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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驚云2

第九十六章、換我心、為你心(一)

漢宮驚云2 壺中慢 3003 2017-08-07 17:08:03

  王嬿見王靜煙衣著淡雅面帶春風(fēng)而來,揚(yáng)起臉望了望一臉嚴(yán)肅的親生母親,突然灰不溜秋鉆到王靜煙懷里,這一突然舉措,讓王晴喜笑顏開道:“都說兒女是為娘肚里鉆出來的蛔蟲,從誰肚里出來跟誰親,可事無絕對,嬿兒是妹妹十月懷胎而生,她卻只肯跟姐姐親近,回回見了妹妹,就像相鼠見了花貓一樣?xùn)|躲西藏的!”

  “嬿兒還小,尚不懂事,成日里除了知道胡打胡鬧,哪里懂得跟誰親不跟誰親?即便現(xiàn)在嬿兒撲在我懷里,可再過幾年到了豆蔻年紀(jì),讀些書章、明白事理,還不是照樣要跟妹妹親近,再說,妹妹是嬿兒的親生母親,這一點,任誰也不能改變,假以時日,妹妹不還得積攢積蓄,為嬿兒準(zhǔn)備嫁妝?”王靜煙一邊撫摸著王嬿的一頭青發(fā),一邊明快爽朗笑著說出大白話。

  王晴抬眼看了看眉眼間藏著心事的王靜煙,又瞧了瞧天真無邪、無憂無患的王嬿,淺淺一笑道:“嬿兒乖,阿母有些話要對夫人說,你先去別院和秋菊她們玩耍,好不好?”王嬿從王靜煙懷里探著腦袋出來,看著滿臉商量神情的生母,略有所思之后,欣然點頭,又嬌滴滴道:“好!”

  王晴見王嬿好不容易被自己哄騙住,趕忙示意穎玉將人帶下去,待王嬿隨著穎玉悶悶不樂走開,王晴雙目直視王靜煙,上前探問道:“姐姐素來繁忙,今日不會無緣無故來找妹妹說閑話吧?”王靜煙視線下移,不自覺焦慮不安,緊張問道:“聽陳明說,咱家老宅里,一直以來住著一個來歷不清的女人?”

  王晴點頭稱是,旋即笑著道:“妹妹前些時候,回過一趟老宅,親自會過那個女人,對她也略知一二,她閨名叫素心,大名不詳,長相還算端莊,說話也很穩(wěn)重,尤其對待下人,寬厚親和,蘭香她們幾個,在妹妹當(dāng)場的時候,幾乎忘記究竟誰才是家生主子!”邊說邊看王靜煙的神情,眼瞧王靜煙對著一無興趣,王晴繼續(xù)道“說來也巧,她閨名是‘素心’大司馬又貼身收藏著她的寶玉,而大司馬又把人藏在咱們老宅,姐姐說大司馬與她朝夕相見,眉來眼去,會不會生出情意來?”

  王靜煙雙眼倏地瞪著王晴,王晴則面帶驕矜之色,王靜煙木訥道:“以夫君今時今日的地位,如若真是對她有情,大可以把她娶入府里,收為三房,可夫君至今沒有提過,只單單把人養(yǎng)在老宅,不許咱們知道,或許夫君與她只有朋友之誼,并無男女之情!”

  “原來姐姐也說不準(zhǔn),妹妹倒認(rèn)為,興許是大司馬宅心仁厚,不把她接入府里,是怕傷害了咱們的心呢!抑或者是大司馬怕咱們嫉妒生恨,容不得第三個人來爭奪大司馬的恩寵,怕咱們不給她好日子過呢?”王晴目光里除了蕭索,還有無窮無盡的黯然,想想自己為了王莽鞍前馬后,拋頭顱、灑熱血,在王根夫婦面前極盡奉承,東走西奔,嘴皮子磨爛幾回,鞋面子蹭破幾對,而今居然抵不上一個隊王莽毫無作用的外來女子,不由得心下悵然。

  王靜煙審視著王晴一臉失落,終于放下身段,開口道:“如今那人還住在老宅嗎?正好我下午有空,想去會一會她!”王晴從嘴角蹦出兩個字:“晚啦!”“穎玉剛從老宅回府,告訴妹妹,那個女人已經(jīng)離開老宅,至于身去何處,恐怕無人知曉!”王晴頭也不抬,神情黯然地盯著整齊片列的白板磚說道。

  王靜煙詫異地看著王晴,良久才道:“我原本以為,她好不容易傍上夫君,夫君又位高權(quán)重,她或許另有所圖,貪權(quán)抑或貪財,總該占著一樣,可如今,她不留音信,杳然而去,反倒令我一籌莫展,想不通她費(fèi)盡心思一場,到底圖些什么!”倏爾又悵然道“不過她主動離開也好,畢竟現(xiàn)在夫君處境艱難,隨時可能性命交關(guān),她的存在,無疑是個隱匿的禍害,留著她,誰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王晴自打看見王莽困在書房,不吃不喝,一直心不在焉,如今聽王靜煙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更覺得心里厭煩,于是隨便找個由頭請安告退,王靜煙瞧王晴漫不經(jīng)心,再強(qiáng)留說話也毫無意思,只好作罷,讓王晴回去休息,待王晴走后,弓腰站在王靜煙身后的婢女秋云就走上來,鄙視道:“夫人別怪奴婢多嘴,二夫人剛嫁過來時,對夫人你是俯首帖耳,百依百隨,可現(xiàn)在呢,夫人你好言好語跟二夫人說話,二夫人經(jīng)常心不在焉,有時動不動還冷言冷語,一點也不尊重夫人你!”

