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吱吱吱的鳥蟲叫聲。
前往救援戰(zhàn)俘的先鋒部隊里,徐勝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盤坐在草叢里。
因為沉迷賭場導致修為跌了一個階級,如今總算是重新?lián)炝嘶貋怼?p> 此刻,他的修為又回到了脫凡境五階,以徐勝目前的年齡來看,雖然修為不算是驚艷,但也算不得平凡。
在這種生死危機的緊要關頭,修行者突破是常見的事情。
很快他的腳步又追上了大部隊。
當初,莫先生揚言,自己只有從軍才能找到出路,他還迷迷糊糊,不太明白。
現(xiàn)在他倒是想明白了,原來先生居然是督戰(zhàn)參謀。
“大家歇一下,換人到前面探路?!眲⒌轮议_口道。
原本安排去前面探路的將領正準備站起來,尤宏毅早一步搶先開口道:“我來吧!”
這探路的活,雖然不算辛苦,可危險還是有的,有人愿意頂替自己,當然沒人會反對。
畢竟已經(jīng)靠近了北宋扣押戰(zhàn)俘的地方,周圍算不上安全。
如果按照計劃中的進程,應該明日早上就到達敵軍營地。
可劉德忠經(jīng)常讓他們修行,每次走出一段路,都要派出修行者探路,這才將到達目的地的時間推遲了大半日。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等大疆十萬大軍到了西昌周圍,能夠吸引到敵軍的注意,他才開始動手。
所以故意拖慢了時間。
大抵片刻,尤宏毅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他開口道:“前方并無埋伏,周圍安全,可落腳?!?p> 劉德忠深吸了一口氣,便招來了二十多名筑基境的修行者。
“大家記住自己的任務,你們切記別跟敵軍糾纏,要盡快解放我軍俘虜。”
“是!”眾人齊聲應到,聲音十分洪亮。
至于三千岳家軍,則是有中尉卞興來率領,畢竟是岳家人的軍隊,軍權不可能交出去。
尤宏毅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他站在角落的位置,根本沒人看到他的表情。
為了保證能夠困住這群修為高深的將領,宋朝的四萬兵力并沒有第一時間殺出來,而是采取一種迂回的包圍方式。
宋朝的數(shù)萬兵力已經(jīng)繞路散成了一個大圈,將他們重重圍住。
如此,哪怕是筑基境的修行者,也是插翼難飛。
至于那三個御空境的將軍,自然有人來對付。
天漸漸暗了下來。
進入深夜。
尤宏毅他借以解手的名義,在營地里轉了一圈,趁著守夜的士兵在打瞌睡,他來到了上風口,從懷里掏出了一包粉末倒在了周圍的樹枝上。
只要風輕輕吹過,這些粉末就將會隨風飄蕩。
夜里分別安排了近百人在周圍守著,時刻警戒防止敵軍夜襲。
徐勝被安排守夜,可他的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旁邊的哥們說去喝口水,結果去了近乎半個時辰都沒回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報上去,最后還是決定去找一找那個哥們。
徐勝朝著堆放干糧的位置走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腳底下居然多了一個人。
他低頭一看,這不就是站在自己旁邊守夜的哥們,居然躺在地上呼呼地睡著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露出苦笑。
他用力踹了踹那個家伙,結果還是沒能踹醒,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就回到了自己守夜的位置上。
夜色越來越深,就連他也禁不住有些犯困了。
眼睛一閉一睜,天就漸漸亮了。
天光乍亮,樹葉上還留著露珠。
忽然遠處的草叢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徐勝警惕地望了過去,他準備喊起身旁的兄弟過去看。
結果回頭一看,居然好幾個人都睡著了。
“起來起來!”
他使勁地拽著那幾人,其中兩個像是睡死了一樣,根本醒不來,倒是還有兩人很快睜眼。
忽然一聲哨響!
嗶嗶?。?!
“敵襲!”
遠處有人扯破嗓子地喊道:“發(fā)現(xiàn)敵軍!”
吶喊的聲音很大,幾乎所有人都從夢中醒了過來。
劉德忠覺得很奇怪,不知為何,昨天夜里居然特別犯困,他不知不覺就瞇了一會,睜眼就聽到了敵襲。
此刻,他著急地從帳篷里走了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百米之外密密麻麻的北宋敵軍朝著他們逼近。
他的第一感覺是糟糕了,肯定是昨晚暴露的行蹤,被包圍了。
“尋找突破的方向!”
“報,東邊發(fā)現(xiàn)敵軍身影!”
“報,西邊發(fā)現(xiàn)敵軍身影!”
“報,北邊發(fā)現(xiàn)敵軍身影!”
“報!南邊……”
嘩啦啦的一下子,大家都傻眼了,這居然是被敵軍包圍了?
