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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園往事

【第五十五章】訣別

風(fēng)園往事 淮旸 3434 2022-10-20 18:14:44

  林如晤搖醒了奧蘭,他卻問:“你到底是誰?”目光也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是缺氧造成的大腦損傷嗎?林如晤不知所措地答道:“我是探索者07號基地23組的組長,你的下屬。”

  奧蘭見她如常,說道:“我們到了?!彼纳駪B(tài)像是隨便到了一個普通的地方,林如晤住宅的樓下,漫游者的工作室,沙漠中的基地。

  “如果剛才那些故事都是真實的,那殿里的石板上肯定有地球隕落的最本因?!?p>  “我們想辦法回去吧?!?p>  林如晤以為自己聽岔了,但還沒來得及問,卻發(fā)現(xiàn)她和奧蘭已被上百人層層圍住。那些敵人與在江城襲擊她的人一樣,長身長袍,戴花戴面具。面具下透露出來的氣勢是恨不得將他們當(dāng)即絞殺,暫時的屏息只是那一聲號令還未下達(dá)。

  “風(fēng)園人沒有交涉的打算?!绷秩缥钫f,她的目光落到了其中一張破碎的青色面具上,他是從凡爾蓋境地消失的客人,是參與江城襲擊并被她刺破面具,接著又出現(xiàn)在與漂流者基地通訊里的那個人,甚至還昭示身份似地佩戴著紫花。

  “這自始至終都是一場請君入甕的騙局?!?p>  奧蘭還在解析在海中看到的一幕幕場景,見林如晤如此沉靜地總結(jié),以為她又擅自誤會了自己,急于辯白道:“我發(fā)誓!”

  林如晤扶住他的肩膀:“不論發(fā)生什么,我不后悔與你一起的經(jīng)歷,即使今天身死魂滅,至少我們有過那么多回憶,是我人生中從不曾有的?!?p>  奧蘭摸上她的臉,拇指封住她的嘴:“我決不會讓你身死魂滅,除非我死在你前面,那些也不過是人手所造。”

  紫色的眼眸變成了血色,他又發(fā)動了植入,從護(hù)臂里拿出一枚林如晤從未見過的炮筒,指向那城。

  直覺告訴林如晤它的破壞力,她由冷靜轉(zhuǎn)為驚恐:“不要,你不想知道真相了嗎?”她以前只道奧蘭謀算,卻不知他的瘋狂。

  指令在風(fēng)園衛(wèi)隊的腦海中抵達(dá)了,他們?nèi)颗e起弓弩。林如晤還沒看見開弓,那千萬支劍就近在咫尺了!

  固化的防護(hù)圈在他們周圍撐開,抵御了刀劍的攻擊,是海戈爾、凱文還有諾??!他們還有將軍三人通過向下的井到達(dá)了此處,還帶來一支龐大的艦艇,銀河7艦,看架勢是一出大手筆。

  羅拉神色如昨地說道:“我說過我們很快會再見的?!?p>  林如晤十分詫異,將軍等人只是希望她和奧蘭能繼續(xù)旅行?不對!他們沒那么容易和銀河艦艇重建聯(lián)系,她又想起小船上那個奇怪的通話,紫花碎面在牽線搭橋。

  海戈爾知道林如晤對羅拉等人不再信任,但眼下只能先勸她放下芥蒂,以免旁生枝節(jié):“他們不是盟友,但還算是朋友?!?p>  “其他的不重要,事到如今,即使只剩下一只眼睛,我也一定要進(jìn)風(fēng)園去看上一眼?!绷秩缥畎纬隽吮圩o(hù)上的劍,奧蘭被她突發(fā)的詭異決定所震懾。

  一群蒙著頭、穿著粗布麻衣的人出現(xiàn)在城墻上,是故事里的長老們,其中為首的升入空中,一伸手,混戰(zhàn)便開始了。艦艇上下來的漂流者個個訓(xùn)練有素,但也只扛上幾招,便血光遍野了。

