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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宋

第六十六章 汴梁一日(二)

余宋 庚新 2060 2017-06-13 11:04:14

  “大和尚,莫非囊中羞澀?”

  在魯智深的禪房里,高余看到了十幾個酒壇子,凌亂堆放在一處。

  他似乎有些明白魯智深為何要來這菜園子了……這廝絕不是沒有心眼的人。他之所以選擇在菜園子,也是不想受大相國寺森嚴戒律的束縛。這菜園子,幾乎沒有人會在意,寺院那邊更不會派人來監(jiān)管。魯智深在這里,就如同山大王,自由自在。

  不過,在菜園子勾當(dāng),寺院也不會給他什么補貼。

  以魯智深的性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多少錢就使多少錢。

  看那酒壇子,應(yīng)該全都是王樓特釀的好酒,價格不菲。他一個出家人,又能有多少閑錢?幾場酒下來,怕已是口袋干凈!怪不得,他今天縮在菜園子里耕種田地。

  魯智深臉一紅,嘿嘿笑了。

  高余也沒有再廢話,直接拿出一把錢引,也沒有看有多少,塞進魯智深手里。

  “衙內(nèi),你這是做甚?!?p>  “給你便拿著,怎地啰嗦,一點也不爽氣?!?p>  高余根本不理魯智深,又取了一貫錢,遞給馬大壯。

  “大壯,去王樓那邊……就是咱們買軟羊包子的那家店鋪,好酒好肉只管送過來。”

  “好!”

  馬大壯也不客氣,拿了錢就走。

  “大和尚,你休以為我對你有所圖謀。

  只不過看你是個好漢,所以請你吃酒。你這食腸肥大,想必也受不得寺里的清規(guī)戒律,平日里拿去買酒吃,休得啰嗦……我知道你不滿我父親,不過有句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更何況,就算是親眼見到,也未必真實……你我之交,僅限于此?!?p>  魯智深凝視高余,良久笑了。

  他咧開嘴,拍了拍高余的肩膀,“灑家不當(dāng)你是衙內(nèi),只當(dāng)你是師兄?!?p>  “哈哈,如此甚好?!?p>  說著話,高余和魯智深就把屋中的酒壇清理出去,然后把一張矮桌搬到了屋檐下。

  魯智深燒了一壺水,和高余便坐在矮桌旁。

  菜園子里,雨霧靡靡,分不清是雨水,還是霧氣,縹緲在半空中,恍若仙境一般。

  “陳教頭這幾日,可曾來過?”

  “他那人一點都不爽利,前日來了一回,只吃了一壇酒便走了。

  灑家說要和他切磋,卻又百般推脫……相比之下,倒是師兄更像江湖好漢,不似陳教頭那般扭捏。只是,師兄的身子骨強健,顯然是練了道家功夫,卻為何不識拳腳?”

  “我?guī)煾傅故蔷ㄈ_,一口松風(fēng)劍也頗為了得。

  可惜我從小不喜歡練功,亦或者說是受不得苦。我?guī)煾敢矊檺畚业暮?,由著我性子來,從不逼迫。一來二去,師父的功夫我沒有學(xué)會,倒是學(xué)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當(dāng)初,如果我好好練武的話,說不得師父……”

  腦海中,又想起那日晚上,師父帶他突圍的場景,心中不免有些悔恨。

  魯智深看著他,片刻后嘆息一聲,“未曾想師兄還有這些心事!

  灑家和你不一樣,從小就喜歡拳腳。灑家的家境不錯,所以拜得五臺山的長老為師,才練成了真功夫??墒菫⒓倚宰颖┝?,看不得不平事。三年前,灑家打死了本地一個衙內(nèi),不想連累小種經(jīng)略相公,就逃離渭州,投奔師父……后來,渭州那邊發(fā)來了海捕文書,師父怕灑家被人發(fā)現(xiàn),就連夜讓灑家離開,來到這大相國寺。

  師父說灑家佛性深厚,可惜俗世牽扯太深,所以灑家在這里好好修行。

  可你也知道,灑家這性子,那耐得住寂寞,整日去參禪打坐,吃齋念佛?長老也是怕灑家壞了寺院的清譽,所以把灑家送來這里……嘿嘿,灑家在這邊,也算快活。”

  高余側(cè)頭,看了魯智深一眼。

  “為我們這兩個讓師父操碎心的不肖徒弟,干一碗?!?p>  他端起水碗,向魯智深相邀。

  魯智深愣了一下,突然間放聲大笑。

  “沒錯,為我們這兩個讓師父操碎心的不肖徒弟,干了!”

  一番推心置腹,倒是讓高余和魯智深感覺上親近許多。

  把碗放下,高余問道:“大和尚,你看我大壯哥哥如何?”

  “好!”

  魯智深毫不猶豫,便回答道。

  “我想讓他隨大和尚習(xí)武,不知道大和尚可愿意?”

  “你這師兄,恁不爽快。灑家早就猜到了你的心思,為何現(xiàn)在才說?

  那小子,不錯,灑家喜歡。而且他體格雄壯,根骨比灑家還好。灑家還在想,怎么開口?!?p>  “這樣吧,那就讓他跟你習(xí)武,練出真功夫。

  我會負責(zé)大和尚的酒食……大和尚你莫推辭。佛說法不輕傳,他隨你習(xí)武,些許酒食權(quán)作對大和尚的孝敬。你若是當(dāng)我朋友,莫推辭,否則我就不讓他過來找你?!?p>  高余的話,讓魯智深無言以對。

  這時候,就見馬大壯帶著兩個小廝,拎著食盒,擔(dān)著酒水過來。

  魯智深道:“也罷,灑家這功夫,最耗精力。若無酒肉供著,他怕是也難以練成。

  灑家先說清楚,這酒食權(quán)作他的拜師禮,如何?”

  高余聽了,心中有些黯然。

  魯智深對他的身份,還是有些抵觸。

  不過這也難怪,誰讓高俅的名聲不好。雖說魯智深愿意和他結(jié)交,卻不太愿意受他更多恩惠。所謂的拜師禮,實則也是想撇清關(guān)系,以免日后高余會為難他做事。

  這廝,心思倒也精細。

  ++++++++++++++++++++++++++++

  談妥了馬大壯拜師的事情之后,高余在菜園子吃了午飯。

  午飯過后,雨便停了。

  他當(dāng)下辭別了魯智深,和馬大壯離開大相國寺,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

  雨后的汴梁,又是一番景致。

  行人步履匆匆,一副匆忙之色。

  這汴梁城,有汴梁城的特色。在這座城市里,各行各業(yè)的人,都極為注重儀表。

  無論是賣藥賣卦的人,亦或是乞丐,都守著本份。

  諸行百戶,衣裝各有特色,誰都不敢逾越規(guī)矩,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他的行業(yè)來。

  比如香料鋪里的裹香人,會頂帽披背。

  當(dāng)鋪里的伙計,則要穿‘皂衫角帶’,卻不能帶帽子。

  汴梁城里,車馬盈市,士庶雜行。但是憑著他們的穿戴,就能夠看出他們從事的行業(yè)。

  這在須城,乃至于杭州,都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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