！?p> 我只顧著吹吹風，和暈車作斗爭，一不注意竟然已經(jīng)到了。下了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氣，
“今天這雨看來是不準備停了啊?！?p> “看來是為了提醒你下雨要帶傘，所以一直不肯停。”
“……”
“還記得這條路嗎？”
“這是……”
我看著他走的方向，尋找著記憶里的地方。
“這不是去楓葉小路的路么，你準備帶我去那啊。”
“這都被你猜到了。”
“……你是不想我猜到么?！?p> “是啊，應(yīng)該到了給你個驚喜的。”
“那你還問我?！?p> “我以為你不會記得呢?！?p> “呵，呵。話說你帶我去那干什么啊，這大冬天的，還有楓葉可以看呢啊?！?p> “明明已經(jīng)立春了……”
“……春天就更沒有了啊?！?p> “回憶嘛，故地重游一下，多美好的事?！?p> “你要去參軍還是怎么的，現(xiàn)在又沒有楓葉，都是一堆枯樹枝，去看什么。”
我說的是玩笑話，但他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被說穿了秘密的表情……
“你真是……一點浪漫情懷都沒有……”
“我估計這都是你的錯，你成天制造浪漫我已經(jīng)有免疫力了?！?p> “我當做你是在夸我了。”
“……”
我們一邊說著，一邊就走到了紅楓小路的路口，小路上是一種冰，水還有少量泥土混合的感覺，兩邊的楓樹現(xiàn)在也沒有了葉子，大概這場春雨過后，路旁會有破土而出的點點翠綠吧，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這里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走啊?！?p> 雨向前走了幾步，看我還站在路口沒有動，又走了回來對我說著。
“你還要去里面啊，這又沒有什么可看的。”
“走一走嘛，都是回憶啊……”
他看著那條小路，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悲傷，我不忍心看著他這樣的表情，裝作輕松的打斷了他陷入的思想……
“走吧走吧。”
我拉起他拿著傘的手，快步的帶著他走了幾步，就慢了下來。
“夏夏，我要走了……”
我們慢慢的走在這條雖然都是回憶，現(xiàn)在卻沒有任何風景的小路上，他突然的一句話讓我有些不敢相信，便又問了一句，
“你說……什么……”
他還是慢慢的走著，看向了另一個方向，小聲的重復了一遍，
“我要走了……”
我只覺得心里有些空，像突然被拿走了什么東西一樣，他沒有停下腳步，我也沒敢停下，怕跟不上他，一轉(zhuǎn)眼他就會不見了。
“毫無預兆”，對，就是“毫無預兆”，這是我聽到這句話之后第一個出現(xiàn)在腦子里的詞，甚至覺得它出現(xiàn)的比大腦思考都快了一秒。
我低著頭，冷冷的問了句，
“去哪……”
或許是我當時對于他不在我身邊，甚至是不會在這個城市這件事沒有太多實際的感受，語氣中帶著冷靜。
“杭州?！?p> “為什么?！?p> “家里公司正是關(guān)鍵的階段，爸媽想回去專心打理。”
“哦?！?p> 機械性的一問一答，彼此的情緒似乎都隱藏的很好。
原來，這一直沒停的小雨并不是浪漫，而是預示著這樣的悲傷……
我看著這些一棵一棵光禿禿的樹木，總覺得它們不會再有那樣火紅的葉子了……
過了很久，我輕輕的問了聲，
“還回來么?！?p> “不一定，大概……不會了……”
落寞與心痛在這簡單的字句中浮現(xiàn)……
這樣的答案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便已經(jīng)想到了，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了出來，人家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這一絲希望破滅的時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失望了……
后來我們散步，坐車，吃飯，都沒有說話，我也一直沒有看他，他也沒有看我，只是一路上拉著我的手一直不肯放開。
晚上，雨依然沒有停，因為是情人節(jié)，一路上，很多賣著玫瑰花的人，經(jīng)過一個攤位他便買一朵，藍色的，因為我和他說過，紅色的太俗氣。到了家門口我手里的花已經(jīng)夠去擺個攤位了。
“到家了……”
我和他站在樓下，久久沒有走，也沒有說話，他大概是想打破這樣的僵局，“提醒”了我。
“哦。”