  王靜煙久做一家主母,早就養(yǎng)成對王母唯唯諾諾,對王莽柔情蜜語,對下人仁厚平和,對小妾大方包容的習(xí)慣,此時被婢女一挑撥,倒也不覺得生氣,只淡淡說:“從前她剛嫁入府里,初來乍到,當(dāng)然要對每個人禮敬三分,才能換得別人對她禮敬三分;而今她在府中多年,人人的脾氣她都摸準(zhǔn),又有前大司馬,她的姑父王根為她撐腰,自然可以傲慢待人!”

  婢女一想王根家私雄厚,身份高貴,確實有能讓王晴引以為傲的資本,可轉(zhuǎn)念一想,王晴不過是一介妾室,怎能與正妻相提并論,于是開口道:“夫人總是好性子,以前咱們小門小戶,無規(guī)矩、沒體統(tǒng),也不會讓人笑話,可是現(xiàn)在家大業(yè)大,諸如這等妾室壓制正妻的事情,傳了出去,豈不是白白讓別人談笑?”

  王靜煙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婢女,語重心長道:“深宅大院的,各人關(guān)起門戶過自己的日子,誰妨礙得到誰呢?更何況老夫人一直教導(dǎo),家和萬事興,以后類似這樣挑撥離間的話,千萬不要說出口,免得讓老夫人逮到,訓(xùn)斥一通!”

  婢女秋云滿是不安地跪下道:“是!”

  眨眼已是春天,班恬帶著瑾娘盤買了兩間竹籬茅舍,樂樂陶陶在去年秋心儀的地方度過寒冬。卻說此地名為程家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左邊是山,右邊是河,此間居民皆是為了躲避楚漢相爭引發(fā)的戰(zhàn)亂聚居于此,又因為此地依山傍水,地理優(yōu)越,居民日常務(wù)農(nóng)養(yǎng)桑,收糧做衣,熟悉水性的男人們偶爾成群結(jié)伴下河捕魚,一年下來倒也豐衣足食,自給自足。

  再說,程家村左邊那座山名為千丈山,取其山勢險峻,下臨無地之意,此時冬春接替,萬物萌生,千丈山到處洋溢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木G色,尤其是山陽那面對著太陽蓬勃生長的桃樹、李樹,紅白相間,點綴得千丈山生機(jī)勃勃;山陰那面,地勢陡峭,長年無人踏足,山陰南麊反倒出人意外自然而然形成一泓泉水,也許是大自然的饋贈,此泉四季潺響、清冽甘甜,當(dāng)?shù)鼐用翊蠖嘞矏鄞合闹?,到山陰去裝幾桶清澈甘冽的泉水,留著來年當(dāng)做茶水隔三差五飲上一口,一年一年、一代一代,倒也形成慣例。

  竹籬茅舍,班恬趴在窗戶前面四肢一動不動,只有眼珠滴溜溜轉(zhuǎn)著,欣賞著籬笆圍成的院子里,暖融融的太陽下、滿地的紫云英蓬蓬勃勃的生長,一夜一夜、一寸一寸在大地上堆起厚厚的絨絨的綠色;紫云英葉子中間,開放著多多淡紫色的小花,而花朵散發(fā)出來的清香正吸引著、許許多多暈頭轉(zhuǎn)向的蜜蜂在花間嗡嗡亂叫。

  瑾娘自打去年來到此處,日日調(diào)理,夜夜將息,加之此地居住宜人,環(huán)境優(yōu)雅,到了隆冬時候,瑾娘就身子好轉(zhuǎn)。此刻,瑾娘采摘了一些野花準(zhǔn)備裝點居室,一進(jìn)門還沒開口,就看見班恬一個人對著窗外悠悠出神,瑾娘行動緩慢地將野花插進(jìn)花瓶里,然后默默走到班恬眼前,輕聲輕語道:“天氣漸暖,婕妤今年倒不似往年勤走動,特別愛犯春困,只是總愛站在窗前仰望天空!”

  班恬嘆了嘆氣道:“人生地不熟,外出還不夠麻煩左鄰右舍,再說,春困秋乏,每日除了睡覺,還不就只剩下發(fā)呆!”瑾娘恍然回憶起來班恬近日來總愛徘徊瞻顧、低徊嗟嘆,原本還以為班恬在悲春傷秋,如今細(xì)細(xì)想來,恐不是自己預(yù)料那般,于是壓著聲音打探道:“婕妤近來總是郁郁寡歡,奴婢雖然瞧出婕妤心情不暢,可婕妤自己不說,奴婢也不敢亂問!”

  班恬知道瑾娘一向聰慧,反應(yīng)遲鈍了兩秒道:“開春,人也比較閑悶,隔壁的大嬸他們有人陪著說話,可是咱們誰也不認(rèn)識,也只能發(fā)發(fā)呆,嘆嘆氣,打發(fā)辰光,再說,瑾娘你還不了解我嘛!從來多愁善感,亂猜亂想!”

  瑾娘見班恬搪塞自己,雖然看透,卻也沒有直接點破,只是委婉道:“婕妤才來此地不久,許多人、許多事都不清楚,更因為禮教不敢出去認(rèn)識外人,但奴婢瞧左鄰右舍都是可親的人,一個個也很熱絡(luò),婕妤大可放下心防,出去見見人,說說話,都已經(jīng)開春,總這樣悶在房中,等到了夏日,還不憋出一身病來!再說,婕妤不出去見人,也很難知道外面的情勢呀!”班恬看著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的瑾娘,一剎那間好像被人看穿心事,覺得有些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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