  林如晤與破碎面具正面交鋒,他刀刀致命,林如晤卻能精準(zhǔn)地抵擋每次進(jìn)攻,力氣和靈敏度似乎都提升了十倍百倍。

  他開口說話,就是當(dāng)時吃痛哼笑,阻斷通訊,后又討要飲品的聲音:“你需要賠償我一幅面具?!?p>  “哦?一杯咖啡,足夠嗎?”林如晤堅決地招架。

  指揮戰(zhàn)斗的長老長沒有耐性了,他不再糾結(jié)是否會弄臟自己的手,一點頭,林如晤就升了起來,朝著他飛了過去。她來不及錯愕,血管里的血就像沸水蒸騰起來,要突破薄膜的禁錮。她試圖按耐卻見效極微,悵然望空,倒是從沒想過的慘烈死法。

  奧蘭剛抽身,遍尋林如晤不見,才發(fā)現(xiàn)她被提到半空,正要施救。忽然,風(fēng)流爆溢,交戰(zhàn)雙方分崩離析,所有武器失去了效力,長老長血管破裂而死,戰(zhàn)爭在一瞬間止息,林如晤毫發(fā)無傷。

  “你回來了。”像是男女同時發(fā)出的,簡單的一句卻如絕美的二重唱,心中似有千萬顆風(fēng)鈴被吹動,奏起了天樂仙曲。風(fēng)園人包括祭司都驚恐地環(huán)顧四方,那是統(tǒng)治了他們上千萬風(fēng)園紀(jì)年的那個人的聲音。

  而此時聲音的主人到了風(fēng)園中、大殿內(nèi)的綠衣女人身旁:“你怎么敢這樣治理我們的文明,讓神圣大門前血流成河?”

  綠衣女人驚懼地四下搜尋,卻已不見他的蹤跡。

  沃爾夫?qū)④娊綂W蘭的身邊:“你應(yīng)該可以確定了,那把鑰匙沒有用了?!?p>  將軍抽出劍,奧蘭機(jī)械地阻止他。

  安娜對奧蘭警告道:“別忘記自己是誰,可把握的時機(jī)就只有眼前了,她不是助力,是禍患!”

  奧蘭目光空洞,諾汀見他遲疑了,連忙問道:“為什么不能等等她的選擇?”

  說話間,林如晤眼前出現(xiàn)了一名男子,他們失去機(jī)會了。

  “你是誰?”她顫巍著問道。

  “是我?!边@次只有男人的聲音,

  林如晤似乎能聽到自己的腦子“轟”地一下,她跌倒在地上。背對著類似太陽的光線,男子俯下身來,她望著他的臉,漸漸從陰影里清晰,她由他將她扶起,那些他曾給過她的歡愉、熱愛和深情,全都在此刻復(fù)活,并且依舊燦爛。

  “阿衍?!边@個名字讓她呵氣成冰。

  她與他并立,突然,不再有其他人,只有她和他佇立在宮殿中,那是巍峨的白色。林如晤側(cè)臉望去,高高的寶座上,昔日她曾與他在其上共襄盛世。

  她看清了他的面孔,正是那頭鹿的面孔,正是她在勛爵書房中見到的面孔,正是她所愛之人的面孔,原來與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虛幻并不是虛幻。

  林如晤貪婪地盯著那張臉,曾經(jīng)是無比熟悉,現(xiàn)在卻有許多疏離。男子用美妙的嗓音問了一句讓她頗為不解的話:“你愿意替我看守我的家園嗎?”

  “只要你在身邊,我什么都愿意做?!绷秩缥钌焓秩ダ?,他卻愁容滿面。

  此時,風(fēng)園門外的各方勢力仍能看到那名男子和林如晤的互動,因為他們并未離開,那男子有使自己和別人同時存在于不同時空的能力。

  奧蘭看著他們彼此凝望。

  “他是誰?”他問。

  “衍,風(fēng)園的主人,林如晤的丈夫?!绷_拉答道。

  其實,不管是怎么來的,只要是到了風(fēng)園跟前的人類都看過數(shù)遍風(fēng)園的歷史,都認(rèn)識王和王唯一的王后。奧蘭單從剪影就能認(rèn)出林如晤,又怎么會不知道這唯一的王后就是林如晤?!

