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日少年
眼下血色的夕陽染紅遙不可觸的天際,金黃色的包邊余韻給血腥又唯美的赤霞囚上一條看似牢不可破的枷鎖。
夕陽仍在緩緩變遷西下,不動變遷的只是坐于懸崖邊上兩個人。
盡管天邊已褪去最美的容顏,辰冬菱依然依偎在墨雨痕的懷里,安靜唯美的氣氛,讓得她很是享受,重要的是她最愛的人此刻就一動不動的坐在她身旁,此時她覺得這世界最幸福的莫過于此了吧。
墨雨痕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辰冬菱的秀發(fā),指尖劃過發(fā)絲所散發(fā)的淡香味,仿佛穿破嗅覺的限制,讓墨雨痕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背上的一把紅色破劍。
墨雨痕記得這是父親生平愛不釋手的佩劍,名為——紅日,如升起在晨曦中刺眼輝煌的朝日,父親曾和他說過:“痕兒,知道紅日劍的劍身為什么是永不褪色的紅色嗎?”
小雨痕搖搖頭,一臉彷徨的聽著父親繼續(xù)說道:“爹生平殺人無數(shù),而這把劍幾乎幾十年如一日跟著爹出生入死,天長地久,敵人的血就似完全流進(jìn)紅日的劍身一樣,后來無論怎么洗也還原不了它原本的顏色,后來江湖人送紅日忌劍,從此,聽紅日劍,聞風(fēng)喪膽。”
“爹告訴你這個,是要你記住,身為我墨燭月兒子,無論遇到再大的困難都要勇敢的去面對,要想戰(zhàn)勝別人,必須先戰(zhàn)勝自己,不準(zhǔn)丟爹的臉,更不準(zhǔn)丟墨家先祖的臉?!?p> 自那時起,墨雨痕就知道了,墨家不再是簡單的一個世家,更像是一個不容侵犯的一個圣地凈土,因為墨家是武林盟主之府邸。
“幾位藏了這么久,何不出來打個招呼?”墨雨痕嘴角噙著一如既往的自信。
語落三息,早已隱藏于暗處的九個黑衣人依次出現(xiàn)在墨雨痕面前。
“前武林第一劍客墨燭月的兒子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見,實屬我們弟兄九個有幸?!本湃酥醒胍蝗苏境觯粗旰?,更像是看著墨雨痕手中紅彤彤的紅日,雖然已破舊不堪,可曾經(jīng)的威名不減當(dāng)年。
“看這樣子,你們也是來殺我的咯?!蹦旰壑簧砦磩樱哉Z中帶幾分輕蔑。
“痕,看這九個人的陣勢,想必個個都非凡手,而且還是你仇家派來的第三批刺客。”辰冬菱在一旁有些著急,拉著墨雨痕的手小聲道:“你要……”
“菱兒,沒事,不用擔(dān)心?!笨粗蕉饽怯缘脑捳Z,墨雨痕打斷道,說話間,抖了抖紅日,黃昏里的一縷暗昏光線灑在劍身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墨雨痕,出招吧,你的命,哥幾個收了?!睘槭字孙@然看得墨雨痕依舊悠然自得的模樣有些惱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轉(zhuǎn)瞬即逝,隨即不屑爬上臉龐,冷聲道:“布陣?!?p> 九人極為熟練的包圍墨雨痕、辰冬菱兩人,飛速的圍繞、包圍、轉(zhuǎn)動,速度快的甚至讓墨雨痕也有點咂舌。
“痕,這個好像叫做流轉(zhuǎn)九星陣,這種陣法專注混淆人的視覺和聽覺,在江湖上極為棘手,許多人都畏懼,畏懼的不是他們的武藝,而是這詭異的陣?!背蕉庖姸嘧R廣,一眼看出流轉(zhuǎn)九星陣。
墨雨痕抱了抱冬菱,不以為意,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站在我身后,不要離得的太遠(yuǎn)了,放心?!?p> 旋即,紅日劍化成一道赤色光流,飛向前方九人的虛影刺去,紅日走過的空間,留下一縷縷紅色幻影,讓施陣的九人嘆服墨雨痕的劍法。
劍過一道虛影后,瞬間破碎,像鏡碎虛空似的,碎的有狀,空的無形。
“如果你們就這點本事,那你們的命,我現(xiàn)在就可以宣判!”墨雨痕打開一個破口,紅日就像虎進(jìn)羊室,瘋狂的圍繞九星陣斬殺而去。
“流轉(zhuǎn)?!睘槭字说馈?p> 話音剛落,九人極為詭異的變化了流轉(zhuǎn)的軌道,同時又加快速度,現(xiàn)在快的連虛影也看不見了。
“幻雨九星?!睘槭椎挠职l(fā)出一聲號令。
旋即,從虛實的流轉(zhuǎn)陣中,發(fā)出無數(shù)形似流星的飛刀。
辰冬菱不由自覺的看向墨雨痕,皎潔的美瞳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著急情色。
對此,墨雨痕只是微微一笑,雖然他不清楚流轉(zhuǎn)九星陣,但憑借著他武學(xué)的造詣來說,他看出來了,向他們飛來的飛刀,只有九把,其余的只是晃人耳目罷了。
此時他的腦中又響起父親告誡的話:“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困難,都必須勇敢面對,不準(zhǔn)丟爹的臉,更不準(zhǔn)丟墨家先祖的臉?!?p> 二十多年來,墨雨痕一時一刻也不敢忘去,來自靈魂深處的枷鎖,囚禁二十多年,豈是一朝暮間能打開?
