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藥效的發(fā)揮,巫曼漸漸好了起來,她睜開眼睛,勉強一笑,道:“對不起,成了你的拖累了?!?p> 王佛搖搖頭,說道:“無妨,最后的結(jié)果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不是嗎?”
“不過,你是什么時候受傷的,這么重的傷勢,你竟然一聲不吭的咬牙硬挺,是怕讓我分心嗎?”
巫曼感受到身體逐漸有了力氣,她爬起來,撫摸著后背,感覺后背仿佛從未受過傷一樣光潔如新,沒有留下難看的疤痕,也不痛了,艷羨的說道:“這就是修行者的能力嗎?”
她避而不答王佛的問話,可能是覺得身為一方土司竟然在這次事情中只能做出這么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感到心里不舒服吧。
知道她不愿回答,也沒有追問的意思,既然她不愿意說,那就不要說了吧。
因為螞蟻們退去了,巫曼的手下從營地出來找她,遠遠就能聽見他們的叫喊聲。
巫曼道:“我們回去吧?!?p> 王佛點點頭,這一趟耽誤了他不少時間,是時候了結(jié)這邊的事情去找舅舅一家了。
其實這一趟也不算是浪費時間,能交到巫曼這樣棋藝高超的朋友還是很不錯的,自從在景陽縣被人誣陷一直到現(xiàn)在,王佛都過得比較壓抑,昨天跟巫曼下棋,算是難得的輕松時光。
兩人正往營地那邊走,巫曼突然停下來了,她皺著眉頭,對王佛說道:“不知是怎么的,我感覺有些不舒服,渾身上下都有些發(fā)漲,我想坐下先休息一下?!?p> 言罷,她在邊上找了塊還算平攤的大石頭坐下。
王佛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妙。
之前他給巫曼喂了一顆療傷止血的丹藥,這丹藥藥力強悍,又沒法子切開服用,因為里面是一種氣體,切開外面的殼子就會逸散了,所以她直接喂給巫曼吃了。
這丹藥作用原理是利用體內(nèi)精氣化作血液,促進傷口生長。
她現(xiàn)在覺得身體發(fā)脹是因為血液過多,如果不及時排出一部分,可能會造成她血管破裂,如此一來,藥力就會修復(fù)他的血管,這樣持續(xù)不斷的破裂修復(fù)和血液溢出,多余的血液很有可能將她體內(nèi)攪成一鍋粥,然后爆體而亡。
這是極為危險的,王佛抓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白皙的手臂上已經(jīng)暴起了青筋,趕緊用匕首劃開她的手臂,任那多余的血液噴出來,又在傷口處制造一道空氣組成的管道,防止傷口愈合的同時又便于血液排出。
煉形成功的修行者一身鋼筋鐵骨,區(qū)區(qū)血液過多并不會造成什么不良影響,但是巫曼卻不是修行者,血管壁很脆弱,這樣一來就非常的兇險了。
好在王佛的權(quán)宜之計有些作用,不至于讓她受內(nèi)傷,現(xiàn)在只要巫曼的本質(zhì)足夠支撐到藥力結(jié)束就可以恢復(fù)過來。
巫曼之前心跳的很快,呼吸十分急促,臉上漲的通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這廂經(jīng)過王佛放血之后終于好些了。
王佛見放血療法有效,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巫曼被血液撐爆死亡。
巫曼感覺身體無礙以后饒有興趣的盯著王佛為她忙東忙西,心里那點小甜蜜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等到巫曼的手下尋過來,見著自家土司老爺手臂開了個口子,鮮血狂飆,流了一地,王佛在一邊拉著自家老爺?shù)氖謻|看西看卻無動于衷,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一樣頓時憤怒了。
士兵們抽出刀來,對著王佛怒目而視,一人問道:“你在干什么,快把土司大人的手放下!”
王佛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她的注意力都在巫曼的手上,準確說是巫曼手上的創(chuàng)口上。
他要時刻注意著巫曼的身體狀態(tài),維持巫曼血液流出的速度,因為是切開的動脈,所以要格外小心,一旦巫曼體內(nèi)的藥力開始衰減,他需要將傷口及時封住,避免巫曼失血過多。
況且巫曼手下嘰里呱啦的說著蠻語,他根本聽不懂,他相信巫曼會處理好這個事情的。
他哪里知道巫曼看他已經(jīng)出神了,一顆芳心不知道神游何處,根本沒休息外面的情況。
一女兵慌慌張張的從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撕了一條白布跑到巫曼身邊就要替她包扎,巫曼這才如夢初醒,將那士兵呵斥了一通。
士兵委屈的退回去,低頭撩開外套,看著自己短了一截的褻衣,有些欲哭無淚。
巫曼的士兵已經(jīng)開始三三兩兩的在這邊匯聚,他們有說有笑的,顯得很高興。
這一次出征,雖然死了幾個兄弟,但是基本上把一個三四百人的野人生番部落給鏟平了,幾乎每個士兵都能撈到兩三個人頭的功勞。
他們知道巫曼的脾氣,對手下從不吝嗇,又賞罰分明,這趟大家都撈著不少功勞,有人已經(jīng)開始掰著指頭數(shù)自己能獲得多少賞錢了。
巫曼不顧自己手還在飚血,叫小頭目開始整軍,查看陣亡以及上報功勞。
她翹起二郎腿,看著士兵們按照男女排好隊列,小頭目們開始統(tǒng)計功勞,這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讓她頗為滿足。
與此同時,王佛終于感受到了她體內(nèi)的藥力開始衰減,開始逐漸將口子放小。
接下來慢慢放小,最終將她的傷口完全封上。
弄這個感覺比被螞蟻們圍攻還累人,擦了一下額頭上并不存在嗯汗水,王佛心里感覺輕松起來。
巫曼摸了一下手臂上像是一條紅線般的傷口,因為藥力已經(jīng)消失了,所以這個傷口并沒有快速愈合。
王佛以為她在意疤痕,對她說道:“藥效已經(jīng)過了,所以沒有辦法不留疤了?!?p> 巫曼搖搖頭,溫柔的看著王佛,說道:“我并不介意這里的疤痕,你介意嗎?”
王佛有些某名其妙,疤痕又不是長在他身上,問他介不介意有什么必要。
“我不介意吧,我怎么會介意呢?!?p> 巫曼笑逐顏開,說道:“那就沒有關(guān)系了。”
王佛不知道她又在樂什么,心想這個朋友還真是一個叫人琢磨不透的復(fù)雜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