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和瑪麗安一位82一位79,住在一個擁有兩個臥室的獨立式紅磚房里。不大的院落中,一棵高大的楓樹提供了夏天的陰涼和秋天那如火的熱情。一棵多年生的喇叭花沿著門口的籬笆攀緣而上,每到春夏就開出無數(shù)紫色的花朵,給這個小房子增添了幾許生機。
整潔的小房子里沒有像樣的家具,沙發(fā)窗簾的顏色透著老舊,電視機沒有遙控,開關(guān)換臺都要用扭的。韋恩的視力不好,70歲以后就不再開車了;瑪麗安記性不好,常常想不起來頭天晚上吃的什么。
但是兩人取長補短,好像一個人一樣配合默契:韋恩記著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今天星期幾,誰要來,哪個賬單該付...瑪麗安負責需要讀和寫的事情,如寫支票、寫信、讀書、讀圣經(jīng)...洗衣機在地下室,倆人一起洗衣服、晾衣服(很少用烘干機,地下室裝了晾衣繩)、疊衣服。(美國社區(qū)潛規(guī)則~曬衣繩禁令,禁止戶外晾曬衣服,以免影響小區(qū)房價。)
瑪麗安是廚房的主人,做一日三餐,飲食清淡;韋恩雖然眼神不好,還是每天在院子里忙活,不大的院子里種了玫瑰、菊花、樹莓。時不時的,韋恩從院子里剪幾支花,交給瑪麗安插在花瓶里,小小的房間頓時美麗亮堂起來。
收獲的樹莓,由瑪麗安做成果醬,一罐罐地裝好送給孩子們。餐桌上有本相冊像臺歷一樣裝訂著,都是老人為之代禱的宣教家庭,一早起來,倆人必定為一家宣教士禱告,第二天就換下一家。每周兩次老人要去教會查經(jīng)和主日崇拜,教會的車會來接他們,倆老人總是早早打扮整齊,等在客廳了,絕不讓來接的人等著他們。
二位老人結(jié)婚60余年,一共養(yǎng)育了4男4女8個孩子。除了一個兒子參軍后出車禍死在外州,其余7個子女都在出生地長大成家,生兒育女。一年一度的家庭聚會4代人同聚一堂,場面壯觀,熱鬧非凡。
韋恩和瑪麗安的子女、孫輩常常來訪。身材瘦高,長得最像韋恩的二兒子幾乎每次來都帶來自己釣的魚(處理好的,無皮無骨的魚片);不修邊幅的二女兒每周帶瑪麗安去買日常用品和菜;總是打扮的整齊漂亮的小女兒每兩周帶瑪麗安去做次頭發(fā);健談又和氣的大女兒和大兒子一般都帶著吃的用的來坐坐;最帥的小兒子則常常帶著他那花樣年華、美得讓人眩目的女兒一起來。
孩子們也輪著帶老人看醫(yī)生;有時祖孫三代一起玩拼字游戲??吹贸?,孩子們的來訪讓老人很開心。不過,他們并不認為這些都是孩子們該做的,相反他們總是真誠地感謝孩子們抽空來看他們。當來訪的孩子離去后,瑪麗安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We~are~so~blessed。(我們是如此的幸運)”。
韋恩年輕時是個木匠,也蓋房子。一大家子曾經(jīng)住在他自己蓋的有三間臥室房子里,4個兒子一間,4個女兒一間,夫妻一間。韋恩和瑪麗安結(jié)婚的時候,禮服是租的,戒指是便宜貨,但相親相愛共同生活了一個甲子。
韋恩和瑪麗安曾經(jīng)有過的矛盾就是:年輕時只有一個收音機。那時瑪麗安想聽話劇,韋恩要聽球賽。但當老人和孩子們說起過去時,沒有不甘、自憐、埋怨,只有調(diào)侃、甜蜜和感恩。
美麗的孫女問慈祥的瑪麗安懷孕8次,有沒有過孕吐?。楷旣惏残Σ[瞇地回答:“不記得了,只記得別人問我怎么生那么多,我就說誰讓我嫁了一個那么富有激情的男人呢!”
韋恩溫文爾雅,雖然做了一輩子的體力工作,但是看起來到像個教授,特別是一手好字,整齊漂亮得如同印刷品。孫子孫女陪他去看過醫(yī)生。當護士跟他說他小腿上的痣是老年斑,不是皮膚癌的時候,韋恩笑呵呵地回應:“我才80歲,你確定它是老年斑?”小護士樂了:“有人18歲就長了!”
韋恩勤奮工作了一輩子,78歲的一天,他干完活從院子里回來?,旣惏舱f自己不舒服,韋恩連忙把她送進醫(yī)院,情況急轉(zhuǎn)直下,瑪麗安患了阿爾茨海默?。ɡ夏臧V呆癥)。4年以來,瑪麗安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直到有一天,瑪麗安忘記了韋恩的名字,看著韋恩說認識他,卻叫不出韋恩的名字,韋恩哭了,哭得很傷心。
這一天,韋恩在電視上看到迪斯尼關(guān)于月光花海的宣傳。韋恩決定戴上眼鏡,開車帶著瑪麗安去看花,陪著相依相伴60年的妻子去欣賞那夜色的幻境,他知道她是喜歡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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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的媽媽也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他內(nèi)心知道有這么一天終會來臨,于是開始用手機鏡頭記錄下每天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直到有一天。
“所以,你不知道我爸爸是誰。那你知道我媽媽是誰嗎?”喬伊望著面前頭發(fā)花白的媽媽問道。
“她是誰?”媽媽一邊鎮(zhèn)定自如地吃著東西,一邊回道。
“我媽媽,你不知道我媽媽是誰嗎?”喬伊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
“我得想想,實在是想不起了,那你告訴我吧。”媽媽還是邊吃邊問。
“我是喬伊,我媽媽是誰?”喬伊問道。
“我很抱歉,喬伊,我實在是不知道?!眿寢屢荒樀谋?。
“OK。那我的家人呢?”喬伊眼睛里含著淚。
“你在哭嗎?你為什么要哭?”媽媽奇怪的問道。
“不,我沒有哭。我為什么要哭?!眴桃粱卮鸬?。
“可是你看起來很傷心,很難受。”媽媽有點點傷感,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你看著我熟悉嗎?”
“不,不熟悉?!眿寢屔晕⑼nD了一下,“我的話讓你難受嗎?”
喬伊的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倔強的拿起紙巾擦了擦眼淚,堅持把媽媽送回了房間。
回到車上,喬伊面對手機鏡頭,非常的難過,“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難過的一天?!?p> 喬伊邊說邊哭,“當你的媽媽不認識你是誰,你該怎么辦?她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卻不知道我是誰?!边@個50歲的男人痛哭流涕。
“我原本以為這一天不會來得這么快。我現(xiàn)在就想回去找她,然后再問她一次,我是誰?!?p> “我就想再聽她說一次,我的兒子。”喬伊抱著方向盤在駕駛座上放聲大哭。
回到家中,外地出差的妻子給喬伊發(fā)了一封郵件。喬伊打開,看到了迪斯尼夢幻月光花海的廣告。小時候,都是媽媽帶著我去玩,這一次,我要帶著媽媽去玩,喬伊毅然定下了迪斯尼酒店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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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西華
不好意思,缺少的章節(jié)被弄到收費章節(jié)去了,大家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