墨雨痕輕輕閉上眼睛,眼睛有時候會欺騙人,但最直接的感知感覺不會,這是很古老而笨拙的方法,但此時此刻,只能這樣選擇,他不能輸,也不能死,他還有最重要的兩件事情還未做到,對冬菱許下的一生一世的諾言與二十多年背負(fù)的使命。
飛刀的殘暴血腥,愈發(fā)的濃烈,墨雨痕緊緊握住紅日,此刻唯一能讓他依賴的,只有這把伴他度過涼秋冬寒的劍。
是的,只是一把沒有生命的劍,豈非是他黑暗二十年最好的寫照?或許正因為習(xí)慣黑暗,所以他才會擁有常人莫比的爆發(fā)力和承受力吧。
“劍訣!”墨雨痕沉聲喝道,很有旋律的拋出紅日,紅日在空間不斷翻滾旋轉(zhuǎn),他明白,只要打落九把真實的飛刀即可,可如果落空一把飛刀,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紅色的極光在龐大的劍雨中不停旋轉(zhuǎn)、翻騰。墨雨痕全神聚注的聽著破風(fēng)聲,飛刀的破風(fēng)聲,只有真實又強勁的飛刀才可能發(fā)出這樣微小的聲響,或許聽出流星飛刀很難,但是讓墨雨痕放開辰冬菱的手遺憾的死去更加難以接受。
“找到了?!钡蔚卫浜箯哪旰郯尊哪橗嫽?,他很害怕完成不了自己的使命,還有和菱兒今生的約定:
“我們要一起走下去哦?!?p> “嗯嗯,一定會的,一起老去…”
不過所幸,這一切沒有成為浮夢幻影,墨雨痕極速運轉(zhuǎn)手法,依靠墨家獨一的心法,以氣御劍。
紅日穿破重重障礙后,準(zhǔn)確擊落飛刀。
“咚、咚、咚……”隨著每一聲飛刀被打落,都會傳來落地咚聲,在九人聽來,是沉默、質(zhì)疑、不敢相信,在墨雨痕和菱兒看來,卻是神經(jīng)放松、興奮,喜不自禁。
在辰冬菱清脆的歡歌笑語下,墨雨痕仔細(xì)的數(shù)著掉下來的飛刀數(shù)量,后天命運的迫使下養(yǎng)成的謹(jǐn)小慎微習(xí)慣讓他不得不這么做。
“一、二…六、七、八,九?”墨雨痕下意識的一把推開菱兒,來不及逃開的他,被那迎面而來的第九把飛刀洞穿而過,取而替之的是虛弱,致使此刻墨雨痕僅靠一把紅日劍立于地面苦苦支撐。
“痕!”辰冬菱大喊一聲,起身抓住墨雨痕的腹部,緊緊的抱了起來,淚水在眼角沒脾氣的慘慘落下。
“差點讓這小子破了我們的陣,兄弟們,快殺了他,墨雨痕不能留?!睘槭椎目焖偬鴦拥男呐K和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下,畢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不約而同的掏出飛刀,反手就丟了過去。
“菱兒,看來不能一起老去了。”墨雨痕虛弱的說道,說著嘴角還溢出腥紅的血漬。
“痕,我不會讓你這么的死的,你還沒手刃仇人呢!你還沒和我一起老去呢!”辰冬菱經(jīng)歷復(fù)雜的徘徊選擇,終于從懷里,拿出三根琴弦,淚花亦逝,取而代之的是仇恨,她依然帶著淚花的美眸冷眼看著九人,十分鎮(zhèn)靜的說著:“你們都得死!”
聞言,九人哄堂大笑,一個柔弱女子手無寸鐵,想殺死他們,堪比登天,但他們臨死前,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弱女子會是殺了他們九個人的兇手,甚至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要知道,他們的九星流在江湖上也是享譽盛名的,殺手榜第一,至今還從未失手過??墒沁@又怎么樣,這一切的一切辰冬菱還沒放在眼中,他們九個人的命還不值墨雨痕的一根頭發(fā)。
……
————血下的夕陽,襲風(fēng)吹來,吹開了她萬年寒冰的冷顏,她高傲的站在懸崖之巔,以君臨天下的姿態(tài)俯視山下的微小。你,是蒼雪的女王,你,是末日的蒼雪。