岑延覺得很是詭異,自己居然也睡著了,他用手輕輕摸了摸鼻子前,才發(fā)現(xiàn)摸到了些許粉末。
“該死,是北宋的催眠散,一旦吸入,人很容易被催眠入睡!”他大聲罵道。
四萬兵力早就連夜包圍了他們,如今開始收攏包圍的范圍,將他們重重困住。
岑延知道肯定隊伍踩進了敵軍的陷阱,他怒著聲道:“大家跟我來,我們破開一個口子殺出去?!?p> 聽到這句話,大家才醒悟起來,他們可不是普通的隊伍,可是聚集了許多修為高深的修行者,每一個士兵都是通經(jīng)脈的人,他們雙手可舉百斤大石,以一敵三不成問題。
此時,昌宏曠騎著一匹白馬,他猶如勝利者那般從容地出現(xiàn)在大疆將領的視線中。
昌宏曠開口道:“我軍四萬人已經(jīng)將你們重重包圍,勸你們放棄抵抗,降者不殺!”
頓時所有人的臉都刷的一下黑了!
四萬人?
居然有四萬敵軍連夜將他們包圍了?
“不可能,昨夜明明已經(jīng)探過路了!”戚榮軒很是震驚地開口道,他左右四顧,想要從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副手,昨天正是尤宏毅探的路。
不可能四萬人的軍隊都發(fā)現(xiàn)不了吧?
岑延眼底透著股寒氣,他冷著聲道:“唯一的解釋,是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p> 戚榮軒十分不相信,他頓時腳踏虛空,想要尋找尤宏毅的身影。
可他剛剛跳起來,就迎來了無數(shù)的飛箭,這些飛箭箭頭都抹上了毒藥,幾乎一觸即死!
戚榮軒雖然能夠使用真氣抵抗敵軍的箭雨,可底下的士兵,卻有些人中了箭,發(fā)出慘叫聲!
“啊!”
咻咻咻!
一大批人倒在地上,實力相差懸殊,讓人情不自禁開始顫抖。
三千余人對上四萬兵力,還是重重包圍,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看著箭如雨下,無數(shù)的人痛苦嚎叫,戚榮軒猛然爆出一股龐大的真氣,他在虛空中凝聚了一把刀,狠狠朝著敵軍揮去。
這把刀很大很長,直接砸死數(shù)十人!
這場實力懸殊戰(zhàn)斗,此刻拉開了序幕。
“殺!”
“殺!”
兩軍交鋒,狠狠地沖撞在一起……
大抵兩個呼吸,徐勝的衣裳就被鮮血染紅了,這只不過是他砍下的第三個敵人頭顱。
可敵軍有四萬人,我軍只有三千余人,除非每個人都能以一敵十。
一抹鮮血濺出,又是一名大疆的士兵倒下。
徐勝不小心被人從身后偷襲砍了一刀,頓時整個人天昏地暗,差點跪倒下來。
他反手一刀殺死了那個偷襲自己的家伙,但自己已經(jīng)受了重傷。
可他也僅僅是殺了第六個人!
不夠!
這遠遠還不夠!
許多人都殺紅了眼。
一個……兩個……三個。
岑延手握彎刀,像是割草那般一步殺一人,可偏偏殺死一個又來一個,幾乎無窮無盡。
而身邊的大疆士兵則是一個個慢慢倒下。
由于尤宏毅已經(jīng)泄露了這邊修行者的人數(shù),所以敵軍是有備而來!??!
忽然一道身影擋在了岑延的身前,那擋在他身前的那個人,曾在十年前與他一同喝過慶功酒!
這個人,便是跟隨李顧城一同叛國的魏茂才。
此刻,周圍的謾罵哭喊聲像是消失不見那般,岑延的世界靜的可怕。
岑延眼睛里只有一個人,他眼底的殺意越發(fā)的濃厚,手上的彎刀越握越緊!
他微微張開,喊了一個字:“殺!”
魏茂才也是御空境的修為,自然不懼怕對方。
幾乎所有大疆的修行者,都碰到了對手,這顯然就是一場準備充分的截殺。
不用說明白,大家心里頭都清楚,必然是出現(xiàn)了內(nèi)鬼,暴露了軍情。
由于大疆的將領幾乎被糾纏住,其余的士兵更是節(jié)節(jié)敗退。
三千人很快就死了一半,剩下一半人縮在一起。
徐勝此刻大口大口喘著氣,他覺得自己要死在這里。
鮮血將他的衣衫染紅,他捂著胸口的時候,忽然摸到了奇怪的東西。
他兩眼瞪大,腦海里一震,是紙條!
在出發(fā)之前,莫先生曾交托給他一張紙條,為了防止丟失,他甚至直接用針線將紙條縫在了胸口的衣服處。
此刻,徐勝大力“撕”破了上衣,露出充滿力量的赤裸身體。
他咬著牙神情緊張地拆開這張紙條,由于當時莫先生交代,必須在最緊要的時刻在打開,所以他沒有提前偷看。
此時打開紙條,里面赫然寫著一句話。
“撐住,援軍馬上到了!”
他的眼眶,瞬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