他輕輕的放開了我的手，我突然覺得這放開的手，以后或許再也不會碰到了，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手，
“夏夏……”
這聽過幾百次的兩個字，現(xiàn)在卻讓我有種揪心的感覺……
我?guī)е簧幔p輕推開了他，咬著嘴唇，下了這輩子最大的決心說，
“我們……分手吧?！?p> 然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因為不想讓他看見臉上不受控制的淚水……
他好像向前走了幾步，但沒有跟上來，我盡量讓自己的腳步看起來平穩(wěn)，走到了拐角處就覺得再也走不動了，靠著一棟樓的墻坐了下去，仰面朝天，從未覺得雨水是這樣的寒冷刺骨，也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
好像坐了很久，坐到這淅淅瀝瀝的小雨都已經(jīng)濕透了我的衣服，偶爾經(jīng)過的人會帶著奇怪的眼光看著我。
我哭夠了，平靜了，卻不想回家，想著去找小楓，可這副樣子他大概會擔心吧。還是去老李的酒吧吧。
起身想向外走，卻發(fā)現(xiàn)路燈下那個打著傘的男孩依然站在那里，好像一直盯著我家的窗戶。對了，他每次都是等我上了樓才會離開，大概是一直沒看見我走進樓里，也不敢過來問問說了那句話的我吧……看著他的身影便又覺得一陣心酸，繼續(xù)靠在墻上，仰面看著天空，我大概是自欺欺人，覺得臉上的是雨水，便沒有那么傷心……
我就這樣坐了一夜，雨停了，看了看昨天他站的位置，已經(jīng)不在了，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走的，想想覺得有些后悔，不知道他有沒有什么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坐了一夜，腿腳有些酸麻，也有些冷，昨天卻沒覺得，大概是傷心蓋過了感官……我慢慢的向著老李的酒吧走去，其實也沒有什么想借酒消愁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偌大的城市卻沒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太陽還沒有升起，昏黃的路燈，綠色的信號燈，為數(shù)不多的紅色車尾燈，不知道是近視的關(guān)系，還是不知不覺中淚水又模糊了雙眼，這滿目的彩燈像是一個個彩色的仙人球，每個都帶著刺……對啊，帶著刺的仙人球是不會有讓自己受傷的機會的……我看著它們忽然覺得它們也是那么的孤獨，大概人在悲觀的時候，會覺得路邊的小草都是那樣可憐……
酒吧里，除了服務(wù)生，一個人也沒有，他大概也沒有想到這個時間會有顧客來，看起來是剛值了夜班，有些疲憊。他有些眼生，好像是新來的……
“天使之吻，會調(diào)嗎？”
我坐在吧臺前，像是一個學姐“照顧”學弟一樣的試探著問他，雖然他看起來比我大很多，至少應(yīng)該是個大學生，不過一臉純真，又剛來的樣子，就忍不住做為“前輩”“慈愛”的對他說著。
他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大概奇怪我一個小孩子怎么這樣和他說話，然后本著“服務(wù)精神”說，
“會，老板就教了我這么一種酒?！?p> 我微微笑笑，想著大概是老李知道我喜歡，為了防止我來他又不在的時候沒有酒喝，才只教了他這種酒吧。只是喝習慣了許炎楓和老李調(diào)的酒，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學的怎么樣……我呆呆的看著他不太熟練卻十分仔細的調(diào)酒動作，想著都沒問雨什么時候走，也沒問他的以后有什么計劃，自己會不會有些沖動了，可是……既然再見的機會那么渺茫，又何必彼此折磨……
“妹妹，你的酒?！?p> 我一直發(fā)呆，他有意把酒向我面前推了推，還是那樣漂亮的顏色，其實這酒并不好喝，可它的名字著實讓人……
“天使之吻，可那個說好做天使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嗯？”
我看著那杯酒，緩緩的轉(zhuǎn)動著杯底，自顧自的說著……
“算了，給我一杯whisky吧……”
“你……還是個小孩子吧，要這么烈的酒嗎？”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會，我沒有聽他在說什么，只是呆呆的看著那杯“天使之吻”，他好像輕輕嘆了口氣，又給了我一杯酒，然后打開了酒吧里的音響，放了一首好像是叫做“黃昏”的歌曲，我只記得那句好像是叫做“從你口中說出再見堅決如鐵”的歌詞，總覺得歌里唱的每一個字都是在說自己……
