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齊刷刷看向了他。這個話題并不好接,一時無人言聲。見任云生低頭沉思,沈秋石擔(dān)心這番話得罪了他,作搖頭狀說道:
“話不能張口就來,必須有切實的證據(jù)才行?!?p> “我……有的……”陳桐面有難色,顯然是被駁到了實處。任云生沖他一笑,示意但說無妨。得到允許后陳桐懸著的心安定下來,當(dāng)下比劃著雙手解釋道:
“這是我的推測,但保證不是瞎猜,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所以······啊,我廢話多了些,其實我要說的是,像這么大一條蛇,就算它不是刻意捕獵,稍微晃晃身子我們當(dāng)時也很難幸免。但它很明顯對我們并沒有什么興趣,一味地進(jìn)攻任云生。甚至我覺得,它是有意避開我們,不愿意傷害我們的······”
“嗤······”趙知雅驀地冷笑,就差把諷意擺在臉上了。她本以為陳桐會說出什么精妙的推理,卻不想是這番蠢話,心中懼極生躁,忍耐不住截口道:“你是傻了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蛇這么聰明的?它們可是冷血動物啊!又沒有感情,秋石,你說是不是······”
沈秋石沒有應(yīng)和女友,沉默不語似在思索。見自家男友居然認(rèn)真考慮起了這愚蠢的猜測,不禁冷哼一聲,沖任云生叫道:“你也說話?。‖F(xiàn)在不是你來拿主意嗎?我們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呢!”
任云生哪會搭理,兀自思考著陳桐的話。倒非認(rèn)同,而是一經(jīng)提出,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當(dāng)初蛇王“狡猾”地躲在水下,等待他先手攻擊。若不是狠心賣掉張盟,只怕早已死得透了。后來蛇王只是一味對付他,這才給了其他人逃離的機(jī)會。
“老實說,我并不贊同陳桐的這個猜測,但是······”沈秋石先是表明了立場,繼而吞吞吐吐起來。任云生明白他意思,微微點頭。
“你跑走之后,巨蟒就不再繼續(xù),而是沉入了水里。所以我想,你身上可能有什么吸引它的東西,冒昧問一句,那個老人帶你們看了什么?也許有什么線索也說不定。”
“我正要說這個?!比卧粕闹约阂蝗四X力有限,便將“穿越者”的字眼隱去,剩下盡數(shù)告訴了眾人。趙知雅見三人都不搭理她,自家男友更是連一句撫慰的甜話都不講了。委屈得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氣鼓鼓地跑去了一邊。
沈秋石尷尬一笑,說道:“沒事,小女生脾氣,你繼續(xù)講,不用理她?!?p> “······他始終沒找到離開的辦法,最后應(yīng)該是老死在這里了?!背ミz跡,又將“元氣”略作解釋,待全部講完,任云生長舒了一口氣。史蒂文與主持人在旁從聽,他也不好意思驅(qū)趕。只能盡力不提及到任何有關(guān)主神空間的信息,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扣去了分?jǐn)?shù)。好在雖然說得云山霧罩的,五人也能大概明白。
半晌,陳桐最先問道:“也就是說,這條蛇王,是那個人養(yǎng)的了?”“也許是吧?!比卧粕柫寺柤?。
“那我們就先假定是他養(yǎng)的?!鄙蚯锸拥溃骸霸獨狻ぁぁぁぁぁず湍阋粯有逕捲獨獾娜恕ぁぁぁぁぁみ€有他養(yǎng)大的蛇,我想這蛇可能從你身上感受到了和它飼主相似的氣息,才一味地進(jìn)攻你?!?p> 任云生一愣,旋即搖頭否定道:“不,不會的。雖然元氣本身沒什么區(qū)別,但質(zhì)量上的差距足夠被察覺出來。舉個例子來說,就是我和你們,無論是質(zhì)還是量,都有相當(dāng)?shù)牟顒e。況且那條蛇要真把我當(dāng)成它原來的飼主,就更沒必要咬我了吧?它都快把我咬死了,總不見得他們倆以前都是玩這么危險的主仆游戲······”
“······”
陳桐和沈秋石兩人均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心想什么跟什么嘛,這思維也是夠跳躍的······陳桐苦笑著解釋道:“不,他的意思是,這條蛇王之所以咬你,不是因為把你當(dāng)成了主人,而是為了吃掉你,獲得你的元氣!”
