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城南的賭場,自然有人在背后撐腰。
莫沉這般高調(diào),早就驚動了賭場的某些人,他們調(diào)動了強大的人脈關(guān)系開始打聽莫沉的身份。
這才過了沒多久,關(guān)于莫沉的信息便流入了賭場深處,那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姚天瑞手里。
他仔細(xì)打量著紙上寫的字,便是濃濃的皺起了眉頭。
“衙門跟刑罰司都找上門,衙門的人在家中審訊?刑罰司呆了不到半日便離開?”他低聲喃喃,這里面的痕跡都隱約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還給長陵知府的千金算一卦?”姚天瑞臉色越發(fā)的沉重。
這長陵是天之腳下,這長陵的知府可不簡單,哪怕是大人也要給幾分薄面,更不用說他了。
看到這里,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
原本以為也就是如此,哪能想到,后面的資料更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疑似西陵院教師,文試考核時與考官邵博易談笑風(fēng)生!”
他心里打了一個疙瘩,頓時抬手喊道:“讓埋伏在小巷的人全撤回來,順便給這位莫先生斟杯茶!”
一個赤裸胳膊臉色有一道刀疤的大漢詫異地問道:“大哥,那可是幾千兩??!就這樣放了?”
姚天瑞冷哼一聲:“讓你辦就去辦,哪來那么多問題?”
刀疤大漢頓時捏了一把汗,哈頭笑道:“小的這就去安排。”
姚天瑞神情嚴(yán)肅,這里面的重重關(guān)系只要有一半是真的,這個人也不是賭場可以隨意碰的!
城南的賭場能開到今天,很大緣故便是他知道,哪些人可以碰,哪些人不能碰!
此時刀疤大漢走在吵雜的賭場里,對著手下王二蛋吩咐道:“給那位莫先生送一杯茶,這么久了估計也渴了!”
王二蛋愣在原地,卻不敢多問,感覺點頭去辦!
他拉著兄弟喊道:“走走走,沖杯茶!”
“刀哥剛才不是才說要……”旁邊穿著麻布衣的男子做一個割首的動作,表示原來是要殺人滅口的,這么就沖茶了?
“傻啊你,刀哥讓沖茶就沖茶!”王二蛋踹了這家伙一腳。
這刀哥可是筑基境的修行者,哪是他們普通百姓能招惹的,此時圍觀最后一局的人擠得密密麻麻。
忽然賭場的人喊道:“讓一下!”
這才讓出了一條道,都好奇到底怎么回事,王二蛋笑笑口的給遞了一杯茶過來。
“莫先生請喝茶!”
嘩啦一下子,所有人都炸了!
這可是城南的賭場,哪怕是衙門的捕頭都不敢往里面走,如今卻是主動送茶水?
這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動作,但對于莫沉的身份卻瞬間有一個抬高。
起初大家都只是看笑話,覺得這位年輕的小伙運氣不錯,贏了那么多。
甚至有的修行者還起了貪念,想要在半路攔殺奪取銀票。
此刻賭場的人主動斟茶,便打消了他們的念頭,重新對莫沉進行定位,這個人不能惹!
徐勝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在這里混跡一年多,當(dāng)然知道賭場會在斟茶遞水意味著什么。
他難以置信地咽了一口水,難不成這個跟自己年紀(jì)相仿的少年,竟然真的有如此駭人的背景?
莫沉楞了一下,這茶他覺得有些燙手,會不會下了毒?
他半笑地朝著眾人問道:“這茶能喝吧?”
“能喝!”
“放心喝吧!”
有的老賭徒知道怎么回事,頓時大笑道:“這說明賭場認(rèn)同了你!”
莫沉一看大家的表情,以及態(tài)度變化,頓時明了這杯茶代表著什么,這是賭場在討好自己?
他謹(jǐn)慎未見,只是做了一個喝茶的動作,實際上連嘴唇都沒有碰到杯子。
“狗剩啊,來吧!”
莫沉抬手一笑,便搖起了骰子,這一刻直接讓徐昌盛的心都揪了起來。
徐勝也釋然了,如果對方是連城南賭場都給面子的人,那自己哪怕是輸了,也輸?shù)牟辉?p> 他深吸一口氣,也開始搖骰子!
兩同時將骰子蓋在桌面上,莫沉看了一眼里頭的點數(shù),便笑道:“四個六!”
