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著酒。
孫良疇開始徐徐道來,因為這一戰(zhàn)涉及到十多萬人,大家都不敢吱聲。
孫良疇認真地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他講的很慢,很詳細,讓大家猶如身臨其境那般。
“整個交換戰(zhàn)俘的過程非常迅速,因為敵我兩軍,都在防備著對方,生怕有人忽然發(fā)難?!?p> “就在這時候,噩夢發(fā)生了!”
好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氣,神色緊張!
“原來,那三萬人,根本就不是我大疆的國民,而是北宋士兵偽裝的?!?p> 嘩啦啦的一下子,周圍的人眼睛瞪大,說不出話來!?。?p> 假的???
紀波光身子猛然一僵,這不正是先前,莫沉提及到的可能性么?
哪怕是早就有了這個思想準備,可這件事真正發(fā)生了,仍然讓人瞠目結舌。
孫良疇嘲諷地笑道:“敵軍以為我們中了詭計,那三萬人同時發(fā)難,想著在背后給我們插一刀?!?p> 實際上,哪怕沒有在場的人,也能夠想象得到那個場景,必定是千鈞一發(fā)之際,就決定了生死。
剛救援回來的戰(zhàn)俘,肯定倍受煎熬,身體很是虛弱,眾人將這些人安置好,結果卻被捅刀子,想必會極其憤怒。
卞興震驚地問道:“然后呢?”
大家都豎起耳朵來,心急想知道后面的結果。
正是這個緊張的時刻,孫良疇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他們?nèi)f萬沒想到,這三萬人喝的水里面,全都配了軟骨散?!?p> 聽到這里,所有人眼睛發(fā)亮!
這軟骨散的藥效很是迅速,用不著半個時辰,便會雙腳無力跪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孫良疇大笑道:“一群軟腳蝦,暴露了身份后卻動彈不得?!?p> “接下來就好辦了,我軍一鼓作氣,配合隱藏在后方的三萬兵力,一同擊垮敵軍?!?p> 大家都仰頭歡笑……
紀波光笑嘲道:“他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誰讓他們把兵送過來的?!?p> 孫良疇咧嘴笑道:“這還不是最精彩的,最精彩的是當時敵軍的將領的那些面孔,全都灰黑著臉,難看到了極點!”
“哈哈哈!”
眾人忍不住笑出口,起初窩在心里頭的怨氣,幾乎全部出光,取而代之的則是興奮。
孫良疇拍著大腿笑道:“我遠遠就看到,他們的領帥喻康樂臉都青了,氣的渾身顫抖!”
“我軍當時士氣大漲,而敵軍意志消沉,就這么一路追擊,在途中他們宣稱這是一次調(diào)虎離山計,西昌早就被他們攻下來了?!?p> 周圍的眾人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孫良疇那么著急地趕了回來,原來是這樣一回事。
紀波光端起碗來,大口喝著酒,笑嚷嚷道:“如此說來,他們這一次真的敗得徹底!”
孫良疇也是豪爽地端起碗,一口就灌掉了整碗酒。
“不僅如此,我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滅掉了敵軍三萬人,后面的戰(zhàn)況我雖不清楚,想必我軍乘勝追擊,敵軍能逃掉一半人就算是運氣好了?!?p> 眾人欣喜不已。
如此佳績,他們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
兩邊都創(chuàng)造了奇跡,這邊不費一兵一卒嚇退了敵軍三萬兵力,保住了西昌城。
那邊則是一口氣吃掉敵軍三萬人,無可置疑的一場大勝仗。
幾人舉杯共飲,很是暢快。
“來,祝賀我軍大獲全勝!”
如今孫良疇領著七千兵力回守西昌,哪怕那三萬敵軍再次襲來,他們也有一戰(zhàn)之力。
……
一日后。
大疆的數(shù)萬兵力停下了腳步。
因為喻康樂領著剩余的兵力,逃入回了漢中。
此刻,漢中整座城池都處于備戰(zhàn)狀態(tài),就怕敵軍窮追不舍,還想要攻城。
徐百福謹慎起見,并沒有追著過去,畢竟?jié)h中已經(jīng)是北宋的駐地,死門關如今又落到了敵軍手里,敵軍必然還能調(diào)來援兵。
漢中,北宋的士兵狼狽地逃了回來。
駐守在此處的將領很是慌張地來到城門外迎接喻康樂。
喻康樂眼底透著一殺意,他怒著聲說道:“給我查,到底是誰泄的秘!”
這一戰(zhàn)敗的太慘了,簡直無法容忍。
他必須把這個內(nèi)奸給揪出來,否則大疆怎么可能知道那些戰(zhàn)俘是假的,如果是當場識穿,也不可能準備如此周全。
關鍵在于,對方明明是有備而來,甚至特意在水里下了藥。
他用力地握著拳,發(fā)出清脆的關節(jié)聲,手臂上青筋暴起,顯然怒到了極點。
誰也不敢來招惹這個火上心頭的領帥,此刻一位下屬小心翼翼地說道:“報,魏高原求見!”
喻康樂眼睛一瞪,寒著聲道:“讓他進來!”