“換言之,它是被用元氣養(yǎng)大的?!鄙蚯锸煨斓匮a充道。
······
幾人說話之時,趙知雅孤身一人往密林深處快步走去。行出片刻,她的腳步慢了下來,不時回頭看看沈秋石有沒有追來。見身后空蕩蕩的,趙知雅恨恨地跺腳,自言自語道:“哼!不來找我,我也不要回去找你!明明說要保護(hù)我,一看到資深者就什么都忘了!”說著,轉(zhuǎn)身繼續(xù)往林深處大踏步而去。
雨林樹木豐茂,她又是賭氣四處亂走,沒過多久便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不覺間遠(yuǎn)離了希利莎瑪族的聚居點。獸吼蟲鳴此起彼伏傳來,在夜色的掩映下更添幾分陰森。趙知雅想按著原路返回,卻發(fā)現(xiàn)周遭早就沒有了人活動過的痕跡。
她已經(jīng)走出了希利莎瑪族活動的范圍,進(jìn)入了未經(jīng)開荒過的原始叢林。
趙知雅這才想起了害怕,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去。她不敢停下,按準(zhǔn)一個方向悶頭疾奔??裉男呐K仿佛密集的鼓點,不住敲擊著她緊繃的神經(jīng)。那些急促的鳴叫聲卻好像緊緊地追在身后,怎么也甩脫不掉。
突然間,一陣高亢的獸吼打破了寂靜,草木中緊接著響起紛亂的雜聲。趙知雅聽在耳中,嚇得兩腳一軟,“撲騰”摔倒在地。
“啊啊??!”草叢中一道黑影縱來,她那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崩潰,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卻見一頭叢林黑豹當(dāng)空撲下,徑直咬向她的脖頸。腥臭的口氣彌散開來,趙知雅幾乎就要暈死過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又有一道黑影猛地撞來,將黑豹直撞飛出去五六米。不待它落地,黑影后發(fā)先至,探手鉗住了黑豹喉口。只聽一聲“咔嚓”脆響,這頭兇猛的叢林獵手身子顫了顫,如軟泥般摔在地上,就此斷絕了生機(jī)。
趙知雅呆呆地凝望著,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沈秋石握住了她的雙手,才尖叫一聲撲到對方懷中大哭不止。
任云生踢了踢地上的死豹,盤算著能不能靠這玩意兒吸引一下那條蛇王。方才動手的自然是他,相比起那些難纏的巨蛇,黑豹反而顯得容易對付太多。畢竟那些蛇,是真的“纏人”。
本來六人在商討著對付蛇王的事宜,但看趙知雅久久不歸,沈秋石便請求任云生幫忙尋找一下。老實說換作之前,他是不太樂意幫這種忙的,不過幾人聊過一陣兒,彼此還算投機(jī)。任云生覺得陳桐和沈秋石雖然各有缺點,腦子卻還算靈活。
雖然比不上魏衍、樂芙他們,但也能算得上有潛力的新人了。于是就賣了個面子給沈秋石,出來一番搜尋,剛巧救下了他的女友。
那邊沈秋石正不停撫背安慰著,任云生抬腳要走,卻被一聲叫住。沈秋石拉著女友走來,鄭重地謝道:“謝謝!謝謝!如果不是你,小雅她就······總之,我為我之前的輕率感到歉意。從此以后,我愿意竭盡心力去幫你,任隊長,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隊長!有什么我能辦到的,我決不推辭!”
······
話說到這個份上,任云生再要強(qiáng)硬地拒絕未免不近人情。況且他本來也有吸納新人的想法,便順?biāo)浦劭吞琢藘删?。稍作整頓,三人沿來路返回。
任云生走在前面,無心去思考這新得來的“手下”。趙知雅仍在低聲抽噎著,緊緊貼在男友的身側(cè)。沈秋石扶著她,露出微不可察的煩躁之色。情緒在他眉間一閃而逝,隨即被溫柔的寵溺所替。
他生得頗為清秀,溫柔的模樣足以讓許多女孩子情難自禁。
“成功了······用這蠢女人的安危換來了他的認(rèn)可,真正地加入了這支隊伍,應(yīng)該沒什么比得到一名資深者的認(rèn)可更加安全的了吧。小雅啊,不要怪我,我的這顆壞心,還是留了些位置給你的······”
此番搜尋,只有任云生與沈秋石二人,其余都在原地留守。待回到聚居點附近,苦苦等待著的陳桐連忙走上來,急急地說道:
“快!快去看!”
任云生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還未說話就被拉著往廣場走去。耳畔陳桐顛三倒四的話語接連不斷,令他更是不解。
“他們好像、好像在做什么東西……聽史蒂文說是什么什么儀式,看起來和你的元氣一樣……我懷疑,他們也是和你一樣的能力!我說不明白,你看一下就懂了?!?p> 任云生甩開他的手,疾走兩步趕去。圖騰柱處的光芒愈演愈烈,好像火焰燃燒到了極致。定睛看去,思緒頓時豁然開朗。
眾原始人高舉著雙臂,赤紅的輝光自手掌發(fā)出。他們神色虔誠,高聲吟詠著悲慨的雄渾古調(diào):
“噫吁兮,黃泉去路多險阻!三尺意氣,滌蕩邪祟,此行一去不返顧!歸去兮,萬般奔赴皆成空!”
古調(diào)悠長,回蕩在廣場之上。點點輝光交匯成一片紅色的星海,任云生等人站在星海之間,彼此相互對視。不需言語,他們已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希利莎瑪族全族······都有著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