我慢慢的喝著酒，喝完了就又把杯子推到了他的面前，依然看著那杯沒舍得喝的天使之吻，他便又向杯子里裝滿了酒……
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覺得頭暈暈的，可意識好像還是清醒的，不是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可人想醉的時候酒好像不會醉人了。不知不覺我好像睡著了，朦朧中覺得有人把我挪到了沙發(fā)上，好像又一度醒著，奇怪了一下店里怎么沒有客人，好像聽到了服務(wù)生給老李打電話，說有一個不知道怎么處理的小孩在酒吧里……我清醒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下午了，伴隨著頭部的劇痛醒了過來，眼角有著眼淚，眼睛好像也腫著的感覺，接著便是胃里一陣疼痛和惡心……
“給，水。”
我努力睜開還沒完全清醒的眼睛，
“老李，抱歉，給你添麻煩了?！?p> “別說這些廢話了，你凌晨過來，濕著衣服，哭了半天，浪費了一瓶酒，是不是要給我解釋一下。”
“我想想……大概是我昨天丟了一只毛茸茸的熊。”
他看了看我，無奈的說，
“唉……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你在這這么長時間，還不回家？。”
我微微搖搖頭，昨天的事情還深深的印在腦子里，想到回家的路，便想到那個散落了一地的玫瑰花的場景……
“酒呢……”
他看了看我，搖了搖頭，拿了瓶酒和杯子，
“給?！?p> “謝啦，等我慢慢還給你?！?p> “用不著，你少喝點就算還了。”
說完就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了，我慢慢的喝著酒，只覺得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酒從喉嚨到胃里略帶灼燒感的流動……
不知道老李是有意還是無意，打開音響放了那首《天使的翅膀》，那個人曾經(jīng)經(jīng)常唱給我聽的歌曲……不知不覺眼睛又模糊了，可我不愿在別人面前流淚，至少我清醒的時候不會，便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和老李聊著，
“老李，你店里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啊，是不是快倒閉了。”
他點了顆煙，有些認真的說，
“你不走，我也不能讓別人打擾你。”
“這樣啊……那我可得趕快走了，不然得耽誤你掙多少錢，話說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了啊?！?p> “剛剛?！?p> “哼，騙人……”
我喝了口酒，翻了個白眼給他，看著他從嘴里吐出的白霧，覺得有趣又好奇，
“老李，給我一根試試?！?p> 他倒是我要什么就給什么，把打火機裝進了煙盒里一起扔了過來。我學著他的樣子叼著一根煙，一邊吸著一邊用打火機點著了另一頭，輕輕的吸了一口，嗆的鼻子，嗓子里都是煙的感覺，又覺得嘴里有些苦，但是還有一種并不討厭它的味道的感覺。
“人家寫著‘吸煙有害健康’，我都被你帶壞了?！?p> 我一邊拿著煙盒玩笑的說著，一邊想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去漱漱口，卻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緊接著一瞬間的胃痛，又跌回了沙發(fā)上，老李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有些緊張的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p> “沒事沒事……”
話還沒說完，又覺得有些惡心，趕快跑去了衛(wèi)生間，吐出來的都是液體，畢竟我除了喝酒什么也沒吃過，還混著紅色的血液，有一瞬間害怕，可后來便覺得頭暈，撐著精神去漱了漱口后覺得四肢無力，然后我覺得像是睡著了一樣，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醫(yī)院里了，
“小夏，怎么樣？”
先看見的是小楓擔心的臉，然后是拿著食物和暖瓶走進來的姚天羽和李陵，還有坐在旁邊一句話不說的老李，
“沒事沒事，怎么又跑醫(yī)院來了，你們也真是喜歡把我往這個都是消毒水味道的地方送啊?！?p> “你還說，醫(yī)生都奇怪，你一個小孩，有胃病還酒精過敏的，居然喝了這么多酒？”
