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
昏暗潮濕的地下室里,僅有的兩扇窗被木板釘死,門也緊閉著。天花板上傳來一陣陣彈珠滾落的聲音,一下兩下,在這安靜得近乎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這密不透風(fēng)的環(huán)境里肆意彌漫,聞著令人胃里翻江倒海。
黑暗里,有一絲絲微弱的喘息聲,如在耳邊。
1,2、3,
似乎有人在默數(shù)著,聲音虛弱,每念完一個數(shù)字,就停頓幾分鐘,仿佛一呼一吸間扯動心肺,帶著鉆心徹骨的疼。
緩過勁后,又繼續(xù)念。
聲音的主人,似乎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念。
8,9,…
一把鑰匙插入鎖頭,旋轉(zhuǎn),再旋轉(zhuǎn)。
他的嘴唇一閉一張,10還未念出口。
“砰”的一聲,門從外面被打開,一束光直射進來。
他久未見光,眼睛早已習(xí)慣黑暗,這道強烈的光刺激地他睜不開眼。
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聲勢浩大。
他掙扎著睜開眼,瞳孔的余光瞟見一群人站在眼前,為首的人全身素黑。
他看不清來人的臉。
只看見他稍一抬手示意,房間里的白織燈瞬間被全部打開,地下室里明亮如晝。
他終于看清。
秦現(xiàn)嘴角勾著一抹艷麗極致的笑,魅惑動人,可眉眼里卻隱著肅殺冷冽,一觸即發(fā)。
他身后的一群人恭恭敬敬站著,一動不動,神情嚴(yán)肅,等候著他吩咐命令。
他絕望而苦澀的笑。
其實他早已猜到了。
他指使張迪,挑撥離間他與秦現(xiàn)關(guān)系,再誘他盜取秦氏重要文件。環(huán)環(huán)相扣,計謀嚴(yán)謹(jǐn),他以為萬無一失了。
可是在最后一步,就一步之差,他就成功獲得可以翻身的籌碼了。
可惜。
秦現(xiàn)似乎早就知道這場計劃,他放著大長線,讓他們徐家的人誤以為成功就在眼前,在最后關(guān)頭,猛的一拉,直接撈起所有參與這場計劃的人。
那一刻,他就猜到自己的下場了。
這場戰(zhàn)役,不成功,便是粉身碎骨。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徐家就這樣消失,隱形埋名,日日茍且地活著。
他徐家二少,曾幾何時,也在S市占著一方地位,金錢恣意揮灑,縱情流連花叢,好不自在。
時至今日,何以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不甘。
所以當(dāng)張迪被告發(fā)的時候,殘存的幾個徐家人掩護他躲起來,并忠告他一定不能離開S市,一定要留著最后一口徐家氣。
然后,四處逃竄,分散秦氏的注意力。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個,兩個,三個。
到昨天,最后一個給他通風(fēng)報信的徐老管家滿目滄桑地告訴他;“二少,快走吧,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再也不要回來了,徐家已經(jīng)成不了了。能活著比什么都好,走吧?!?p> 然而,怎么可能走得了。
今早凌晨,他帶著托人代買的船票搭上去往G市的輪渡,剛上船,還未坐下,身后一記暴擊,他直接昏過去。
醒來后,他就在這里了。
手腳皆用繩子捆住,為了防他逃走,腳上甚至還掛了鎖鏈,簡直屈辱之至。
一早上的鞭打蹂躪,和各種殘暴行徑統(tǒng)統(tǒng)來一遍。
如今他身上滿布傷痕,沒有一處好的,就連呼吸就艱難。
地上布滿鮮血,到如今已干涸。
他抬眼看他,直到這一刻,他眼里還是倔強倨傲不服輸。
秦現(xiàn)卻笑了,擺明著勝利者的的姿態(tài),一臉興致的欣賞獵物最后的反抗。
“徐二少,怎么樣,這場釣魚游戲玩的開心嗎?”
他開口,語氣悠閑地像是詢問今天天氣如何。
可身上的殺戮之氣卻恣意散發(fā)。
“呵,要殺我就盡快,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毙熘菅艹褟娬f出這段話,卻牽動身上的傷,疼的差點喘不過氣。
“現(xiàn)在就讓你死?”秦現(xiàn)反問,“不,這筆買賣不劃算?!?p> 秦現(xiàn)緩步走到他身前,精致的臉上表情慵懶,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滿是血的臉,態(tài)度囂張道;“那樣,可太便宜你了。”
話一說完,他回頭,一個眼神。
身后的陳錦立即領(lǐng)會,退了出去。
不到幾分鐘,他回來了,只不過,押了一個人。
徐州衍視線隨他而去,一眼,就怔住了。
那個人正是給他通風(fēng)報信的徐老管家。
徐老管家已年過半百,頭發(fā)都已花白,遠(yuǎn)遠(yuǎn)看見徐州衍的模樣,瞬間心如死灰,心痛至極。
他癱坐在地上,絕望地向天哭訴道:“這都是命?。∵@都是命??!”
陳錦卻不領(lǐng)情,不管不顧地直接扯著他站起來,等著秦現(xiàn)的下一步指令。
秦現(xiàn)興意正濃郁,他擺擺手,舉手投足間決定生死。
陳錦得到指令,忽然掏出槍,動作快而迅速。
槍口直直對著徐老管家。
后者直接嚇出一身汗,面色驚恐萬分。
“秦現(xiàn)!”
徐州衍突然大吼一聲,隨之口中涌出一口鮮血。
“嗯?”秦現(xiàn)揚著眉。
“我,我求求你,我錯了…”
“我不該這樣做的…我錯了…”
“你放過他,有什么沖我來……”
“你放過他……”
徐州衍不去管五臟六腑如何生生的疼,他拋棄他的自尊自傲,低聲下氣地渴求道。
“我…求求你?!?p> 秦現(xiàn)卻不理會,他一臉興致地欣賞著徐州衍搖尾乞憐的表情。
一旁的陳錦沒有得到停止動作的命令,表情淡漠。
扣動扳機。
“砰!”
伴隨槍聲響起的是一身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
徐州衍眼睜睜的看著陪伴他整個童年的老管家躺在血泊之中。
悲痛欲絕,痛哭流涕。
他又似發(fā)了瘋,拼命想要掙脫禁錮,卻毫無作用。
他被刺激過度,發(fā)紅了眼,突然嚷道;秦現(xiàn),你他媽活該被qiangbao,活該lunjian,活該不得好死。”
只一秒,秦現(xiàn)大怒。
身上的殺戮,狠戾,暴躁一瞬間統(tǒng)統(tǒng)涌現(xiàn)。
他轉(zhuǎn)過身,怒極反笑。
“你說什么?”
他的語調(diào)緩慢,一字一字里極盡冷意。
徐州衍被他的眼神震攝住,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陰霾。
陳錦立刻吩咐所有人退下。
他自己也站在門口,靜靜等候。
只聽見里面一陣拳頭擊打聲響起和一聲聲悶哼聲。
過了幾分鐘,動靜停了。
陳錦才開門進去。
秦現(xiàn)正好走出來,面無表情。
只是手上血跡斑斑。
陳錦恭敬地彎著腰等他走出去。
遠(yuǎn)遠(yuǎn)眼神瞥向里面。
只看見徐州衍,血肉模糊,毫無生氣。
慘不忍睹。
有只鹿叫溫溫
不知道你們能接受不,這就是真正的秦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