  他的心像被刺透了,他的瞳孔出現(xiàn)痛苦的神色,他想掩飾,卻發(fā)現(xiàn)并無如此努力去掩飾的意義,他悲愴地低聲說:“林,回來?!?p>  林如晤大概聽到了奧蘭的呼喚,瞬間從堂皇的大殿回到了狼藉的戰(zhàn)場,她想對他說些什么,可衍立刻消失了,她驚慌地環(huán)顧四周。一個仙姿綽約、綠衣紅發(fā)的少女突然出現(xiàn),站立在衍原本站立的位子上。

  “紗蕾,我們回家吧,哥哥也是這么希望的?!彼f,是那二重唱中的女聲。

  “林如晤,”奧蘭吼道,“那些是想殺你的人!”

  女子手一揮,身著軍服的衛(wèi)隊沖向空中,幾個回合就扣押了措手不及的長老們,然后齊聲高呼道:“殿下,殿下,殿下!”

  面具人無所適從,依勢下跪。

  “惡人的籌劃與我無尤,我的哥哥已為你掃清了最后的障礙。”

  林如晤惝恍地問道:“他去哪里了?碧雅?!彼浧鹆司G衣女子的名字。

  “你在哪兒,他就在哪兒。衍的氣息和意志在風(fēng)園里巡游,沒有人可以在他的國度里傷你分毫。為了他對你純?nèi)膼矍?,留下來吧,和我一起等待君王的歸來,你原本就屬于風(fēng)園?!?p>  林如晤掃視了奧蘭和她的朋友們,把手遞給了綠衣女子:“請給他們想要的。”綠衣女子應(yīng)允了,風(fēng)園的大門從天而降,門戶自開,有一條大道筆直地通向?qū)m殿。

  “林,一切都過去了,不要活在過去!”

  林如晤聽到海戈爾的呼喚,淚涌了上來,忍著說道:“不行,他還在?!?p>  “那我們呢,我們也在??!我們是伙伴,是戰(zhàn)友啊?!?p>  林如晤的嘴唇不可抑制地抖動起來,不得不背過身去:“對不起,但我要去有他的世界?!?p>  “我不要任何秘密和真相了,”是奧蘭的聲音,在顫抖,他在懇求她,“我們同去同回?!?p>  林如晤能想象到他的手,他的面容,他的眼睛和他眼睛里的悲傷,光是想象就讓她痛苦萬分。

  碧雅冷言道:“此人早知道此國的存在,也知道你與此國的淵源,所以,他追逐你,為此不惜設(shè)計你的學(xué)生、朋友...”

  “夠了,不要再說了?!绷秩缥畲驍嗟溃湃螉W蘭,是的,她信任他,在這臨別之際。

  “別走,我..,”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咽下了千言萬語,“你說過,讓我不要留下你一個人,還說過,會帶我去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吃飯…”

  林如晤從沒想到他會用如此卑微的語氣挽留她,她究竟對他做了什么,她想開口,但終無法成句,只有閉上眼睛,滑落淚水,走向那扇沉重的大門。

  “林如晤!”

  撕心裂肺的呼喊迫使她停下腳步,但她沒有回頭,她不敢回頭。奧蘭望著她的背影,從熟悉到陌生,大門合上了。他始終是尊重她的,寧可自己哀求,也沒有再發(fā)動武力。

  諾汀在機(jī)艙內(nèi)擺弄著短笛,那是碧雅殿下之前給他的,寄給他的手信也許已經(jīng)到了英國的那間房子了,但他不會再回去了,她卻不知道。

  奧蘭攤在椅子上,怔怔自語道:“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知道季回不來的時候她那么傷心,可現(xiàn)在為什么把自己也留在了路上?”

  凱文把手放在他肩上安慰,卻發(fā)現(xiàn)他渾身都在顫栗,那是來自心靈深處對孤獨的恐懼和不甘。

  為什么做出這種選擇?難道你覺得我愛你不如他深?還是你至始至終只愛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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