李陵的口氣像是個在管教孩子的長輩，
“額……”
“小夏，你到底……”
這兩天好像有一種過了一個月的感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大腦好像不愿意接收任何外部的東西，不愿看，不愿聽，也不愿去感受，除了偶爾和別人不經(jīng)意間“偽裝”出的玩笑以外，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所以也沒太注意他們在說些什么，只是不經(jīng)大腦的機械著回答著他們。后來小楓告訴我，那時的我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只是有時習慣了偽裝，才會有些強顏歡笑的影子……
我在醫(yī)院里住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qū)嵲诓辉敢庠僭卺t(yī)院待著了，便收拾了東西，在他們都沒來的時候偷偷辦了出院手續(xù)，然后又走到了老李的酒吧。正是早晨，酒吧里沒有客人，老李和服務(wù)生在收拾著，看到我進來，老李有一瞬間的驚訝，然后一瞬間的生氣后變成了無奈和擔心……我坐在了吧臺，老李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倒是很快，給了我一杯藍色的水母雞尾酒，他調(diào)酒的動作大概是為了不讓客人等，所以快到如果不認真看就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調(diào)好的，小楓就不一樣了，慢慢的，像是在享受調(diào)酒的過程。
喝完了一杯，他又給了我一杯天使之吻，他調(diào)的天使之吻有時上白下黑，有時像是粉紅色，時間長了就不太記得這種酒到底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了。我只是看著它，不愿破壞……老李走到了后面，拿了一把大提琴給我，
“不想說也要找個出口……”
我拿過琴，走到了酒吧表演用的臺子上，坐在椅子上，隨著心意拉著沒有名字的曲子，大提琴的聲音實在容易觸動情緒，近幾天克制著的心情都被勾了出來，止不住的淚水，我便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有些顫抖的拉動著琴弓，曲調(diào)越來越憂傷，空氣中都透著撕心裂肺的感覺。后來老李和服務(wù)生告訴我，那天的曲子，聽的他們都覺得自己有種抑郁的感覺……
“小夏，你……”
過了一段時間，大概是小楓他們發(fā)現(xiàn)我離開了醫(yī)院，找了過來，進門的聲音有些生氣，但話沒說出口便被打斷了，大概是老李吧，也大概是看見了我的背影，聽到了那透著深深悲傷的曲子而沒有說出口。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覺得手臂酸麻，不愿再動，才放下了琴，擦掉臉上的淚痕，回到了吧臺，喝著小楓調(diào)給我的酒，也沒有管都是些什么酒，只是覺得酒的味道少了些，更像是飲料……又拿起了老李放在吧臺上的煙，有一點點熟練的點了顆煙，覺得好像慢慢愛上了這個嗆人的東西。旁邊李陵想阻止我，看著我很久，又放下了想阻止我的手。又過了很久，他們拉著我去了旁邊的夜聲。不知不覺外面已經(jīng)有些暗了。夜聲里，我唱著所有會唱的歌曲，覺得每一首歌都像是在說自己，紅了眼眶，濕了眼眸，聲音沙啞也沒有停下……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幾天，他們一直陪在我身邊，卻沒有問我一句，大概也是猜到了什么吧。
從那以后我便不愿再認真唱一首歌，用了心，曲子，詞句，就會把我拉回那個悲傷的時間……我甚至不愿想起和他有關(guān)的任何事情，他說過的話，都埋藏在心底，他送的東西都放在家里很少翻動的地方，下了幾次決心，卻終究沒舍得扔掉。
下了雨再也不愿打傘，再也不愿看楓葉，不愿看雪，不愿聽到杭州這個地方，不愿收到藍色的玫瑰花，水仙花，拋棄了這些曾經(jīng)最喜歡的東西，情人節(jié)的時候只會默默的泡在酒吧里，甚至沒有再拉過琴，只是偶爾會摸著琴弦發(fā)呆，卻不敢再讓它發(fā)出聲音，和他有關(guān)的所有的人，事，物都被我慢慢的藏在了心底，再也不愿觸碰……
從前人們說“想”都是在心里，可事實上“想”卻是在腦里，大概腦子是理性的，支配著思想，活動，心臟是感性的，儲存著情緒，思念。所以我才總會覺得心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