猛地一下,徐勝的心就堵住了,他手里頭有一個,也就是對方需要有三個!
可是真的會有三個嗎?
他抬頭看著對面的年輕人,那淡然的笑臉看不出任何答案。
莫沉嘴角掀起一抹弧線,開口道:“到你了!”
這個游戲的樂趣便在于此,徐勝根本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到底拿了幾個六?
莫名他的額頭便開始冒汗,這到底該怎么喊?
圍觀的賭徒眼睛死死盯著徐勝,看他這般模樣,就知道手里頭沒有幾個六。
徐勝腦子一陣疼,若是繼續(xù)喊只能往大的喊,可是他手里頭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要選擇撒謊?
可是看對方的表情,似乎無論自己喊什么,都會開自己。
不知不覺,徐勝的汗打濕了背后的衣裳,他大口吸著氣。
最后徐勝腦子一熱,便大喊道:“開!”
說罷,他將手里的骰鐘揭開,里面躺著一個六!
刷刷刷!
所有人的視線都移了過來,除非莫沉手里有三個六,否則這局就輸了!
徐昌盛緊張死死捏著拳頭,甚至手指甲都插入了肉里,他知道勝敗就在此一舉。
徐勝心里頭開始祈禱,假的,肯定沒有!
莫沉輕生一笑,“呵!”
這一笑,瞬間讓徐勝整個人都僵住了,臉色發(fā)青。
“真是巧了,我這個人不愛撒謊,我自己手里剛好有三個六了!”莫沉笑著揭開了答案。
此時,骰子的點數(shù)映入眼底,一個三點,三個六點,一個五點。
嘩啦一下子,所有人沸騰起來了!
“我的天?。?!”
“可怕!”
“天啊,居然還真的有!”
“這喊得絕,哪怕是對方加一個,那馬上就開了!”
徐勝整個人像傻了那般背靠著椅子,旁人歡喜熱鬧仿佛與他毫無關(guān)聯(lián)。
他的整個世界都空了!
怎么會如此!
怎么會這樣?
莫沉笑著揉了揉鼻子,便站了起身。
“簽上名吧!”他緩緩開口道。
徐勝很是艱難地抬起頭來,他第一次輸?shù)萌绱藦氐祝踔劣X得前面自己贏了,是不是都是假的?
他開始看不清了,看不清這個世界。
賭場的人抓著徐勝的手沾上紅印,便在賣身契上按了手印。
誰也沒有料到,莫沉忽然開口道:“把這些銀票拿回去,把你抵押的房契還有其他的拿回來?!?p> 徐勝渾身一震,猛然瞪大雙眼,用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莫沉。
“男人就應(yīng)該頂天立地,瞧瞧你現(xiàn)在落魄成什么模樣!”莫沉皺起眉頭訓(xùn)話道。
徐勝傻呆地站在原地,他心里頭掀起驚濤駭浪,這如此多的銀兩就這樣送回給自己?
周圍的人也都被嚇得不敢作聲,都是看瘋子的表情看著莫沉。
徐昌盛紅著眼鞠了一躬,感激涕零地說道:“日后,莫先生便是我徐家的恩人?!?p> 贏了如此之多的錢,完全可以不顧離去,而眼前這位先生卻慷慨地把錢送了回來。
又幫忙點醒這個不孝子,如此恩情實屬難忘。
徐勝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著自己的父親,像是無數(shù)種滋味澆在心頭。
這般氣氛有些古怪,莫沉揮手一笑便說道:“把抵押的錢退回去,多余的錢便送給賭場?!?p>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去,還拍了拍王二蛋的肩膀說道:“茶不錯!”
這般瀟灑,硬是讓人看得出了神。
徐勝忽然覺得,自己與那位先生相比,竟然如此不堪!
莫沉沒什么金錢觀念,特別是在長陵這種地方,人脈與實力才是至關(guān)重要的。
既然賭場能給自己面子,這錢他就不拿了!
拿著錢出賭場,說出去總有些不好聽!
他的腳步來到了那家茶館,便笑著招手道:“小二,來一壺大紅袍?!?p> “好勒好勒!”
大抵片刻,小二便將茶送了過來,還笑咧咧道:“客官,您上次喝的是龍井,如今又喝回大紅袍,是覺得龍井不好喝?”
“茶都是好茶,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屬,我喜歡大紅袍!”莫沉微微一笑回答。
說罷,輕抿一口,便覺得滋味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