他強行壓住內(nèi)心的怒氣,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視線移到了門口處。
正巧,魏高原走了進來。
魏高原很是自覺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問道:“死了多少人?”
提起這事,喻康樂心里頭像是在割肉,那些可都是活生生宋朝士兵,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敵軍屠殺清光。
喻康樂眼睛直直咬著對方,然后開口說道:“將近五萬人?!?p> 很快,就有仆人給魏高原也送來了茶水。
魏高原很是愜意地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情,然后緩緩抿了一口,這才說道:“先別急,我要殺一個人?!?p> 喻康樂整個人愣住了,死了五萬人,如此摻狀,魏高原難道不想要解釋清楚?
畢竟偽裝成大疆戰(zhàn)俘,是魏高原的主意。
喻康樂沉著聲問道:“什么人?我軍的內(nèi)奸?“
魏高原放下茶杯,然后轉(zhuǎn)過身來,語氣嚴肅地說道:“是一個叫莫沉的小子?!?p> 喻康樂心里微微一驚,他震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是他布的局?”
“你可能還不知道,陳立人帶著三萬人去偷襲西昌,結果沒有攻下來,反倒是被幾千人追著跑了一個晚上?!蔽焊咴行┏爸S地說道。
“不可能!”
喻康樂馬上就否定了對方的說法,陳立人出兵偷襲這件事,他是知道并且同意的。
就是因為斷定了西昌剩余的兵力不多,能夠輕松拿下。
魏高原輕聲一笑:“不得不說,這個小子還真有點本事!”
“到底怎么回事?”喻康樂迫不及待地問道,表情很是緊張。
“陳立人趁著夜色,想要偷襲西昌,結果卻發(fā)現(xiàn)敵軍早有準備,在外布置了眾多陷阱,城墻上滿滿都是敵軍,一眼看上去起碼三四萬人!”魏高原聲音很淡地稱述著。
喻康樂再一次反駁:“不可能,他們一共就九萬余人,八萬已經(jīng)遠離了西昌!”
魏高原好笑地搖了搖頭。
“所以我才說,這個小子有點本事!”
喻康樂哽咽了一下,難不成一個人還真的能逆天了?
魏高原繼續(xù)稱述道:“之所以能把陳立人嚇跑,在于當時深夜,遠處看到數(shù)不清的火把,他調(diào)遣將領前去探路,發(fā)現(xiàn)城墻上站滿了人,所有人手里頭都拿著火把?!?p> 喻康樂用力地皺起眉頭,沒有吭聲。
“有趣的是,西昌的城門原本是緊閉的,并且看當時的狀況,敵軍是早就料到了我軍要來?!蔽焊咴种篙p輕敲擊在椅子扶手上。
“但是,我軍派出探子的時候,敵軍居然把城門給打開了?!?p> 喻康樂頓時瞪大雙眼,顯然覺得不可思議。
魏高原頓時笑了出來:“而且開門后,還能看到無數(shù)大疆士兵站在里頭,也都是手里拿著火把!”
喻康樂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便開口道:“他們是在虛張聲勢?!?p> “就在陳立人猶豫不決的時候,他讓昌宏曠帶著幾個人去探路?!蔽焊咴蛑煺f道:“接下來的事情,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p> 喻康樂倒吸了一口氣,雖然昌宏曠敗了一次,但既然已經(jīng)親自出動了,怎么可能會看不穿敵軍在虛張聲勢?
魏高原眼底帶著一絲佩服的神色,他開口道:“就在昌宏曠靠近敵方城池的時候,大疆的軍師開口說話了。”
喻康樂眼瞳微微睜大,大疆的軍師?
就是那個叫莫沉的家伙?
魏高原笑嘆道:“當時他故意勾起昌宏曠的痛楚,提及了他布的誘敵之術,然后馬上號令全軍出擊,大疆的士兵就瘋狂地從城池里涌了出來。”
聽到這里,喻康樂忽然明白了。
哪怕?lián)Q做自己,在不能確定敵方是真的兵力雄厚,還是虛張聲勢的時候,面對洶涌而來的大軍,恐怕也會先行退避。
魏高原眼底透著一絲狠辣說道:“此人雖年紀較輕,卻善于攻心計,用兵起極其詭異,防不勝防,只要有機會,定不能留他性命!”
喻康樂倒吸一口氣,問道:“有沒有可能,看破我們會兵行險將,偽裝大疆戰(zhàn)俘的也是他!”
魏高原沒有說話,他神情很是凝重。
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潛意識就在回避這個問題。
因為他覺得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妖孽的人,伏擊敵軍的方法有那么多,為何偏偏料到了他們是在戰(zhàn)俘上動的手腳?
這是巧合?
這只能是巧合!
魏高原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這個人,列入名單里。”
喻康樂深以為然地點了頭,上一個被列入名單里的人,哪怕是回到了天之腳下,在長陵那個看守嚴密的地方,也無法逃過一劫。
魏高原語氣堅決地說道:“此子比徐邵陽還要危險,絕不能留,不能放任他的成長!”
喻康樂嘴角掛著一抹冷笑,開口道:“正好,長陵那片地,我們還有一個人?!?
吐舌頭的懶貓
明天早上九點肯定沒更新了,估計要到十二點或者下午一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